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新女性角度解读陈白露的悲剧实质
2019-11-19周潇然
周潇然
摘要 历来对《日出》中的陈白露的评论分为形象分析、自杀原因、悲剧实质三大部分,目光多集中在陈白露交际花的形象上,而忽视了她新女性的背景,也就是只关注了她的现在,而忽略她的过去。实际上,新女性才是她生命里真正的底色。有些研究者注意到了这一点,却遗憾于没有进行深入分析。本文将结合新女性崎岖坎坷的解放之路来考察陈白露由新女性沦为交际花的过程,并由此来解读陈白露悲剧的实质。
关键词 新女性 交际花 日出 陈白露
前言
《日出》中的陈白露一直被认为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经典的交际花形象。她热爱生活又厌恶生活,她世故老成却又时时冒出孩子气,她靠金主供养却又自尊自傲,她喜爱热闹却又独自在黑暗中偷偷落泪,她身陷泥沼却为了拯救“小东西”而费尽心力,她经历了一段失败的婚姻却仍爱着弃她而去的恋人。虽然她是一个让“正义人士”所不齿的高级妓女,但她的身上却闪烁着隐蔽而不容忽视的真善美的微光。她的复杂矛盾真实可感,使她不仅成为《日出》中最成功的艺术形象,也成为现代文学史中男性作家笔下少有的描写相对客观、艺术生命力长久的交际花形象。除此之外,新感觉派作家将交际花作为三十年代大都市的摩登女郎而顶礼膜拜固然不可取,但像左翼作家那样站在道德制高点,将之视为资产阶级的寄生虫、作为攻击资产阶级腐朽堕落的靶子而大加挞伐也失之客观。
随着学术空气日渐开放,对陈白露形象的评价也呈上升的趋势。陈白露从开在淤泥里的堕落之花净化为生长在山巅上的雪莲花,从沉迷物欲、自甘堕落、因金主倒台还不起欠债而自杀到涅柴的凤凰、为理想而自杀的殉道者,两极分化如此严重,那么如何客观地还原陈白露的真实形象呢?
作者曹禺认识到了“陈白露们”的知识女性的过去: “陈白露算得上是个知识分子,文化程度不是太低的。”1但并没有将陈白露这一形象的塑造放在女性解放的大背景下。曹禺塑造这个角色并让她绝望地自杀,是为了控诉他眼中的“损不足以奉有余”的社会。但是作家杰出的现实主义才能使他笔下的陈白露具有另外的更具代表性的时代身份,即女性解放那崎岖坎坷的道路上的无数牺牲者之一。
三十年代大都市的交际花大多为受过教育的知识女性,她们在学校里接受了现代西方教育和追求自由平等的观念。社会上,五四新文化运动也为妇女解放摇旗呐喊,到处都是鼓励妇女大胆解放自我的仁人志士。但她们是怎样从追求独立自主和自由恋爱的五四新女性转变为游走于上流社会、视爱情为逢场作戏的交际花的呢?陈白露又是怎样从爱华女校的高材生、组织过几个大慈善游艺会的社交明星成为电影明星、红舞女以及舞台上呈现给我们的交际花形象呢?我认为从这一角度考察陈白露,更能贴近她矛盾复杂的内心和她的悲剧实质。
九十年代以来,运用女性主义视角分析文学作品的方法日益兴盛。学界有学者开始注意到陈白露也是女性解放队伍中的一员。但遗憾的是并没有深入分析陈白露与五四新女性精神上、命运上的紧密联系。她们本是命运共同体,在追寻精神家园的路上付出了青春、爱情、自由乃至生命。
因此,本文结合五四新女性冲出家门后面对的真实困境,将陈白露的悲剧命运同五四新女性的艰苦探索联系在一起,据此分析陈白露的形象及悲剧实质。
一、 “娜拉走后怎样”
(一)推翻父权统治
剧本中开篇陈白露就是一个神色倦怠、厌世,在大都市漂泊的形象。随着回忆的深入,点出了她知识女性的背景,这更让人关心在此之前她的生命形态与心灵历程。她是如何从天真单纯的新女性“竹均”沦为玩世不恭的交际花“陈白露”的,剧本中并没有提及,这也不是曹禺创作这个剧本的目的和重点。但如果想更真切地理解陈白露复杂矛盾的内心及最终的服药自尽,将之放到五四新女性解放的大背景中是很有必要的。
五四新女性是最先走入现代文学叙事视野的新女性。她们是接受了现代西方思想,追求婚姻自主、男女平等,具有女性自觉的知识女性。她们企图打破封建道德的桎梏,争取自我支配的权利,实现为“人”的价值。表现在实践中,就是叛逆之女与作为封建代表的旧式家庭的决裂。她们在艰难的抗争中推翻了代表封建大家长的父权统治,冲出了家门,欣喜地呼吸外界的新鲜空气,感受着自由的美好,期待着美好爱情的降临和幸福的婚姻生活。但现实如八方围困的高墙,她们在其中撞得头破血流却寻不到出路。
(二)陷入夫权漩涡
新女性冲破家庭樊笼后,或成为公子哥儿、新式男子的猎物,以自由恋爱为借口,满足自己的兽欲;或误入婚姻自主的牢笼,甚至沦为妾室,重新成为夫权下的奴隶,将自身解放终结于婚姻家庭生活中。这惨淡的现实使得五四新女性对男性、爱情和婚姻彻底失望,精神痛苦迷茫,焦灼彷徨。坚强独立、叛逆自主的新女性非病即死,笼罩在新女性头上的是一片愁云惨雾。对新女性为追求爱情婚姻自主而冲出家庭后的悲惨遭遇,庐隐、石评梅、凌叔华等女性作家有深刻的反思,如小说《女儿身世太凄凉》、 《蓝田的忏悔录》、 《弃妇》等。
陈白露也曾真挚地向往过爱情。我们可以在她的回忆中想象出当年她是那么勇敢、痴情地追随着诗人飞离生活的“狭之笼”,来到乡下结婚生子。就在她怀着憧憬度过了几个月的甜蜜生活后,发现“结婚后最可怕的事情不是穷,不是嫉妒,不是打架,而是平淡,无聊,厌烦”,这也是新女性共同的生命体验。 (有趣的是,对家庭生活使人庸俗这一生活经历,表现在男作家笔下就是“子君”式的女性精神的萎缩、堕落、倒退;而表现在女作家作品中,却是新女性意识到家庭对自我意识独立和进取精神的戕害后,主动脱离家庭,开拓事业)陈白露与诗人在相互折磨中筋疲力尽,孩子的夭折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诗人离她而去,追寻新的希望去了。新女性为之努力奋斗的自由恋爱、婚姻自主就以这样悲剧的方式落幕了。
二、职业女性的困境
(一)色相市场的商品
当精神苦闷的“莎菲们”跨入三十年代,爱情与婚姻自主己不再是她们生活的重心,生存才是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在大都市挣扎求生的她们此时己由五四时的叛逆之女向职业女性转化。职业女性的出现说明新女性充分意识到了经济独立对自我独立的重要性,“自由固不是钱所能买到的,但能够为钱而卖掉”。但她们面对的却是现代商业价值和传统男權意识的结合,遭受的是性别和生存方面的双重压制。面对严酷的生存危机,她们若不想成为市民家庭妇女,在琐碎的家务中消磨生命,最终放弃对独立、自由、平等的追求,重回靠依附男人才能在社会立足的历史,那就面临着沦为都市生活色相市场的商品一一被男性所把玩的命运。这就造成了她们的生存悖论:她们想要获得平等和自由,却必须用身体来交换,这反而使得她们失去了独立与自主。“五四”一代人所信奉的价值观念成为庸俗的商品,爱情、自由被用来交易,一切都要受商品经济和色情规律所支配。新女性逐渐被这一文明机器所异化和吞噬。
(二)现实与意识形态中的双重弱势
在新女性“竹均”与交际花“陈白露”的角色过渡之间,剧本简单交代了陈白露还当过电影明星和红舞女,都是与男性浅薄的色相欲望分不开的职业。可想而知,为了生存,她美丽性感的外表既为她在大都市争得一席之地,又让她失去了纯洁、付出了自由和平等的代价。这一精神和肉体被逐渐吞噬的过程,可以参考《梦柯》女主人公的经历。梦柯发现姑妈家那些对她大献殷勤的青年才俊只是为了用她美丽的躯体来满足自己兽性的欲望时,她逃离了;而进入社会后,她必须接受男性拣选商品一样的挑剔目光、用色相来换得生存,她妥协了。“男性世界的文明机器……把她的肉身加工生产为一具承载男性欲望及浅薄快意的空洞躯壳一一一件陈列在都市文化色相市场橱窗中的高档商品”。这是新女性难以逃离的悲剧。因为除相夫教子外,三十年代的男权中心社会并没有给她们留下多少施展才华的空间。更何况连知识青年都经常穷困潦倒,生活难以为继。
但这样的问题在主流意识形态中并不曾浮现,他们对都市的看法只是单纯二分为剥削与被剥削的阶级分析。同是为生活所迫的妓女,底层妓女被视为被剥削的劳苦大众而受到同情,如《月牙儿》中的“我”;高级妓女即交际花却被塑造成堕落的渣滓、资产阶级的寄生虫而受到严厉批判,如《子夜》中的徐曼丽。难能可贵的是,曹禺在创作《日出》时,底层妓女“翠喜”和“小东西”固然让他痛惜,“交际花陈白露”他也并不持完全否定的态度,“陈白露有值得怜悯的一面,有值得同情的一面”。他看到了“陈白露们”逢场作戏的笑容下隐藏的孤独、绝望,所以他一再强调陈白露的形象是复杂的。
三、无路可走的悲哀——“我们要睡了”
(一)漂泊人向厌世者的转变
成为交际花的陈白露虽住在豪华的大旅馆里,实质却是都市里的漂泊人。第一幕她出场时,曹禺就在剧本中向大家提示了她的精神状态:“……一种嘲讽的笑总挂在嘴角,神色不时地露出倦怠和厌恶;这种生活的倦怠是她那种漂泊人特有的性质。”因此,她对生活既投入又游离:她既贪恋都市的繁华,又看透了都市的黑暗。她在方达生面前玩世不恭,却与醉生梦死的人群保持距离:她嘲讽顾八奶奶和胡四的“爱情”,她戏称自己的金主为“老爸爸”,她对张乔治的可笑的求婚视若无睹。
家是漂泊人永恒的精神寄托,而陈白露的悲哀在于她是乡土文明决绝的出走者,而都市却只给了她一个被他人当成玩乐之所的旅馆中的家、一个流泪也只能背着人躲在黑暗的角落里的家。和亲人组成的家因亲人的离世而无处可寻,和爱人组成的家因爱人的出走而支离破碎,自己一生奋斗得来的家也只是一个风雨飘摇中的栖身之所。世界之大,陈白露却无处寻找自己的精神家园。这种灵魂无处归依的处境让她滑向危险的边缘:一方面她能更清醒地看透交际花生活浮华下的不堪;另一方面,无法摆脱的现状也让她陷入更深的绝望。
方达生企图挽救她的种种言行也更让她向毁灭迈进了一步:她无法接受和方达生结婚回到乡下生活,拯救小东西的失败也让饱经风尘的她再次丧失了同黑暗对抗的信心,方达生试图劝说她嫁给工人的想法也幼稚得可笑。无路可走的悲哀终于让她从爱生活也厌恶生活的漂泊人成为了一个决绝的厌世者(在方达生与陈白露的人物关系上,曹禺颠覆了主流作品中启蒙与被启蒙的模式:方达生作为男性进步青年非但没有完成启蒙的任务,让陈白露最后以自殺告终,反而被陈白露启蒙,认识到了都市乃至整个社会的荒谬与堕落,这是值得探究的)。
“她是个真正厌世者,用自己的‘毁灭,来证明自己是彻底地厌世。所以说,她是清清醒醒地死去的。她是逐渐下了决心死去的。她的玩世不恭,实际上是不满意自己生活的表现。”
从漂泊人到厌世者,陈白露精神上的死亡意识无疑是更强烈了。“铁一般真实”的生活磨尽了她的天真单纯、她的炙热爱意、她对生活的热爱以及她对理想的精神世界的追求。她累了,倦怠写满她的眼角眉梢。生命的凝滞是现代化的大都市生活对她的精神的最大损害。方达生的温情召唤也只能短暂激发她生命的活力,那对着霜花高兴得大呼小叫的孩子气的陈白露,只是刹那的幻影。竹均早己逝去,注定留下饱经风尘的陈白露,在黑暗中渐行渐远。
(二)“习惯的桎梏”与生存空间的挤压
对于为什么陈白露不回应方达生的求婚同他回乡下生活,曹禺对此的解释是物欲的牵绊和“习惯的桎梏”让她卖给了这个地方,“但她并没有找到自己理想的精神家园,而且永远地‘卖给了这大都市里的大旅馆,再也‘回不去了;不仅是外在的环境不允许,更是‘自己所习惯的种种生活方式 ‘桎梏了自己;她已经‘倦怠于飞翔了。这是人的自由生命的自我剥夺,曹禺称这类‘习惯的桎梏为生活的。自来的残忍”。
但我认为,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因素,那就是方达生代表的乡土文明的温情召唤,道德底气很足但力量却不够。陈白露是从乡土出走寻找理想的精神家园的,中途为了爱情也回过一次乡村,却以失败告终。家里的亲人也都离世,且家乡遍传她堕落的言论。这使得她没有任何理由再次返乡。更何况,子君返乡后死亡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那片古老的乡土也并不是适合新女性生存的土壤。
三十年代的中国被割裂成两大板块:闭塞愚昧、艰苦度日的广大而古老的乡土,那里因为世代因袭自祖辈的完整的价值体系和生活方式,而成为铁板一块的历史惰性场;还有聚集着大量文化精英的大都市,渗透着殖民地特征,被资本主义生活方式、商品市场和文化市场所统治的繁华天堂。
“广大贫穷落后的乡村与她们远隔一个时代,那里的生存方式和那里的妇女,是她们过去的历史或‘无历史处境的缩影;而在新政父统治下日趋正规化、稳定化的都市生活,己于转瞬间承袭了资本主义社会特有的男性标准,健全了一套全新的女性社会化角色:高雅的室内花瓶、社交场合的交际明星、文化市场的色情关照对象、市民生活中或驯顺温柔或麻木浅薄的夫人妻子,以及形形色色关于‘女人味的标准,关于女人的美、善、恶,神秘、诱惑的种种界说,这一切与叛逆之女们‘娜拉式的自由信念完全相左,格格不入。”
两大板块的挤压让陈白露找不到归宿。觉醒的新女性终于走到了最后一步。
(三)向死而生
“她不是被债逼死的,她是在极度的矛盾中不能自拔,她追求着她的理想生活,这就是她的生命支撑。她的死并不表现她是懦弱的。”
就像包法利夫人服毒自尽不只是因债务,更是为爱情的破灭。债务只是导致陈白露自杀的一个导火索,真正的原因是她的精神世界的崩塌。都市的一切都令人绝望,乡土生活也只能作为记忆存于脑海,她又没有方达生的盲目乐观主义支撑她同黑暗中的魑魅魍魉斗争。新女性在历史拐角遭遇了无路可走的绝境。
“悲剧显示,人所有行为的意义,就是向死亡突围……人类所有的生命活动都是在奋力向一个走向死亡的宿命突围。”陈白露的突围失败了,她的充满矛盾和挣扎的一生终止于风华正茂的二十几岁。她终于在太阳升起前永远地在黑暗中陷入沉睡。但在她寻找精神家园的短暂一生中,都市的沦落只是暂时的搁浅。战胜理性,极致、决绝地结束自己年轻美丽的生命,将她的寄生生活虚化为一副无足轻重的苍白背景。当生存己无任何意义时,活着只是对信念的一种践踏。她用肉体死亡的方式获得了精神的永远宁静。
四、结论
女诗人伊蕾说:“我落地生根,即被八方围困。”这也是中国五四新女性的真实处境。在新女性遍布荆棘的解放之路上,有众多被文学史铭记的人物形象。但是我们应该看到,造成陈白露悲剧的最重要的一环正是她新女性的身份。新女性的自尊、良知、敏锐让她既不能与“金三们”同流合污,也不能和“顾八奶奶们”一起醉生梦死,更不能像“翠喜们”一样对生活妥协到卑微的程度。死亡便是她无可奈何的唯一归宿。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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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曹禺.曹禺经典剧作.日出[M].成都:四川出版集团巴蜀书社.2 01 4.第298页
3.张秀枫.鲁迅散文精选[M].娜拉走后怎样.北京:北京工业大学出版社.2 01 3.第2 78页
4.孟悦、戴锦华.浮出历史地表[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第1 08页
5.曹禺.曹禺自述[M].北京:京华出版社.2 005.第94页
6.曹禺.曹禺经典剧作.日出[M].成都:四川出版集团巴蜀书社.2 01 4.第1 69页
7.曹禺.曹禺自述[M].北京:京华出版社.2 005.第99-10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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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孟悦、戴锦华.浮出历史地表[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第104-105页
10.曹禺.曹禺自述[M].北京:京华出版社.2005.第9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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