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命三娘”的付出与收获
——江西省信丰县公安局高桥派出所所长李传娣
2019-11-06王健根
王健根
“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龙泉壁上鸣。”
在她的身上,既有花木兰“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的豪迈和铿锵;又有穆桂英“秀鸾刀破天门阵,桃花马踏西夏川”的魄力与担当。她只是个身高不足1.6米的弱女子,可她不论在什么工作岗位上都试与男儿比高低,总能以自己的执着与敬畏、恒心与细致,赢得事业的成功,获得群众的赞誉,迎来战友的掌声……
她就是江西省信丰县公安局高桥派出所所长李传娣。
从警13年来,李传娣始终服务在最基层,战斗在第一线,用自己的担当、奉献,践行着社会平安稳定坚定维护者的职责和使命。李传娣因此先后被授予了“全省人民满意政法干警”和赣州市“优秀共产党员”“‘三八’红旗手”和“巾帼建功标兵”等荣誉称号,两次受到江西省公安厅的通令嘉奖,荣立三等功两次。还分别当选为赣州市和信丰县的党代表。
性格倔强 被同事们称作“兄弟”
李传娣生长在赣南一个偏远的农村家庭。从她的名字看,父母也没有脱离期盼她“传弟”的传统色彩。2003年高考时,李传娣以优异成绩被江西公安专科学校录取,专业是刑事侦查。当她兴奋地拿着入学通知书到学校报到时,系主任见到她那只有1.56米、体重不到40公斤的矮小单薄身体时直摇头。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老师和同学慢慢从她的身上领略到了那种倔强的性格。
毕业前夕的一件事可以作证:有一天,李传娣与10多名女同学聚集在学校操场上,相互间切磋擒拿格斗的技艺。此时,身高1.76米的何姓男同学走上前戏言:“你们几个丫头片子的三脚猫功夫也值得在这显摆?”此话一出,这下可热闹了,李传娣向身强体壮的何同学提出挑战,自然吸引了许多同学前来围观。一高一矮、一壮一瘦,还没有开始比,大家心里早有定论了。可是,擂台上的李传娣身轻如燕,避其锋芒,只战了两个回合,就趁何同学猛扑上前时,一个躲闪,来了个顺手牵羊……高大威猛的何同学摔倒了,李传娣赢得了一片掌声。
2006年7月,李传娣刚一毕业就参加了全省公务员招录考试,并以优异的成绩实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理想,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李传娣是哼着歌儿走进信丰县公安局报到的。但她并没有被分配到自己向往的刑事侦查大队,而是到了嘉定派出所搞内勤工作,天天是打打杂、抄抄写写,她有些郁闷,生怕荒废了刑侦学业。
机会终于来了:2007年2月,信丰县公安局根据辖区治安形势和任务的需要,决定在该派出所设立刑事侦查组。李传娣坚决要求参加刑事侦查组的工作:“我是学刑侦的,我能担当起这份刑侦工作!”领导同意了。因为警力有限,刑事侦查组定编为两男一女共三个人。信丰县常住人口有76万之多,是粤赣两省交界地区,治安环境相对复杂。在刑事组投入工作后,她几乎没有了休息日。女伴们逛街、化妆、上网、购物、休闲的行列里,从此再也找不到李传娣的身影了,随之替代的是她要像男民警一样,没完没了地接警出警、现场勘查、调查取证、疑点排查、案情分析、蹲坑守候、追捕、审讯、笔录、案结移诉……
2008年4月15日,县城水北坝上小区一位80岁的老太太被杀死在家中。接案后,李传娣几乎天天细看嫌疑人模拟画像。有一天路过县城中心广场时,她习惯性地观察每一个行人。说来也巧,眼前还真发现一个与嫌疑人模拟画像酷似的人。于是,李传娣假装休闲散步,尾随观察这名高出自己一头的壮汉。职业敏感告诉她,此人形迹可疑;再仔细一看,那人白色衬衫右胸前有少许被水洗过的血渍印迹……这天适逢双休日,广场聚集了许多玩耍、散步的老人、孩童,李传娣担心一旦控制不住他,就会伤及无辜或被挟持人质,她掏出手机给同事发出请求支援的信号。
>>派出所高效破案,挽回损失的群众向民警赠送锦旗。 何进摄
不到5分钟,同事驾驶警车朝广场开来了。嫌疑人一见警车,便穿过马路朝对面小巷逃跑。李传娣顾不得多想,猛扑上前,一个漂亮的抱脚顶摔,将犯罪嫌疑人摔了个嘴啃泥。她趁势迅速骑在嫌疑人身上,咬牙紧紧扭住他的右手,直至与赶来的同事将其制伏,从嫌疑人身上搜出了被害人的银手镯。经查证,此人就是“4·15”案件的凶手胡春平,在这之前他还犯下了另一起命案。要知道,此时是李传娣因病手术刚出院的第二天,还在病休当中呢。她不仅因此戴上了一枚三等功奖章,还被同事们封了绰号:“拼命三娘”。
2008年11月,南山公园连续发生多起殴打、抢劫和猥亵女性的案件,群众反映强烈。县公安局多次组织警力拉网排查、设伏堵截,可不法人员似乎销声匿迹了,案子一直没有进展。受害者报案时那种投向民警的求助眼神,总是一次次在李传娣脑海里回荡着,她主动请缨,建议以自己作为诱饵引蛇出洞。许多男同事表示反对:这太危险了。可李传娣胸有成竹的方案,最终还是获得了局领导通过。于是,李传娣乔装打扮了一番后现身公园里。
深秋的江南凉意阵阵,连续4天长久等待,“蛇”终于出洞了。这天下午3时许,李传娣静静地坐在一凉亭边上晒太阳,一个年轻男子慢慢地逛荡靠近,突然亮出一把尖刀向她逼来:“乖乖的,别出声!快把钱掏出来,不然就给你放点血。”
“你大胆!”李传娣大喝一声传递信号的同时,飞起右脚准确踢在年轻男子握刀的手腕上,尖刀落在了地上。隐藏在附近的民警一拥而上,将年轻男子当场擒获。自此,该系列抢劫、猥亵妇女案件告破。
在一次擒凶过程中,为控制主犯逃脱,即使大拇指被歹徒掰断了,她也死不松手。事毕,她只是淡然一笑,说出了那句口头禅:“总得给老百姓一个交代!”她那被歹徒掰断的大拇指虽然及时到医院去医治,却无法恢复如初,至今也是弯曲变形的。
入警仅4年时间,李传娣参加侦办的刑事案件就达300多件,最多时一天要受理六七起案件。其中,她还参加了46起命案和系列盗窃汽车、抢劫及猥亵妇女等重特大案件侦破工作……每一起案件的每一个环节、每一处细节,都在考验着她的能力,也在磨砺着她的意志。时间长了,男同事们再也不把她当成女孩子,而是把她称与他们同甘共苦的“兄弟”。
忘情投入 是正义贲张的激情
李传娣有句口头禅:“受害者或其亲属的每一个眼神,都是给我们警察的一个神圣托付;每一起案件的侦办,就是对我们警察的一个严峻考验!”
2010年9月,李传娣调任县公安局刑侦大队四中队指导员。当年10月,李传娣被抽调到亚运安保环粤公安检查站负责安检缉查工作,由于是过敏体质,她不幸患了荨麻疹,但她咬牙隐瞒了一个多月。后因其病情加重,被迫转到江西省皮肤病专科医院接受治疗。刚出院,李传娣顾不上休息,又投入到紧张而艰苦的工作中。她以身作则,克服了晚上寒冷、时差困乏、危险性大、查嫌任务重等困难,一丝不苟,顽强坚守,抓获了5名涉枪、涉毒的违法犯罪嫌疑人,破获了系列盗窃、诈骗案件,为群众挽回经济损失10余万元,为广州亚运会的顺利圆满举办,筑起了“护城河”。由于工作出色,李传娣被江西省公安厅通令嘉奖,并荣立三等功1次。
从基层派出所到刑侦大队,这不仅是岗位的转换,更是工作角色的转变。案件侦办中,她不仅与男同事们并肩作战,翻山越岭走访调查,深入凶案现场探真相,冲锋陷阵擒拿歹徒,还凭借特有的细腻和耐心,把中队民警的思想和保障工作做得井井有条,深受领导同事们的好评。
为了适应新的岗位,从不懈怠的李传娣充分利用休息时间进行话单分析、踩点、跟踪、守候,平均每月有20天以上时间是在加班的。她充分利用刑事情报技术的优势,把“多破案,破大案,信息预警,情报导侦,服务基层”定为自己工作的目标,只要破案需要,她都竭尽全力,靠前服务,主动提供情报信息,积极协助查找犯罪嫌疑人的蛛丝马迹,从而使一大批疑难案件得以攻克。
在刑侦大队工作两年,她为侦破大要案提供有价值的情报信息200余条,参与破获各类刑事案件90余起,抓获各类犯罪嫌疑人60余名。
“跟我上!”工作中遇到困难、挫折、危险的时候,李传娣喊着这句话冲锋在前。这也是她敢为人先、雷厉风行、一贯行事作风的真实写照。
2014年9月,李传娣调至嘉定派出所任教导员。当年年底,辖区教育警务区警长空缺,此时正值学校开学季,警务区工作异常繁忙,作为派出所主管,李传娣主动要求肩负起警长的责任。她事事亲力亲为,负责起了辖区的接处警、纠纷调解、侦查破案、巡逻防控等工作。
2015年6月,群众在辖区游洲村多处发现尸块。由于现场线索少,尸块来源不明,连法医都无法找到杀人肢解的第一现场。一旦接到案件侦办任务,李传娣就像上紧了发条的钟一样没日没夜地展开工作,她广泛走访群众,深入摸排寻查,凭借自己对辖区情况的熟知程度,迅速关联到一起人口失踪信息,最终将尸源查清,并锁定犯罪嫌疑人,快速侦破了这起离奇复杂的杀人碎尸案。
2018年2月,李传娣调任高桥派出所所长一职,成为有着千余万人口的赣州市唯一的一名女派出所所长。她感受到了组织的信任,也知道大家会聚焦于她,更加懂得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上任后,李传娣学着像在部队任军官的丈夫一样,小至所里的内务卫生、民警的生活保障,大到思想教育、侦查破案,她勤勉实干,狠抓落实。
2018年6月,辖区内发生一起系列入室盗窃案,上任4个月已渐渐进入角色的李传娣广辟线索来源,深挖类似积案。通过与以往积案反复分析研判,摸排串并,最终确定刑满释放人员邹某有重大作案嫌疑。未避免打草惊蛇,李传娣巧妙引蛇出洞,将犯罪嫌疑人引入设伏圈实施抓捕。邹某归案后,还连破了其他乡镇入室盗窃案件10余起。为此,辖区群众都给她翘起了大拇指。
巾帼不让须眉。上任的当年,李传娣充分发挥民警队伍年轻的优势,针对辖区的治安乱象精准施策,强防范、严打击、狠整治……在绩效考评中,该所取得了全县第三名的好成绩;禁毒、网安、消防、情报等业务考核全县排名第一,盗抢骗破案率排名全县第一。
为民解忧 却常含亏欠家人泪
“群众的需要就是命令,必须竭尽全力而为之,没有事大事小之分,没有分内分外之分。”李传娣是这样要求民警的,也正是自己潜心践行的。
李传娣是在农村长大的,她特别能体谅群众的喜怒哀乐,她更加懂得自己若要在工作上有所作为,离不开群众的理解、帮助和支持。
一开始,她也吃过闭门羹,也有人质疑过她这位女所长的能力,但她从未放弃过,一次不行就两次、三次……直到群众接纳她。去年,整个赣州市开展群众安全感和公众满意度“双提升”工作,面对农村群众安全防范意识薄弱的现状,李传娣根据群众生产经营的忙闲时间调整登门计划,不分白天黑夜带领所里的民警走村串巷,深入到全镇17个村、居委会中,向群众宣传防盗防骗、防溺水知识,开展禁毒、扫黑除恶宣传讲座,组织召开警民恳谈会,面对面征求群众对公安工作的意见建议,实地解决一些公安业务方面的问题,帮助群众解决实际困难问题310余项(次),主动为群众做好事130余件。
“点滴之间见真情,细微之处见真功。”慢慢地,群众开始喜欢这位女所长了,大家遇到什么难事、伤心事、开心事,都爱跟她唠叨。他们说:“李所长是个热心肠,谁家有了困难她都爱帮!”
铁石口镇坝高村张某患有自闭症,从不与外人接触,也不会打理自身,满头的长发像杂草,村镇干部次次上门都吃“闭门羹”。因没有办理户口,最低生活保障及相关优抚政策都无法享受。李传娣知道后,带着民警反复做其家人的工作,并带着相机、理发推子上门,帮他清洗头发、理发,为他照相办理身份证……当李传娣将办好的二代身份证、农村最低生活保障卡交到张某的手中时,她从此成了张某家人最受欢迎的常客。
江背村厅下自然村夏某的妻子张某患有严重的精神病,也因未办理身份证而导致其没有享受基本的社会生活保障。社区民警带着户籍员上门为其照相,都因张某患病难以自控,照片多次采集不合格而审核未过。李传娣便与户籍科联系,并与市公安局二代身份证检测平台对接、协调,利用技术修补的方法,成功为张某办理了二代身份证,并为其办下相关的社会生活保障审批手续。
家,是人生的温馨港湾,也是李传娣亏欠最多的地方。
2018年“两会”期间,她带领民警潜心奋战在安保一线,近在几十公里的大余县老家的父亲突发急病,经抢救无效离世。而李传娣却因为工作难以脱身,错过了见父亲最后一面的机会。她把失去父亲的痛苦埋在心底,擦干了泪眼,把更多的心血倾注在工作上,确保了辖区社会治安平稳有序。
李传娣的丈夫是名现役军人,他们相识于大学期间,相爱时天各一方,在各自岗位上奉献着自己的青春热血。他们相隔千里,书信寄托着彼此的相思。相爱却难以相见,李传娣从不抱怨,而是将这种思念化作保家卫国的力量,她扎根基层为群众排忧解难、调解矛盾纠纷、维护治安、探案擒凶……巾帼不让须眉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怀孕时因悬浮肚,痛不欲生,她咬牙坚持。丈夫知道她工作辛苦,只要有时间就会回来陪她。夫妻虽然分多聚少,但他们彼此依靠,彼此理解,彼此鼓励,舍小家为大家,这是他们不悔的选择。
2013年年底,他们的孩子出世了。可现实并未给这对夫妻太多卿卿我我的时间,儿子交由老家的亲戚帮忙照看,他们匆匆穿上自己的戎装、警服,扛起身上的责任与担当,一家三口从此三个地方。李传娣每年的探亲假也一分为二,去老家看望孩子,到南昌照顾80多岁的公婆。2015年初春,才1岁多点儿的孩子在由老家亲戚照看时从床上摔下来,造成锁骨骨折。她为了让丈夫无后顾之忧,毅然只身一人凌晨坐火车带孩子去广州治疗,历经的辛酸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
刚上任高桥派出所所长时,李传娣为了尽快熟悉辖区社会环境及治安状况,她再次将孩子放回了老家,一两个月都难得回去一次。如今5岁大的孩子在与母亲分别时,总央求着她:“妈妈,能不能多陪我一会儿……”每每此时,李传娣是又心疼又自责,泪水不住地往下掉。
一年后,辖区工作相对稳定些了,李传娣才把孩子接到身边抚养。基层工作十分繁忙,就是每天接送上幼儿园的孩子,李传娣都难以保证,常常是到了天黑才想起孩子还徘徊在门前。孩子委屈地问着她:“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和爷爷、奶奶接送,而我总是被遗忘在幼儿园?”
久而久之,左邻右舍的叔叔阿姨见了也会帮着照顾,经常是等她忙完手头的工作回到宿舍时,孩子已经在食堂阿姨的房间睡着了。吃百家饭长大的孩子特别懂事,他知道爸爸、妈妈工作忙,已经学习自己照顾自己,再也不会纠缠妈妈、撒娇了……懂事得让人心疼。
今年新春佳节来临之际,在某边检站工作的丈夫早早休假来到高桥派出所,陪伴李传娣、孩子欢度春节。这是5年来第一次一家三口大年三十晚上相聚,李传娣出警刚刚回来,丈夫与孩子就用鲜花、饮料向她致敬,此情此景,其乐融融。
这就是李传娣,一个基层女派出所所长平凡而令人感动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