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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大学图书馆藏清光绪刻本《虫荟》考述

2020-01-08

图书情报研究 2020年3期
关键词:西南藏书丛书

黄 菊

(西南大学图书馆 重庆 400715)

2017年11月下旬,西南大学图书馆特藏部工作人员在对学校崇实图书馆进行图书清理的过程中,新发现清代线装书3 册,民国时期线装书6 册,解放后线装书83 册,以及其他民国文献1000 余册。在此次发现的众多书籍中,最有价值的当属清光绪年间刻本的《虫荟》。

《虫荟》全名《听众轩虫荟》,是浙江省建德梅城人氏方旭所著,线装1 函4 册五卷。方旭(1857-1921),原名承鼎,字调卿[1]。光绪元年,方旭考中秀才,次年参加乡试未中,此后就无心科举。曾任惠英女校校长多年,并参与光绪十八年、民国八年的《建德县志》的编撰,著有《虫荟》五卷、《蠹存》两卷。

西南大学所藏《虫荟》为残本,五卷四册只余下2-4 册,每册均无封面,这就为我们确认《虫荟》的版本信息带来了难度。另一方面,西南大学所藏《虫荟》中有藏书人的笔记,以及不同时期的藏书章,这为解读该书的信息和流转提供了丰富的信息。为此,本文拟通过比较现有《虫荟》不同版本的异同,讨论西南大学藏《虫荟》的版本,并通过考察书中的笔记、印章等,探究该书的流播,为学界对该书的研究提供参考。

1 西南大学图书馆藏《虫荟》的版本考察

目前已知的《虫荟》有三个版本,即光绪十六年刻本、严陵太平桥董元丰纸铺刊本和《刻鹄斋丛书》版本。笔者所见有光绪十六年刻本、“刻鹄斋丛书”刻本。现就两种刻本做比较。

1.1 光绪十六年刻本

《续修四库全书》子部谱录类中收录的《虫荟》为光绪十六年刻本,影印自华东师范大学图书馆馆藏。页面版式是每页10 行20 字,四周双边,框高176 毫米,宽244 毫米。单鱼尾,小黑口。封面有篆书“听钟轩虫荟五卷”字样。

《虫荟》第一卷卷首开篇即为序言,序言共两篇。第一篇是“虫荟序”,撰写人是“定海孙诒谋”,时间为“庚寅冬”,对应为光绪十六年,即1890年。序言开篇即言明全书结构:“虫荟五卷,一羽虫,二毛虫,三昆虫,四鳞虫,五介虫。建德方晓卿撰也。”[2]

第二篇序言为方旭的自序,序言写道:

“鸟兽虫鱼虽于学士文人无所裨益,然经子百家在所不遗,博见广闻,盖有取焉,砚耕余暇,爰就陈编,刺其大畧,析为五卷,用付手民,颜曰虫荟,惟摭拾难周,尤深望博雅者之匡余不逮云。光绪十六年岁次庚寅夏六月己酉睦州晓卿方旭识”。[2]

方旭的自序点明了有关鸟兽虫鱼等动物的研究在传统儒家文化中并不受看重,但却又有不少典籍提及动物,以表明“博见广闻”。所以,方旭自谦《虫荟》是“砚耕余暇”整理收集得来。

在序言之后,第一卷目录之前,尚有校刊者姓名,系方旭的表弟胡念修的门人王运璋等其他八人校刊。

1.2 刻鹄斋本

CADAL(大学数字图书馆国际合作计划)收录有《虫荟》,一为北京大学所藏,一为南京大学图书馆所藏。其中,南京大学图书馆馆藏为“刻鹄斋丛书”版本。

刻鹄斋本和光绪十六年刻本相比,其相同之处不用赘述,不同之处在于:

首先,刻鹄斋本在卷首页“听钟轩虫荟五卷”后一页,印有“古睦州刻鹄斋藏板”字样。字体为行楷,八个字分两列排列,每列四字。

其次,刻鹄斋本共计有四篇序言,依次为:孙诒谋序、胡念修序、方心泉序以及方旭的“自序”。其中方心泉的序言作于“庚寅夏”,胡念修序言未写明时间,仅写“谨序于刻鹄斋”。

第三,刻鹄斋本每卷的卷末有“胡念修校”字样。卷一目录之前,未见校刊者姓名。

从文献装帧的形式上看,《虫荟》刻鹄斋本和光绪十六年刻本都为每页10 行20 字,四周双边,单鱼尾,小黑口。有学者曾对《虫荟》的版本进行考证,指出光绪十六年版和丛书版的《虫荟》实际系同一套版刻。[3]

西南大学所藏《虫荟》为残本,缺第一卷。现有的二、三、四卷卷末均有“胡念修校”四字,由此可判定,该套《虫荟》应为刻鹄斋本。

1.3 《虫荟》和“刻鹄斋丛书”

提及《虫荟》的刻鹄斋本,就不能不提及“刻鹄斋丛书”。“刻鹄斋”是胡念修的室名。胡念修,字灵和,号右阶、幼嘉,诗人、画家。他既是方旭的表弟,又是“刻鹄斋丛书”的刊印人。他主持刊印的“刻鹄斋丛书”是清末建德县重要的家刻,丛书的刊刻从光绪二十三年至二十七年(1897-1901),《虫荟》即是其中之一。

关于“刻鹄斋丛书”刊刻文献的种数,有多种说法。按《续修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丛书部》[4]中“刻鹄斋丛书”一条,“刻鹄斋丛书十四种六十七卷”,分别是:《璇玑遗述》6 卷《图》1 卷,清揭暄撰;《尚书通义残稿》2 卷,清邵懿辰撰;《潘澜笔记》2 卷,清彭兆荪撰;《忏摩录》1 卷,清彭兆荪撰;《纪慎斋求雨全书》2 卷,清纪大奎撰;《绿萝山庄骈体文集》12 卷,清胡浚撰;《崇雅堂骈体文钞》4 卷,清胡敬撰;《汪容甫先生诗集》6 卷《附录》1 卷,清汪中撰;《易义来源》4 卷,清金士麒撰;《虫荟》5 卷,清方旭撰;《四家纂文叙录汇编》4 卷附录1 卷,清胡念修编;《息园旧德录》1 卷,清胡念修编;《景定严州续志》10 卷宋郑瑶等纂;《问湘楼骈文初稿》4 卷,清胡念修撰。

在《中国古籍总目·丛书部》[5]中,记录“刻鹄斋丛书十六种”,比《续修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中》增加了《复堂文续》5卷,清谭献撰;《严陵集》9 卷,宋董弅辑。

此外,尚有“十七种”说[6],在书目里又加入了胡念修撰《灵芝仙馆诗钞》12 卷《倦秋亭词钞》2 卷。

事实上,《续修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中虽罗列“刻鹄斋丛书十四种”,却也说明,“顷见北京大学藏本,多《严陵集》九卷、《复堂文续》五卷。盖胡氏纂辑之首,随刻随印,故各本有多寡之不同也。”也即是说在《续修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编纂的过程中,又在北京大学馆藏发现了新的“刻鹄斋丛书”,即《严陵集》和《复堂文绪》。因此,“刻鹄斋丛书”实为16 种。

2 《虫荟》的特点与价值

《虫荟》在今天看来自有其意义,尽管写于晚清,却荟萃了中国传统经史子集中对动物的各类知识和传说,是研究中国动物科学难以绕开的一部重要著作。这部著作在印行之初,并未受到肯定,甚至作者方旭自身都仅将它视为“砚耕之余”的产物,和中国传统士大夫走科举道路相比,《虫荟》这类书显得不务正业。但事实上,《虫荟》自民国以来,一直都颇受重视,其价值从不同的角度都获得了认可和肯定。

2.1 《虫荟》的特点

“虫”,在《辞海》中的定义之一是“泛指动物”,是动物的总名,和现代文字意义上的“虫”字所指不同。“荟”就是汇集的意思,“虫荟”就是各种动物的名称汇集在一起,是一部动物学的工具书。书中将动物分为羽虫、毛虫、昆虫、鳞虫和疥虫五大类。《大戴礼记·曾子天圆》对虫的分类如下:“毛虫之精者曰凤,介虫之精者曰龟,鳞虫之精者曰龙,倮虫之精者曰圣人。”方旭撰写《虫荟》时,参照了《大戴礼记》中的分类方法,但又有所不同。书中五类物种各成一卷,所以共五卷四册,收录了1 039 种不同名目的动物信息。

《虫荟》的编撰体例,是先列举动物名称,再引用古书,有的还加了按语。全书引用的古籍达360 种之多。引用的古籍主要包括物种的产地、形态、特性、用途和异名等。以对“龙”的释义为例,书中先后引用了《续广雅》、《西番译语》、《本草纲目》、《译史记余》、《泺阳续录》、《乘异记》、《遗珠贯索》、《王渔洋精华录注》、《酉阳杂俎》、《龙城录》、《说文》、《千金方》《述异记》、《博物志》、《纲鉴通俗》、《谈荟》、《大戴礼记》、《变化论》、《皎然集》、《支雅》、《太平广记》、《格致镜原》、《正字通》、《怀麓堂集》、《宝存》、《菽园杂记》等26 种不同文献,分别从“龙”字的读音、词义、用途进行了阐释。

中国古代和动植物有关的博物学,多集中见于《诗经》、《离骚》、《尔雅》、《本草纲目》等书的注疏。除此以外,专门研究动植物学的书在古代甚少。传统士大夫阶层以四书五经为正业,博物学不过是雕虫末技,寻常读书人并不会下功夫去深研。方旭撰写《虫荟》在当时读书人看来并非正途。

《虫荟》刻鹄斋本中有方旭同族兄方心泉的序言。方心泉在序言中述及方旭个人经历时写道:

“惟晓卿少嗜古,不屑经意,于时萟长而弥笃,积久虽有虫荟一书,就正于余,谓此专事缀拾欲取以问世,诚恐为大雅讥,余爰怂恿其亟付手民,又从而进之曰,俗情以科甲为荣,余近六旬,殆以明经终矣,门第重辉惟尔是望,继自今其急致力于八股五言一以举业为宗,将累业积善之祥或于尔启其鈅也,勉乎哉勉乎哉。”

方旭写《虫荟》竭心尽力,但要印行之时,自己也不免担心此书“为大雅讥”。作为同族兄长,方心泉鼓励方旭刊行《虫荟》,但免不了一番期待,希望方旭还是以“举业为宗”,多在“八股五言”上用心,以光耀门楣。序言结尾的两个“勉乎哉勉乎哉”,将家族兴旺的期望都寄托在了方旭身上。这背后是方旭选择的窘迫,事实上方旭在中了秀才之后,三次考举人未中,便不再对科举之途感兴趣。可家人仍然期待他通过科甲之路走上仕途。

2.2 对《虫荟》的评价

《虫荟》一书印行之后,得到了不少的认可。《辞源》记录《虫荟》,称其“每种引据古籍,间附按语。狃于旧闻,不和现代生物科学原理者,亦时有之。”[7]《民国建德县志》(方旭为该书的编辑之一)卷十三的“艺文志”录有《听钟轩虫荟》词条,词条后按语写着:“辞源一书已风行全国其中采用此书不少。”[8]《续修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评价“刻鹄斋丛书”,认为该套丛书中有价值的惟《虫荟》:“然所刻诸书,率散见他籍,或无关宏旨。惟方旭纂《虫荟》一书,可备博物家搜辑鸟兽虫鱼之徵,较为有用。”[4]

即使在当代的动物学研究中,也将《虫荟》列为我国晚清专门记载动物的重要著作,认为其“在文献搜集与编排等方面,都有独特的价值。”[9]

还有著作提出方旭在《虫荟》中将“昆虫”归类,“‘昆虫’一词才具有近代概念。”[10]这也表明《虫荟》并不仅仅是对中国古代动物的归纳整理,而且初步具有了现代科学的理念。所以,《虫荟》的出版仍被载入了中国昆虫学史,被称为“最后一部旧式动物专著”。[11]

方旭著《虫荟》的年代在清末民初,彼时中国尚未建立起现代的科学体系,也就不可能从纯科学的角度来写该书。《虫荟》是博物类书籍,内容和现代动植物学学科著作有差异,缺乏科学的考究。方旭在《虫荟》大量引用古书,不少是笔记类小说或志怪小说,一些充满奇幻想象的传说屡屡见诸于书中对动物的描写。这些离奇的传说,从科学的角度看,毫无精确性,但从另一角度看,却也未尝不是其魅力所在。现代文学家周作人就很喜欢《虫荟》,认为《虫荟》“收罗材料不少,可以算是关于动物的一部类书,特别是蛇的一部分,读去仿佛是听稀奇故事,也颇有意思。”[12]223正是因为如此,《虫荟》还获得了社会文化界的认可。周作人即是在看了方旭的《虫荟》之后,意犹未尽,又去购买了他的光绪戊戌年刻本的《蠹存》两卷。

方旭身处晚清民国更替之际,也正是中国社会发生巨大变化的时期。新思潮涌动,这使得《虫荟》一书具有时代的印记,这就构成了《虫荟》的双重价值。从科学研究的角度看,它是中国古代动物学的重要论著,对现代动物学研究有颇多借鉴之处,但缺乏现代科学的思想,多传奇之说。在另一部分知识分子眼中,这些神秘的传奇不仅不是《虫荟》的缺陷,反而是它的魅力所在。那些来自中国传统典籍中对古代动物的描写和神话故事,恰恰增加了《虫荟》的可读性,使这套书具有丰富的想象力。这些都是《虫荟》的价值和意义所在。

3 西南大学图书馆馆藏《虫荟》的收藏过程

西南大学图书馆馆藏的《虫荟》由于多方辗转,待到发现时,已经有所残缺,除了第一册暂付阙如外,现有三册的封面、封底均已遗失不见。幸运的是,书中题词、印章均完好无损,给我们提供了解此套书来源和流转丰富信息。书中钤有“刘君谔藏书”印章,以及“四川大学农学院植物病虫害学系”、“西南农业学院图书馆”等印章。此外,在第二册和第四册书加装的书壳上,都有保存完好的整整一页题词,题词内容相同,均为毛笔书写。书中亦有刘君谔的读书笔记。文字和印章勾勒出了《虫荟》大致的经历,得以让我们解读该书如何从私人藏书辗转成为大学图书馆藏书,以及背后折射出来的时代变迁。

3.1 刘君谔私人藏书

“刘君谔藏书”印章为长方体,蓝色,至今颜色鲜艳,字体明晰。书的封面页上有刘君谔所写的题记,其内容如下:

此书为修龄学姊令祖之藏书在今之书肆中殆不易觅渠理书时见之因余好虫学特以相惠盛意深可感特记其颖末以志不忘也

中华民国廿五年三月十五日君谔志于申寓

从题记中所知,在刘君谔之前,这套书应为“修龄学姊”的祖父所藏。后来“修龄学姊”在整理家中藏书时发现此书。由于这套书很难觅得,而刘君谔专研昆虫学,因此题记中的“修龄学姐”就将《虫荟》赠予了刘君谔。

那么,刘君谔又是谁呢?关于刘君谔的个人信息不多,我们仅能从有限的数据以及她发表的论文和著作中获取对她的一些了解。刘君谔女士是中国的树木蛀虫专家,早年在北平担任教职。1933-1934年,刘君谔服务于浙江省昆虫局,从事桑蛀虫生活史及防治法的研究,开辟了我国树木蛀虫研究的先河[13]。1939年初,中英庚款董事会资送刘君谔至四川大学农学院植物病虫害系担任科学研究员,她在四川大学创立了“蛀虫研究室”。1944年冬,刘君谔应英国印度政府之邀,赴印度皇家森林研究所开展蛀虫研究工作。1947年9月她获得美国俄亥俄州立大学奖学金资助赴美。同时,刘君谔还是中国最早的自然博物馆“震旦博物馆”(LeMuseeHeude)的名誉研究员,中国科学社的社友,英国伦敦皇家昆虫学会会员。

1943年,李约瑟来到战时中国,撰写了系列关于抗战时期中国科研的专文报告。这些报告后陆续发表于《Nature》杂志。在其中的“川西科学”部分的“生物学与社会科学”的报告中,李约瑟给予了刘君谔极高的评价,认为“由于刘君谔博士,川大拥有了最负盛名的蛀木虫尤其是长触角甲虫幼虫研究的权威……她在有关蛀木虫类的寄生虫方面的研究相当重要。”[14]

刘君谔确实在这一领域做出了重要成绩。她为研究柑、橘、橙、柚等果树的虫害病害,曾到四川新都、广汉、金堂、简阳、綦江、江津等地考察,并将自己的研究成果编印成《治虫浅说》,绘制《柑桔天牛防治法》等,发给农民以做指导。她的研究论文在国外发表,其中一篇刊登于美国FloridaEntomologist(1945),对柑橘天牛等蛀虫的生物学和防治进行了系统研究[12]72。为表彰刘君谔的研究,四川大学农学院向国民政府教育部学术审议委员推荐,请予以奖励。[15]1943年,国民政府教育部学术评审议会第三届学术评议奖励中,刘君谔的专著《中国木蛀虫之研究》获得自然科学类三等奖。

刘君谔获赠《虫荟》后,立刻进行了详细的研读,并记有笔记。在《虫荟》第四卷目录的页眉处写着:“水母,即海蜇,属腔肠动物门,水母纲,并非鱼类。”“土蛲,是否鱼类待考。”“来鱼,是否鱼类待考。”笔记后落款为:“中华民国廿五年1936 三月十六日君谔志。”笔记为毛笔书写,字迹纤细娟秀。作为昆虫学专业的学者,刘君谔自然是在现代科学的视角下阅读《虫荟》。她在笔记中对《虫荟》中与现代学科不相符合的谬误之处提出了纠正。但她又并不妄下定论,对那些不确定的问题,仅提出来待考。

3.2 从私人藏书到大学图书馆藏书

那么,刘君谔的私人藏书又是怎样成为西南大学图书馆的馆藏呢?该书如何到了西南地区?根据刘君谔的个人经历,她1936年获赠《虫荟》,1939年到四川大学农学院任教。由此推测,刘君谔入川时将《虫荟》也带到了四川成都。在抗战的年代,将书从浙江携往大后方的四川,并非易事,刘君谔对此书的钟爱由此可见一斑。

《虫荟》后来归属于“四川大学农学院植物病虫害学系”。是刘君谔将书赠与川大农学院,还是她出国时将书留在了四川,如今已经不可而知。1952年,国家对全国高校进行了学科院系调整,四川大学农学院的园艺、植物病虫害、蚕桑、农艺、农经等专业的教师26 人和学生165 人调至西南农学院(包括后来成为中国科学院院士、中国土壤学专家的侯光炯教授)。和师生一其并入西南农学院的,还有相关的研究设备和资料。于是,这套《虫荟》又从成都辗转至重庆北碚,盖上了“西南农学院图书馆”的蓝色印章。至今,借书卡上印有“西南农学院图书馆”,卡上的作者信息一栏填写着“方晓卿撰”,入藏时间填写为1956年3月26日。当时,《虫荟》是原西南农业学院(后来的西南农业大学)的藏书。2006年,西南农业大学和西南师范大学合并组建西南大学,《虫荟》就此成为西南大学藏书。

4 结语

西南大学图书馆在2009年被列入“全国古籍重点保护单位”。馆藏入选《中国古籍善本书目》中的有一百二十二种,编入《四川省高校图书馆古籍善本联合目录》中的有九百三十九种,先后有二十二种入选《珍贵古籍名录》。从2001年开始,西南大学图书馆对馆藏古籍进行了普查,至2017年结束。至今,所藏古籍有14 万余册,包含善本文献15800 余册,普通古籍近6 万册。应该说,通过普查,已经对文献的基本情况有比较彻底和完整的掌握,但通过此次的查找,显然书库中仍有等待被发现的珍贵文献。

发现《虫荟》的同时,西南大学图书馆尚发现其他晚清、民国文献若干册,而这些文献均来自原西南农业大学图书馆,都是与农学相关的文献。这也给了我们一个提示,即除了思想文化类的文献之外,近现代科学技术相关的文献是否也应受到应有的重视和关注?

同时,文献的收藏变化也极为有意思,不仅有助于我们了解文献和收藏者的经历,且为我们研究某一时期的社会文化提供了依据。以《虫荟》为例,西南大学图书馆收藏的并不完全,但自有其文化价值。《虫荟》收藏的变化给了我们了解刘君谔个人经历和学术兴趣的契机,也让我们得以一窥民国尤其是抗战时期科学研究者的工作状态。《虫荟》从个人藏书到成为四川大学图书馆藏书,再到西南农学院,最终成为西南大学藏书,文献本身的经历也是近现代高校变革合并的一个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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