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自由贸易区(港)建设中的路径选择
2019-11-18刘国良
刘国良 秦 英
一、自由贸易区(港)的本体论
在《大英百科全书·国际贸易条》当中自由贸易区(Free-trade zone)又被称之为外国贸易区(foreign-trade zone)或早期的自由港(formerly free port),即为彻底消除行政当局干预而能完全遵循市场自由化原则进行相关生产、贸易等纯粹市场活动。只有当该区域内的货物流向该区所在国的消费者手中时,才须按照相关法规缴纳关税①“Free-trade zone”,Encyclopædia Britannica,Retrieved 28 August 2016.。从其本体角度言之,早期自由贸易区(港)仅仅承担着国际贸易交汇的经济功能。诸如古希腊时期的自由货物交易站,中国清朝时期在中俄边界设立的恰克图边境贸易点等②“Zone Definition”, Special Economic Zone:Performance,Lessons Learned,and Implication for Zone Development,Washington DC:World Bank,2008:9-11.。二战结束后,由于区域贸易政策的融入逐步产生诸如共同关税自由贸易区,以及政府的非歧视性贸易政策介入使得自由贸易区(港)发生一些根本性变化。这种变化主要体现在以区位地理优势条件下的营商环境发生根本变化,此种营商环境成为一个区域的国际竞争力的核心推动力。
为此,在自由贸易区(港)建设路径的选择上,首要是区位优势,即围绕着海港、国际机场和国家边境等一些具有区位地理优势(geographic advantages)的地区,诸如新加坡(Singapore)、洛杉矶(Los Angeles)和纽约市(New York City)①Tiefenbrun Susan,Tax Free Trade Zones Of The World And In The United States,Edward Elgar Publishing,2012:7.。其次是营商环境优势,即以政策、服务为主要内容打造以国际消费元素、自由经营的企业制度性元素和服务的多样化元素为一体,诸如我国的香港地区和新加坡。此种集中了港城一体化的服务环境优势,诸如法制环境的供给和维护的环境优势;集中了港城一体化的企业经营制度优势,诸如企业经营权的自由无限制、资金流动自由无限制、人员流动自由无限制和低税率的政策优势。
客观意义上讲,这些自由贸易区设置的主要目的是加速货物、贸易、出口或转口的中转速度,最大可能降低或清除以海港、机场或边境等区域内的高关税,最大可能清除基于复杂的海关条例(complex customs regulations)所造成的贸易障碍(hindrances to trade)②Millen,Joyce;Holtz,Timothy(2007).“Dying for Growth”,in The Politics of Globalization:A Reader at Google Books,ed.Mark Kesselman.Houghton Mifflin.。由此,在这些自由贸易区(港)产生一些特别的制度体系,即以消除高关税为目的的零关税制度,和以消除行政贸易壁垒或贸易障碍为目的的负面清单制度和零合行政管理制度。这种制度优势所带来的实际运行效果表现在便利化、及时迅捷与简单的通关手续,使得该区域内的船舶和飞机在最短暂的时间里以相对较高的效率完成高速贸易周转;同样,在该区域内所完成的订单贸易、来料加工、设计制造也能够以高效、高质和国际化标准地完成生产、制造。尽管在理论设计上近乎于完美,但在实际运行当中也存在着一些问题,即自由贸易区之内的相互自由贸易问题、贸易区内的共同关税制度问题和共同市场问题等。
二、迪拜自由贸易区作为化解产业发展危机的解调器
迪拜自贸区的设计者是阿联酋前副总统兼总理、前任迪拜酋长拉希德·本·赛义德·阿勒马克图姆殿下,其设计的初衷是期望将迪拜的深水港和地理位置优势转换成财富。他深刻认识到阿联酋传统的单一产业经济模式必将存在着巨大的危机,因为石油与天然气终将枯竭和石油天然气等资源产地的多元化,以及市场竞争的白热化与政治化的矛盾。他考虑的核心问题是,如何完成阿联酋整体政治经济基础的多元化和经济政治命脉的多元化和国际化,以及产业经济转型的多样化③Bey,Hakim.T.A.Z.:Temporary Autonomous Zone,Ontological Anarchy,Poetic Terrorism.Brooklyn:utonomedia,1985:232.。为了从根源上化解基于产业单一的国家生存和发展危机,其主要从以下几个方面着手国家产业政策的调整,即:
第一,立足于解决产业多样化的角度,把迪拜的整体经济命脉严重依赖于石油、天然气这种单一资源型经济模式转向一种多元并重型经济发展模式的战略定位④Ross,Andrew,ed.No Sweat:Fashion,Free Trade,and the Rights of Garment Workers.London:Verso1997:36.。
第二,他在多元并重型经济发展模式的设计与建构上,注重良性循环型和环境型的发展思路。迪拜自由贸易区在类型属性上,是以对外贸易与以石油天然气加工工业相结合、以贸为主的典型模式。境外企业(或独立于阿联酋法律监管之外的公司)的海外生产制造基地和域内的物流基地,主要是借助迪拜的“独特的地缘优势和物流便利化和及时性优势”发展出口加工贸易,以此来化解以石油天然气的销售瓶颈和国际政治制约的矛盾①Rodrik,Dani.Has Globalization Gone Too Far?Washington:Institute for International Economics,1997:78.。
第三,其所选择的战略出发点,是从建设并发展一个有利于商业发展的环境角度出发,以环境优势或者把环境作为一种软性资源,以此吸引国际公司落户迪拜。在环境资源的开发利用上,从初期的单一自然环境发展到多元化的人文环境。
第四,在自贸区的功能设置上,采取根据不同产业的独特需求进行配套设置其所需的独立功能型自贸区,包括了迪拜机场自贸区、TECOM自贸区以及迪拜国际金融中心等22个自贸区。通过这种多元独立型功能自贸区的设置,从根本上解决了阿联酋产业单一的经济基础矛盾,也为阿联酋产业的整体发展提供多元化的增长点。
第五,在贸易区核心点开辟新的贸易增长极,即服务贸易。在服务上,主要从企业经营环境的角度出发,由被动型服务转向主动型服务,尽可能地减少繁琐的监管规章,制定有吸引力的税收制度,为企业打造良好的经营环境。其目的是通过改善经营环境吸引企业来此经营。筑巢引凤的对外宣传攻略,吸引卓越的管理人才和卓越的企业,都有利于发展新贸易②Mander,Jerry,and Edward Goldsmith,eds.The Case Against the Global Economy.San Francisco:Sierra Club Books,1996:213.。
三、汉堡自由贸易港的欧洲一体化战略定位
汉堡自由贸易港于1888年正式建立。在此之前,先后经历了1834年以普鲁士为首建立邦国内部的德意志关税同盟,1835年德意志邦联内部的38个邦国融合。德意志关税同盟把德意志邦联境内大部分邦国通过契约的形式结成了一个统一的贸易与经济区域,并为德意志内部的政治、经济与法律的统一奠定了重要基础③乌维·维瑟尔.欧洲法律史——从古希腊到《里斯本条约》[M].刘国良,译.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6:578.;同时也为政治、经济和法律发展起到了重要的助推作用。为此,德意志关税同盟先后采取了以下几种措施,即:
第一,废除德意志内各邦国所设置的邦国地方关税。
第二,通过协商达成统一各邦国之间的贸易免税政策。
第三,自1834年起统一将各邦国原本所制定的关税制度予以废除,并以普鲁士1818年的税法为蓝本制定统一的德意志邦联共和国关税制度和贸易税率政策。
第四,在贸易方面分为两个层面,即在德意志邦联共和国内部的所有区域内推行绝对性的自由贸易;在整体德意志邦联共和国外部适用附条件性的限制性贸易保护性策略,主要是针对从英国进口的棉织品和呢绒等征收保护性关税。
第五,德意志关税同盟为了推动邦联内部区域的经济高速发展、经济秩序和区域内部安全,分别推行相关的政策和法律。即在经济高速发展层面,推行统一货币和度量衡制度以提高经济交易效率和统一的经济交易市场。在经济秩序的建构和维护方面,主要是以各项技术性商业法规为主导,引导经济运行的秩序化。这些商业法规有指标性法规和操作程序性法规,诸如1872年的米突制,1847年统一票据章程,1869年的共同商业章程、行会法和技术指标法。在区域内部安全方面,主要通过具有公法性质的法律法规,对该区域内部的各个自然人、私法人和公法人的活动予以控制和监督,以最大限度地降低区域内部的各式各样的生产、经营、交易和生活风险,诸如竞争法、诚信与背信制裁法①乌维·维瑟尔.欧洲法律史——从古希腊到《里斯本条约》[M].刘国良,译.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6:576.。
第六,德意志关税同盟为了推动整体德意志邦联共和国的富国与强国的目标,推出“走出国境战略”。此“走出国境战略”,不是建立在资源能源的出口型,而是建立在以“产品型和标准规则型”为对象走出国境,走向整体欧洲大陆②乌维·维瑟尔.欧洲法律史——从古希腊到《里斯本条约》[M].刘国良,译.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6:574.。
第七,以德意志为主导,通过国际条约形式推动德国规则走出国境,走向整体欧洲大陆。诸如1837—1844年间,以德意志为主导的德国关税同盟的适用范围逐步扩充到荷兰、希腊、土耳其、英国和比利时,最终以多边商业协定的模式确立了德国关税同盟的国际地位。
通过上述这些措施的推行,为德国的经济强国、规则强国和制度强国奠定了坚实的技术性基础。同时,这为后来的欧洲一体化进程的推进与欧盟成型,奠定了制度性基础。
二战之后,德国汉堡自由贸易港本身已然发展成为德国在欧洲区域内的内国内欧式的自由贸易港。其除了自由贸易港本身的自然属性,还在法律性质、法律功能以及法律地位等方面都有其独特的属性。从理论上讲,一方面这种“内国内欧式”所指的是在欧洲区域内的国家间自由贸易区的全面发展的高级形态;另外一方面是指在整个世界经济一体化和贸易法律全球化这一发展趋势下,它成为欧洲共同关税制度和欧洲共同领土之内所进行的自由开放程度最高、各项政策最为优惠、法律措施最为完善、功能最为全面和影响力最广泛的经济开放区域形式。此时,汉堡自由贸易港主要肩负着德国贸易规则适用的欧洲化和泛欧洲化,德国海关监管肩负着欧洲共同体海关监管的德国主导下的欧洲区域共同协调联动,德国法律保障的欧洲全域化和申请保障的自由化和便利化,欧洲整体区域税费和优惠政策的德国蓝本化。
因此,德国自由贸易港建设本身的目标,不是以汉堡港这一独特区域建设一支个别的、零碎化的自由贸易港;相反,它是以汉堡为支点,将包括荷兰鹿特丹港等在内的整体欧洲,联成一体化的欧洲区域内围栏式的欧洲整体自由贸易大陆。此种德国模式,不仅将汉堡作为战略支点,并以汉堡自由贸易港作为欧洲共同体的一体化政治、经济、法律的试金石。
四、对中国海南自由贸易区(港)建设的启迪
(一)迪拜自由贸易区建设策略的启迪
上述迪拜自由贸易区的实践经验:对中国海南自由贸易区(港)建设的启迪主要体现为:海南岛可以作为国家产业政策转型,服务贸易规则制定权,能源出口、加工与国际市场的快速占领等三个领域的试验基地。在产业政策转移上,迪拜从原本单一型能源生产和出口基地向“洲际地缘区域型经济、全球航运服务与金融服务贸易”并重的多元化发展策略转变。此种产业策略转型的最终结果体现在两个方面,即一方面,从根源上预先化解了国家整体产业发展的单一性生存危险和风险;另外一方面,又为国家产业的整体建构和发展寻找出一种多元化的发展路径和助推力。客观上讲,今天的阿联酋国家整体发展的助推力不再是传统的以石油、天然气这种非再生能源为主要推动;而是以服务贸易为核心的新型产业。在这种新型产业当中,是以服务贸易的全球化规则制定权为主要内容。迪拜通过对这种服务贸易规则制定权的把控,掌握国家产业的命脉,即在世界服务贸易中转的整体流程当中,迪拜牢牢把控了服务贸易中转规则的制定权。这种服务贸易规则制定权,为迪拜的金融服务、航运服务等提供了源源不断的财富。同时,在迪拜整体转型过程中,一个不容忽略的元素就是迪拜有关资源性认识问题。在资源性认识问题上,迪拜扩充了资源的内涵,将环境尤其是多元化的人文环境视为一种软性资源(soft Resource)。这种软性资源是一种永不枯竭的持续循环往复性资源。
(二)德国汉堡自由贸易港发展中的启迪
德国汉堡自由贸易港从设立到发展,乃至于终结,其核心作用不仅仅是对经济发展起到了重大的助推作用,更为重要的是它对欧洲的政治和法律制度建设和发展起到了巨大的建构作用。相比于英国而言,德国早期的工业技术远远落后于英国;但他们在规则制定方面所表现出的智慧却远远超越于英国。德国从开始构建汉堡自由贸易港的初期,就将其发展策略明确定位于以规则制定为手段,以发展欧洲一体化和国际化的德国性质贸易规则为目标。这种目标包含着三个层面的内容,即德国以汉堡自由贸易港为试验区制定出德国性质的贸易规则。这种规则不仅仅是为德国制定的,也是为欧洲大陆制定规则,为世界贸易制定规则。规则制定的背后意味着永久的利益,且这种永久利益是无需任何成本投入的;其所获取的利益是有保障的永久性智慧利益。德国所制定的贸易规则分为技术性创作规则和智力性创作规则。贸易争端或贸易争战的核心就是技术性规则的争夺,谁先占有技术规则,谁就必将处于垄断性的控制地位。此种规则所覆盖的是所有领域内的资源。他们把资源的范畴扩充为两大类,即自然性资源和智力性资源。他们看来,人类进步的衡量标准就是不断地从纯粹的体力争夺到智力性争夺,未来必然是智力性争夺的白热化和悲惨化。为了能够在这种争夺当中提早掌控主动权,那就必须进行智力性规则制定权的争夺。
(三)海南自由贸易区(港)建设中的战略定位
改革开放发展到今天,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为此,在当前海南自由贸易区(港)建设中,不仅仅拼的是政策自主权,究其核心是在为我国未来所面向的国内发展、国际发展和全球化发展寻找其内在的发展动力之源。这种发展动力之源与传统的动力之源存在着本质区别:这种动力之源所依赖的资源是一种可再生的资源,此种资源是一种非完全的体力型资源和可持续性的智慧型资源。这种智慧型资源可以是一种服务型或者规则型的,也可以是一种人文性环境型的。为此,在海南自由贸易区(港)建设过程中,一方面我们必须以一种创新性思维去开发和创造这种智慧型资源。因为,这类资源的产生并是在传统惯性思维的作用下自然而然产生,必须突破惯性思维的壁垒。另一方面我们必须坚持人文性、智慧性、服务型、可持续性和环境性的开发理念。当前我们所面临的任务是“重新思考中国的方位”。对此,我们应该着力从以下几个方向进行,即:
第一,秉持着习近平总书记所提出的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这一个大前提,推进中国整个机体转型,向多元性、包容性、开放性和世界性机体转变。必须为这个转变做好试验,以验证此种转型建立在无风险、无危险的基础之上方可进行。为此,海南自由贸易区(港)建设的使命,不是建立在海南本岛基础之上的,而是为国家整体转型做好试验基地。为我国整体转型寻找出适合于中国的发展理念、路径和方法,是海南自由贸易区(港)建设的核心使命。
第二,在中国定位上,要从全球化的视角出发重新界定中华文明。这次重新界定文明,不是抛弃旧有的中华文明,而是在对传统的中华文明重新认识、重新理解的基础上,寻找中华文明在这个全球关系体系中独特的文化秉性和独特的文化生存方式。其终极目标是要在这个全球化文化体系当中重塑一种全新的中华文明内涵与形象。重新塑造中华新文明,是摆脱自鸦片战争以来的文化自卑或文化不自信的情结,要以自信而客观的精神去诠释中华文明的新内涵。客观上讲,这种重新界定是自从鸦片战争以来中国所面临历史使命的一种延续。在海南自由贸易区(港)建设中,将中华文明和文化融入其中,以此来打造具有五千年文明的、中国特色的营商环境,使其成为中国在世界竞争中的核心竞争力。
第三,理解中国。从历史时期的角度讲,不仅要理解古代中国,更要理解近代中国。因为只有理解整个历史时期的全部,才能从客观上认识中国。从理解的对象角度讲,理解中国就不能仅仅看中国、认识中国,要比较性地认识中国,要以世界比较性知识作为坐标系、标尺去衡量中国。为此,要想正确地衡量中国,就必须建立一整套系统性的、不断更新的世界性知识坐标体系和概念性体系。只有在这样一个体系当中,才能真正、客观、准确地认识理解中国。我们需要立足于国内现实和国外当下处境,努力寻找一种全新的、客观的、世界性的认知体系、概念、眼光、知识、方法,不断地为发展中的中国进行全球化的定位,即明确中国的方位。为此,海南自由贸易区(港)建设中必须面对世界定位,即海南岛作为中国整体的一个组成部分,其在世界定位必然是中国方位。一定要从根本认识上解决海南自由贸易区(港)建设中的海南岛思维和海南岛认识问题,坚持海南自由贸易区(港)建设中的中国思维和中国认识。
第四,思考中国方位的前提条件就是认清当下,而在认清当下的时候就必须认清中国的历史和现实位置。这种位置要从三个角度来理解,即地域地理中国位置,民族中国位置和文化中国位置。认识本身就是在世界民族之林去比较,去探求中国在过去的世界民族之林所具有的历史地位和发挥的历史性作用,在现实世界民族之林所具有的国际地位和发挥的国际作用,在未来我们所扮演的角色和作用。为此,海南自由贸易区(港)建设在思维层面上,必须坚持中国海南自由贸易区(港)的世界引领和世界示范的作用。
第五,坚持从社会主义实践出发,坚持从国内、国际实际形势出发,坚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出发,走世界人民群众路线,牢牢把握住世界人民智慧,重视世界人民群众的首创和经验,挖掘世界人民群众的智慧潜力。谁把握住这个智慧潜力,谁就掌控着发展动力。哪个国家抓住这种潜力,那个国家必然更具有活力,更具有创新力。因此,制度设计的核心在于吸引世界人民群众来发展、来创新。海南自由贸易区(港)建设中的制度设计不是管人,是服务于人、是吸引人,吸引世界人民群众来发展来创新。把海南自由贸易区(港)的制度建设成为世界上最能吸引人的制度,世界上最行之有效的制度,能为世界人民所认可和接受的制度。
海南自由贸易区(港)建设发展对中国所起到的引领方向,是使得中国整体未来的发展走向必然是从农业文明经过中国工业革命的过渡,向中国智慧文明发展的必由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