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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子的电生理特性及形成机制

2019-12-17秦牧刘韬林荣杰刘旭

关键词:波峰兴奋性房颤

秦牧 刘韬 林荣杰 刘旭

在对心房颤动(简称房颤)的维持机制的研究进程中,折返长期占据着主导地位。上个世纪初,研究者认为围绕心房内解剖学障碍的折返活动是房颤维持的机制[1]。直到1977年,Allessie等[2]在家兔心房中发现不依赖解剖学障碍的功能性折返,并由此提出主导环(leading circle)假说,说明这些稳定存在的折返是房颤维持的基础。20世纪90年代,人们应用“光标测”(optical mapping)技术,在动物心脏中发现螺旋波(spiral waves),并阐明其可以引起心电图上可见的室性心动过速[3]。随着先进的相位标测(phase mapping)技术的发展[4],人们得以更好地研究螺旋波发出的核心——转子(rotor)的活动规律,后者也被证实与快速性心律失常,特别是房颤及心室颤动的驱动灶形成有关。

1 Rotor的形态学特征

目前实验技术观察到的Rotor是在二维平面上自旋运动形成的弯曲“涡流”,因此rotor又被称为“螺旋波发生器”[1]。从形态上看,螺旋波由弯曲的波峰(图1黑线实线)和波尾(图1红色实线)连接而成。其中,波峰代表去极化细胞区域,将激动不断向外传导;波尾代表已经完全兴奋及正恢复至静息状态的细胞群;波峰与波尾之间为处于绝对不应期的心肌细胞(图1灰色区域)。波峰和波尾连接点为螺旋波的尖端(图1中红点),电激动所有状态均在该点汇集,使得该处细胞处于不可兴奋状态,因此该连接点又被称作奇异点(phase singularity,PS)。在螺旋波围绕PS做自旋运动过程中,PS也存在位移并形成相应的轨迹,该轨迹所包围的区域为螺旋波的核心(core)(图1黑色环形虚线包围区域)[2],故Rotor具有移动性[4]。根据Comtois等[5]的发现,PS处的动作电位时程显著短于螺旋波外围的波前的动作电位,说明核心周围的传导速度最快。同时越接近核心的波前曲率越大、波长越短,该特性阻止了波前向PS传导,故螺旋波Core处的心肌细胞虽具有兴奋性但并未被激动。

粉红色实线代表波峰上的“源”,绿色虚线代表波峰前的“汇”图1 二维平面螺旋波形态及“汇-源”匹配

2 Rotor的电生理特性

现阶段人们可以通过两种方式研究转子引起的心律失常:一是进行高密度的心内光标测[6],二是运用计算机数学模型,模拟心内激动传导[7]。无论运用何种研究方式,房颤时心内折返激动总是以转子的形式被诱发。这些转子的活动特性可总结为三个特征:①波裂现象(wavebreak),即转子在运转过程中如遇到解剖或功能性屏障,可分裂产生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子转子(daughter rotors),且子转子围绕两个新的相位奇点呈对向螺旋运动[8]。大多数新生成的子转子不太稳定,会随着相互碰撞泯灭消失。而相对稳定的子转子可继续旋转并继续分裂新的子转子。当转子产生波裂的速率大于或等于初始转子的消失速率的时候,房颤得以维持[8]。因此,该现象也解释了持续性或长程持续性房颤难以自行终止的原因。②漂移现象(meandering),即转子的中心奇点具有移动性,其移动范围和方向通常具有不确定性。但一些计算机模拟实验发现螺旋波在漂移过程中遵循“最小路径”原则,即以最小阻抗路径围绕心肌纤维走形产生游移[9]。同时,心肌离子通道的异质性也会影响转子的漂移轨迹。一项研究发现内向整流钾通道(IK1)的空间分布对转子的移动性有很大影响,转子的漂移往往趋向于IK1分布较少、局部心肌兴奋性较低且不应期较长的区域[10]。此外,一些动物实验研究利用光学标测方法观测转子奇点的运动轨迹,发现转子通常锚定在心肌厚度和心肌纤维排列走形差异较大的区域[11-12]。因此,以上说明了转子的漂移与心肌的电学和解剖学异质性是密不可分的。③波长易变性(variable wavelength),转子的波长定义为波前到波尾的距离。在不同离子通道条件下,转子的波长、核面积以及可兴奋间隙都会发生相应改变。Nattel等[13]总结了离子通道对转子电生理特性的影响,当减低钠电流后可观察到转子传播速度和旋转速度减慢、波前曲率下降、核心面积增大以及漂移范围扩大;当增大内向整流钾电流(IK1)后转子波长缩短、核心面积缩小以及漂移范围减小;而减小外向钾电流后则表现为转子波长延长、核心面积增大以及漂移范围扩大。因此,不同离子通道状态对转子波长及电生理特性的影响也不尽相同。正是因为这些特性,使转子的活动具有相当程度的复杂性和不确定性,同时对于标测和识别转子具有很大的挑战。

3 Rotor的产生机制

早在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前苏联的Krinsky[14]率先提出了螺旋波的概念,并将其应用于心律失常发生机制的数学模拟研究。Krinsky认为螺旋波在二维心肌组织上的形成过程大致如下:在不应期高异质性心肌组织中存在一前一后的两个激动波,且两者的配对间期无限接近长不应期区域的不应期。第二个激动波(wave 2)紧随第一个激动波(wave 1)传入心肌,由于长不应期区域(图中虚线所示)心肌细胞尚未恢复兴奋性, Wave 2只能沿着长不应期区域边缘前传,而不能侵入该区域。当Wave 2前传与长不应期区域分离时,Wave 2靠近长不应期区域侧的波峰发生弯曲性改变,随后与长不应期区域边缘发生“碰撞”并形成PS(图中红点所示)。随着长不应期区域兴奋性恢复,Wave 2可侵入该区域并围绕新生的PS发生完整旋转,随即产生螺旋波。Krinsky的模拟结果对螺旋波形成机制给出了一定的解释,但该理论对组织不应期异质性及两次激动波配对间期均有特定要求,使其具有局限性。

图2 不应期高异质性心肌螺旋波形成机制

在随后的一二十年里,受限于实验手段,螺旋波的相关研究一直进展缓慢。直到心肌高分辨率光学标测技术的发明,才为螺旋波的研究打开了突破口。在1990年,Davidenko等[3]采用光学标测技术首次在羊离体心室中记录到了螺旋波。随后,Cabo等[15]又运用该技术进一步提出了螺旋波启动的“涡流脱落”理论。在羊心室外膜肌薄片(厚度约为0.5 mm)上,Cabo等人为地蚀刻出一条线性障碍(图3中红色直线)。在障碍的右下侧释放一次点刺激(图3中白色星号),由于线性障碍不具兴奋性,点刺激引起的波峰不能穿越障碍,只能沿着障碍右侧边缘向外扩布(图3a),直至波峰到达障碍边缘(图3b)。当心肌组织兴奋性正常时,到达障碍边缘的波峰弯曲度(wavefront curvature,WC)将发生显著性增加(图3c),进而促使波峰绕行翻越障碍但又不与之分离(图3d),最终激动整个心室薄片而消失;而给予Na+通道阻滞剂河豚毒灌注心室薄片,降低心肌兴奋性后,到达障碍边缘的波峰WC虽有所增加,但不足以绕行避开障碍(图3e),此时波峰将向上移动并与障碍分离(图3f)。分离后的波峰如发生进一步的卷缩,将形成破碎的尖端,随后波峰围绕该破碎的尖端做自旋运动,从而产生“涡流”。在一些病理条件下(如心肌梗死后心室肌及持续性房颤的心房肌),可同时存在严重纤维化产生的大量障碍及Na+电流密度和/或兴奋性降低。Cabo等的研究为这些病理条件下螺旋波的形成,进而促进心脏颤动的发生提供了实验依据和理论基础。

值得注意的是,Krinsky等及Cabo等的研究中提到了波峰传到不应期区域/障碍边缘时波峰WC将会增加。对于这一现象,一些学者采用“汇(sink)—源(source)匹配”理论进行了解释[15]。在激动传导过程中,波峰代表去极化细胞区域,向前方心肌释放去极化电流,因此波峰上发生去极化的细胞群被定义电激动的“源”;波峰释放的去极化电流在其前方心肌发生汇集,因此将波峰前处于静息状态的细胞群形象地定义为“汇”。激动波在狭窄的区域传导时,波峰上的“源”及其前方待激活的“汇”处于高匹配状态,此时波峰WC较小;而当激动波传到相邻大的区域时,波峰前方的“汇”突然增加,而波峰上的“源”未发生明显变化,此时“源”和“汇”匹配率下降,波峰通过增加WC以利于激动前传。给予Na+通道阻滞剂使心肌兴奋性降低,减少了“汇”,可相对提高“源”和“汇”的匹配率,进而抑制波峰WC的增加,这是Cabo等观察到的“涡流脱落”形成的关键点。

此外,从螺旋波的形态上可以发现,远离core的波峰“汇-源”匹配率较高而WC较小(图1中A处的波峰);相比之下,越靠近core的波峰“汇-源”匹配率越低而WC越大(图1中B处的波峰),即“汇-源”失匹配[16]。当波峰的这种“汇-源”失匹配达到极致后,波峰上的“源”不足以激活其前的“汇”,最终形成了PS。因此,也有学者将“汇-源”失匹配作为螺旋波形成的关键机制[16]。

图3 螺旋波启动的“涡流脱落”理论

4 结语

转子作为房颤维持的重要机制,其电生理特点的复杂性已经超越了我们对折返概念的传统认知。众多学者通过大量计算机模拟、动物实验以及临床研究均证实了转子的存在并揭示了其在房颤中的维持作用。然而,由于转子电生理特点的复杂性,其更深层次的运转机制以及形成原理亟待进一步的探索和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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