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绿江》与新中国文学经典·萧红 萧军

宁珍志

主持人语：

萧红的短篇小说《手》本来首发在1936年4月上海《作家》的创刊号，主编孟十还。创刊号名家荟萃，鲁迅、茅盾、巴金、萧军、靳以、欧阳山、陈荒煤、草明、萧乾、丽尼、胡风、黄源、黎烈文等一一在册，而且满满两页通栏目录上方印有十几位世界级别大作家的照片，鲁迅亦位列其中。鲁迅先生并不满意，一是《作家》办成了妥协的商业性杂志，缺少战斗性；二是从第二期开始已把胡风排斥在编委会之外。鲁迅两次要求孟十还把自己照片撤下，孟置之不理，仍我行我素。于是先生不得不以信件方式发出批评感叹：“新作家的刊物，一出锋头，就显病态，例如《作家》，已在开始排斥首先一同进军者，而自立于安全地位，真令人痛心。我看这种自私心太重的青年，将来也得整顿一下才好。”

萧军也曾是《作家》编委会成员，深知鲁迅的意见，在先生不满意的杂志刊发作品，总不是件太光彩的事情。这或许即是萧军要把萧红的《手》拿到《鸭绿江》初始版——还在哈尔滨的《东北文艺》1947年5月第6期重新发表一遍的缘由之一。第二个缘由则最为直接，自己对《手》文本阐释的文本——研究萧红短篇小说《手》的“讲义提纲”能够同期刊出，如萧军文前“题记”所说：“这篇解释《手》的文字，本是为《延安一星期文艺学园》作的讲义提纲，如今附载于此，一以纪念死者，一以为读者助。”文末署1942年5月3日写毕，距离1月22日萧红逝世恰恰“百日”，而就在萧军撰写《关于〈手〉》的当天，延安举行了“延安文艺界追悼女作家萧红”大会，罗烽、舒群、白朗等“东北作家群”中坚成员都参加了追悼会。在一己解读的字里行间，分明有萧军的温度在、理解在、情义在。萧红与萧军，谜一样的文学世界和情感世界。

萧红从东北的黑土地走出来，无论她在上海、青岛、武汉、西安、重庆、北京、香港、日本等地逗留多长时间，呼兰永远是她心灵之痛和作品的题材源头。萧军懂得，让萧红在故土又一次伸出思想与艺术之“手”——灵魂回“家”。这应该也是《手》的“再生”缘由。《鸭绿江》的《东北文艺》，成为载体。

萧军的《关于〈手〉》，厚厚的十四卷本《萧军全集》并没有收录，是被当作佚文发现的。而如果仔细查阅佚文出处——《东北文艺》，还会发现萧军的《目前东北文艺运动我见》（1946年12月1日创刊号）、《〈採薇〉篇一解——鲁迅先生历史小说〈故事新编〉》（1947年2月1日一卷三期）、《新“五四”运动在东北》（1947年5月1日一卷六期）等佚文。这都是被《萧军全集》主编——萧军的女儿萧耘所证实了的。《东北文艺》也是够珍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