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贸易战下黑龙江大豆产业面临的机遇、问题与对策分析

文/杨耀光 刘先雨，辽宁对外经贸学院

自美国在2018年4月发布了对中国500亿美元商品加征25%的关税清单后，中国立即采取了反制措施即决定对从美国进口的大豆等其他商品额外加征25%的关税。此反制措施势必会造成中国短期内大豆的供给紧张，为此很多业内人士对大豆的加税秉持相当悲观的态度。对此，我们将从大豆消费市场、消费者以及中国豆类加工企业的几个角度进行分析，并阐述关税的增加对黑龙江大豆产业的影响。

1 贸易战对大豆的影响分析

1.1 对大豆消费市场以及消费者的影响分析

1.1.1 短时间内对大豆消费市场的影响较小

2017 年，中美的大豆贸易额达到了约140亿美元，依据这样的水平，中国对美国加收的25%关税，较之以前整个大豆市场额外增加的关税最高成本约为35亿美元，折合人民币约为220亿元。这对于国内的大豆贸易商而言，增加成本约为17.5亿美元，在全部的大豆进口成本中约占到4.4%，总体来说对这整个行业放的影响并不十分严重。经过观察这几个月的大豆价格指数的波动情况，我们发现大豆的价格虽然有了一定的涨幅但其幅度的波动远没有预期的那么糟糕，可见短时间内其对市场的冲击影响并不大。

1.1.2 对大豆产品消费者的影响有限

对大豆产生多增25%的关税后，整个大豆市场产生的额外成本最终都将会嫁接到市场消费者身上。其约220亿元的关税成本这一巨大金额，从中国市场进口再到消费市场，经过多级次传导，最终消费者所承担的税额将会远远大于公布的关税加征额度。受这一影响，居民食物消费市场都将会有不同程度的涨幅，消费者的生活成本也随之提高。但在政府的宏观调控以及大豆供应商短时间内的成本变化不大的情况下，消费者的生活水平短时间内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但如果大豆供需无法平衡的这种情况长期下去，消费者将会受到较大的影响。

1.2 使豆农种植大豆积极性提高

众所周知，大豆价格近些年来每斤的销售价格基本在2元甚至是直接亏本的销售的窘境。农民种植大豆亏本严重，且经常遭遇滞销，直接导致了大部分农民种植大豆的积极性受到挫伤。在这种情况下，农民不愿种植大豆无疑会扩大国内大豆产需的缺口，使其供求关系变得更加的不平衡。

目前在中美大豆贸易战下，对国内的种植大豆的农民而言是个极好的机遇。中国反制措施一开始，黑龙江省就于4月29日下达了《关于扩大全省大豆种植面积的紧急通知》。《通知》称，“国家下达我省今年增加500万亩大豆种植面积，并在已安排1150万亩轮作试点任务的基础上，另外还将增加200万亩耕地轮作区，以扩大大豆种植面积。且黑龙江省农委也相继发布了消息：为了提高优质大豆的生产量和调动农民种植大豆的积极性，今年（2018）大豆和玉米生产者补贴标准将继续实行差异化政策。进一步扩大补贴标准差距，每亩大豆生产者补贴标准要比玉米生产者补贴标准高100元以上。至此大豆生产者的补贴达到了每亩200多元。地方政府的一系列补贴政策执行和国际形势的利好情况，中国豆农的积极性在压抑许久后将会得到一次空前的释放。

1.3 对油脂企业的影响分析

1.3.1 促进大豆采购多元化

中国此次对从美国进口的大豆加征部分关税，将会使国内大豆供求出现较大的缺口，这导致国内大豆价格上涨，进而使大豆加工企业的成本上升。这种分析本身是合理的，所以促进大豆采购多元化就成为必要的选择。

巴西、阿根廷等国家是中国大豆的主要进口替代国。2017年，中国分别从巴西和美国进口总量的53%和34%。自2018年7月6日起，中国对美国大豆及其他农产品的进口已正式实施，中国对美国大豆的进口量大幅下降。很多豆企纷纷表示下半年进口美国大豆的数量十不存一，正如九三粮油工业集团有限公司副总裁张利晨所表示的：自2018年6月以来，美国大豆尚未进口，未来8月至12月将不会再进口。据他介绍，此次征收25%的关税后，进口美国大豆的成本每吨将至少增加了700元。而企业为此已经提早调整了进口大豆采购方向，以前50%左右是巴西大豆，现在巴西进口调整到65%左右。与此同时，并积极尝试进口加拿大和俄罗斯等国家的大豆。根据商务部的数据显示，2018年1-9月份，巴西大豆装船到中国数量达到约6076万吨。与去年同时期相比，进口量为4594.7万吨，增长3 2.24%，进而弥补了对美国大豆征税造成的缺口。短期内国内大豆的价格基本稳定。

1.3.2 提高了油脂企业开工率

随着进口大豆的价格不断上涨，这也提高了因价格高处于竞争劣势的国产大豆在市场上的竞争力。据黑龙江龙江浮梁石油工业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宋胜斌表示：在今年7月中国对美豆征收25%的关税前，进口的美国大豆价格约为2950元/吨。而在日前价格高达3 650元/吨，每吨成本增加至少700多元。在这一影响下，巴西大豆的到货成本也从7月初的每吨3200元上涨至现今的每吨3550元，两个月内上涨达到了约10%。与此同时，国内大豆因为国家的临时储备拍卖供应市场，价格并未出现较为明显的上涨，目前国内大豆市场价格保持在3500多元/吨，在价格上与进口大豆基本一样。可见进口大豆成本的提高，对黑龙江大豆占领市场份额是有显帮助的。

在近段时间，随着进口大豆的价格出现上行，以国产大豆为压榨原材料的油厂的市场竞争力有了很大的提高。根据黑龙江龙江浮梁油业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宋胜斌介绍，现在加工一吨大豆的利润可以达到200元，这是也近年来的最好的水平。而自从对美豆征税后，近几个月的油脂加工厂几乎处于满负荷生产状态。

2 中美贸易战下黑龙江省大豆产业面临的问题

2.1 大豆加工企业的产业链不完善，缺乏深度加工能力。

日前，中国有大豆加工企业约4300家，其中超过一半数量是榨油企业，加工水平低下。中国的大豆加工企业不仅规模小、产能低，且拥有精深加工能力的企业仅占比22%。再加上，原料供应基地和生产加工基地没有紧密结合，加工过程中的副产品不能得到充分的利用，油品只是食用油的生产。新加工产品只停留在蛋白质加工阶段，导致大豆原材料严重浪费，产品质量不稳定，缺乏行业相关标准等问题。因此，造成了国际市场竞争力明显不足，反过来又导致大豆企业的利润多年不能保证，经营十分困难。当下，在中美贸易战导致国内市场上大豆产品短缺的这一特殊时期，大豆加工企应积极响应政府的号召，完善大豆产业链，大规模实现豆制品的精深加工。在政府和科技的支持下，现代农业产业化的发展道路将大大改善，黑龙江省大豆企业的加工能力也将大大提高，以确保产品加工的增值效益。

2.2 大豆生产成本高，豆农收入低

收益是农民选择种植农产品的主要标准。据调查发现，在黑龙江省同样的土地面积上种植水稻、玉米、大豆获得的经济效益比约为3∶2∶1，甚至远高于这个比例，可以看出种植大豆的经济效益是非常低的。此外，在过去10年中，中国大豆的平均生产成本为3.16元/公斤。远高于美国平均水平1.09元/千克，且国内大豆成本呈现不断上升的趋势。这也直接导致国内大豆市场竞争力下降。尽管有国家4.8元/千克的底价政策，但种植大豆的效益仍处于低位水平，严重影响了豆农种大豆的积极性。此外，对化肥和其他相关生产材料的投入较多，机械化程度差异大，还有土地流转成本一直居高不下，即使政府在中美贸易战时期为了提高国内大豆的产能而增加了对大豆的生产补贴，但估计仍很难实现大豆收益迈入高位水平的目标。

2.3 榨油率低

据不完全统计黑龙江省种植的大豆品种超过250种。从其中的某一个品种看，蛋白和脂肪含量等专用品质并不比低于国外的品种，但国产的大豆出油率较低，通常约为17%，而美国的转基因大豆的油产率通常达到约20%。而当榨油率相差1%时，每100吨大豆的出油产量就相差1吨，这成为国产大豆在榨油市场中竞争处于劣势地位的关键因素。在这种情况下，有必要选择专用品种进行生产，积极筹建高蛋白大豆、高油大豆生产基地等专类别的大豆生产中心，用以提升黑龙江大豆在榨油市场的竞争力。

2.4 单产水平较低

黑龙江省大豆平均产量低于美国等其他发达国家，主要原因是大型机械化作业与标准化生产之间存在差距。过去，黑龙江省也小规模的实现了大豆3750公斤/公顷以上的高产典型，也有农垦大面积单产量超过美国的大豆生产区的先例。这表明，只要加快实现农业现代化发展，提高大机械化作业的水平，在减少灾害带来的损失的同时实现稳定的增产，黑龙江省的大豆单产量上升空间还是很广的。

3 中美贸易战背景下应对大豆产业困境的对策

3.1 政府应加大对大豆产业的政策支持和补贴力度，提高豆农收入

目前，黑龙江省已先后出台了一些促进大豆产业快速发展的政策措施。除了大豆的定价政策和促进大豆种植补贴政策等，最近农业和农村事务部网站公布了一则《通报》，通报中表示2018年必须完成划定的1亿亩大豆生产保护区的任务等等，这些国家层面的政策出台无疑是大豆产业发展最为有力的保障。因此，我们应该继续完善对大豆产业发展的政策，提高对大豆产业的支持：

3.1.1 增加对大豆生产各方面的补贴。以此刺激农民种植大豆和国内企业收购国内大豆的积极性，增加中国大豆的市场竞争力。

3.1.2 加大对仓储、水利等相关基础农业设施建设的投入，以降低农民生产大豆的成本支出。农民收入得到了保障，从而提高了中国大豆的国际市场竞争力。

3.1.3 加大对相关金融的扶持力度。及时落实大豆行业相关贷款的各项优惠政策，积极对大豆企业解决研发、生产、物流、销售、收购等各方面的财务问题提供帮助。

3.1.4 制定和完善《反垄断法》等相关法律。从源头上看解决外资对国内优质企业资源的掠夺性并购，使中国大豆加工业的安全性得到法律保障。

3.2 企业要大力发展精深加工，实现乡村三产一体化

农民的增收是乡村振兴的主要目标。黑龙江省乃至全国主要的大豆产区发展最大的问题基本都是原字号销售过多，而精深加工却很少。以原产大豆为原料，大力支持精深加工企业的发展，拓宽大豆加工领域，延伸产业链，并提升价值链是一套有发展潜力的新模式。特别是在农村，尤其适合中小型精深加工企业的发展，帮助创造知名产品和原产地加工品牌，这将有助于农民收入的增加，提高加工企业的效率，并实现壮大本地集体经济和增加政府财政税收的目标。由此，可以发展“一村一产”、“一乡一业”，打造出具有大豆加工产品特色的经济型小城镇，并实现从出口大豆到出口大豆加工产品的转变。

3.3 全面实现大豆机械化生产

大豆适合大规模机械化劳动生产。美国和巴西等主要出口大豆国家的大豆价格较低，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其大规模的机械化劳作生产劳动导致大豆生产率远高于平均水平。中国工程院院士，南京农业大学作物遗传育种学教授认为，中国大豆生产增加的潜力关键是是机械化的突破。机械化水平是中国与大豆生产强国之间的最大差距。此外，随着土地资源流通的加快，每户劳动生产规模也在不断扩大，从事农业的劳动力数量也大大减少。基于此，黑龙江省应大力发展并推动有利于大豆生产土地的流转，加速整合有关土地资源，并积极推进大豆机械化劳作生产，努力在三年内实现黑龙江全省大规模机械化劳动生产，实现农业机械化和现代化的里程碑。

3.4 全面提高大豆单产水平

农业各部门和各级政府都必须大力增加对大豆研究经费的资助。有关科研机构应积极采取各种措施和手段，努力在较短的时间内通过改良品种，帮助黑龙江乃至中国大规模实现生产3750公斤/公顷的目标。提高单产量的同时，还要保证大豆质量达标。且由于黑龙江省高寒气候比较多，因此在育种方面还要考虑到大豆的抗寒性，防止因为冻害造成的损失。各相关部门和人员要积极采用成熟的全面栽培技术，重点培育高脂肪、高蛋白的优质大豆品种，同时加强对已成功栽培的大豆新品种的推广力度，在多方法的配合下充分挖掘出新品种大豆的产量潜力，来提高黑龙江大豆的市场竞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