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创业心理资本评价指标体系构建及应用——以北京邮电大学为例

靳娟，赵悦

(北京邮电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北京 100876)

当前，大多数高校积极响应国家“以创业带动就业”的经济发展战略，鼓励及扶持大学生自主创业，并把创业教育作为教育的关键领域予以实施。然而，总体来看，我国高校创业教育的效果却难以令人满意。中国人民大学发布的《2016中国大学生创业报告》统计数据显示，在参与调查的43万余名学生中，约12万人正在创业或曾有过创业经历[1]。但是，一个不容忽视的严峻事实是：绝大多数大学生创业者在创业的早期就遭受了失败。麦可思研究院联合中国社科院发布的《2017年中国大学生就业报告》显示，我国大学生创业成功率仅有5%[2]；而在西方发达国家，这个数字为20%～30%。出现这种现象的原因错综复杂，从创业人才主体角度来看，它与创业者自身所具备的心理资本有着密切关联。创业是创业者通过自己的努力对能够拥有的资源进行优化整合，从而创造出更大经济或社会价值的过程，是一项高风险、高成本的集体行为，这对创业者的心理素质提出了非常高的要求。Fraser等[3]研究发现，创业者具有较高的乐观特质。在对创业组织的研究中，Hmieleski等[4]发现，相对于财务、人力等资本，创业者心理资本能够更有效地解释创业绩效变化的原因。那么，为提高个人创业竞争力，在互联网时代，大学生创业者在创业前及在创业的过程中应该具备哪些心理资本，如何对创业心理资本进行评价呢？笔者将在现有研究基础上分析大学生创业心理资本的结构特征，构建大学生创业心理资本评价指标体系，并以北京邮电大学本科生为例对评价指标体系进行检验，以期为高校更有针对性地开展创业教育提供有益借鉴，为在校大学生进行创业心理资本自我诊断及提高创业成功率提供帮助。

一、文献综述

(一)创业心理资本的概念

基于积极心理学的理论与思想，Luthans 和他的合作者们[5]在分析经济资本、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的基础上，于 2004首次提出了以个体“积极心理力量”为核心的“积极心理资本”的概念，并开始了对心理资本结构的探索。自此，心理资本开始引起学术界的研究兴趣。关于心理资本的内涵，目前学术界有三种观点：第一种为心理资本特质论，认为心理资本是作为个体的内在特质而存在的。也就是说，心理资本即是人格，是先天与后天共同作用的结果。Hosen等[6]认为,心理资本包括个性平直和倾向、认知能力、自我监控和有效的情绪交流品质。Letcher等[7]将五大人格也划归为心理资本。第二种是心理资本状态论，认为心理资本是一种特定的积极心理状态。Luthans等[8]认为，心理资本是个体在某种特定情境下对待具体任务、工作绩效和成功的一种积极状态。第三种是综合论，认为心理资本是一种兼具特质性和状态性的心理素质。Avolio等[9]首次在讨论心理资本的内涵时采用了“类状态”的概念，认为心理资本一方面拥有状态性，可以通过干预措施来开发；另一方面又具备特质性，相对比较稳定，而且状态与特质实际上是同一维度上的两个极端。大量的研究都支持 Avolio的观点。

本研究采纳心理资本“综合论”的观点，认为大学生创业心理资本是在先天因素和后天因素综合影响下形成的能够有助于其创业成功的、显现其创业绩效的、可测量和开发的一种个体积极心理力量的集合，包括具有稳定性特征的心理特质和具有灵活性特征的心理状态。

(二)创业心理资本的结构

1.心理资本的结构

Luthans等[5]45和Jensen等[10]在其研究中提出心理资本由希望、乐观和坚韧性(回复力)三种积极心理状态组成。之后，Larson等[11]又在一些定性研究中指出，积极心理资本包括自信、希望、乐观和韧性四个维度。Judge等[12]认为，心理资本包括自尊、自我效能感、控制点和情绪稳定性四个维度。

国内学者对中国文化情境下的心理资本结构进行了积极探索。曹鸣岐[13]的研究表明,心理资本的结构维度包括希望、乐观 、主观幸福感、情绪智力、韧性、公民组织行为等六个方面。柯江林等[14]提出，中国文化情境下的心理资本构念具有二阶双因素结构：事务型心理资本(包括自信勇敢、乐观希望、奋发进取与坚韧顽强)与人际型心理资本(包括谦虚诚稳、包容宽恕、尊敬礼让与感恩奉献)。

2.创业心理资本的结构

到目前为止，西方学者对创业者心理资本结构的理解局限在Luthans等[5]45提出的自信、希望、乐观和韧性四个要素上，认为创业心理资本仅仅是这四个因子在创业者自身及创业领域的体现。

高娜等[15]提出，创业心理资本的结构包括积极成长、主动应对、热情创新、敏锐卓越、自我效能、社交智慧和乐观希望七个因素。孙灵希等[16]研究发现，大学生创业心理资本包括社交能力、冒险与行动、坚持、乐观、自我效能感、机会识别、韧性和积极成长八个维度。张爽等[17]提出研究生创业心理资本由事务型心理资本和人际型心理资本两个维度构成。其中，事务型心理资本包含坚韧进取、自信乐观两个维度；人际型心理资本则包含善于交际、真诚奉献两个维度。

综上所述，关于创业心理资本的研究还是一个崭新的领域，而关于大学生创业心理资本的研究基本处于空白状态，现有研究成果非常薄弱，需要进一步深化研究。

二、大学生创业心理资本结构研究

笔者采用深度访谈的方式进行资料收集，与此同时，还通过搜索网络资料和发放开放式问卷对文本资料进行搜集，并运用主题分析法对文本资料进行编码，以揭示大学生创业心理资本的结构。

(一)大学生创业心理资本陈述句收集过程

本研究主要通过深度访谈、搜索网络资料以及发放开放式问卷三种途径收集与大学生创业者心理资本相关的文本资料，并将其整理成陈述句。

1.深度访谈

本研究的访谈样本为具有创业经历的21位大学生创业者。其中：女性6人，男性15人；本科生9人，硕士生12人。采用面谈、微信访谈两种形式对上述大学生进行访谈，每个受访者的访谈时间为45分钟至1小时。

为了提高访谈资料的信度，研究者对上述21个样本进行了两次访谈，第一次访谈和第二次访谈的时间间隔为一个月。两次访谈的问题大致相同。为了对受访者有更深入的了解，研究者还对访谈对象的创业环境、生活环境进行了观察。

2.搜索网络资料

为了得到更多的关于大学生创业心理资本的内容，研究者通过网络搜索大学生创业故事、采访视频、经典语录等资料，最后整理出包括张天一、刘成城、李卉、赵新、刘枫、张邦鑫、何昌、张爱志、李京兰、郑光顺、黄子恒、王安平、何伟、赵璇等14位具有创业经历的大学生创业者的文本资料。

3.发放开放式问卷

本研究同时采用发放开放式问卷的方式收集条目。开放式问卷涉及以下问题：你是独立创业还是和别人一起创业？创业时间有多长？你觉得在创业过程中有哪些积极心理力量有助于你获得成功？你觉得在创业期间遇到的最大困难和障碍是什么，你当时是怎样想的，又是怎么解决的？开放式问卷主要在北京邮电大学具有创业经历的学生中发放，共发放问卷31份，回收30份。通过开放式问卷收集符合大学生创业者心理资本特点的有关积极心态的陈述句并进行整理。

(二)心理资本陈述句整理与归类

将访谈得到的录音和文字资料以及其他途径得到的文本资料和视频资料转化为电脑文本，以陈述句为分析单元进行编码，共得到579个陈述句。对初始陈述句进行审查，删去与创业心理资本明显不相关或不符合要求的、表达不清的38条陈述句。对剩下的541条陈述句进行初步的整理与归类，合并语义相似、内涵相同的陈述句，共获得101条陈述句。

笔者邀请一名博士生导师、一名博士研究生以及两名硕士研究生对最终得到的101条陈述句进行多次探讨与商榷，最终将其归纳成20个一级维度，包括感恩、雄心、社会理想、自信、希望、进取心、同理心、乐观、远见、信念、包容、初心、激情、韧性、危机感、机会敏感度、脚踏实地、果敢、拥抱变化、成就感。而后对上述20个一阶类别进行反复商讨和编码，构建出心理资本的三个二阶类别，即做人型心理资本、做事型心理资本和情怀型心理资本。其中，做人型心理资本是指在创业活动中，创业者自身所具有的积极心理素质，包括同理心、包容、希望、乐观、远见、进取心、自信、信念和初心9个维度，可以提升创业绩效和他人对其满意度；做事型心理资本指创业者在创业过程中处理问题时所表现出的积极心理素质，包括危机感、成就感、激情、拥抱变化、脚踏实地、果敢、机会敏感度和韧性8个维度，可以显著提升创业绩效；情怀型心理资本是指创业者对待他人、对待社会所持有的态度，包括感恩、社会理想和雄心3个维度，这关系到创业者能否保持与社会的和谐，能否获得社会支持，显著影响其创业绩效。对各维度的定义和陈述句的归类情况如表1所示。

表1 大学生创业心理资本结构的陈述句归类

续 表

三、大学生创业心理资本评价指标体系构建

(一)问卷调查及统计结果

基于上述20个创业心理资本一级维度编制“大学生创业心理资本结构调查问卷”。邀请到30名从事创业教育的高校教师、20名有创业经历的大学生，请他们选出其认为是重要因素的指标(在这些指标后的空格内划“√”)，并请他们将问卷中未提到但其认为具有重要性的因素填写在表格后面。问卷由笔者和两名硕士生在北京部分高校发放，共发放问卷110份，回收有效问卷106份。问卷调查结果如表2所示。

表2 大学生创业心理资本结构调查问卷统计结果

根据上述调查结果，剔除认同率小于30%的要素——初心，保留剩余的19个要素。

(二)大学生创业心理资本评价体系构建

1.层次结构模型的构建

根据大学生创业心理资本结构的特点，研究者构建了创业心理资本的层次结构模型指标体系(如表3所示)，包含做事型、做人型和情怀型3个一级指标，下设19个二级指标。

表3 大学生创业心理资本评价指标体系

2.大学生创业心理资本指标判断矩阵

依据上述19个创业心理资本要素编制“大学生创业心理资本结构重要性调查问卷”，运用问卷调查法对各指标的相对重要程度(各指标层要素对于相应准则层要素的相对重要程度、准则层要素对于大学生创业心理资本的相对重要程度)进行比较判断并打分。问卷采用9分制评分法，1代表极不重要，9代表极其重要。为了提高模型体系的客观性，邀请了107人进行评分，包括28位企业家、43位高校教师和36位具有创业经历或参加过创业比赛的学生。

3.信度和效度分析

问卷回收后，使用SPSS 23.0软件检验问卷的信效度，结果显示，Alpha系数为0.949，问卷的信度很高，说明各位评分人对大学生创业心理资本体系的判断具有一定的准确性。经过KMO和Bartlett球状检验，得出结果为0.896，说明该问卷效度也较好，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准确表达被调查者的真正意图。

4.大学生创业心理资本评价指标的判断矩阵

以各项指标的平均分为计算标准，得到最终的判断矩阵以及CR值(如表4至表7所示)。经过计算，四个判断矩阵全部具有满意的一致性，可以进行最终的层次总排序和组合权重的确定。

表4 大学生创业心理资本指标判断矩阵

注：最大特征根(λmax)=3.05 351 978 8,一致性指标(CI)=0.026 759 894,一致性比率(CR)=0.051 461 334，具有满意的一致性。

表5 情怀型心理资本指标判断矩阵

注：最大特征根(λmax)=3.05 362 157 6,一致性指标(CI)=0.026 810 788,一致性比率(CR)=0.051 559 208，具有满意的一致性。

表6 做人型心理资本指标判断矩阵

注：最大特征根(λmax)=8.414 992 45,一致性指标(CI)=0.059 284 636,一致性比率(CR)=0.042 045 841，具有满意的一致性。

表7 做事型心理资本指标判断矩阵

注：最大特征根(λmax)=8.584 433 772,一致性指标(CI)=0.083 490 539,一致性比率(CR)=0.059 213 148，具有满意的一致性。

5.大学生创业心理资本评价指标体系构建

组合权重指的是各指标层元素对于最高级指标的影响程度。根据表4得到的准则层指标相对于目标层的权重，结合表5至表7得到的各个指标层指标所占的权重(相对于各个准则层指标而言)，两个权重对应相乘，即可确定各个要素的组合权重值。最终得到的重要性关系矩阵以及具体权重组合值如表8所示。

表8 大学生创业心理资本指标权重分布表

从以上表格可以看出，信念、自信、雄心、进取心、韧性五个要素所占的权重较大，说明它们是创业者所应具备的最重要的心理资本。

四、大学生创业心理资本评价体系应用研究

(一)信度和效度检验

在确定了评价指标权值之后，可对大学生创业心理资本水平进行综合测评。本文设计了五级评分量表：1代表很弱，2代表较弱，3代表一般，4代表较强，5代表很强。请80位北京邮电大学的本科生对评价体系各项指标进行自评打分。对得到的量表进行信效度分析，结果显示Cronbach’sα值为0.901，说明量表信度良好，调查结果具有一定的稳定性和一致性。量表KMO值为0.826(大于0.6)，显著性为0.000(小于0.001)，据此认为量表的效度良好。

(二)描述性统计

样本的描述性统计结果如表9所示。其中：男性占36.3%，女性占63.7%；大学一年级学生1人，大学二年级学生61人，大学三年级学生13人，大学四年级学生5人；理科学生18人，工科学生13人，文科学生37人，其他学科学生12人；从生源地来看，来自城镇的居多，占到65%，其余全部来自农村；独生子女与非独生子女各占一半。80名学生中，12人有创业经历，占15%。

表9 大学生创业心理资本评分问卷描述性统计结果

(三)大学生创业心理资本得分情况

在问卷处理上，对各个维度求平均分，再用该平均值乘以指标权值，得出该项指标最后得分，将各项指标的得分求和便得到这些指标的加权和，即为该学生创业心理资本水平的总得分。经过统计，得分情况如表10所示。

表10 大学生创业心理资本得分情况

从表10可以看出，大学生在做事型心理资本、情怀型心理资本上得分都低于平均分；在希望、感恩、进取心、自信、拥抱变化5个维度上得分较高；在同理心、远见、果敢、雄心、社会理想、危机感、机会敏感度7个维度上得分较低。

(四)不同类型大学生创业心理资本差异检验

表11 不同性别大学生创业心理资本总分差异分析

进一步分析男生和女生在做人型心理资本、做事型心理资本和情怀型心理资本上的得分差异。结果显示，他们在做事型心理资本和情怀型心理资本上得分基本相同，而在做人型心理资本上则具有明显的差别。由表12可以看出，男生在做人型心理资本维度上的得分明显高于女生，且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41<0.05)。

表12 不同性别大学生做人型创业心理资本差异分析

使用独立样本T检验，探究不同生源地、年级、专业、独生及非独生子女、有无创业经历大学生的心理资本及其子维度是否具有明显差异，检验结果如表13至表17所示。大学生创业心理资本在不同生源地、年级、专业、独生及非独生子女方面的差异性并不明显，但在有无创业经历方面却具有一定的差异性，有创业经历的学生在创业心理资本上得分高于无创业经历学生的得分。这是因为创业经历让他们积累了经验，得到历练和提升。

表13 不同生源地大学生创业心理资本总分差异分析

表14 不同年级大学生创业心理资本差异分析

表15 不同专业大学生创业心理资本差异分析

表16 独生及非独生子女大学生创业心理资本总分差异分析

表17 有和无创业经历大学生创业心理资本总分差异分析

(五)对策建议

针对北京邮电大学本科生创业心理资本现状，笔者认为，要提升大学生心理资本水平，应做好以下两个层面的工作：第一，学校层面。学校在进行创业教育课程设计时，应加入心理资本和创业心理资本的相关课程；应创办专业的心理资本训练营，聘请专业心理辅导师为学生提供创业心理资本开发路径指导和创业心理资本微干预。第二，大学生个体层面。大学生在重视个人职业生涯规划、提高个人知识技能水平的同时，也应该重视对创业心理资本的开发、培养和提升，不断完善自己，努力成为具有强大精神力量和心理素质的强者。大学生应多参加创业大赛或者创业实践，积累成功经验，提升心理资本水平。应向成功的创业者学习和取经，总结其成功心理因素，以此促进自身的成长和进步。

五、研究结论

(一)大学生创业心理资本的结构特征及评价指标体系

笔者构建的大学生创业心理资本结构具有三因素二阶维度架构，即做人型心理资本、做事型心理资本和情怀型心理资本。其中，做人型心理资本是指在创业活动中，创业者自身所具有的积极心理素质，包括同理心、包容、希望、乐观、远见、进取心、自信、信念和初心9个维度，可以提升创业绩效和他人对其满意度；做事型心理资本指创业者在创业过程中处理问题时所表现出的积极心理素质，包括危机感、成就感、激情、拥抱变化、脚踏实地、果敢、机会敏感度和韧性8个维度，可以显著提升创业绩效；情怀型心理资本是指创业者对待他人、对待社会所持有的态度，包括感恩、社会理想和雄心3个维度，这关系到创业者能否保持与社会的和谐，能否获得社会支持，显著影响其创业绩效。

目前，西方学者对创业者创业心理资本结构的理解还停留在Luthans等提出的自信、希望、乐观和韧性四维度上，局限性明显，不足以反映创业活动和创业者的独特性。笔者构建的创业心理资本结构在此基础上进行了拓展，力求更为全面、深刻地概括创业心理资本的特点。

(二)大学生创业心理资本现状

本研究对北京邮电大学本科生创业心理资本的现状进行实证分析，结果显示：大学生在做事型心理资本、情怀型心理资本上得分都低于平均分；在希望、感恩、进取心、自信和拥抱变化5个维度上得分较高；在同理心、远见、果敢、雄心、社会理想、危机感和机会敏感度7个维度上得分较低。

不同性别、生源地、年级、专业以及独生或非独生子女的大学生在创业心理资本水平上无明显差异，但是，具有创业经历的学生创业心理资本得分高于无创业经历学生的得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