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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隐含时间的密码

2019-11-26高维生

文学教育 2019年11期
关键词:仓房文字作家

当作家远离热闹,又回归到老磨,往返有了深厚的蕴藏。从各个不同的角度观望,去感受,去抚摩,情感的波动,发生特殊的变化。

作家王玉欣是朴实的写作者,文字不饰夸张,涂抹流行色彩,这和她为人处世的性格一样。近几年,一直扎根于故乡六号屯,写出一草一木,乡邻旧友,形成自己的风格。这不仅是主题的集中,更多的是守住精神的圣地。

当我们面对过去的老磨,和在音像上看到的图片心态不一样,也不可能一样。记忆穿越渺茫的时空,尽量走近它,摩挲它,回到昔日的情景。它呈现的不仅是人与物的故事,更有一种美。这不是现代科学所有的,时间的釉,使老磨贮藏神秘的密码。生命处于不同的地域,不同的年代,对于老磨的感受不尽相同。作家拨开记忆遮挡的迷雾,重新踏上回访之路。这是次探寻的路,发出一个个疑问,追问生命的根柢。老磨此时不是物器,而是变成沉重的生命符号。作家王玉欣写道:“我坐在仓房门槛上,重新审视老磨。立在仓房中央的老磨,竟多了一双眼睛,悄悄注视着我。视线里,奶奶的小脚,老犁一样附在磨杆上身影,我的心,被什么扎了一下,我又听到了老磨地呻吟,那声音,既熟悉又陌生,当磨孔挤出最后一滴泪,我的心,被一团团麻绳堵在心口。从漠视到敬畏,我是在感谢老磨?还是在酸楚岁月?”作家白描当年的情景,老磨的转动,在稚嫩的心中,留下的不是甜蜜的快乐,却是生活的苦涩和沉重。感人的细节,不会因为成长忘记,它在身体中长成一棵大树。

老磨停留在时间中,等待理解它的人,只要触摸一下,就会转动起来,唱响古老的歌谣,向天空大地。歌声灼热,每个飞溅的音符,烫人的心灵,留下印痕。

我们站在今天的视角看老磨,它成为出土文物,有着自己的特殊的气质,与众不同的美,保有一个时代的记忆。从大山中采回来的两块石头,在匠人手中锤子和凿子的敲击下,创造出新的生命。在漫长的时间中,碾磨出的食物,养育一代代人。它在家族中承担重要使命,是不可分离的主要成员。评论家李建军指出:“真正的文学,既不甜蜜,也不轻松,而是苦涩和艰难的。它意味着严肃的责任和沉重的使命。作为人类生活的审查官,作家必须用更加严格的尺度来审视生活。作为人类精神病痛的观察者和诊断者,作为对命运不公和社会不义的批判者和抗议者,他们对人类的不幸和痛苦特别敏感,往往体验着比别人更多的疼痛。”评论家深刻地说出文学的本质,它不是随心所欲写下的文字,把娱乐当作创作。它是有使命的,有了责任,和担当的重任。作家如果不明确写作为什么,那么不可能写出好作品,如同搬运文字的工匠。

作家顽固而执著的追问,从老磨的每个纹理,嗅出时间的气息,这不是怀旧,几句话所概括,而是精神对生命的冲击,发出巨大的激情。

当记忆走进老磨,触碰的时候,情感并未随着时间丧失。肤浅、粗俗语言变为流行语,作家面对过去的老磨,不敢有一丝不尊,敬畏之心,引发的是真情实爱。

从老磨寻找精神的向度,它是生命刻下的印记,很好的保存在时间中,每一次回味,给身心疲惫的人,一种安慰,一种力量。帮助卸掉心中的焦虑,点亮迷茫路上的灯。作家王玉欣写道:“再大一些,我开始懂事了,西仓房里又多了一双稚嫩的小脚丫,磨道,又多了一串小脚印。爸爸说奶奶身体不好,推不动磨了,让我在磨的另一头帮着奶奶使股劲儿。”

现代技术可以造出先进的机器,无论从工艺和制作,超越过去的老磨。速度的加快,改变一切,却无法改变人与物之间的亲密关系。当初人们推动老磨,一圈圈洒下情感,人和食物有了不一般的交流和依恋。如今钢铁机器,在轰鸣中,从入口进,另一端出来,人是操作工,阻断交流。机器与老磨相比较,缺少和渴望的等待。

作家创作不是机械加工那么简单,它是心灵的,审美的,以及情感的交融,产生丰富的液汁,流淌在时间中。绝不是单纯的语言表达,记录生活中的琐碎事情,给合成一篇文字的小品,自娱自乐。

人心淳厚,少了世俗的复杂,行文自然带着天真,饱含纯净。文学作品要远离物质功利主义,经得起时间的淘洗,而不为眼前的利益所动。

作家笔下的文字,不是随意的抛来飞去,成为不值钱的廉价材料,大肆挥霍。要格外小心,记下每一个字,抵挡时代的浮躁。文字的朴素和真情,不仅体现作家的性情,它是关于生存,還是灭亡的关键。

作家王玉欣迷恋于自己的六号屯,在那里身心自由快乐,从中不断发现和恢复过去的场景。每一次的写作,是对着大地和天空的歌唱,作家王玉欣深爱六号屯,构筑自己的文字圣地,创作的文字漫出大地泥土的气息,没有现代工业的污染。

高维生,著名散文家,出版散文集、诗集三十余种,主编“大散文”“独立文丛”等书系,现居山东滨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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