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以“人民为中心思想”的历史渊源和时代意义

唐德晟 孟 伟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中把坚持“以人民为中心”思想上升为治党治国的基本方略之一。“以人民为中心”这一思想不是凭空产生，而是有一定的历史渊源的。它是对中国传统文化中的民本思想、西方哲学中的人本观念、马克思主义群众史观和历代中国共产党领导核心人民主体思想的继承与发展。“以人民为中心”思想强调了人民的的重要性，有利于更好的维护人民的利益，激发人民努力实现中国梦的奋斗热情，推动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的进一步发展。习近平主席在十九大报告中强调，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期，我国社会的主要矛盾已经变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为了有效的缓解和解决这些矛盾，维护人民的利益，推动国家的发展，必须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思想。这一思想的提出既有历史渊源，也有时代意义。

一、以人民为中心思想的内涵

在习近平关于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中，“以人民为中心”思想居于基础性的突出位置，贯穿于这一思想的各个方面。其丰富内涵可以从以下方面进行理解，这些方面既相互联系，又侧重不同角度，共同形成有机整体。

秉承人民为历史发展动力的思想。人民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这是经过无数次历史和现实检验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时至新时代，习近平总书记也强调指出：“人民是创造历史的动力，我们共产党人任何时候都不要忘记这个历史唯物主义最基本的道理。”[1]只有依靠人民，才能创造历史伟业。因为，人民是历史的创造者，是决定党和国家前途命运的根本力量，历史是由人民书写的，一切成就应归功于人民。只有深深扎根人民、紧紧依靠人民，才可能获得无穷的力量，才能推进历史和社会的可持续发展。

确立“一切为了人民”的目标宗旨。人民群众是物质和精神财富的生产者，社会物质和精神生活的享用者，社会物质资料和生活资料的消费者。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指出：“我们党领导人民干革命、搞建设、抓改革，从来都是为了解决中国的现实问题。”[2]解决问题的目的就是为人民谋幸福、为民族谋复兴，为人类谋和平。中国共产党人坚持一切为了人民，就是要推动为人民造福的事业的不断发展。

落实人民当家作主思想。在政治建设、国家治理和社会治理中，保证人民当家作主，体现了马克思主义人民思想的内在要求，也是社会主义制度的必然选择。落实人民当家作主思想，要尊重和坚持人民的主体地位，自觉把维护和实现人民群众的主体地位作为不懈追求的实践和价值目标，充分体现人民的意志；要加强党的集中统一领导，依法扩大人民的政治参与，保障人民的各项合法权益；要加强制度保障，用制度体系保证人民当家作主；要充分认识人民群众中蕴藏的巨大潜力，调动人参与社会主义建设的积极性，把党内和党外、国内和国外各方面优秀人才聚集到党和人民的伟大奋斗中来。

坚持群众路线思想。习近平总书记坚持和发展了党的群众路线和基本工作方法，强调“不论过去、现在和将来，我们都要坚持一切为了群众，一切依靠群众，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把党的正确主张变为群众的自觉行动，把群众路线贯彻到治国理政全部活动之中。”[3]要求全党从群众中汲取智慧和经验，并回到群众中进行检验，坚持和发展党的群众路线和基本工作方法。唯有如此，才能防止党员干部脱离群众，始终保持与广大人民群众的联系。

树立人民利益至上的观念。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渴望，推动着社会历史的进步和发展。只有实现国家的富强，维护好、发展好人民的利益，不断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满足人民群众的生活需要和对美好生活的渴望，才能推动中华民族实现伟大复兴。习总书记强调“我们党来自人民、植根人民、服务人民，一旦脱离群众，就会失去生命力”[4]，“人民群众反对什么、痛恨什么，我们就要坚决防范和纠正什么。”[5]这些论述表明，我们党没有任何自己的私利，其奋斗目标就是要实现全体人民的根本利益。为此，我们党一是“必须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不断促进人的全面发展、全体人民共同富裕”[6]，最终实现社会的发展。二是必须把改善人民生活作为发展的根本目的。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对保障和改善民生作出了战略部署和措施要求，指出，保障和改善民生“要抓住人民最关心最直接最现实的利益问题”，尽力而为、量力而行，“一件事情接着一件事情办，一年接着一年干”。[7]三是必须满足人民群众的精神文化需要，“要更加关注人民精神文化需求的新特征新趋势，着力化解精神文明建设与物质文明建设的不协调不同步问题，着力化解文化发展中的不平衡不充分问题，推动文化事业和文化产业健康快速发展，推动社会主义文艺繁荣兴盛，以丰富优质的精神文化产品和服务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精神文化生活需要”。[8]

以上几点，既有继承，也有发展；既有目标、路线，也有具体举措，共同构成了“以人民为中心”思想的内涵。

二、“以人民为中心思想”的历史渊源

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以人民为中心”的思想，是对中国传统文化中的民本思想、西方哲学中的人本观念、马克思主义群众史观和历代中国共产党领导核心人民主体思想的继承与发展。

第一，“以人民为中心”的思想是对中国传统民本思想的承袭和发展。中国是一个文化氛围丰厚的国家，拥有众多优秀的文化财富。有关民本的思想可以追溯到春秋战国时期。“以人为本”作为一种政治主张，最早出现于春秋时期齐国名相管仲的著作《管子》中。其文曰：“夫霸王之所始也，以人为本。本理则国固，本乱则国危。”（《管子·霸言》）这句话的意思是君主的事业之所以有良好的开端，是因为他把人民作为根本。只有把人民治理好了，国家才能得到巩固。如果人民没有治理好，国家就会面临危亡。除此之外，我国古代的其他著述中也蕴含着丰富的民本思想。例如《尚书》作为我国最早的史书，提出了“民为邦本，本固邦宁”（《尚书·五子之歌》）和“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尚书·泰誓》）的重要思想，前一句将人民定位为本体的地位，后一句则告诫为政者要按人民的意愿来治国理政。

当时的儒家学派和墨家学派对“民本”的关注力度最大。在民本这一主张上，儒家的代表人物孔子、孟子和荀子都有论述。其中孔子提出了“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论语·学而》）的思想，孟子提出了著名的“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孟子·尽心下》）的思想。认为对待人民态度和方法决定了国家的兴盛和衰亡。在他看来，君主应爱护人民，保障人民权利。如果君主无道，人民有权推翻政权。荀子则提出了“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荀子·王制》）的思想，意思是古代的君主好比船，老百姓好比水，水可以载舟，也可以覆舟，隐含的意思是老百姓可以扶持你做君主，也可以推翻你。

墨子主张通过交相利来实现兼相爱，呼吁平民和贵族相爱自己一样爱对方，君主也要像爱自己一样爱人民，其实质是“爱利百姓”，以“兴天下大利，除天下之害”（《墨子·兼爱下》）为己任。所以墨家之徒的言论行动，皆以国家、百姓、人民之利为准绳。

此外，老子的“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道德经》第49 章）、韩非子的“君上之于民也，有难则用其死，安平则尽其力”（《韩非子·六反》），及其他众多思想家的相关论述中，也都以自己特有的方式表达了“以人为本”的思想。兹不赘述。

第二，“以人民为中心”的思想是对西方哲学中人本观念的借鉴和吸收。以人为本思想不是中华民族特有的。西方文化特别是哲学中同样也有人本理念。早在古希腊时期，西方思想文化中就已经充满了人文气息。古希腊文化之所以这么灿烂的原因就是坚持以人为中心，而不是以神为中心。普罗泰戈拉曾经说过：“人是万物的尺度。”这句话表达了当时的人对人自身的认识和肯定。在西方文艺复兴时期，人们逐渐认识到了人的独立性和人性的重要性。到了启蒙运动时期，一些先进的思想家宣扬人文主义来反对神学。伏尔泰批判法国的封建专制制度和教会对人们思想的毒害，宣扬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狄德罗指出了宗教神学的谬误，提倡人道主义。卢梭提出“主权在民”的思想，认为国家的主权属于人民。不久之后费尔巴哈提出了人本主义哲学，更是以打破宗教神学为主旨，把人从宗教神学的束缚和残害中解放出来。这些思想家的主张中都包含有“以人为本”的思想，影响了马克思、恩格斯。

第三，“以人民为中心”的思想是对马克思主义群众史观的吸收和发展。马克思主义群众史观把人民群众当做社会历史的主体和创造者，认为民众才是历史发展的推动力，否认单纯强调个人作用的英雄史观，宣扬人民群众的主体性和重要性。马克思主义群众史观，符合人类历史发展的基本规律，是“以人民为中心”思想的根本理论来源。这一根本理论来源，是“以人民为中心”价值判断理念的灵魂，对“以人民为中心”具有方向性的指引作用。因此，要想深入理解“以人民为中心”思想，首先就要深入地理解马克思主义群众史观。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把握“以人民为中心”的思想。

第四，“以人民为中心”的思想是对中国共产党历代领导核心人民主体思想的延续和发展。中国共产党历代领导核心向来重视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一贯坚持以人民群众利益为中心的思想。毛泽东同志曾指出：“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世界历史的动力。”[9]他经常要求党员干部要全心全意地为人民服务，在服务人民中实现自己的价值。邓小平同志也有相同的看法，他指出：“中国共产党的含义或任务，如果用概括的语言来说，只有两句话：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一切以人民的利益作为每一个党员的最高准绳。”将人民的利益视为最高利益。20 世纪90 年代，江泽民同志不仅提出了“中国共产党代表中国最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的思想，而且还强调指出：“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立党为公，执政为民，是我们党同一切剥削阶级政党的根本区别。”[10]要求全党要不断改善人民生活，满足人民群众的物质文化需要，实现最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进入21 世纪，胡锦涛提出了以“以人为本”为核心的科学发展观，回答了“为什么”发展、发展“依靠谁”、发展“为了谁”的问题。并且指出：“相信谁、依靠谁、为了谁，是否站在最广大人民的立场上，是区分唯物史观和唯心史观的分水岭，也是判断马克思主义政党的试金石。”[11]赋予了“以人为本”思想全新的时代内涵。

三、“以人民为中心”思想的时代意义

一个重大的思想或概念的提出必然会具有一定的时代意义，毕竟它之所以被提出，是因为需要它指导解决时代问题，“以人民为中心”思想的提出也不例外。

坚持以“人民为中心”集中体现了新时代我党对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这一根本价值观的继承和发展。其继承不仅体现在重拾三大法宝之一的群众路线上，而且体现在以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重塑共产党员的信仰和灵魂上。在近一百的党的发展史上，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这一初心支撑着我们党度过了发展历程中的种种艰难和困苦，先后取得了革命和建设的一个又一个的胜利，创造了人类发展史上的诸多奇迹，让世人敬仰。进入新时代，我国的社会主要矛盾已由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这就不仅对党和国家工作提出了新要求、新标准，而且赋予了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新内涵。习近平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95 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中指出，“把人民放在心中最高位置，坚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根本宗旨，实现好、维护好、发展好最广大人民根本利益，把人民拥护不拥护、赞成不赞成、高兴不高兴、答应不答应作为衡量一切工作得失的根本标准”。坚持以人民为中心，急人民之所急、想人民之所想、办人民之所需，以人民群众的需求、好恶制定决策、检阅结果、矫正偏差，把人民群众是否有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是否满足了人民群众的利益和诉求作为治国理政的价值标准。

坚持以人民为中心集中体现了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精神和原则。众所周知，唯物史观是马克思关于人类社会发展一般规律的理论，它不仅是中国共产党的理论基石，而且也是我党提出、分析和解决问题的世界观、方法论。它确立了人民群众的历史主体地位，强调唯有人民才是人类历史发展的动力，是推动社会发展的根本力量。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九大报告中强调：“全党必须牢记，为什么人的问题，是检验一个政党、一个政权性质的试金石。带领人民创造美好生活，是我们党始终不渝的奋斗目标。”[12]“必须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不断促进人的全面发展、全体人民共同富裕。”[13]坚持“以人民为中心”，正是源于并牢牢立足于唯物史观这一理论基石，鲜明体现了我们党所坚持的世界观和方法论，也深刻反映了我国社会主义制度下人民当家作主，追求美好生活的客观现实和美好愿望，为进一步解放和发展生产力指明了方向。

坚持以人民为中心充分体现了社会主义的价值追求，体现了党的宗旨。一方面，社会主义的本质是解放和发展生产力，消灭阶级剥削，消除严重的两极分化，最终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为了实现共同富裕，习近平总书记领导全党、带领全民坚持不懈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精准扶贫精准脱贫、不让一个人在小康路上掉队、坚持共享发展，彰显了对人民群众的关心与情怀，是实现以人民为中心价值取向的生动实践，体现了社会主义的价值追求。另一方面，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一项前无古人的伟大事业，需要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凝聚全国人民的力量，开拓进取，攻坚克难。进入了新时代，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和坚持以人民为中心，顺应了实践的需要和人民的需要，是一次重大的创新与突破。[14]

注释：

[1]中共中央宣传部：《习近平总书记系列重要讲话读本》，人民出版社2016 年版，第128 页。

[2]习近平：《坚持用辩证唯物主义世界观和方法论提高解决我国改革发展基本问题本领》，《人民日报》2015 年1 月25 日第1 版。

[3]李洪峰：《实事求是为什么如此重要》，《光明日报》2018 年9 月28 日?第11 版。

[4][5][6][7][12][13]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人民出版社2017 年版，第66 页，61 页，19 页，45 页，45页，19 页。

[8]王岩、秦志龙：《满足人民美好精神文化生活新期待》，《红旗文稿》2018 年第18 期。

[9]中共中央文献编辑委员会：《毛泽东选集》第3 卷，人民出版社1991 年版，第1031 页。

[10]中共中央文献编辑委员会：《江泽民文选》第3 卷，人民出版社2006 年版，第279 页。

[11]胡锦涛：《在“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理论研讨会上的讲话》，人民出版社2003 年版，第16 页。

[14]周小毛：《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价值意蕴》，《光明日报》2018 年10 月11 日第6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