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的自由:体育的生命伦理审视
2019-12-15郭恒涛刘欣然
郭恒涛,刘欣然
在生命伦理的主体形态中,体育是人身体自由的表现形式,是自我存在的行为展示,是全面发展的实践要求,是生命意义自我实现的根本途径。生命存在为体育涌现,体育思想为生命喝彩。在生命伦理的价值维系中,体育是一个重要的存在环节,突出表现了人的生命强力、勇力、活力和潜力,是自觉生命生存活动的一个方面。正因为体育活动的存在,使得生命远离虚弱、病态和无力,找寻到健壮、强大和有力的生命感知,体育成为自然生命积极且活跃的主动因素。体育在人的生命活动中具有重要作用,将生命第一性的生理自然,通过身体运动保存着肌肉的力量、韧带的牢固、血管的弹性、关节的灵活、骨骼的坚韧,使生命机能保持在一种高效且实用的运转范围内,促进人生命活力存在幸福感的达成,体育本身就是融入伦理境界的生命行动。
体育是人所独有的存在方式,将生命活动保持在一种自然恒定状态,使生命不至于在快速社会进程中,发生不适应或者静态倒退,使动物性的生理基础,建构起自然生命的保护装置。因此,体育并非只是简单的身体运动姿势、形态或轨迹,而是生命存在不可缺少的行为基础,是保障生命顺利前行的主导方式,是动物性的生存活动和文化性的社会活动的统一。“在人生美好和善良事物中”[1](P60),体育活动本身就是向善的行动,是面向生命伦理和谐有序的善。在体育的主体认识中,我们有必要了解人主体存活的状况,以及在生理、生物、生存、生活、生产和生命等形态中的体育主体性,以便建立生命哲学对于体育的主体关怀。生命伦理对人的关怀在体育中创建生活的空间、编织意义的网联、形成互动的结构,生命活跃的永动机制在体育中建立起来。人主体存在的确认,体育具有完整的话语权,是对存在实体的验明、存在状态的首肯、存在空间的给予和存在意义的诠释,体育在生命伦理中获得思维的形上空间。
一、人的生理自在:生命伦理的体育身体属性
自在,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存在状态。自在的无束缚、无限制和无规定,反倒成为了有的先决条件,自在为有提供了普遍性的理念,康德在“自在之物”中建立了一种理论根基。黑格尔在逻辑理论中认为:“最初的有,是自在地被规定的,所以,它过渡到实有。”[2](P68)有与无的对立是因为其自在之基,是自在之所以存在的先天因素,是对有规定性事物的本质直观。自在一定意味着有什么东西存在,而这种自在就成为哲学反复思考的理论基点。人的自在,尤其是人的生理自在,是作为动物性身体而存在的根据,身体中所意涵的主体价值,是生命本真存在意义的内容所在。身体成为了一个隐秘的所在,并成为人们认识世界的关注焦点。
这样,人们就开始发现身体,维塞留斯在《人体构造》中对身体进行探索,身体成为解剖研究的主题。置于手术刀下的身体,开始被肢解并碎片化,身体的完整意义在对死亡的焦虑和惊恐中,被分割成为头颅、手臂、身躯、腿脚、内脏、肌肉和血管,一具冰冷的尸体和一些废弃的组织器官,就成为失去人主体意义的身体。身体就此受到了冷落与排挤,仿佛变得无足轻重,身体萦绕在死亡的恐惧之中。随后,笛卡尔的沉思中,“我最先想到的是我有脸、手、胳臂,和肢体的整个机械结构,可以被看作是一具尸体,我称之为身体”[3](P13)。从此,身体被赋予机械结构的标签,与灵魂成为人的对立两面。人的身体与人本身,在本体论层面上发生了断裂与分离,人存在着两个自我,身体被抛弃变成为一种残余。身体趋向于一种单一的动物性肉体,不再是一种主体的标志和象征,反倒成为灵魂的累赘和主体的对立面。“人的概念的收缩,导致一种模棱两可的身体观念的产生,即我们曾经提到过的,它将身体比作‘个人化要素’,主体的边界。”[4](P81)身体明确地区分着个体的人,从而导致身体变成为一个个形骸和躯壳,身体的本质被虚无化,身体成为主体的依附品。
人是体育的主体,身体是人的基础,只有将身体放置在合理的位置,生命主体的价值才能得到凸显,体育形式的内在性才能得到诠释。“体育起源于身体实践,是人类活动的一种独特经历,是源于身体内部的躁动和情绪。”[5]体育因身体而存在,为身体而呼喊,体育的功效和作用,不仅反映在身体的生理基础之中,还反映在生命伦理的文化内涵之内,体育创造着人类的社会生活。在身体属性之中,体育是一种外在的能力给养,给生命主体更多的动力源泉,让身体始终处于一个良好的运行状态之中;在体育伦理之中,身体不仅是一台精密运转的仪器,而且还是生命主体唯一能够依靠的坚实基础,是赋予生命伦理意义的物质平台。体育与身体不是二元论的差别,而是一元论的整体,是在本体论中诠释的概念,和在认识论中解释的对象,是亲密无间的朋友与伙伴。“在伦理意义上,当体育改造出健康美丽的身体,表明人性的善。”[6]在人生命伦理的情状中,是不能忘记体育所引导出的身体属性,体育是在身体中逐渐训练和培育出的自在行动,是与身体内在生理相关联的因素,并且拓展到外在的文化范畴之中。体育是人生命伦理的自在状态,并在于身体的对话与述说中,倒向人主体性的生命基础中,体育面向着生命善的无限可能性。
二、人的生物自知:生命伦理的体育存在基础
自知,表明自己知道或自我明了,是自明自晓的反映,从中表现出一种人生智慧。《老子》道:“知人者智,自知者明”,是对普遍认识的反观,同时,古希腊德尔菲神庙也有箴言“认识你自己”,自知成为立志进取的人生定律。人在世间事物中认识自我,表明人能够自知自省,能够对自身进行审视和评价,能够辨明是非对错,知晓善恶分明,明了利害得失,自知成为一种理性的凝聚。亚里士多德曾经说过:“人是有理性的动物”,这样人的生物属性得到凸显,人本身就是世间万物中的一种生物。我知道我是动物。生物属性成为人的某种标签而无法替代,虽然哲学思考当中将心灵放置在无限高尚的位置,但是,人的动物属性却是不可抹杀的真理。“一切生物所具有的生长能力和动物所具有的显然是自发性的运动能力,看来都是神秘而不可测的。动物的运动不像天体的运动那样简单而有规律。”[7](P40)动物的生命成长过程,即有机生命体在世界之中,同时,又抽身于世界之外,在整个物质流转过程中,显示出个体的独立性来。动物能运动,需要物质交换,会有能量需求,需要将外在元素为己所用,动物的本体感知体现在内在性之中。可是,动物是有起点和终点的生命过程,谁都逃不过时间之箭的追逐,只不过“对于动物来说,时间空无一物,毫无意义。只有当我们作为人存在时,物才在时间中存在”[8](P36)。这样,我们不可避免地将时间当成是稀有之物,珍惜时间才能赢得生命,于是,人将自我的生存作为优先条件进行看待。如何能让生命存活得更长久,成为人类的一个永恒话题被辨识。
“尽管动物从观察中学到了很多知识,但是它们的知识也有一大部分得于自然的创造。这些知识的比例远远超过它们在平常情况下所具有的才能”[9](P103)。体育的存在基础,以动物性的生命活力为依托,并在生存过程中营造出野性活跃的氛围,让人类的动物性本能得以宣泄和舒缓。人存在于世界之中,与世界接触的是生物属性,是动物性肉身的真实感受,这一感受来自于生命自然的原始涌动,是生存最为实在的体验。人生命伦理需要保持与自然的和谐统一,就必须了解自身的生存处境,生命的活跃需要得到释放,就必须觅得文化上的生存空间,而体育正是这一文化的具体表现形式。体育让人的动物性施放,在运动场中嬉戏打闹、追逐竞比、游戏休闲、团结协作、激情表演、热烈喊叫,人类活跃蹦跳就如同在远古自然的场景之中,人类天性中的生物本真在体育中得到保存。“体育是肯定人类身体动物性的行为方式和文化结果”[10]。在体育中,人能明确感知自身的生物性,心跳呼吸、肌肉酸痛、大汗淋漓和生命自信,都是在体育中获得的即时体验,体育让人感知到生物的人的强大、力量与勇气。
人的生物自知,是生命伦理主动寻求的自然回归,让社会性的生活、文化性的生存和历史性的生命,能够主动意识到人类自身的生物属性,使人类在试图充当主体的路途中,不忘记自身的自然本性。在体育中,“生命伦理成为了人性一种显现方式”[11],因此,体育成为一种哲学反抗,是在扬弃社会文化背景之下的生命寻回,从而获得丰富的、持久的且稳定的主体尊重,生命主体的生物属性被永久地标记下来。体育是在外部的动态行为途径中,发掘主体自身的内在本真,将人的生物自知作为安身立命之本,并充分地围绕着生命涌动的动物性,而努力追求的文化实践形式。因此,在对人的生物自问中,可以回答“知道人是谁,所以才体育”,体育成为人获取主体性生命的途径之一。自知的主体是对自我的充分了解,体育中生命主体同样也基于此种理念,对人的关注,对生命的保护,对生物的自识,是体育活动长久开展的基础,体育成为人的某种能力,为人的生存发展服务,并对伦理属性进行着价值阐说。
三、人的生存自我:生命伦理的体育本性解释
自我,是对自己存在状态的认知和体验,同时,也是对生命主体地位的评价与反馈,以推动自我实现的满足与尝试。“人对他自己的自我不是中立的或漠然置之的。爱和知识、价值判断和事实描述,在确定自我认识时不可分割。”[12](P8)自我总是会被置于中心主义立场之中,自我实际成为对人本性的召唤。人之所以寻求自我,就是希望探求人的现实命运和未来处境,以及人所拥有的知识和能力,这一切都与人的存在本质息息相关,因此,自我是需要进行认识和理解的概念中心。“我们所拥有的仅是一次次的体验,而这个自我——被认为是个人全部经验的领受者——却从不以经验形式出现。”[13](P6)活着就是自我保存,就能够参与自然竞争,就有机会成为奋斗的胜利者,因此,生命主体存在变得尤为可贵。“朝向自我保存或自我肯定的努力,使一事物成为其所是。”[14](P13)自我保存是真实的本性使然,是内在力量的主动行为,这与人类生存的基础性密切相关,生存成为生命理性的必然选择。
生存不仅是个体生命的存活,还应该是种群的不断延续,在某些层面上还要寻求超越,因此,人类为了生存发展而繁衍生息、总结经验、累积知识、建造居所、订立制度、创建文明,在生存的基础之中,人类创造着整个世界。“人总是保持着他的开放性和适应性,但他也得为了完善和确定性而不断地奋斗。因此,他用以努力去理解自身存在的各种概念,的确对其存在的自我实现有着一种决定性的力量。”[15](P9)人关于他自身的各种理性塑造,都是基于生存的各种观念之中,生存使人类对于自我解释变成为一种习惯,成为知识运用的理论基地。人的自我生存是自然本性,而人的生存自我则是理性反思,是需要加以探明的存在概念。
体育是人类生命主体存在的有益补充。人生命伦理的存在,时刻需要与虚无、颓废和消亡作斗争,一刻的松懈或怠慢,都可能导致生存的终结,因此,生存的活力需要及时进行补充。体育正是肉体生存的医疗站,将多余物质消耗,将剩余能量转换,将身体毒素排遣,这都需要生命主体在体育中进行实时的锻造,才能获得生存的自我关怀。同时,体育也是肉体生存的充电站,力量的持续积累、活力的有序放大、勇气的不断集聚需要在体育中进行艰苦的训练,才能获得生存的自我理解。再次,体育还是肉体生存的游乐场,游戏中的追逐打闹、表演中的开心愉悦、休闲中的情绪释放,也需要在体育中进行本体的感知,才能获得生存的自我陶醉。当生存成为人生命伦理的一个永恒话题时,体育是不能回避的谈资,体育是肯定自我、证明生命存在的有力证据,能体育者必定是生命主体的存在者。“善待和敬畏生命,构成了底线生命伦理”[16]。人的生存自我是生命伦理发展的一个阶段,体育正好能够证明这个阶段的真实有效性,并强化生存自我的主体地位。体育主体的生存自我,是自我实现的关键环节,推动了生命主体认识向生命本体的靠拢,使自我意识不局限在思想层面,而关注到人生命伦理自我的自然存在和发展。人类生存在体育的滋养中,获得一种自我能力的超越优势,从而使得生命主体活力变得更为精彩。生存自我的基础性是体育关注的焦点,正因为生命伦理存在的重要原则,才使得体育为生存发展而服务,帮助人类生命走向自我成熟的理性路途。
四、人的生活自觉:生命伦理的体育文化关怀
自觉,即内在自我的认识与发现,是自我察觉和创造自我的主动意识。自觉不仅反映在意识层面,同时也贯彻到行动之中,是在改造自然过程中所形成的基本人性,表现在自我存在、发展和延续的内在本质中。自觉是人自我确立、认识和创造的思想总结。“思想是一种结果,是被产生出来的,思想同时是生命力、自身产生其自身的活动力”[17](P58),其本质是一种自觉活动,贯穿于时代精神之中。自觉在于维护人的生命主体地位,使生活导向美好的人生愿望中,让未知的生活在既定的规则中得到不断的延续,以保证人普遍自我的独立完整性。“‘活的意义’就在这个人生世事中,要在这个人生世事中去寻求。‘活’在这里便是挣扎、奋斗、斗争和这种奋力斗争的成果和胜利。”[18](P17)活的意义成为人性构建的一个方面,成为人生命伦理的生存本体,为人生意义、生活状态订立存在标准。
究竟人为什么生活?这是一个自觉意识的问题,人“生活着”就是最好的回答。当生活变成一个普遍定律时,“任何接触到或进入人类生活稳定关系中的东西,都立刻带有了一种作为人类存在境况的性质”[19](P3)。人的生活处境,以及存在状态成为考察的焦点,生活的本意就是为了维护人的持续存在和发展,将人更好地存活作为首要目标去实现,“生命圆满”[20]就是人生活的本意与初衷。生活在于生命存活或活动,因此,“活”成为了关键,而“活”一定不再静止之中,却能够在运动中显现出价值。体育就是生活的自觉形式,是生命主体运动的存在现象,体育为人“活着”或者“活得更好”而努力。生活中不一定要体育的参与,但是,想要活得更好,活得有尊严,活出人生的精彩,体育是必不可少的元素,因此,参与体育的人总是活得那么有滋有味。
体育在生活中就存在两面性,它不仅适合个体行为,同时也是群体活动,因此,体育不是孤立的个体事件,而是种群的存在集合,这就不可避免地需要进入公共领域,以寻求更为广阔的存在空间。“在公共领域中,各不相同的、复杂的社会群体注定要发生相互的联系……原来的个人规约模式和新的交往模式共同存在,这种共存正适合一种陌生人之间度过的生活。”[21](P20)公共领域造就了这样一个存在空间,而体育本身就具备这一空间,它存在于社会生活之内,为人类生命活动而服务。
体育就是生活本身。生活中如果没有体育的参与,就如同没有艺术的滋养一般,那人生的价值和意义何在?因此,人应当将体育变成,如吃饭、穿衣、睡觉一样自觉,体育才真正地在人之中“活”着,并显现出它独特的价值来。体育是人生命伦理的自觉表现,将人的命运与生活所需结合在一起,以增强适应自然并改造自然的能力。体育进入生活是一种必要选择,因为,物质化的生活,只感受纸醉金迷、饕餮盛宴和奢侈豪华的腐朽享受;精神化的生活,只体验虚无缥缈、空洞无知和海市蜃楼的思想寄托,所以,唯有体育让物质消耗,让精神富足,使生活获得更多且长久的主体观照。
在人的生活自觉中,体育是一种主动力量,是对生命主体的行动和保护,因为,文明化的生活所带来的毒性,需要寻求解药的帮助,而体育正好通过能量的消耗、体液的代谢、情绪的释放,将身体毒素排出,使人的生命重获新生。“体育伦理与生命精神之契合”[22],生活中的自觉,体育参与其中。人的生活在于自我的选择中,人并不是命运的旁观者,反而是主体的缔造者,因此,自觉参与体育是对生活状态的把握,是对生命主体的尊重。
五、人的存在自由:生命伦理的体育本质实现
自由,是主体的无约束和无束缚的状态,自由意味着解放和实现,是人生命伦理发展的最高阶段。人的自我实现,自由是人之为人的体现。兰斯顿·休斯有这样一首诗《像自由这样的字》:“有些字像自由,说出来甜蜜动听美妙无双,在我心灵的深处,自由无时不在尽情地歌唱……”自由是一个高频词汇,成为人们获取生命主体发展的理想境界。自由规定着自我,是行动的方向指引,因此,“整个人性的最根本本性就是自由”[23](P40)。人要获得主体性并实现自我,自由是终极的价值导向,自由成为自我规定的奠基。可是究其自由本身,自由是什么?却是一个不好回答的问题。自由好似一个迷雾,供人们述说和解释着。可是在人的知识体系中,自由可以这样理解:“在认识论中,自由是指对必然的认识;在本体论中,自由是指人的存在的本质”[24](P77);在伦理学中,自由是善的选择和体现。自由不仅是绝对理念,同时,也是绝对精神,是对人主体性的本质描述。“人的自由使人的存在是独立自主的存在,能自己作出决断的存在。”[25](P12)人本身是有局限性的生命主体,而自由则正好为人的存在设定目标,使人的活动具有超越的可能性,人才能获得独立自主的存在感。
人的存在以生命存活的形式出现,自由成为对生命状态的描述,人的生命伦理自由是主体的向往和追求。在黑格尔[26](P458)看来“生命的理念却是自为的,既从那个事先建立并进行制约的客观性得以自由,又从这种主观性的关系得以自由”。生命主体是绝对的存在实体,是普遍理念所支撑的概念,生命主体具有现实的存在性,确立起这个世界的存在形态和样貌。人的生命源自于动物,却又赋予了更多的存在价值,人作为具有超越意识的生命存在体,人在创造世界和自我的同时创建文明。在人生命伦理自由中,体育是一种自由的展示,是人生命能力强大且自信的表现,人作为能动的存在物,生命特征的展示需要实时进行。
体育就成为生命主体自由的选择,成为标记生命行为的文化因素,在人类社会中存在并发展。可是,在现实生活中,否定生命之自由的状态时有发生,“人的生存在自由这个问题上陷入了困境:自由地选择非自由”[27](P281)。就如同,文明生活倒向于智能化,即:人体力付出的减少,人是非常乐于倾向这种生活,但是,随之而来的静态生活则会导致肥胖的增加,人的肌肉能力得不到有效保持和强化,生命主体自由的存在感就会衰减。于是,体育成为这种选择的唯一解药,它让人生命伦理获得强健、美感和充盈,人的生命自由在体育中得到发展。
人的生命伦理自由不仅表现存在,更希望获得超越、赢得挑战,而体育在本质内涵中具有此种基因,是实现生命自由的途径。在本质存在中,体育是证明人生命自由的文化形式,生命在身体运动状态中获得存在感,体验动物性存在者的自然本质;在主体需要中,体育是满足人生命自由的原始动力,生命在于运动,自由在于释放,体育时刻准备着为生命自由寻找释放的舞台;在自我实现中,体育是追求人生命自由的存在方式,探索与求知、进取与超越、获胜与比拼,都是体育努力营造的文化氛围,以实现生命主体的精神卓越;在价值选择中,体育是衡量人生命自由的外在尺度,个体的付出、群体的责任、社会的贡献、劳动的创造,都是体育对于生命价值的丰富内容,让生命主体创造更多的精彩。“善的无限性是生命伦理的实践目的”[28]。体育是对人生命自由的一种保持、实现和提升,它不仅与人是实践关系、生活关系更是生存关系,是在本质中规定了人是运动的存在者,是活跃力量的经营者,是自由生命的创造者。人的生命自由是类存在的本质特性,而体育在人的生命自由意识中,由实践上升到认识,是由体育与人的关系所决定的,正如恩格斯所说“从必然王国进入自由王国的飞跃”,体育就是人生命自由的本质活动。体育不仅是人的存在方式、行为手段和文化内容,更是人通往生命自由路途中的实践保障,是人自我实现的本质途径。
六、结语
“在新时代的体育伦理关涉中”[29],体育是人生命行为的主动形式,是生命活动能力创设的保存机制,将“生生之流”的生命存在形式,主动自发地放置在体育之中,让生命行为保持原初的存在状态。“在现今受到异化活动侵袭中”[30],体育能实现人生命伦理自我的生成和创造,是对人本质的显现,同时也是向世界宣告“像人一样的活着”。因为,动物无法体育,只是本能的身体运动,而人会体育并且创造体育,所以,体育被贴上“人性存在物”的标签,人之为人存在,体育是有力的证据。体育本身就是生活的一部分,是对自我的塑造、完善和超越,是回到自然并与自然作为一个整体而存在的实践过程,人与体育是本质的相互证明。对于人类来说,体育已经超越了动物本能的生理需要,而成为人的一种存在方式,来保护人的生命本身。在人生命伦理中,体育正是对抗静态生活的文明解药。在人的生成中,体育是保护身体潜能的主动形式,因此,我们要用自醒的态度去认识体育,让体育成为人主体存在的证明。
[注 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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