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中国艺术歌曲《那就是我》的“意象美”

何 娴

（闽南师范大学艺术学院，福建 漳州 363000）

该曲创作于1982年，被文化部选为中国十大经典艺术歌曲之一，这是一首情真意切、真挚感人的抒情歌曲。该作品的词作者借助了众多意象描绘出了一幅集词、画、情融于一体的水墨画，把对母亲的拳拳在念、游子思恋故乡的主题表达得淋漓尽致，做到了心灵的投入和情感的表达融于一体的演绎，勾起了人们内心深处童年的回忆和对故乡的眷恋。中国古典意象话语对美的提炼方式是“从纷繁意象中感知美并提炼美、以意象化的语言阐释美”①。以下选取了“小河”意象、“明月”意象、“竹笛”意象这三种意象来体会、感知艺术歌曲《那就是我》的“意象美”。

一、“小河”意象美

“小河”是艺术家笔下常见的意象，在水墨画中经常被画家运用，如元代黄公望的传世名作《富春山居图》、明代唐寅的《步溪图》、隋代展子虔的《游春图》、五代董源的《潇湘图》等画作；在中国思乡题材的诗词中也屡见不鲜，如李白的“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马致远的“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袁凯的“江水三千里，家书十五行”等；也在声乐作品上层见叠出，例如歌曲《故园恋》、《大海呀故乡》、《小河淌水》等。“小河”意象在绘画中通过视觉来表现、在诗词中通过语言来表达、在音乐上通过听觉来展现。该曲采用长琶音、波浪式旋律线条等手法构建了“小河”意象。长琶音的运用（共出现3处，分别在第14小节、第24小节和第34小节），好似河水冲击着河堤泛起的一层又一层浪花的景象，增强了歌曲的流畅度，进一步地推动了音乐的发展。该曲在旋律上由波浪式旋律线贯穿全曲，在音乐形态上象征着河流运动的轨迹，它配合弱起的节奏，推动了音乐的发展，加强了歌曲的流动性、抒情性，如同潺潺的河水流淌在游子的心田，细腻而又迷人。在歌曲第七小节采用五度大跳来陈述“我思恋”，再加上mf的力度，仿佛夹杂着思念情感的河水流经高低起伏的石头泛起的浪花一般激荡，让听众的思绪伴随着激起的浪花一下子进入到歌曲的情感当中，开门见山地抒发了作者心中炽热的思乡之情。该曲在柔美的g自然小调上统一，曲调抒情动听又带有小调的黯淡色彩，为歌曲营造了淡淡忧愁的氛围，仿佛一位老者站在槐树下看着溪流远去，但自己却不能回到家乡，只能将这思念夹杂在流水中渐渐远去，奠定了歌曲思乡的情感基调。“小河”意象在歌曲当中承载了作者对往日美好时光的追忆和对离开母亲、故乡的叹惋。

二、“明月”意象美

“月亮”这一意象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常常成为人类思想情感的载体，以“明月”为意象的古诗词有许多，例如李白的“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杜甫的“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王安石的“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等诗词都用“明月”一词寄托相思之情，歌曲中也有几处体现“明月”的意象美。在音乐上也有运用到“明月”这一意象，例如贝多芬的钢琴奏鸣曲《月光》、琵琶古曲《春江花月夜》、声乐曲目《望月》等。在这首歌曲的第1小节到24小节在柔美的曲调上呈示，再结合“稍慢的小柔板”的表情术语，仿佛皎洁的月光照在平静的河水上，老者看着天上残缺的明月一时思绪远去。在最后一段的歌词中“故乡的明月”、“青山映在水中的倒影”构成了一幅平静安宁的山水画，而水中的倒影是自然界光的一种反射现象，是一种不可改变的自然现象，可以隐喻出作者心系国家、与祖国生死相依的爱国情怀，表达了作者对祖国大好河山的眷恋和热爱，从侧面反映出了作者心中拥有小我大爱的情怀。最后一句八度音程的变换，犹如一位思念故乡的游子对着明月婉婉道来心中的思念。明月寄相思，明月一词是古典诗词创作中的经典意象，也是文人墨客心中挥之不去的情结。

三、“竹笛”意象美

竹笛是中国传统乐器之一，音色婉转动听、悠扬悦耳，成为人们喜爱的乐器之一。不仅如此，“竹笛”这一意象也经常运用在诗词中，例如李白《春夜洛城闻笛》中“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借满城飘荡的笛声传万千游子思念故园的情怀。王之涣的《凉州词》中“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借羌管悠悠，抒发心中万千感慨。该曲在第5小节和第8小节加入了五连音和三十二分音符的密集型节奏，模仿乐器竹笛常见的装饰音节奏，在音乐形态上这些节奏具有竹笛的吹奏特点，同时还运用到了波音、震音等节奏的加入，表现力丰富，婉转动听的竹笛声给作品营造了一幅清新自然的画面，仿佛老人在溪流边吹奏竹笛，歌颂这故乡古朴、自然的美景，将心中的思绪伴随着悠扬的笛声飘向远方，可谓“玉笛横吹，离情万种”。这些装饰音节奏的加入，打破了原有节奏的规整，为歌曲增添了活力与动感，给人一种晨雾拢江，水鸟在河面上掠过，并发出清脆的鸣叫声的画面。作品中加入了竹笛元素，将作品中蕴含的丰富情感传递给听众，让听众仔细体会作品中的情怀和感受，不仅让听众在听觉上有美的感受，而且还能让听众在精神上获得满足，将情感传递给听众以此激发观赏者内心的情感共鸣。

四、结语

本文分析了艺术歌曲《那就是我》中“小河”意象美、“明月”意象美、“竹笛”意象美，并从中领悟了作品《那就是我》背后所呈现的对母亲的思念、故乡的眷恋、祖国的热爱的真挚感情。歌曲之所以能获得成功，正是通过寄情于景、情景交融等手法构建了不同的意象美，传递出作者的内心情感，呈现了一种身临其境、人在画中游的艺术效果，为当代艺术歌曲的创作提供了一定的帮助和借鉴。

注释：

① 宋佳.马勒《大地之歌》的“意象美”—基于中西意象话语的学理阐释[D].福建师范大学博士论文,201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