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职业教育公平研究现状及展望

耿义博， 张袁飞

(河北师范大学 河北省职业技术教育研究所,河北 石家庄 050024)

职业教育是教育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促进教育公平的优势力量。1996年颁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教育法》第七条和第十五条明确指出发展不同地区的职业教育，扶持不同的弱势群体并使之接受职业教育，把促进教育公平作为工作方针[1]。为了解我国职业教育公平研究现状及相关研究者的主要论点，基于中国知网的文献分析功能，对职业教育公平的相关研究文献进行统计分析，以期明确职业教育公平的研究趋势，为职业教育公平研究及职业教育服务社会发展提供借鉴。

一、职业教育公平研究相关文献分析

(一)发文年份及数量分析

基于中国知网文献数据，以“职业教育”并含“职业教育公平”为主题进行检索后得到相关文献220篇，剔除与主题不符、会议文集等论文得到有效文献76篇，其中博士论文1篇，硕士论文1篇，报纸文献1篇。通过对文献发表时间及发文量的统计分析可以了解职业教育公平研究的发展趋势(具体如图1所示)。从时间上看，职业教育公平研究起步较晚，2004年公开发表了第一篇关于职业教育公平的研究论文，即杨金土发表在《教育与职业》期刊上的《教育公平与职业教育》；从数量上来看，年均发文量为4.7篇，一定程度上说明业界对职业教育公平的研究热度不高，也反映出受人才培养观念、生源质量等因素的影响，人们对职业教育的认识不足，对职业教育公平的关注度不高。

图1 职业教育公平研究的相关发文年份及发文数量

(二)关于文献主题的分析

文献主题涉及职业教育公平的现状、理论研究、问题与对策、资源配置、区域协调、弱势群体等方面(如表1所示)。从文献的主题研究来看，关于职业教育公平的理论研究、对策研究文献较多，说明这是职业教育研究的热点，也是研究人员最为关注的区域。但是关于职业教育公平中的资源配置、弱势群体等方面的研究相对较少，这应是今后研究的重点与难点所在。

表1 职业教育公平相关研究主题及文献数量

(三)载文期刊分析

通过知网文献分析功能得到如图2所示的期刊载文情况。载文量在两个(含)以上的期刊分别为《职教论坛》8篇、《教育与职业》7篇、《职教通讯》6篇、《职业技术教育》4篇、《高等教育研究》2篇，其中除《职教通讯》外均为北大核心期刊。整体来看，核心期刊载文21篇，占比27.6%，期刊载文55篇，占比72.4%。这些研究成果为后续研究者提供了一系列有价值的参考，但是部分文章质量还需进一步提升，相关研究还需进一步深入。

图2 职业教育公平研究的相关载文期刊及数据

二、职业教育公平研究的主要内容

(一)关于职业教育公平的内涵

研究人员从不同视角出发对职业教育公平的概念及其内涵进行界定，主要从以下几个层面进行分析：

1．个体受教育权的角度。陈如平在《走向有质量的教育公平》中提出，职业教育公平主要包含三个层面:一是尊重个体接受职业教育的权利；二是职业院校的在校生应能受到来自学校各方面的公正对待；三是职业院校的学生要充分利用职业技能训练设备及其他教学资源，实现个体素质的综合发展[2]。刘燕鸣认为，职业教育公平性包含多个发展层面：一方面，任何个人都有进入职业学校学习的机会，体现出职业教育的公平和包容；另一方面，职业教育和普通教育是具有同等重要地位的两种不同教育类型，在教学资源配置及资金支持等方面不应区别对待。目前，在职业教育公平性研究方向上，要树立辩证统一的唯物观，追求整体性与个体性公平发展的融合，职业的差异性、个体的差异性都应受尊重[3]。

2．社会公平的角度。孙玫璐在《我国职业教育公平的制度环境问题简析》中提出，职业教育公平是社会公平的重要组成部分，职业教育在促进教育公平和社会公平的实现中享有与其他教育同等的权利[4]。王云波在《走向教育公平的职业教育:问题与策略》中指出，职业教育公平应指向三方面:一是要摒弃传统的职业教育观念，树立正确的职教观；二是普通教育和职业教育在培养方式和教学形式上虽有所不同，但其地位却同等重要；三是职业教育内不同群体都拥有同等的机会，即不同年龄群体的任何个人都有平等机会接受职业教育和培训[5]。

3．过程公平的角度。董仁忠在《教育公平与职业教育改革》中提出，职业教育公平包括权利保障、机会平等、结果平等和公平补偿等方面的内容[6]。邱小健在《构建促进教育公平的中等职业教育财政体制》中认为，职业教育公平包括起点的公平、过程的公平和结果的公平[7]。

4．从受教育权和社会公平两个方面来论述。喻忠恩在《职业教育公平的两个维度及其反思》中提出，职业教育公平问题的研究也显示了职业教育作为一种类型教育的特殊性，职业教育公平包含内部公平和外部公平。职业教育不仅要考虑教育者和受教育者的公平问题，还要考虑职业教育自身的地位公平问题[8]。陈胜在《浅析职业教育公平、现状及对策》中指出，职业教育公平是教育公平在职业教育领域的具体体现，职业教育公平是内部与外部公平的统一。内部公平是实质上的公平，个体的差异发展能得到公正对待和基本尊重；外部公平则是指职业教育在促进教育公平和社会公平的实现中所享有的公平。职业教育公平应该是指所有人接受职业教育的权利和机会的基本平等与对个体发展差异性的尊重，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应具有同等的发展机会、获得同等的待遇和社会认可[9]。

(二)关于职业教育不公平的分析

1．从职业教育地位角度分析。邱兴萍在《从社会学角度对职业教育公平问题的分析》指出，人们对职业教育的认知水平，职业教育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建设和社会发展中发挥的作用，职业教育作为一种教育类型在整个教育体系中所处的地位以及职业教育在教育发展中所起的作用都处于非中心、非主流、边缘化的状态[10]。

2．从职业教育过程角度分析。陈胜在《浅析职业教育公平、现状及对策》中指出，职业教育不公平的现状主要体现在职业教育的起点、过程及其结果的不公平。职业教育的起点不公平，主要是指受教育者由于家庭原因、教育水平等条件的制约造成的教育不均现象；职业教育的过程不公平是指国家政策未能充分体现和维护职业教育公平，包括职业教育资源配置不合理、经费投入不足；职业教育结果的不公平是职业院校学生在就业岗位、薪资待遇、升职等方面都很难得到公平的对待[9]。

3．从经费投入的角度分析。宋小萍在《对职业教育公平性问题的探究》中提出，目前，在经费投入方面难以满足职业教育发展的需要，统筹规划合理性欠缺导致职业教育资源分散、校际发展不平衡，差别化的管理体制阻碍了职业教育均衡发展，不合理的校内资源配置导致学生之间的不公平、不均等的就业机会等[11]。

4．从教育制度角度分析。张社字在《基于教育公平视角的中国职业教育制度分析》中指出有的职业教育政策与制度不公平，部分职业教育政策和制度的制定没有从职业教育本身出发，而是借鉴普通教育的经验，依据个人经验或者外在的现实需要[12]。

(三)关于实现职业教育公平的策略研究

1．政府层面。刘敏和杨雪琴在《职业教育公平的制约因素与政府义务》中指出，要强化政府的社会文化塑造和渗透能力以促进职业教育公平；要巩固政府的政策规范能力以促进职业教育公平；优化政府的资源配置功能以促进职业教育公平[13]。姚妮在《农村职业教育公平研究》中认为，政府要发挥主导作用，制定体现职业教育公平价值取向的相关政策，向农村地区和弱势群体倾斜，加大职业教育投资的力度[14]。盛洁在《社会分层视野下的职业教育公平研究》中提出要建立宪法理念下的职业教育公平法律保障体系，使社会不同阶层享受平等的职业教育利益[15]。

2．社会层面。刘慧敏和杨志超在《社会学视角下的职业教育公平问题研究》中提出，我国深受“劳心者制于人，劳力者受制于人”“学而优则仕”等传统教育观念影响，导致部分人认为职业教育地位低于其他高等教育类型，因此要弘扬职业教育文化，积极开展职业教育文化及对我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发展的重要作用的宣传，营造良好的社会舆论氛围[16]。游柏荣在《浅议“校企合作”下的职业教育公平性》中提出，要落实开放的职业教育理念，实施真实有效的校企合作，职业教育应该参与到市场的开放环境中，基于企业工作岗位培养人才，促进校企合作，提高学生综合能力，提高社会对职业教育的认可度，促进职业教育公平[17]。

3．职业院校层面。陈雅婷在《社会视域下对职业教育公平问题的思考》中提出，一是要提升职业院校内涵，进行内涵式发展，包括建立科学的人才培养体系、基于市场需求的专业课程设置改革、“双师型”师资队伍建设、建立高水平和高质量的实习实训基地；二是引导和鼓励职业院校进行多元化发展；三是尊重职业院校学生追求个性发展的自由[18]。陈秋怡在《以供给侧改革促进教育公平》中指出，职业教育应该加强信息化建设，要充分发挥信息化建设对职业教育体系建设的促进作用，加强职业教育数字化资源平台和信息化管理平台的建设，加快推进信息化平台体系和数字化专业课程体系建设，运用先进的信息技术和信息化的教学理念来优化传统教学方式[19]。高漠阳在《教育券制度的演进与职业教育公平的实现》中指出，要提升职业教育的办学标准，加强高素质、高技能人才的培养力度，提高教育质量，提高社会对职业教育的认可度，为教育公平找寻新的路径[20]。

三、研究结论及展望

(一)基于文献分析的研究结论

整体来看，职业教育公平的研究仍以理论层面的探讨为主，许多研究成果着重于从理论上分析职业教育不公平问题、原因和应对策略。相比之下，实证应用研究相对缺乏，有必要加强实证调查研究，从实践层面深入了解职业教育在教育公平中发挥的实际作用。同时，我国职业教育公平研究主要集中在宏观层面，无论是研究城乡职教差距，还是探讨职业教育较普通教育的投入、制度和政策等方面的不同，其理论分析大多是以宏观教育公平问题为基础，而对于职业教育公平的微观问题，即学校教育教学过程中的教育公平、学生的就业择业等方面的问题还需深入探讨。

(二)关于职业教育公平研究的展望

职业教育和普通教育是具有同等教育地位的两种不同教育类型，共同构成了具有中国特色的教育体系。促进职业教育公平是实现职业教育现代化的重要路径，也是落实以人为本教育理念和提升职业教育社会地位的必由之路。改革开放以来，我国职业教育步入了发展的快车道，培养了大量适应社会需要的技术技能人才。但长时间以来在实践层面上受诸多因素的影响，导致职业教育的相关研究与教学实际融合性欠缺。因此，关于职业教育公平问题应从以下几点着力加强：一是坚持理论与实践研究同行，宏观与微观研究并重。由文献分析可看到该研究仍是以宏观理论研究为主，很少从职业教育自身问题开展探讨。加强自身公平问题研究是解决职业教育内部发展矛盾的重要途径。在教学实施、职业规划、技能训练等方面强化教育公平，以提升人才培养质量；二是紧跟时代发展进行相关问题研究。职业教育的生命力主要体现在服务社会发展上，以新时代为背景进行职业教育公平研究，特别注重职业教育供给侧改革在职业教育公平中的研究，以期完善服务发展能力进而提高社会影响力；三是职业学校要加强对弱势群体的教育和培训，要发挥职业教育优势，广泛开展面向贫困地区和人员的包括技术帮扶在内的多种帮扶制度，为职业教育促进社会公平相关研究提供素材，进而以问题为导向，进一步提出切实可行的应对策略，以满足社会发展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