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夜》和《仲夏夜之梦》中“喜悦”情感的修辞及其汉译研究
2019-11-07谢世坚
谢世坚,张 敏
(广西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广西 桂林 541004)
引言
喜剧带给观众喜悦,修辞用于达意传情[1]21,莎士比亚喜剧的剧中人物常运用修辞表达其“喜悦”情感。对于莎士比亚戏剧中“喜悦”情感修辞的研究,在国外,Clemen分析了莎剧中与意象相关的义变辞格[2];Berry对几部莎剧的隐喻修辞手段作系统分析,并探索明喻和隐喻修辞在莎剧中的语篇建构作用[3];Keller举例分析9部莎剧中与爱情相关的修辞语言,第七章着重介绍《第十二夜》中涉及爱情主题的修辞表达,涉及头韵、疑问句修辞和颠倒重复、首尾重复、尾语重复等不同形式的重复修辞格[4];Lyne从认知角度分析了包括《仲夏夜之梦》在内的部分莎剧的修辞语言现象及其作用[5],指出莎剧修辞语言的认知性和启示性这两个显著特点[6]。但国外学界鲜少研究莎剧中修辞格对表达“喜悦”情感的作用。在国内,罗志野对莎剧中部分修辞语言现象作了分析与阐释,说明莎士比亚善于运用修辞[7];俞维洁从语言修辞角度简要分析莎士比亚戏剧中“喜”的因素,所举例子涉及历史剧、悲剧与喜剧[8],但未对各类表达“喜悦”情感的修辞格作系统研究;徐鹏将修辞格一一定义,并从莎剧中选举例子[9],但所举例子较少涉及“喜悦”情感。谢世坚等从隐喻认知视角探讨莎士比亚四大悲剧与喜剧中基本颜色词与变体颜色词的修辞,提出隐喻认知与修辞格之间互为表里[10],虽在举例中对剧中人物的情感有所提及,但未涉及具体的“喜悦”情感修辞格研究。
综上,国内外学界对莎士比亚喜剧的修辞研究集中于语言修辞的形式特点,以及剧中各类修辞现象的分类解读;较少关注莎士比亚喜剧中“喜悦”情感的修辞格及其汉译。本文将尝试分析莎士比亚喜剧《第十二夜》[11]与《仲夏夜之梦》[12]中表达“喜悦”情感的修辞语言。这里所说的“喜悦”情感指剧中人物所感受的“喜悦”之情。下文先从语言结构层面分析“喜悦”修辞的特点,然后对比分析梁实秋[13]、朱生豪[14]和方平译本[15]对“喜悦”情感修辞格的处理,探讨体现喜剧效果的最佳译文,以揭示莎士比亚喜剧的“喜悦”情感主题。
一、《第十二夜》和《仲夏夜之梦》中“喜悦”情感的修辞格
通过语料分析发现两部喜剧的剧中人物主要运用明喻、隐喻、夸张、通感、拟人等修辞格表达“喜悦”情感。本节将分类解读这些“喜悦”情感修辞表达的语言结构与修辞运用特点。
(一)明喻
明喻有本体、喻体,并通过 “as”或 “like”等喻词连接[16]72。在《第十二夜》和《仲夏夜之梦》中有4处运用 “as…as”结构的明喻修辞以表达“喜悦”情感,如下文例(1),仙王将每一个妖、每一个小仙比喻成枝头小鸟,让她们像小鸟那样轻盈地跳踉;给人以欢快、轻盈之感,体现出剧中人物新婚的愉悦心情。此外,两部喜剧中含有3处以 “like”为喻体的明喻以抒发“喜悦”情感,如例(2)笛子夸皮拉摩斯的肤色像一朵在枝头高挂的红玫瑰,生动形象地描述了皮拉摩斯外貌。同时,笛子夸赞皮拉摩斯,两人均怀“喜悦”之情,一方面笛子心情高兴因此夸赞皮拉摩斯,另一方面皮拉摩斯听到夸赞后心情愉悦;例(3)中有明喻、拟人和通感修辞,在明喻修辞中,公爵把音乐声比喻成才吹过的一片紫罗兰的甜蜜的声音,悦耳、动听的音乐仿佛在耳边响起,洋溢出剧中公爵听此音乐时感受到的甜蜜之情,这一明喻修辞既形象又贴切。
(1)Obe.Every elf and fairy spriteHop as light as birdfrom briar;(A Midsummer Night’s Dream,5.1.379)
(2)Flu.Most radiantPyramus,most l ily-white of hue,Of colourlike the red roseon triumphant briar,(A Midsummer Night's Dream,3.1.88)
(3)Duke.O,it came o'er my earlike the sweet soundThat breathes upon a bank of violets.(Twelfth Night,1.1.5)
(二)隐喻
隐喻是比明喻更进一层的譬喻,含有本体与喻体,其形式为“甲就是乙”[16]77。如例(4)中有两个隐喻,首先荷米亚是一个幸福的女子,她感到愉悦时眼睛散发着如星辰般的光芒,此处“eyes”是本体,“are”是喻词,“lode-stars”是喻体,闪烁的星光呈现出荷米亚的幸福状态;第二个“喜悦”隐喻中“tongue”为本体,“sweet air”为喻体,喻词则是“is”,即通过充满甜味的气息形容荷米亚幸福愉悦的精神状态。例(5)小仙扑克把自己隐喻为快乐的夜间流浪者,以逗笑仙王为乐、为职责,扑克以开玩笑的方式隐喻自己是一只快乐且调皮的小仙,体现出其幽默风趣。
(4)Hel.O happy fair!
Your eyes are lode-stars and your tongue’s sweet air.
(A Midsummer-Night's Dream,1.1.182)
(5)Puck.I am that merry wanderer of the night.
(A Midsummer Night's Dream,2.1.44)
(三)夸张
夸张指说话张皇夸大过于客观的事实[16]125,修辞者在运用夸张修辞表情达意时情感处于强势状态,通过夸张语言抒发主观情意以求身心畅快,如狂喜时眉开眼笑、手舞足蹈[1]77。当人极度兴奋时会出现夸张、疯狂的身体反应,如例(6)小仙扑克形容大家高兴时的样子:全屋的人捧腹大笑,鼻涕眼泪都笑了出来,发誓说从来不曾遇到比这更有趣的事,此句中 “loffe”为现代英语的 “laugh”。莎翁运用夸张修辞格来描绘大家的愉悦心情,夸张的身体反应——喜极而泣体现出剧中人物极度兴奋。同样,例(7)女仆玛丽用捧腹大笑以致笑得拘挛来形容管家的行为十分好笑;例(8)是一位官员向公爵推荐戏剧,形容看剧后“在纵声大笑的时忍俊不住而流下欢喜的泪水”,三个例子均用夸张修辞表达剧中人物的兴奋之情。
(6)Puck.And then the whole quirehold their hips and loffe,
And waxen in their mirth,andneeze,and swear
Amerrier hour was never wasted there.
(A Midsummer Night's Dream,2.1.55)
(7)Maria.If you desirethe spleen,and will laugh your-selves into stitches,follow me.
(Twelfth Night,3.2.66)
(8)Phil.when I saw rehears'd,I must confess,Made mine eyes water;butmore merry tears
The passion of loud laughter never shed.
(A Midsummer Night's Dream,5.1.68)
(四)通感
通感指听觉、嗅觉、味觉等五官感觉形成交错相通的心理经验[17]51。“喜悦”情感的通感修辞从某一感官的“愉悦”引向另一感官的“愉悦”,由人类感官的通感作用构成[18]。如上文例(3)公爵将音乐形容为甜蜜的声音,虽在常规表达中不能用甜蜜修饰声音,但此处仿佛能闻到紫罗兰那甜甜的香味,洋溢着幸福甜蜜,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莎翁运用通感修辞格,突破常规语言的表达,寻求新异、生动的效果,使喜剧更具丰富内涵。
(五)拟人
拟人修辞将物拟作人[16]117,把人的特征和能力赋予无生命的物体、动物、抽象概念和事件,如例(9)、(10)是喜剧《仲夏夜之梦》圆满大结局之时的一段对话,恋人们相聚,殿下赠予两对恋人祝福:愿幸福常伴其左右,赖桑德回赠殿下“愿更大的幸福永远追随着殿下的起居”。莎翁将 “joy and fresh days of love”拟人化,用 “wait”和“accompany”做动词,生动形象地表现出剧中人物的幸福、喜悦。
(9)The.Here come the lovers,full of joy and mirth.Joy,gentle friends,joy and fresh days of love
Accompany your hearts!
(A Midsummer Night's Dream,5.1.27)
(10)Lys.More than to us
Wait in your royal walks,your board,your bed!
(A Midsummer Night's Dream,5.1.30)
通过以上例子可发现《第十二夜》与《仲夏夜之梦》常用各种修辞格来表达人物的“喜悦”,包括夸张、明喻、通感、隐喻、拟人辞格,成为塑造人物、发展情节的有力工具。为更清晰地展示两部喜剧中“喜悦”情感的修辞格使用情况,本文进行了统计,分布情况如表1所示。
表1 《第十二夜》和《仲夏夜之梦》中“喜悦”情感的修辞格数量统计表
从上表可知,在运用修辞格表达“喜悦”情感时,《第十二夜》中 “喜悦”情感修辞格的数量为14处,而早期的喜剧《仲夏梦之夜》为23处,说明《第十二夜》作为即将迈入悲剧时期的喜剧,所蕴含的“喜悦”情感修辞表达比早期喜剧要少,这符合莎士比亚的戏剧创作实际。
二、“喜悦”情感修辞的汉译
对于英语修辞的汉译,最理想的翻译是既能保留原文意义,又能保留辞格形式,并用地道的汉语表达出来,以便读者理解。但并非所有的情感修辞都能得到最理想的处理,尤其当英语修辞格在汉语中找不到对应表达时,则需结合中英文化差异,本着忠实原文、易于读者理解的宗旨,将英语修辞格活译成汉语中的相似辞格,力求达到动态对等[19]159。以下选取典型例子,对比分析朱生豪、梁实秋与方平对“喜悦”情感修辞格汉译处理的得失,考察不同译者的翻译特色,探讨更佳译文。
(一)明喻的汉译
(1)Obe.Every elf and fairy sprite
Hop as light as birdfrom briar;
(A Midsummer Night's Dream,5.1.379)
朱译:跳跃着每个精灵
像花枝上的小鸟;
梁译:每一个妖,每一个小仙,
像枝头小鸟那样轻盈的跳踉;
方译:一个个精灵和小仙子,
像小鸟跳跃在树枝上;
在上例中,朱生豪的译文虽保留明喻修辞格,但将体现“喜悦”之情的 “light”省译,且把谓语动词“跳跃”置于主语“精灵”之前形成倒装结构,使语句不够完整、顺畅,此外,朱将 “elf”和 “fairy”省译为“精灵”一词,查牛津英语词典(OED)发现 “elf”与 “fairy”两者在体型上有区别,因此本文更偏向完整翻译出两个词语。梁实秋的译文既保留明喻的修辞手法,又将体现“喜悦”之感的 “light”翻译成“轻盈”,即仙王让每一位小妖和小仙在新人的婚房里像枝头小鸟那样轻盈地跳舞,形成一幅小仙们在婚房里翩翩起舞的画面,从而产生轻松愉快的情感体验。同时体现出仙王对新人结婚之事十分满意、高兴,不过本文认为梁氏将 “elf”翻译成“小妖”不够妥当。西方文化的“妖精”类似中国文化的“精灵”,贴近“可爱美好”,做的坏事只限于调皮的恶作剧,而中国文化中的“妖精”多含贬义,因此将 “elf”译为“精灵”更贴切。方译保持明喻修辞,对 “elf”和 “fairy”的处理最为合理,但未译出 “light”,因此结合三位译者的译文,将此句译为:每一个精灵,每一个小仙,
像枝头小鸟那样轻盈的跳踉。
(二)隐喻的汉译
(2)Puck.I am that merry wanderer of the night.
(A Midsummer Night's Dream,2.1.44)
朱译:我就是那个快活的夜游者。
梁译:我就是那快乐的夜间流浪者。
方译:在半夜里我东游西荡,逍遥自在。
上例为“喜悦”情感的隐喻修辞表达,朱生豪和梁实秋均将此隐喻修辞译出,且把 “merry”译为“快活”“快乐”,均能体现小仙扑克作为夜游者的开心与快乐,留下一个调皮、有趣的形象;方平则将 “merry wanderer”译作“东游西荡,逍遥自在”,稍欠简洁。对于此句话的翻译,结合梁实秋的前半部分表达与朱生豪的后半部分表达,可改译为:“我就是那快乐的夜游者”,更能表达出小仙扑克的调皮,同时译出其“喜悦”之情。
(三)夸张的汉译
(3)Puck.And then the whole quirehold their hips and loffe,
And waxen in their mirth,andneeze,and swear
Amerrier hour was never wasted there.
(A Midsummer Night's Dream,2.1.55)
朱译:于是周围的人大家笑得前仰后合,他们越想越好笑,鼻涕眼泪都笑了出来,发誓说从来不曾逢到过比这更有趣的事。
梁译:全屋的人捧腹大笑俱欢颜;
乐得忘形,打过喷嚏又赌咒,
从没有度过更快乐的时候。
方译:大伙儿都捧着肚子,拍腿弯腰,
又是眼泪,又是鼻涕,笑个不了,
口口声声:这好笑的事,哪去找!
例(3)是小仙扑克讲述自己调皮逗乐的场景,他运用夸张修辞来表达“喜悦”情感,三位译者均对此修作对等翻译,朱的译文“笑得前仰后合”“鼻涕眼泪都笑了出来”保留夸张修辞与“兴奋”之情,且用词通俗易懂,符合小仙扑克的身份地位。梁译则保留了原文的段落格式、押尾韵,其中“捧腹大笑”“乐得忘形”保留修辞与“喜悦”情感,用词颇具汉语特色,更简练、优美,但不符合小仙扑克的形象与性格。方译保留段落格式和押尾韵,用词符合小仙扑克活泼、调皮的性格,但其第一句“喜悦”情感的夸张修辞的翻译“拍腿弯腰”没有与之对应的原文,似是采用意译,第三句“口口声声:这好笑的事,哪去找!”比梁译更能体现原文意味。三种译文各具特色,本文尝试集三家所长,拟译如下:
大伙儿都捧着肚子哈哈大笑,
又是眼泪,又是鼻涕,笑个不了,
口口声声:这好笑的事,哪去找!
(四)通感的汉译
(4)Duke.O,it came o'er my ear likethesweet sound
That breathes upon a bank of violets.
(Twelfth Night,1.1.5)
朱译:啊!它经过我的耳畔,就像微风吹拂一丛紫罗兰,发出轻柔的声音。
梁译:啊!它来到我的耳上,就像是才吹过的一片紫罗兰的甜蜜的声音。
方译:它飘进耳朵,像微风
掠过一丛紫罗兰,偷取了花香,
散播那芬芳。
例(4)是《第十二夜》中公爵听音乐时的感叹,其中有明喻、拟人和通感三种修辞格,此处主要讨论划线部分的通感修辞,朱氏将 “sweet”译为“轻柔的”,未保留通感修辞,同时,未将源语中的“喜悦”表达出来。梁氏将 “sweet sound”译为甜蜜的声音,保留通感修辞,汉语中虽不能用甜蜜修饰声音,但此处仿佛能通过通感修辞闻到紫罗兰那甜甜的香味,洋溢出剧中公爵幸福甜蜜的情感体验。而方氏未将通感修辞译出,而是采用增译法,试图帮助读者理解原文。相比而言,梁译似更胜一筹。
(五)拟人的汉译
(5)The.Here come the lovers,full of joy and mirth.Joy,gentle friends,joy and fresh days of love Accompany your hearts!
(A Midsummer Night's Dream,5.1.27)
朱译:这一班恋人们高高兴兴地来了。恭喜,好朋友们!恭喜!愿你们心灵里永远享受着没有阴翳的爱情日子!
梁译:这些情人来了,都是满心欢喜的样子。恭喜,朋友们!恭喜,愿新婚燕尔的快乐长伴着你们的心!
方译:瞧,两对情人,喜气洋洋地来啦。祝贺你们,好朋友!愿爱情的青春长驻在你们的心灵!
此例公爵将 “joy and fresh days of love”拟人化,对比分析三种译文发现,朱生豪省译该拟人修辞,且用“反正转换”译法将 “joy and fresh days of love”译成“没有阴翳的爱情日子”,未能保留原文喜悦幸福之含义,显得不够贴切。梁实秋将“accompany”译为“长伴着”,把快乐拟人化,保留了原文的辞格,四字成语“新婚燕尔”的使用符合公爵的地位,译文达到了“雅”的标准,“新婚”即 “fresh days of love”,但是“燕尔”已有“快乐”之意,其后再说“快乐”则重复,不够妥当。方平将 “accompany”译为“长驻”、“days”译为“青春”,意在套用成语“青春永驻”,但未能完全传达原文意义。此外,对于第一句中 “lovers”的译法,朱译为“恋人们”,而梁和方译成“情人”“情人们”,由于“情人”该词在中国文化中含有一定贬义色彩,因此朱的译文更妥帖。结合三家译文,本文尝试改译:
瞧,恋人们高高兴兴地来了。
恭喜,朋友们!恭喜,愿新婚的快乐长伴你们的心灵!”
(6)Lys.More than to us Wait in your royal walks,your board,your bed!
(A Midsummer Night's Dream,5.1.30)
朱译:愿更大的幸福永远追随着殿下的起居!
梁译:更多的快乐在您的路上席上床上!
方译:愿更大的幸福
追随着殿下的步履、饮食和起居!
例(6)是赖桑德回敬例(5)中公爵的祝福,该对话运用拟人修辞格,将快乐 “joy”拟人化,对比发现,朱译将 “wait”(等待)换译成“追随”,将“幸福”拟人化,且将后面并列的三个词组 “your royal walks,your board,your bed!”概括为“殿下的起居”,既体现剧中人物的幸福、喜悦,又符合汉语表达的习惯。而梁译未将拟人修辞作对等翻译,且内容显得较为生硬,不太符合汉语习惯。方译保留拟人修辞,并将 “your royal walks,your board,your bed!”直译,完整保留原文含义,做到了等效翻译。因此,朱译与方译均为理想译文。
综上所述,对比分析朱生豪、梁实秋和方平三家对《第十二夜》与《仲夏夜之梦》“喜悦”情感修辞格的汉译,发现朱译总体偏向归化,语句更通俗易读,但有时为求译文流畅而采用省译法,原文修辞无法保留,导致原文内涵不能完整传达;梁译总体上偏向异化,更注重保留原文的修辞效果,但译文有时显得生硬;方译在保留原文格式和修辞上,尽量让译文保持流畅,偶尔采用意译或省译的方法,致使译文与原文有所偏差。我们认为,对“喜悦”情感修辞格的汉译可以采用直译为主,结合增译、释译、转换辞格等动态对等翻译方法,目的是把原文修辞和“喜悦”情感完整移译,且译文符合人物形象与性格特点,尽量做到等效翻译。当出现文化差异时,选择汉语文化中与英语对应或相似的文化用语作为译文,以避免产生歧义,如上文中“elf”和 “lovers”若译为“小妖”与“情人”两词,则含有贬义色彩,与原文含义偏离,因此应结合文化与语境译成“精灵”和“恋人”。
结语
《第十二夜》与《仲夏夜之梦》中主要运用明喻、隐喻、夸张、通感、拟人等五类修辞格来体现“喜悦”情感,其中较为频繁地运用了夸张修辞格,说明夸张更能体现人物的“喜悦”情感,从总量上看《第十二夜》中“喜悦”情感修辞格的运用相对于早期的喜剧《仲夏梦之夜》更少。三位译者对两部喜剧中“喜悦”情感修辞格的汉译各有特色:朱生豪的译文雅俗相宜,但有时略去了修辞格;梁实秋更注重保留原文的修辞效果,译文显得生硬;方平尽量保留原文修辞格且力求译文流畅,偶尔译文与原文有所偏差。综合三家译文的长处,本文尝试提出了改译建议,我们认为:当两种语言的“喜悦”情感修辞可以对等翻译时,尽量采用形式对等翻译法,完整保留原文的辞格和意义;当文化差异致使“喜悦”情感修辞不能对等翻译时,则结合文化差异选择增译、释译、转换辞格等动态对等的翻译方法,以最大限度保留修辞的形式和意义。
注释:
(1)莎剧版本说明:本文所用《第十二夜》与《仲夏夜之梦》均为阿登版莎士比亚(THE ARDEN SHAKESPEARE)(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各例中涉及的“喜悦”情感修辞格均用下划线标出,例中所有译名皆参考梁实秋译本(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2001年版)。
(2)本文选择的梁实秋译本为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的《莎士比亚全集》8与《莎士比亚全集》13,朱生豪的译本为人民文学出版社的《莎士比亚全集》(一)与《莎士比亚全集》(二)版本,方平的译本为上海译文出版社的《莎士比亚全集》第二卷浪漫喜剧卷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