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故事领导”的内涵及其实施策略

【摘要】本文论述故事领导的内涵、作用和实施环节，指出故事领导的实施环节包括故事形成、故事讲述、成效分析，并分析这三个环节的具体操作步骤，为学校领导在实施故事领导时提供行动指南，提升中小学行政管理水平。

【关键词】中小学 故事领导 内涵 作用 环节

【中图分类号】G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0450-9889（2019）09A-0013-03

笔者在工作中常听到一些学校领导同仁们讲述自己校园内的故事，他们对学校中的某些仪式和器物的“典故”津津乐道，常通过讲述那些耳熟能详的故事传达自己的想法和意愿。“故事领导”运用于学校场域中的情形已经悄然普遍起来。下面，笔者将界定故事领导的含义，阐述其作用，分析其实施环节，为学校领导在实际应用故事领导时提供行动导引。

一、故事领导的内涵

從古至今，人类历史上都存在着这样或者那样迷人的故事和传说，它们之所以会如此亘古不衰、魅力不绝，就是因其具有故事的“共情性”。故事往往是引人入胜、发人深省的，而那些会讲故事的人通常也极具引导性和说服力。的确，与生硬的说教和号召相比，讲故事不易受到排斥或抗拒。鉴于此，各界人士纷纷将“讲故事”引入，此现象在市场营销和组织管理领域中尤为凸显。市场营销领域相关学者认为，现在的消费者和过去相比变得越来越“聪明”，越来越持有怀疑和批判的态度，这时只有“讲故事”才可能引起消费者的共鸣。[1]通常情况下，商家越是会讲故事，其市场竞争力就会越大。国外组织管理领域的相关学者认为，讲故事与领导之间存在着密切的关联，因为故事可以自然呈现其引导行为的心理路线，故领导者们必须将“会讲故事”视为一种重要的领导技艺和方法。[2]哈佛大学著名学者加德纳甚至指出，领导者们一直都非常善于通过讲故事影响其周遭的人。[3]毋庸讳言，作为领导的一种媒介和技法，讲故事已逐渐被各行各业所接纳和重视。

更进一步地说，“讲故事”和领导是完全可以“联姻”的。实际上，“故事领导”在近来的管理学界俨然成为一个热词。诚然，从表面上看，讲故事与领导之间并不搭界，但在深层次上却密切相关，领导者在用讲故事向其成员传达价值与理念时，已将两者合而为一。[4]对此，有人就把故事领导界定为领导者根据情境选用故事，对组织成员讲故事，以传递信息、促成分享和共识，进而推动改革，构建“新故事”的过程。[5]但在本文所谓的故事领导概念中，故事本身不仅仅限于“讲述”的范围，书面表达的故事或者动态多媒体的故事，也属于故事领导中的故事范畴。

综上所述，从字面意思上看，故事领导就是利用讲故事的形式来进行的领导;就较为严谨的定义而言，故事领导即是指领导者将欲影响成员或传递给成员的信息、愿景与价值观等，通过选编、讲述以及传播“领导故事”的方式进行领导的一种技法。故而，“故事领导”即可定义为：领导者在施行领导时，利用讲故事与领导间的关联，通过讲述和传播与其领导情境相关的故事对成员产生影响，传递相关的价值观，由此更加有效地达成其预期目标和组织任务的方法和过程。这样，学校故事领导的定义便十分清晰了——即学校领导者在施行领导时，利用讲故事与管理之间的关联，通过讲述和传播与学校管理相关的故事，对教职员工产生影响，传递相关的信息与价值观，由此更加有效地达成预期目标和教育任务的方法和过程。

二、故事领导在学校场域中的作用

故事领导的总体作用，借用一本书名“你的团队需要一个会讲故事的人”可窥其一斑，相较于传统的领导，故事领导的影响力和穿透力一般都会大出许多。学者祝倩就曾说到，讲故事往往具有神奇的魔力，它能深入听者的潜意识，感染他们的情绪，抓住他们的注意力[6]。可见，将故事合理地应用于领导上，能够直接作用于成员的潜意识。

那么故事领导又有着怎样的具体功能呢？管理学界的权威人士史蒂夫·丹宁曾经以“松鼠公司”的寓言为例，细述了“讲故事”在组织变革领导中的七大功能有：引发动机、介绍自我、传达价值、促成合作、分享信息、消弭谣言、迈向未来。[7]这些功能主要是从纯粹的管理学范畴所进行的总结。楼良明认为，讲故事是一种非常精巧的技术，它能发挥如下具体功能：抓住人们的注意力、通过信息传递提醒人们建立密切的关联、使人们相互之间建立信任、让团队紧密结合。[8]

相较之下，张新平等的总结更为本质化和全面：故事领导能够把组织和人们的直接经验相连结，能为组织创造出合适的意义，能对既有意义的内涵进行创新或者改变，能够分析相关的文化行为或经验模式，能澄清当中所欲表达的理念，能借助讲故事而尊重组织的过去，能对故事进行批判和启发，能为组织建立起共同的语言，能尊重消极的故事，并对当中角色的贡献给予赞誉与感恩，由此提升成员的认同感和自信心。[9]

学校场域与一般领域既有类似的地方，也有独特之处。笔者结合学校场域的特点，再综合上述总结，归纳学校场域中实施故事领导的几大具体功能：首先，学校中的故事领导可强化教职工之间的信任感和认同感，能传递学校目前的价值观并以此建立学校发展的愿景。其次，有可能引发教职员工的各种动机和行动，并为其提供行动指引。第三，可以促进教职员工之间的协作与信息分享。最后，可能改变在职员工群体中所存在的消极和排斥心理。

三、故事领导的实施环节

通常，实施故事领导的环节是指讲故事者或应用故事者所必须执行的过程。故事领导实施的环节探究有助于领导者在应用故事进行领导时有一定程序可循。对此，亥科斯曾提出过“五步”：确认所欲传送的信息，寻找能使信息更具说服力的故事或形成故事，确认何处及何时可以讲述故事，讲述故事，邀请听众对其所接收到的信息加以反馈。[10]李传英等针对校长专门提出了实施讲故事领导的三大步骤：首先是分析情境和辨识问题，建立情境并转化故事，第二是试讲故事并且斟酌修正，第三是整理反馈与建立模式。[11]由此可探索建构学校实施故事领导的三大环节：故事形成、故事讲述以及成效分析。

（一）故事形成

此环节旨在帮助学校领导者在进行领导时形成可以使用的故事，具体包含下列四个步骤：

1.确定故事的类别与主题。此步骤是预先分析适用于领导情境的故事题材及相关主题。陈永平认为，师者，必修“讲故事”的学分，并且在讲故事前先了解听众的背景，再选择所要讲的故事。[12]很显然，这种事先了解听众背景的过程，可让学校领导者在实施故事领导时，选择更符合教职员工需求的正确故事类别和主题。所以，故事形成环节的第一步，学校领导者应分析教职员工的背景与诉求，尤其是其心理需求与现况，然后选择适合其组织文化和核心价值的故事类型和主题。

2.设计与搜集故事。在确定故事的题材与主题后，接下来的步骤即是根据这些类别和主题，由学校领导者（讲故事者）自行设计或者搜集现有的相关素材，以供后续的组织和整理之用。

学者帕金曾经提出四种故事呈现的方式：讲自己的故事或趣聞，复述听说过的故事，直接朗读故事，以多媒体传播书面或者口头形式的故事。[13]前三种方式，能够为讲故事者在根据主题设计及寻找故事时提供参考。同样，西蒙也曾提出寻找故事的七大方向：寻找模式，寻找结果，寻找珍贵的教训，寻找效用，寻找弱点，寻找未来的可能，寻找过去的回忆。[14]

3.组织与整理故事。由上一步所设计和搜集得来的故事，有些只需其中某一小段的情节作为故事内容，而有些故事因篇幅过长而需要精简和浓缩;有一些由于文化风俗和情境差异，需要加以改写和转变。此步骤的重点在于把经过设计和搜集得来的故事进行重新整理和组织，进而成为适用于本校组织情境的故事。

4.建立故事数据库。由于故事主题和类别的确定，故事本身的设计和搜集、组织与整理等步骤，均需要花费较长的时间，每次都重来必然不现实。因此为了提高效率，领导故事数据库的建立势在必行。此步骤最重要的任务在于预先做好讲故事的准备，根据学校中各项领导情境确定合适的主题，设计与搜集相关故事，组织与整理故事内容，编制成为故事的数据库，并且搭建检索系统，便于搜寻和利用。

进一步说，故事数据库的建立方式，从故事的类型来看，在生活故事方面，可以向学校领导者与教职员工提供在建立校本故事时所需的故事结构形式，包含外在结构形式与内在精神形式。所谓外在结构形式指的是故事的情节结构、性格结构与背景结构;而内在精神形式则是指故事的意义结构，也即故事的情感、存在的处境及潜意识等非语言层面的结构。通过学校领导者与教职工共同来塑造学校的基本故事，并建立学校生活故事数据库，便可充分发挥校本管理的功能，甚至可让学校成为“讲故事的实体”。

在文化故事方面，除了由学校部门各自建立数据库，还可以建立起共同的故事数据库分享平台，向学校领导者提供现有的文化故事，并根据时机予以适当的分类和适配，由此提高学校领导者实施故事领导的意愿和能力。

（二）故事讲述

这一环节是故事领导的主体环节。只有好的故事内容而没有好的故事讲述也是枉然。广义的“讲故事”包括口语讲述、书面文字呈现及动态的视觉传播，但是由于在实施故事领导时，口语讲述更加容易操作，因此在这一环节，口语讲述是“讲故事”的主要形式。经过了故事的形成，学校领导者已经拥有能够用来讲述的故事，所以如何把握故事的主题，更有效地讲述和呈现故事，并与教职员工互动讨论故事的主旨等乃是此环节的重点，具体如下：

1.深谙故事的主题。当学校领导者开始讲述领导故事时，有些时候会遭遇一些困难。就此，加德纳指出领导者在讲每一个故事都会遇到“反面教材”，也即所谓“讲故事”的阻力：总会有人提出与故事结局相反的情形。因此他认为，学校领导者在讲故事时必须把握故事的主题，以避免偏题或者跑题，进而降低教职员工立即提出反驳意见和“唱反调”的几率。

2.熟练掌握讲故事的方法和技巧。此步骤的重点在于讲故事者能够选择最恰当的方法，以提高故事的效用。作为一个讲故事者，学校领导者本身应当积极培养良好的讲故事能力，让自己充分掌握讲故事的相关方法与技巧，以避免虽然时机与情境正确、故事的组织与选择合适，却因故事讲得不太理想，造成事倍功半的窘境。要熟练掌握讲故事的技巧，持续的练习是关键。可以说，“试讲”正是准备讲故事时最终且最为必要的一个步骤。

3.展开故事内容与主旨的讨论。尽管学校领导者没必要在每次讲完故事后都与教职员工针对故事的内容和主旨展开探讨，但若进行了此步骤，则故事内容与主题的讨论应当也属于故事讲述环节。也就是说，趁教职工们在刚听完故事还记忆犹新的时候，马上展开就故事内容与主旨的讨论，这一方面可为下一个步骤做准备，另一方面有助于教职工更近一步地了解故事的寓意，提高本次故事领导的成效。

（三）成效分析

此环节的重点即在于分析和调整。故事领导的最终目标是借助讲故事来达成领导的效果，因此讲完故事后必须加以评估和分析。以下是成效分析环节的三步：

1.选定评估故事领导成效的方法。在故事讲述的中间和之后，可通过一些评估方法了解学校故事领导的目标是否达成，达成的程度如何。

首先是关于教职员工反应的观察和分析。学校领导者在讲故事时可以随时观察、分析教职员工的即时反应，如表情、肢体动作、专注程度等，作为判断其对故事的反应与接受度的依据。帕金曾经指出，讲故事时对于听众的反应要有足够的警觉性，了解听众的身心状况，但千万不能妄下结论。[15]

第二是与教职员工进行对话。在讲故事的过程中和刚讲完故事时，学校领导者均能通过问题或对话的方式与教职员工进行互动，由此判断其对于故事内容与主旨的理解程度。

第三是持续的追踪观察。故事领导的成效不是短时间即可判断的，尤其在价值观与理念的传递上，学校领导者实施故事领导后，必须持续地追踪和观察教职员工的表现，从生活与行为的表现中判断故事领导的成效。

第四是提供反馈的通道。有些故事的力量是需要时间来酝酿的，在刚听完故事时，这一故事在教职员工的心中可能并没有产生反应，但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与咀嚼后，大家有可能真正体会到故事的意义。因此，学校领导者必须向教职员工提供适当且方便的反馈通道，让其可以随时对故事给予反馈意见。

2.领导故事的修正、重选和再述。如果经过上述方法的评估，发现故事领导的预期目标并没有达成，教职员工的接受度也较低，此时就需要修正故事或重新选择故事，然后再次讲述。

故事的效用并不是永恒持久的，好故事也有其“保质期”。如果不断重复讲一样的故事，而没有不断对故事的影响力进行评估，进而修正或重选故事，这类故事势必失去对教职员工的影响力，甚至影响其他故事所能产生的作用，进而使教职员工不再相信学校领导者所讲的任何故事。

3.反思故事领导的成效以免产生反作用。学校领导者在实施故事领导后，除了对成效进行评估，还应进行自我反思，思索自己是否在适当的时机讲适当的故事。并不是所有情境都要讲故事，须交替、间隔地讲故事。若没有找到适合的故事主题与类别，宁愿选择不讲，这一方面可避免用错故事或过度使用某一类主题的故事，另一方面则可避免教职员工对故事产生反感情绪。学校领导者若滥讲或过度讲述故事，很容易陷入以讲故事来说教的窠臼，进而引发教职员工联想到“领导又要讲故事来骂人”的不良效应——结果适得其反，得不偿失。总之，学校领导者们在学校场域中应好讲故事、讲好故事，讲好中国的“教育故事”，由此增益学校的组织文化自信，从根本层面上助力提升教育管理的领导境界。

【参考文献】

[1]Mathews，R.，& Wacker，W. Whats your story？Storytelling to move markets，audiences，people，and brands[M]. Upper Saddle River，NJ： FT Press，2008： 19

[2]Hicks，S. Leadership through storytelling[J]. Training & Development，2000，54（11）

[3]Gardner，H. Leading minds： An anatomy of leadership[M]. New York，NY： Basic Books，1995： 24

[4]李超. 好领导都是讲故事的高手[N]. 黑龙江日报，2018-10-15（11）

[5]尚艳玲. 领导力之变： 从“讲故事”到引领“集体创作故事”[J].现代商业银行，2018（23）

[6]祝倩. 故事的“魔力”[J]. 新课程（小学），2015（3）

[7]史蒂夫·丹宁. 领导要擅长讲故事[J]. 现代企业文化（上旬），2011（7）

[8]楼良明. 讲故事： 必备的领导艺术[J]. 经营与管理，2007（5）

[9]张新平，柳世玉. 从领导故事到故事领导——故事时代的校长领导力[J]. 中小学管理，2017（12）

[10]Hicks，S. Leadership through storytelling. Training & Development. 2000，54（11）

[11]李传英，张莉. 中小学管理中的“故事领导”[J]. 中国教育学刊，2010（3）

[12]陈永平.“通情达理”：“故事领导法”的妙用[J]. 人民教育，2018（11）

[13][15]Parkin，M. Tales for trainers. London，UK： Kogan Page，1998： 122，98

[14]Simmons，A. The story factor ：Inspiration，influence and persuasion through the art of storytelling. Revised Edition. New York，NY： Basic Books，2006： 33

作者简介：冉俊华（1975— ），男，侗族，贵州省铜仁市第一中学党委书记、校长，研究方向：中学教育教学管理。

（責编 秦越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