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甲骨文中的“贝”*

2019-12-17

汉字汉语研究 2019年3期

(吉林大学古籍研究所)

提要本文探讨了甲骨文中的“贝”字、甲骨文中含“贝”字的辞例，以及构形中含有“贝”形的甲骨文诸字，并对一些疑难句词做了解释。甲骨文中的“”字，可释为“匿”。

（1）叀（惠）贝朋？

（6）戊午卜，贞：弜□丧才（在）南土，肩告史（事）？

例（1）至（4）中的“贝”都是指贝壳这种物品，正是《说文》所云“古者货贝”，为珍贵之物，可以赏赐、祭祀。例（5）中的“贝”与下面的“”应为一字异体（参下文），“雩方”指向四方举行雩祭（饶宗颐，2001:299；刘桓，1989:348-350）。又甲骨文“贝”字旧与“心”字作“”（《合》6）、“”（《合》5297）、“”（《合》14022）等形淆惑不分，于省吾（1979c:361-367）分辨甚明：“心”象心脏之形，一端封闭成尖状；“贝”象贝壳之形，两端侈口。二形区别甚严，不过也偶有混淆，如下引《合》4692“贾”的“贝”形即误刻为“心”。例（6）中“贝”的意思不明。

于省吾（2009:211-214；1979a:53-54）释“”为“败”。根据司礼义规则，在对贞卜辞中用“其”所指代的贞问的事情，一般是贞卜者不愿看到的[Paul L-M Serruys（司礼义），1981]，所以例（16）中“商其”应是商人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又上文已言例（5）中的“贝”可能为“”的异体，而例（5）卜辞中正是“亡贝”与“其贝”对贞，据前文的“雩方”，后文“其贝”也是贞卜者不愿意看到的情况，所以于释“”为“败”很有道理。

4.败

（20）贞：亡败？（《合》17318 宾组）

“败”象手持木棒击破贝形，卜辞用为败挫的败。如于省吾释“”为“败”不误的话，此字应该与“”为一字异形。

5.贾

（22）己亥贾受又（佑）？（《合》4692 宾组）

（24）丁未卜：新马其于贾视，又（右）用？

丁未卜：新马于宁（贾）视，又（右）不用？（《花东》7 花东子组）

（25）自贾马其又（有）死？子曰：其又（有）死。（《花东》60 花东子组）

（27）贾入三。（《合》371反宾组）

[《合补》9264=《合》28196（《菁》9.5）+《合》28195 何组]

上揭后两字为金文。旧多释上揭诸字为“贮”（阮元，2005:122-123；周法高，1974:5027-4034；于省吾主编，1999:1885-1887）①阮元（2005:122-123）已释金文此字为“贮”。，李学勤把上揭诸字释为“贾”，如《集成》9896：“齐生（甥）鲁肈（肇），休，多赢。”可参《左传·昭公元年》：“贾而欲赢，而恶嚣乎？”“”与上揭诸形为一字，二者辞例相当一致（李学勤，1982；1984；1985）。李说可信。然而，也有不少学者认为此字仍应释为“（贮）”，但可读为“贾”（杨树达，1952:27；刘宗汉，1986；张世超，1999）。例（21）至（27）中“贾”大概都是商贾的意思，是一种身份。例（28）至（29）中“师贾”其职官为师，其名为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