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学者论国有企业在新中国建设和发展中的贡献
2019-12-09于国辉
文=于国辉
我国的国有企业是国民经济的重要支柱,是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重要保障,是我们党执政的重要物质基础和政治基础。国有企业的建立、改革和发展过程中取得的历史性成就,为世界发展中国家取得经济上的成功提供了重要的依据。
新中国成立以来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国有企业为经济、社会发展、科技进步、国防建设、民生改善作出了历史性贡献。尽管海外学术界部分学者对中国国有企业的研究带有一定的意识形态偏见,但也从不缺乏真知灼见。总体来看,海外学者对中国国有企业的研究主要围绕三大框架展开:经济维度,国有企业的效率问题以及其在中国经济增长中发挥的作用;民生维度,国有企业对于建成小康社会,实现人民共同富裕的意义;政治维度,国有企业对于国家治理体系与治理能力现代化的重要意义。
新中国建立初期的国有企业
海外学者普遍认识到,新中国建立国有企业是后发国家实现工业化战略的重要途径方式,通过国家计划、资源统筹和人力安排等,国有企业可以迅速实现国家经济增长的目的。不仅如此,国有企业对于社会民生的改善也具有重要的意义,新中国的人均收入和生活质量相比解放之前有了很大的提高,国有企业的贡献功不可没。国有企业还是中国确保主权和领土安全的重要依靠,国有企业尤其是军工企业为军事现代化提供了重要的装备。海外学者的研究充分证明了新中国建立和发展国有企业的历史必然性,以及国有企业为国家的初步建设做出的伟大贡献。
国有企业为中国的重工业发展做出了贡献,这是落后国家实现现代化的成功手段。著名华裔历史学家黄仁宇同样充分肯定国有企业的贡献,他在《大历史不会萎缩》一书中写道,从技术角度看,中国的社会主义体制在追赶资本主义方面表现出卓越的能力,以国家计划和分配为特点的经济体制,能够在短时间内存积了大量的资本,其成效显著,“所以能不待时机之成熟立即进入重工业及高等科技(与军备不可区分)”。这一时期中国生产出了大量的拖拉机,并开始了水利发电、大型水库等基础设施的建设。今日中国的国家资本以及公众资本,很大程度上都是这一时期积累出来的。
中国以国有企业带动工业化的战略被证明是相当成功的。英国著名经济学家彼得·诺兰在《十字路口》一书中写道,从20世纪50年代中期到70年代中期,中国在经济和社会发展的关键领域取得了重大的成就,“国民生产的增长速度快于大多数发展中国家”,这一事实充分证明了国有企业在推动工业化进程中的重要作用。
国有企业的生产还惠及了广大的人民群众,中国人民享受更多的工业制成品,生活水平相比建国之前有了很大的提高。彼得·诺兰还在书中提到了中国人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四大件”—手表、自行车、收音机和缝纫机,这些工业产品全部都出自中国的国有企业,现在它们走进了千家万户之中,这在建国之前是不可想象的。此外,中国的健康和教育事业都有了长足的进步,“中国的婴儿夭折率和儿童死亡率下降到了很低的水平”,这都与国有企业的生产活动有着很大的关系。
国有企业还为国家的财政体系提供了稳定的支撑,国有企业成为“军事—财政国家”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美国学者斯蒂芬·查尔西在《追寻富强:中国现代国家的建构》一书中指出,国有企业的大规模建设首先增强了国家的财政能力。近代中国在与西方交往中的困境,很大程度上在于国家的财政和军事能力薄弱。国有企业的建设以及建国初期的发展,明显提升了国家的财政汲取能力,中国从此成为一个现代化的“军事—财政国家”,这也意味着中国现代国家建构的初步完成。在这些学者看来,国有企业的存在是确保国家主权安全和军力建设的重要支撑。
中国国有企业的建设不仅对于国家的工业化进程起到了重要的作用,而且对于国防建设意义重大。美国学者卞卡南在《制度变迁的逻辑:中国现代国营企业制度之形成》一书中详细阐释了国有企业在中国的历史来源,在他看来,应对外部的威胁和挑战,是中国国有企业出现的重要动力。从晚晴末期的洋务运动,到民国时期的抗日战争,一直到新中国保家卫国的种种努力,国有企业尤其是国有军事工业都扮演了重要的角色,“战争所引起的持续的全面危机”促成了国有企业的制度安排。
改革开放时期的国有企业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国有企业进入了新的阶段。当然,没有一劳永逸的制度,新中国建立初期卓有成效的国有企业,随着时间的过去,其问题也愈加明显。比如政府对企业经营活动的严格控制,投资完全依靠政府拨款,缺乏必要的行业竞争者,“技术进步缓慢”,全要素生产率下降等等。这些问题的存在和加剧,导致了上世纪70年代以后的问题,国有企业的盈利能力和生产效率受到质疑。这是七十年代国有企业改革的前期背景。尤其是党的十二届三中全会以来,国有企业在市场竞争中作为独立经济主体的地位得到进一步的确认,现代公司治理结构也进一步确立,这有效提升了国有企业生产的效率。中国国有企业改革的实践证明了,企业完全可以在不采用私有化方案的情况下,取得更好的经营业绩。
国有企业内部的改革策略主要是提高激励和企业自主权。美国普林斯顿大学经济学教授邹至庄在《中国经济转型》一书中指出,国有企业改革过程中有几个鲜明的特点:企业的自主权显著提升,“经济责任制”成为考核的新办法,市场的竞争压力也明显增大,产品价格更多地由市场来反映,地方在推动国有企业发展的积极性提升等。美国经济学家巴里·诺顿在《中国经济:转型与增长》一书中高度肯定了国有企业内部治理结构的完善及其意义,通过完善公司治理结构,企业必须对价格信号做出反应,同时还需要面对“硬预算约束”,也就是说,“企业必须对自己的财务业绩和债务负责”。
“双轨制”成为中国渐进式改革的重要方案。美国学者劳伦·勃兰特等人在《伟大的中国经济转型》一书中高度肯定了“双轨制”改革的成就,这是一种独具中国特色的改革方式。它把所有投入和产出的商品都分成“计划”和“市场”两部分,其中“计划配置的产品按政府制定的价格进行交易,而市场交易则基于反映供求的、有弹性的市场价格来进行。”这一方案是中国渐进式的改革的集中反映,按照市场价格进行交易的生产资料所占比例从1978年的0%上升到1995年的78%,并在以后进一步提高。
国有企业在中国的基础设施建设中继续扮演重要角色,这为国民经济的增长提供了重要的物质条件。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在《国家发展进程中的国企角色》这一权威报告中高度肯定了国有企业在中国经济增长中的贡献,特别是提供公共服务或具有强烈公共服务元素的活动,包括城市公共基础设施比如电力、集中取暖、道路建设与维护;承担涉及巨大“沉没成本”的项目,比如跨区域的基础设施、地铁和机场;为大型项目和长期战略融资,比如国有银行对大型科技项目的贷款支持;等等。韩裔经济学家、剑桥大学教授张夏准指出,如果听任利润最大化企业的摆布,生活在偏远地区的人们也许不能享有邮政、用水和交通的基本服务。在这种情况下,国有企业成为确保全体公民普遍享有基本服务的有力依靠。
国有企业在改革过程中对企业职工的就业权利更为尊重。法国学者托尼·安德烈阿尼指出,中国国有企业将更多的重心致力于实体经济,这些行业相比金融、证券能够提供更多稳定的就业机会,并且,在遇到经济危机时,中国的国有企业更愿意通过降低工资而非大量裁员来解决问题,这为社会民生提供了重要的保障。还有,私营的养老金和健康保险体系拒绝接受“高风险”的群体,这些人通常是穷人。国有企业运营这样的体系将确保最容易受到伤害的群体也能得到重要的社会保障。
国有企业还为中国共产党提供了选拔和锻炼领导干部的重要平台,许多高级别的领导干部都有在国有企业中工作的经历。加拿大政治学家贝淡宁(Daniel A. Bell)在《赫芬顿邮报》上发表文章指出,有人认为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干部不懂经济,这是对中国政治体制的严重误解。事实上,国有企业构成了中国共产党选拔领导干部的三大来源地之一,其他部门的干部也会调入国有企业进行历练,以充实他们的职业履历。“官员通常通过公务员、国有企业和政府附属的社会组织(如大学和社会团体)进行轮换,并在全国不同地区任职。”在此基础上,中国共产党提升了干部的经济理论水平,以及在经济领域的工作能力。经过这种多样化的锻炼,相比美国,中国能够产生更高素质的领导干部。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的国有企业
强大的国有企业是中国经济发展的重要支柱,国有企业的规模对于创新能力至关重要。中国的国有企业已经成为高质量科技创新的主要承担者,这是由国有企业的规模优势和资金优势决定的。英国伦敦经济与商业政策署前署长罗思义(John Ross)在《一盘大棋?中国新命运解析》一书中指出,一般认为私有企业比国有企业更富有创新能力,这并不符合西方国家创新发展的历史经验。事实上,更多的研发活动是由大企业而不是小企业进行的,这是因为大型企业能够投入更多的研发经费,并且能承担创新失败的风险。
混合所有制改革符合中国的现实国情,能够显著提升国有企业的生产效率和控制力,发挥两类主体的制度优势。国有企业应该通过混合所有制改革,提升国有企业的创新活力与绩效表现。约翰·伯恩在《中国公司所有制改革的业绩表现》一文中指出,私有化程度越高并不意味着业绩越好,国有与私营的混合制更符合中国的国情,也能带来更显著的业绩表现。这是因为混合所有制企业能够结合两方面的优势,既重视赢利能力带来的资本回报,又具有着眼长远未来的投资意愿。约翰·伯恩建议中国政府大范围推广国有与私有混合制的形式,它符合中国现阶段的政治背景和基本国情,“能够使公司同时获得来自政府与私人投资者的协同效益”。
中国国有企业正在走向全球市场,成为全球政治经济体系中的重要主体。英国经济学家乔·史塔威尔指出,中国政府正在迫使国有企业投入到日趋激烈的全球市场中来,政府对国有企业实行严格的“出口纪律”,将国有企业在全球市场上的份额作为业绩考核的重要标准,以此评价企业的真正实力。这不仅有助于避免国有企业滥用国内市场的“垄断地位”,而且能够提升国有企业的全球竞争力。法国里昂战略学和国际营销学教授伊兰·阿隆等人观察到,中国国有企业已经将其全球业务与国家的战略优先事项协调起来,并在当前的国际化进程中发挥了更重要的作用,他们的投资领域包括资源开采、贸易、服务和制造业等,投资对象已经超越亚洲、非洲和拉丁美洲的新兴经济体,并在西方发达国家进行更多的投资。
中国需要建立能够对国企施加压力的大型机构股东,推动国企对市场力量作出更灵敏的反应。哈佛商学院资深讲师罗伯特·波曾和美国国家投资公司服务协会会长特里萨·哈马克在两人合作的《中国如何增强国企活力?》一文中指出,在中国,能成为有影响的机构投资者的最佳候选者是全国社会保障基金。该基金目前为某些养老金计划管理资产,并得到国有企业首次公开发行(IPO)所得的一小部分。如果这些养老金供款被投资于多元化证券组合,这些投资将大大有助于对当前员工的未来养老金支付义务进行预先融资。通过将部分国有企业股份分配给全国社保基金,有助于三个目标的实现:让国企承受市场力量,促使它们提高生产率及股东回报率,同时,这些企业更高的股东回报率,将令该基金有能力帮助地方政府支付遗留退休金福利。这也是借鉴了西方国家的经验,持有大量股份的对冲基金和养老金基金在改善欧美企业的业绩时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郑永年指出,一些高层领导人来自国有企业,他们和原来的“领地”仍然保持着紧密的关系,并且现有的国有企业仍旧保留着行政级别,主要国有企业的领导人同时也是政府官员,政治人物与企业领导人之间的私人联系可能会导致“寡头化”的政治风险,中央政府的反腐败工作对于反寡头意义重大。伦敦大学玛丽女王学院李琼斯持有相似的观点,上世纪70年代以来的中国的分权化改革,导致部分国有企业的经营行为与国家的整体战略存在冲突,中电投缅甸密松水电站项目事件就暴露了国有企业与中央政府在决策上的差异性。中国政府正在通过完善党对国有企业的领导,确保企业战略与国家战略的协同性,确保企业行为服从于国家利益,确保国有企业、国有资产牢牢掌握在党的手中。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