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物质文化遗产莆田木雕在传承与保护的可持续发展研究

张利胜  万吉欣

摘 要：当下非物质文化遗产（简称非遗）保护与可持续发展的理论研究仍是一个新兴而未充分发展的领域，随着活态文化遗产数量逐渐减少，保护非遗成为首要目标，结合可持续发展的趋势化，通过分析莆田木雕为例探讨非遗从传承人本体、社会、政府层次的保护方法与形式，提出了非遗在可持续发展为主题的当下应采用改善传承人传承环境、传承人生产性保护、数字化非遗以及有利性政策的方法进行保护与传承。

关键词：数字化非遗;莆田木雕技艺;持续发展

引言

非遗是中华民族传统文化中的一种特殊形式，其中凝聚着中华民族勤劳和智慧的精神体现。 非遗是农耕文明环境下的产物，是植根于民族民间土壤中的活态文化，它伴随着特定的文化生态环境而传承发展，有较强的依赖性，在承载着历史实践经验同时也彰显了传承人自身精神价值，也是国家软实力的重要体现，具有相当重要的文化价值、经济价值、政治价值和社会价值。非遗能增强民族自信心，民族凝聚力和民族认同感，非遗的保护与可持续发展值得我们深究与探索。

一、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现状

非遗作为大众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内容，需要借助一些行为才能向外界展现出来，其呈现与传承都需要语言和行动，不像文化遗产一样可以看到的、摸得着，非遗是动态的过程具有活态性。虽然随着族群所处环境、与自然界的相互关系和历史条件的变化不断使这种代代相传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得到创新，但是伴随着科技文化的不断发展，人们的生活方式也随之改变，非遗文化受到现代工业化发展冲击与民族生活环境变化的影响。

随着城镇化的推进，传统的村落被高楼大厦取代，年轻的一代开始往城市发展，工业化城市成为主流生存环境，原本承载着非遗发展的生态载体活力不再[1]，另一方数字媒体和网络的高速发展，给人们生活带来多元化选择，非遗在新媒体时代逐渐淡出日常生活，当下，如何利用现代科学技术与中国传统技艺相结合，推陈出新，是解决非遗文化现状问题的要点。

可持续发展是整个时代潮流和大时代的背景，可持续发展为非遗保护提供了创新思路与技术方案，如何将可持续发展策略与非遗保护相结合是当下研究的重点。随着我国非遗文化保护热潮的到来，引起社会各界的关注，也为更多的人所熟知，这为非遗保护工作带来了有益的影响。非遗的最大的特点是不脱离民族特殊的生活生产方式，它需要依托于人本身而存在，以声音、形象和技艺为表现形式，并以身口相传作为文化链而得以延续，是“活”的文化及其传统文化中最脆弱的部分。因此对于非遗传承的过程来说，人的传承就格外的重要。以莆田木雕技艺传承为例，大多由家族相承和师徒相传的方式进行传承。

二、莆田木雕发展概况

（一）莆田木雕地理文化背景

莆田木雕素以“精微透雕”闻名，经过长期的艺术沉淀，莆田木雕从明代的造型简练，到清代的装饰华美，逐渐形成自我的艺术风格，是历代工匠文化理念的和审美情趣的沉淀。在其造型、工艺、材料方面都受到莆仙两地文化土壤的影响，传统工艺有浮雕、圆雕、根雕等。莆田市文化底蕴深厚，古称“兴化”，素有“海滨邹鲁”之美称，莆田市位于福建东南沿海中部地带，地势较为平坦，北连福州，南接泉州，区域受亚热带海洋性季风气候影响，具有先天的农业优势，在莆田境内有丰富的龙眼树木，其质地坚实，木纹清晰，色泽温和，是木雕材料的不二选择。

教育水平较高，宋代时期即有“府学”，民间书院更是鳞次栉比，古迹众多，有风景名胜和文物古迹250多处，留存了以妈祖、莆仙戏、南少林、三清殿为代表的文化遗产，是福建省“历史文化名城”之一，受妈祖文化信仰的传播和推动，促进了莆田传统木雕文化在宗教造像的繁荣发展。而且莆田所具有的独特文化生态环境和人文精神，也决定了莆田木雕技艺中人与木之间的稳定性与延续性。

（二）莆田木雕历史传承

木制材料作为雕塑重要表现材料之一，具有上千年的历史，虽然经过历史的变迁，仍保留着独特高贵的气质和优雅的表现形式。木雕艺术最早起源于明朝初期，经过不断传承发展，逐渐在我国形成几个著名木雕技术雕刻地，其中最著名的木雕技术雕刻地为广东潮州、浙江东阳、乐清和福建莆田四个地区。

明末清初，沿海港口开放，工商业日益发展，劳动力得到释放，廖熙的廖氏技艺把莆田木雕工艺推到了一个艺术高峰，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以黄丹桂、朱榜首、陈文阁等老一辈的“雕花”技艺是莆田第一代文化遗产传承人，木雕技艺精湛，作品多次选获陈列人民大会堂福建厅，在创作之余继而培养了例如方文桃、闵国霖、陈文远以及佘国平等第二代传承人，以闵国霖为首的第二代传承人在廈门鼓浪屿工艺美院（今福州大学厦门工艺美院）里接受西方雕塑专业训练的洗礼，不仅开拓了木雕技艺的视野，同时提升了造型认知和理论知识，使得莆田木雕技术得以发展;第三代主要传承人与第二代传承人一般有直接或者间接的关系，代表人为佘向群，佘向群从小就展现出极高的木雕天赋，很快掌握他父亲的手艺，并且抓住机遇创办了木雕家族企业，为发展莆田木雕事业做出了贡献。

（三）莆田木雕技术及发展现状

古云：“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莆田传统木雕的制作也离不开特制的工具辅助完成，一般需要斧、锯、锉刀、槌以、雕刀、手电钻、木砂纸以及刮刀等工具，木雕的制作大致分为：设计、打胚、修光、磨光、推漆等工序完成。人们的生活生产方式相比较以前发生巨大变化，而中华民族民间文化依存的生活之源的环境也随之改变，科技的发展，带来批量化生产，材料的消耗及浪费暴漏了当下可持续发展相悖的理念，同时传统木雕技艺的匠心精神无法得到体现等等问题。生活环境的改变导致在其技艺传承与发展方面也受到新的挑战。

笔者认为莆田木雕传承所呈现的问题有以下四点，首先，莆田木雕传承人作为文化传播的主体，在实际传承传播中话语权和社会地位并不高，反倒是“政府、学者和企业单位”等代表指导非遗传承方向，传承人被边缘化，这完全是本末倒置的行为;

其次，社会高速发展，生存压力随之增长，用何种方式保障非遗的活态传承;再次，传承人对数字化技术不敏感，缺乏创新性的方式，错失搭上“数字化技术”快车，没有很好的将非遗项目进行保护与发展;最后，未接受新时代可持续发展的新潮流，这正是莆田木雕技艺传承发展所面临的问题。

三、莆田木雕非遗的保护措施

（一）改善传承人传承环境

首先需要改善传承人社会传承环境。在非遗保护项目中，政府、社会各界、学者、大众、媒体等各方都在争名竞利，反而忽视作为传承主体的传承人，导致传承人丧失文化主体身份。“全球化打破了人们原来的生活空间观念，导致社会关系、人物身份的交叉与错位。传统的文化传播方式逐渐瓦解，中心与边缘、中心与非中心的文化关系在现代社会中越来越难界定，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从乡村进入城市，其文化身份变得模糊而复杂起来”[2]。正因为传承环境的变化，导致传承主体——传承人的社会地位改变，身份被客体化。从根本方面去改变传承人传承环境，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笔者认为，应在当地寻找传承意愿的公众人物，作为当地非遗形象代言人，利用其公众影响力扩大非遗传承影响力。如福建雕塑学会会长潘尤龙，致力于非遗传承，用其影响力举办多次非遗项目，吸引大批爱好者参与，将非遗传承人作为活动的主角，获得广泛关注，从某种意义上改变了传承人的传承环境与间接地位。

（二）非遗发展中的生产性保护

生产，从经济学意义上来讲，就是人类从事某种创造财富或者使财富增值的活动过程。所谓“生产性方式保护”，便是力求在不违背手工生产规律和自身运作方式、不扭曲其自然衍变趋势的前提下，将传统手工技艺导入当代社会生活及产业体系，使之在创造社会财富的生产活动中得到积极保护[3]。生产性保护也是国内非遗保护中的一项重要措施，在非遗保护过程中，我们要坚持“保护为主，抢救第一，合理利用，传承发展”的工作方针，通过利用也就是生产带动保护，促进传承。保护非遗的生命力就是确保非遗能够活态传承[4]宋俊华指出生产性保护既是保持非遗的传承性，也是保护传承人延续传承的方式。从侧面凸显出传承人在非遗保护中起着关键性作用。

在市场经济领域，生产和消费是两个相当重要的环节。非遗本身就是大众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部分，应将非遗手工技艺在保证其形态特点的情况下进行产品化、商业化、产业化，回归大众日常生活，非遗生产性保护方式生产的文化产品要进入市场流通，能为传承人创造更好的传承环境。无论是对莆田木雕进行生产性保护还是其他类型的保护，莆田传统木雕技术的传承与发展都离不开传承人的参与。

（三）莆田木雕数字化保護应用

近些年来科技水平高速发展，带动了数字创意产业的发展，促进了文化与科技进一步融合。科技促进文化新样式、新产品、新服务。非遗文化与数字化技术结合碰撞出新的火花，莆田传统木雕技艺既能更好的保护与传承，又可以借助新时代科技水平进行动态活态转化与发扬，实现非遗的保护与可持续发展策略。

莆田木雕数字化保护方式。主要是利用计算机处理，数字式CCD相机阵列，以及大容量硬盘存储功能等配套设施，对木雕工艺品进行保护存贮，可通过相应的3D打印技术将木雕工艺品进行还原。数字化其过程大致分为图像采集、数据图像处理、虚拟交互复原与再现三个部分。可将木雕技艺最大化保留，实现文化保护作用，同时改变了传统技艺制作方式，在确保以传承人为主体的情况下，可以利用数字化技术缓解传承人生产效率低的难题。

数字化为文化传播起到一定发展作。利用新媒体技术提升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播感染力，如2020年央视通过网络线上直播“精微透雕”莆田木雕惊艳四方专题栏目向大众科普莆田木雕文化历史;如中国工艺美术大师李凤荣在玩物得志APP直播带货为莆田美工行业创新营销玩法，都在潜移默化中传播了非遗文化，体现出新媒体受众广、形式多以及时效高的特点，满足大众对非遗文化的了解与认知，创造出新媒体和非遗融合发展的新模式。

数字化与传统工艺相结合。AR、VR是近些年来比较热门的技术， 与非遗项目结合，可以解决非遗“看不见、摸不着、体验不了”的现实问题，数字化博物馆的创建，如陕西省历史博物馆发售文博类AR卡片，包括兵马俑AR卡片、圆明园AR卡片、恭王府AR卡片等等，采用动画的形式，将传统工艺技术进行视觉表现，不受区域与时间的限制，实现虚拟与现实的交互传播，为大众更加直观宣传了非遗文化。

（四）健全文化保护机制，推动非遗文化保护与可持续发展

我国在2011年6月1日开始实施的《中华人民共和国非物质文化遗产法》中规定“对体现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具有历史、文学、艺术、科学价值的非物质文化遗产采取传承、传播等措施予以保护”[5]。国内掀起了一股保护非遗的热浪，在民间、社会、学界和政府等诸多代表都在积极探究采用什么保护方式，经过十余年时间不断细化，非物质文化保护取得了骄人成绩。

国家政策大力支持，完善保护体制，专项经费扶持，合理发挥政府主导力，切不可过度干预，导致偏离预期目标，应联合社会各界组织，民间以及传承人等各方力量，共同参与商讨非遗保护与可持续发展策略，建立良好的体系保障。可持续发展是当代提出的一个新理念：既满足当代人的需求，又不会对其后代发展构成损害。非遗文化应与新社会新潮流新理念相结合，摒弃传统观念思想推陈出新。

为推动莆田木雕非遗文化保护与可持续发展，政府在非遗保护中占主导地位，应加强立法和制度规范，健全非遗保护法规。例如国家非遗名录的建立，国务院从2006批准命名第一批国家非遗名录，到2019年12月31日为止，国家非遗名录共有3145项非遗传统技艺，国家级代表性传承人3068人。各省市县也相应建立了名录。26个地区出台了相应非遗条例，让非遗成为常态化，制度化。保护工作成为有法可询，以达到非遗文化的保护与可持续发展。

在其地方设立非遗保护研究院和保护试验区，建立完善的非遗资料库;例如2007年6月闽台文化生态保护试验区的设立，作为我国第一个国家级文化生态保护区，对于非遗保护、传承和发展创造了良好的环境和机遇，最大限度将非遗地域化、生活化，更加容易融入大众日常生活中，也可以从文化经济的角度来看待，将非遗区域化，有利于旅游事业的发展，从而可以推动非遗向大众传播，带动非遗产业，促进区域性经济社会协调发展。

以人才培育为向导落实可持续发展策略，应联合中小学、高校开展非遗相关课程，有效增加青年对非遗文化的认知感，如莆田城厢区多措并举打造“非遗进校园”项目，聘请了20位非遗传承人志愿者成为宣传人，利用课堂时间举办45场非遗文化知识讲座，为中小学普及了非遗相应知识;另外莆田三中、文献中心、逸夫小学等学校常年设立非遗兴趣小组，将非遗技艺纳入全区德育课程，并且邀请相应的非遗传承人志愿者进校教学辅导;莆田学院多年来致力于文化传承，尤其是莆仙文化传承和研究方面，2009年音乐学院成立了莆仙音乐与戏曲研究中心，作为非遗保护基地，让“老艺术”在高校“新土壤”中生根发芽，使得非遗得以延续。

扩大传承人群、提升传承人群的传承水平和文化创造力。2015年以来文化部（现文化部和旅游部）联合教育部、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发起了“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群研修研习培训计划”（简称研培计划）[6]，综合院校、美术院校等80余所高校开设研培计划课程，例如福州大学积极相应号召，创立福州大学各类非遗技艺研修班，在社会各界取得一致好评，为非遗传承人提供了良好的研修环境，提高了相应的非遗知识;利用高校人才资源与地域非遗文化结合，例如福州大学厦门工艺美院设立福州大学工艺美术非遗研究中心，通过“校地挂钩”的方式，形成素质教育与专业相结合，一方面扩大了莆田木雕技艺人才数量，为莆田木雕技艺事业输送了大量人才，提高了专业水准，另一方面宣扬了中国传统技艺，重建文化自信。从而达到非遗可持续发展目的。

四、结语

保护的目的是为了更好的去传承，非遗作为中华民族历史文化积淀，传承应符合当下生活新语境，基于非遗莆田木雕在传承与保护的可持续发展研究。在具体实施中应从改善传承人传承环境、传承人生产性保护、数字化非遗以及有利性政策四个方面入手，推动非遗保护工作，同时将非遗融入当代的生产生活、传统工艺与新科技相结合、中小学高校共同参与等措施，是中国非遗可持续性发展的新趋势。借非遗莆田木雕保护与可持续发展为例以引起社会各界对非遗保护重要性认知。以促进我国非遗文化的保護与可持续发展。

引用：

[1]李祎.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困局、战略机遇与发展对策研究[J].福建论坛（人文社会科学版），2014（12）：78-83.

[2]林继富.“非遗”项目代表性传承人的文化身份——基于刘德方的分析[J].中央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1，38（04）：86-92.3

[3]吕品田.在生产中保护和发展——谈传统手工技艺的“生产性方式保护”[J].美术观察，2009（07）：5-7+4.

[4]宋俊华. 文化生产与非物质文化遗产生产性保护[J]. 文化遗产， 2012， 000（001）：1-5.

[5]2011年2月十一届人大第十九次会议通过的《中华人民共和国非物质文化遗产法》.

[6]中华人民共和国文化和旅游部官网. 文化和旅游部 教育部 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关于印发《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群研修研习培训计划实施方案（2018-2020）》的通知[EB/OL]. （2018-04-26）[2019-02-15]http：//zwgk.mcprc.gov.cn/auto255/201805/t20180503_831970.html

作者简介：

张利胜（1995.9—），男，汉族，籍贯：河南郑州人，福州大学厦门工艺美术学院，20级在读研究生，硕士学位，专业：美术，研究方向：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