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十年国内语言经济学研究回顾与反思

2019-11-05郑丽萍

社会科学家 2019年7期

郑丽萍

（广西科技大学外语学院，广西柳州 545006）

一、语言经济学探源

语言经济学属于新兴的学科，其是利用经济学中的方法，对语言水平所受到的实际影响展开研究，具体来说就是要对文化、收入、市场等受到语言的影响予以明确，并对少数民族的语言予以有效保护。在1965年，美国人Jacob Marschak 首次提出了语言经济学这个概念，其一直关注的是信息经济学，在研究的过程中认识到语言在经济活动中是不能缺少的，语言呈现出明显的经济特征。[1]在此之后，关于语言经济学的相关研究逐步展开。在20 世纪70年代，人力资本理论、教育经济学受到了普遍关注，在其影响下，语言经济学的研究工作也出现了转变，双语教育、语言政策成为了研究的重点，尤其是语言和收入之间的具体关系更受到了极大关注。在20 世纪90年代，很多的欧洲国家针对语言政策，双语人员的收入展开深入研究。除了针对以上内容展开研究外，语言和经济成长的关系，词汇的变化，语言和贸易间的关系也是研究的方向。在20 世纪90年代后期，在对语言问题展开研究的过程中，主要采用的是博弈论方法，并形成了全新的研究流派，即现代流派。在当前时期，经济发展的速度持续加快，社会的信息化程度也提高了很多，这就为语言经济学的研究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此项研究的受重视程度也大幅提升，很多国家的学者对此展开了深入研究。在我们国家，20 世纪末期才真正开始对语言经济学进行研究，许其潮在1999年将语言经济学正式引入到国内，从2004年起，针对语言经济学的相关研究才变得热络起来。本文主要针对国内在2008年至2018年这段时间内在语言经济学方面的研究所得展开评述，以期能够使得相关的研究人员能够对国内的研究状况有切实的了解，把握我们国家的语言学研究中出现的各种问题，进而将语言经济学研究在将来的走向予以明确，如此方可使得我们国家针对语言经济学的研究更为深入。

二、语言经济学概念界定与讨论

格林（1996）是第一位提出语言经济学的学者，在其看来，研究表征语言变量关系的过程中，可通过经济学的相关概念、工具展开研究。[2]研究的重点集中于对经济变量能够起到作用的关系。Chiswick（2008）对语言经济学的界定是通过经济学的相关方法、工具来对语言能力涉及的各种因素展开研究。[3]张卫国（2011）认为，语言经济学的研究所采用的是经济学方法、工具，其研究的是语言形成的具体过程，并了解语言对行为带来的具体影响。[4]不少的经济学领域中的学者也针对语言经济学进行了深入研究，在这些学者看来，语言经济学本就是经济学中的一个重要分支。

综上所述，语言经济学所呈现出的特征如下：

（1）语言经济学所拥有的内涵处于持续扩大状态。从语言经济学出现时，其受关注程度就是较高的，相关的研究工作持续展开，研究所涉及的内容变得更为丰富。在研究之初，主要是在经济性层面上对语言现象、语言问题展开研究，之后研究的则是语言和经济之间呈现出的具体关系，还有就是语言引起的经济现象，比如语言对收入、贸易产生了何种影响；语言经济是怎样形成的等。

（2）在对语言经济学展开研究时，经济学的相关理论、方法、工具得到了高效应用。在现阶段，关于语言经济学的界定并未统一起来，然而很多的学者在研究时多是以经济学领域的一些研究方法展开研究工作。从经济学角度研究语言的过程中，重点关注的是经济学的相关方法的应用，这属于方法论问题。随着时代逐渐发展，方法论也在持续更新中。格林（1996）明确指出，对语言经济学展开研究时，采用的方法是新古典经济学方法，需要重点关注的是前提假设、论证过程[2]。Rubinstein（2000）认为，对语言的本质以及进化的过程予以研究时，主要采用的是优选论、演化博弈论[5]。张卫国（2012）认为在对语言经济学展开研究时，需要重点关注的是经济学的理论、方法，不能只是将概念予以应用，针对具体的问题展开具体分析，确保方法的应用效果切实提升[6]。

（3）语言经济学呈现出明显的跨学科特征。在现阶段，跨学科是研究的主流。从语言经济学的角度来说，当下的语言经济学范畴已经扩大了很多，除了站在经济学层面对语言进行研究外，同时还要从语言角度对经济展开研究，这就是因为其是具有跨学科特性。对语言经济学进行分析可知，其涉及的学科主要是语言学、经济学，此外还包括另外一些学科的基础知识。以经济学角度对语言经济学进行审视，其和教育、管理以及投资等方面的经济性是有相互重叠的。另外来说，语言本就含有制度特性，所以说，语言经济学与制度经济性之间是存在一定关系的。从语言学角度对语言经济学予以审视，其和社会、文化等方面的语言学在一些方面是交叉的。正因为语言经济学是具有跨学科特性的，所以经济学、语言学领域的学者均会对其展开研究。

（4）从广义层面来说，在对语言经济学展开研究时，有两个主题是不能忽视的，首先是语言变量对于经济变量所产生的实际影响，其次是语言变量和经济变量存在的具体关系。从狭义层面来说，语言经济学所研究的就是语言。

三、文献检索范围

本文以CNKI 数据库为数据源，对论文主题词——语言经济学进行检索，期刊跨度为2008年1月到2018年12月，共十年。来源文献选择核心期刊。通过检索，2008年至2018年间国内核心期刊有关语言经济学研究的文章共90 篇（见表1）。黄少安（2012）对语言经济学及其相关研究的取向进行了五大分类[7]，分别如下：

（1）以人力资本论为基础，针对语言与经济所呈现的关系进行研究，着重研究语言和收入的关联性，语言的发展以及相关的语言政策；

（2）从经济学角度出发，针对语言的结构、想象展开探究，同时对和语言相关的问题展开分析；

（3）利用经济学领域的一些方法针对各种语言产生、演化进行研究；

（4）对经济学语言修辞展开研究；

（5）对语言产业和经济成长之间的关联性展开深入研究。

本文在对语言经济学展开研究时，主要针对的是我们国家语言经济学蓬勃发展时期（2008年-2018年）的相关文章进行了考察分析。但在分析中笔者发现，作为一门20 世纪才引入中国的新兴交叉学科，，很多研究者从新兴学科的角度介绍国外语言经济学的产生和发展，以及关于语言经济学在国内学科建设的理论探讨，因此，增列了一项：语言经济学理论研究。

四、语言经济学研究的状况

（一）总体趋势分析

通过下图可知，语言经济学研究在国内核心期刊的发表量总体基本处于上升趋势，但一直处于波折状态，从2008年的年发表量4 篇，经过10年发展上升到了2018年的7 篇，其中有上下起伏的过程，2017年发表了15 篇达到了顶峰阶段。

图1 总体趋势

2008年到2018年底，语言经济学相关论文在国内核心期刊发表的95 篇文章当中，剔除介绍性的文章后，在88 篇研究性文章中只有6 篇属于实证性研究（empirical studies），只占6.81%，其余82 篇文章均属于非材料性研究（non-empirical studies）。

（二）十年的研究主题词分布

图2 主题分布

通过CNKI 的计量可视化分析检索结果得知，十年内语言经济学的研究热点主题前十位的分布情况，去除中华人民共和国、财政管理这两个词义宽泛、特点不突出的关键词从后，具体情况如图二，其中研究最多的领域是语言经济学，82 篇占55.4%，其次是语言产业13 篇8.78%，排名第三的是经济学视角12 篇，占8.11%，接下来的依次是人力资本，语言规划、经济学分析、语言科学、语言学。

（三）研究内容

根据文章的内容，按照黄少安（2012）对语言经济学及其相关研究的取向分类如下[7]：

表3 2008-2018年间语言经济学研究论文的分类情况

从表3 可以发现，六类研究领域的研究成果分布极其不均衡，其中，人力资本理论框架下的语言与经济关系研究的研究成果最多，该取向是国内语言经济学界关注的热点问题，相关论文共有32 篇，占已发表论文总数的36.36%；语言经济学理论研究成果数其次，共计26 篇，占成果总数的29.54%；用经济学方法来分析语言的结构、现象及相关语言问题研究数位列第三，一共12 篇，占总数的13.63%；其它三类研究成果合计占综述的31.83%，其中，语言产业、语言经济战略及其与经济增长的关系的研究成果11 篇，位列第四；用经济学的方法研究不同语言本身的产生、演化的研究成果8 篇；经济学语言的修辞研究的研究成果仅1 篇。该研究发现与黄少安（2012）的研究发现相似，在现阶段，我们国家针对语言经济学的研究是较为深入的，研究所得成果主要包括语言规划分析、外语教育、语言资源、汉语国际推广等。

第一，人力资本理论框架下的语言与经济关系研究。在现阶段，语言经济学研究的过程中一直秉持的理论为人类资本理论。一些从事语言经济学研究的学者认为，语言本身就是人力资本中的一个组成部分，在进行人力资本投资时，教育投资是必须要重点关注的。从语言知识的本质来说，其就是对知识资本予以积累，在对语言进行学习的过程中，投入的时间、资金属于人力资本投入。

语言本身就是人力资本的组成部分，所以说对外语进行学习属于在人力资本方面的投入。在现阶段，国内针对语言经济学展开的研究中，针对外语教育、外语教学展开经济学分析是关注的重点，这方面的研究成果一共是24 篇，占到了总研究成果的31%。近年来，随着经济全球化发展进程的加快，语言教育已经不再是语言学科所要研究的问题，语言教育和政治、经济、外交等是存在紧密关联性的，因此说，怎样才能使得外语能力切实提升，进而使得社会、经济、学术等方面的利益得到切实保证，进而提升国家的话语权，这是政府以及教育界需要积极面对的重要课题。长久以来我国外语教育“费时低效”，许多研究者从不同的视角寻求解决的办法，将人力资本理论以及理性选择理论予以落实，可使得外语教育的理论得到进一步完善，教育方法也能够切实革新，外语教育的研究也更具实效性。很多的学者是从语言经济学视野分析了国内大学外语教学存在的弊端，提出了培养适应社会外语需求的改革进路（马慈君，2010；段红鹰，2010；方宝，2013；孟晓，2014；蔡基刚，2016）[8][9][10][11][12]、通识外语改革（戚田莉，2012）[13]、专门用途英语能力培养（龙翔，2009；王艳，2015；杨传鸣，2015）[14][15][16]，对汉双语水平与收入关系的形成做了路径分析（英吉卓玛，2016）[17]。从商务英语的角度来说，语言经济学是其中的组成部分，在对商务英语进行研究时，必须要对语言经济学展开深入研究。（王立非，2014）[18]，探讨语言的经济价值、语言与经济的关系，吕世生（2013；2016）的看法是，语言经济学对于商务英语是十分重要的，其能够为相关理论建构提供了充分的学理依据[19][20]；王立非（2014）提出宏观商务理论语言学包含语言经济学在内[18]；田兰（2013）以生态位概念为基础，对商务英语的教学状况展开分析[21]；齐卫（2011）在对商务英语展开研究时，将关注的重点置于商务英语价值研究方面[22]；莫再树（2008）研究商务英语的过程中，依据的理论包括需求分析、语言经济价值、成本效益等[23]。

相较于域外先进国家的语言经济学研究的现状，我们国家的研究是有一定区别的，同时期国外本领域的最热点话题是语言与经济收入，而在国内语言经济学研究较少涉及这一领域。

第二，语言经济学推介及理论研究。这一时期的语言经济学推介及理论研究主要涉及三个主题：其一，进一步就语言经济学的理论进行阐述并明确，（张德岁，2012，张卫国，2011；张嘉昕，2011；）[24][4][25]；其二，肯定并确立语言经济学的学科地位（唐庆华，2009；王淳，2010）[26][27]；其三，研究语言经济学与经济语言学之间的差异性（韦森，2009；姜国权，2009）[28][29]。蔡辉（2009）将研究重点放在语言所含有的经济效果上，进而就语言经济学的内涵作了进一步的明确[30]。张卫国（2012）则就语言经济学的概念、方法以及相关规划等进行了细致的论述[6]。苏剑（2012）则在语言经济学的研究纲领、目的、方法以及理论体系等方面有所建树[31]。黄少安、苏剑、张卫国（2012）的相关研究结果为语言经济学的研究提供了方向与参考，日后的研究可以此为基础作更为深入的研究探讨，力求进一步展现语言经济学的价值与优势，而就研究重点来说，则应该多关注语言经济的过程性成长、语言产业的持续性发展以及语言政策的出台等[32]。王立非（2014）重点关注了域外国家关于语言经济学的研究，并就其研究侧重点以及方法学科属性作了科学性的语料分析[18]。郑丽萍则系统地对国外语言经济学的流派作了推荐介绍（2015 a）[33]，整理了相关语言经济学的定义争论点，为明确语言经济学定位奠定了基础（2015 b）[34]。

第三，用经济学方法来分析语言的结构、现象及相关语言问题。笔者看来，第二、第三类都属于狭义语言经济学的研究范畴，是对语言过程本身的研究，其基本思想更接近Marshsck 最初的理论，它专注于语言的表达，也就是语言经济学现代流派所关注的领域。曾早垒（2013）主要针对地名长度、指称展开经济性分析，采用的方法是局部均衡分析法，研究的重点的是语言学、经济学之间存在的共性[35]。占俊英（2014）运用经济学的论证推理方法分析了修辞在广告标语中的经济价值，借鉴运筹学模型分析了修辞效果与修辞变量之间的正相关关系[36]。

第四，研究语言产业、语言经济战略及其与经济增长的关系。语言服务业是近年来出现的一个新兴产业形态，从经济发展的实际状况来看，语言服务对于经济成长所起到的推动作用是较为显著的（刘浩，2014）[37]。在当前时期，语言产业在我们国家也获得了极大的关注，其发展速度是很快的，因此说，我们国家必须要在短时间内制定出与国家发展总体战略相吻合的语言产业发展规划。要对语言经济学研究的相关成果予以关注，确保成果能够得到充分应用。国家要出台相关政策，确保人才培养工作切实强化。同时要对现行的法律法规予以进一步完善（黄少安、苏剑、张卫国，2012）[33]。建立区域性语言服务研究中心，有利于区域经济发展的语言服务支持；要基于市场语言服务人才的需求，加强高级语言服务人才培养（陈文凯，2013）[38]。语言服务会直接影响语言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邓春平（2008）基于语言经济学、网络外部性和国际市场营销理论建立了跨国公司网站本土化战略的分析框架[39]。李江春（2010）从成本、效用和收益三方面剖析了英汉商标互译的音美、形美、义美原则[40]；刘白玉（2011）从语言经济学角度分析了全球十大最有价值品牌的翻译方法[41]，在品名翻译方面对我国企业开拓国际市场提出了参考意见。万丽（2012）认为以分高质量的英文简介是中国企业成功打入国际市场的关键，简介应充分考虑中英文价值观念、思维方式和美学期待的差异，从而实现简介的语言经济价值[42]。农雪明（2010）的研究表明社会需求、语言的经济价值与政务网英文版的发展呈正相关，为了达到政务网英文版的效益最大化，需求导向、翻译质量、建设模式以及顾客成本是关键。语言服务必须要和经济成长切实吻合起来，并要能够使得区域经济发展的内在需求得以满足，使得区域经济能够实现稳步发展[43]。

从当下对于语言经济学的研究分析来看，语言产业无疑是语言经济学研究的重点与目标，同时这也是对语言经济学理论与实践进行有机整合的关键举措（黄少安、苏剑、张卫国，2012）[33]。总的来说，深层次、全方位的对语言产业进行研究探讨，可就语言经济学的具体价值予以完美呈现。随着相关学者乃至整个社会对该领域研究的不断关注，相信语言对于经济发展的积极作用将会愈发显著。

第五，用经济学的方法研究不同语言本身的产生、演化。语言的产生、演化和语言发生说是有着紧密关联性的，该领域的研究要解决语言演化路径、经济发展与语言演化的关系等问题。本领域国外相关研究成果较少，于Rubinstein（2000）在对语言所就有的本质，及其进化展开研究时，采用的是优选轮、博弈论，此种方法的应用使得传统的语言学分析出现了明显转变[5]。2008 至2018年间，国内也仅有一篇相关文章。丁存越（2010）用经济学中成本、效用的原理对“裸X”词族的泛化进行了解释，其呈现出较为明显的类推性，而这和经济学之中提出的相关原则是符合的[44]。

第六，经济学语言的修辞研究。从国内语言经济学研究的实际情况来看，语言经济学还是经济语言学并未统一，相关学者展开了激烈的争论。姜国权（2009）指出，如果将经济作为中心，语言经济学指向的是以语言为出发点对经济学展开研究；如果将语言作为中心，那么就是以经济为出发点对语言学展开研究。采用经济性文本能够将经济思想清晰传递出来[29]。苏剑（2012）对经济性修辞予以了研究，其认为这应是经济性方法论中的第三个层次[31]。而张卫国（2010）重点研究的是经济性和语言之间的具体关联，其将经济学修辞视为广义层面语言经济学中的内容[45]。韦森（2009）在研究后提出，经济学语言是否能够真正解释得了经济学自身语言问题的反思[28]。

虽然这一领域的纷争仍在继续，但我们相信随着时代的发展，语言经济学的领域将会不断扩展。

五、对语言经济学现状的反思与启示

在1999年，语言经济学才进入到国内，在此之后的十几年时间中，此方面的研究工作如火如荼展开。当下，国内从事此方面研究的学者已经规范了其理论基础，明确了其研究范畴，建立了具有中国特色的学科体系。但在其发展过程中还存在以下的问题：

（一）实证研究比例过低

在2008年到2018年间，国内语言经济学研究绝大多数以非材料性方法为主（93.18%），如对理论的引介，实证性研究所占比例相当低（6.81%）。当然，这与语言经济学是一门新兴学科有极大关系，适当的理论引进和理性探讨对于语言经济学在国内的建立有着极其重要的作用。但是，从语言经济学所具有的定义来看，其就是要将经济学中的相关方法、工具来对语言水平产生影响的相关要素展开研究，在语言经济学的研究领域中，应用研究是必须要重点关注的，现有研究多数侧重于运用经济学的理论解释语言现象，究其原因有二：一，在我们国家中，语言经济学的研究重点集中在外语教育方面，参与研究的人员多是语言学、外语学的学者，由于语言经济学的跨学科特性决定了研究的过程中会涉及到语言学、经济学、教育学之类的学科，如果只针对单个学科进行研究，则会导致应用研究受到束缚。很多的域外先进国家在研究语言经济学的过程当中一直关注的就是语言人力资本，尤其对语言和经济间的关系，移民和语言的关系等受到了极大的关注，而且在研究的过程中，定性研究、定量研究均是普遍使用的（王立非，2014）[18]；二，作为一门新兴学科，语言经济学理论与模型的建立在国内还存在分歧，具有中国特色的理论和分析模型的推广尚在努力中，因此，语言经济学的研究广度和深度仍需拓展。

（二）研究取向层面存在不足

从近十年来语言经济学的研究取向来看，大多数集中在对人力资本理论框架下的语言与经济关系的研究。欧盟国家的经济变革和英美加国家的移民问题是语言经济学产生的推动因素，所以在域外国家中，针对语言经济学的相关研究主要集中在语言和收入的关联性，语言水平、语言流利度等方面，而对于中国单一语言国家而言，外语教育、语言政策的制定、语言产业的发展是研究热点，这是情理中的事。但对其他研究取向层面的研究却存在不足，对于狭义语言经济学的研究成果几乎是寥寥无几。语言经济学研究的主题之一就是经济理论与语言问题的相关性（Rubinstein，2000）[5]，由于国内对语言经济学和经济语言学的纷争尚无定论，因此，狭义语言经济学的发展稍显滞后。

（三）缺乏适应国情的理论、实践研究

语言经济学的产生是有其时代需求背景的，欧美国家语言经济学的产生发展与其民族独立运动、移民热潮有着极大关系，与中国的情况截然不同。中国是一个多民族的国家，对外经济正处于蓬勃发展阶段，二语、三语习得、语言服务、语言规划问题是语言经济学亟待解决的主流问题。国内语言经济学的发展应基于这些问题开展理论、实践研究。首先，国内语言经济学的理论体系缺乏中国特色元素，现有理论研究大多数专注于国外理论推介，全盘接受并不适用于中国国情。近年来，国内语言经济学界只有少数研究者基于国内需求，开展了独立的研究思考（韦森，2004；张卫国，2008）[28][45]。其次，国内对语言经济学研究需求不同，研究模型也不能照搬国外模式，国内研究模型尚未成熟直接导致了国内语言经济学研究深度和广度。具有中国特色的语言经济学研究模型的确立将为实践应用研究的开展奠定坚实的基础。例如：国内语言经济学研究者关注的“英语热”问题，如有计量经济学模型分析，诸如此类的具体问题将更有利于了解国内外语水平与收入等问题的相关性。

（四）缺乏运用经济学原理、方法对语言本身的研究

Marschak 提出的理论是要通过经济学来对语言选择进行分析，但是传统的语言经济学所展开的研究并非如此，转而关注语言之间的选择问题，国外语言经济学的最新发展——现代流派，回归了Marscha 最初理论，它更专注于语言的表达。从国内语言经济学理论基础平台搭建来看，现代流派的研究应属于狭义语言经济学研究的范畴，即对语言本身的研究，其包含在黄少安（2012）研究取向的第二、第三类[7]。从数据来看，国内在这方面的研究成果甚少。国内由山东大学成立的第一个语言经济研究所主要与经济学专家组成，他们对语言经济学在中国的确立做成了积极的贡献，但是由于国内语言经济学研究还是以语言学界、外语教育界为主，其研究团队架构的不全面直接影响了狭义语言经济学研究的开展。由此可见，语言经经济学的跨学科特性决定了其交叉研究的特点。国内语言经济学研究基础的构架搭建还需进一步完善。

六、语言经济学研究未来应关注的问题

鉴于近十年来国内外语言经济学研究的现状与问题，今后相关研究应更多关注以下问题：

（一）扩大语言经济学研究视角

国内的语言经济学研究走过了从理论推介到经验论述到理论构建，进而开展运用语言经济学进行实证研究的历程。至2018年，国内语言经济学的理论框架已搭建，研究模型正在确立之中，学科地位也得到了不断明确。但在中国特色语言经济学研究方面还需扩大视野，为了增强国家文化传播能力和信息利用能力，大幅提升国家软实力，经济全球化和公司、产品、软件本地化、中国企业走出去战略、中国文化走出去战略、“一带一路”倡议、“互联网+”等的深入开展，基于语言经济学理论的国家语言规划和语言战略研究具有广阔的应用前景，同时应注重应用研究，多渠道利用国内丰富的语言资源，发展语言产业。

同时，中国是一个多民族国家，语言资源丰富，对于近年国际上兴起的“汉语热”，语言经济学研究的博弈分析将对汉语推广在成本分析、语言距离、收入分配等具有重要的指导性价值。对于少数民族双语学习问题以及少数民族语言保护问题的研究需要开展实证研究，测量少数民族语言与汉语的语言距离，建立模型寻求语言效益的最大化。

（二）开展相关语言经济学深度

在当下的语言经济学研究中，语言定义、技能所呈现出的人力资本属性，语言资源所具有的属性，以及语言规划等均已形成了较为成熟的理论，这样就使得语言服务业的长远发展获得了理论方面的支持，可以这样说，语言服务业已然是当前语言经济学研究领域中的重点所在。然而，语言服务业能够对经济产生怎样的贡献，以往研究者仅仅只是估算语言服务业的贡献度，至于框架分析则并未展开，因此说，相关的学者必须要对此展开研究，而且要从微观层面进行研究，可以将教育经济学所采用的计量方法借用过来。对和语言有一定关系的职业展开调研，了解其成本、收益以及从业人员等（黄少安，2012）[7]。

（三）丰富语言经济学研究方法

对语言经济学予以研究时，要确保采用的方法更为丰富，更加多元。除了要将语言经济学与另外一些学科有机结合起来，使得研究能够实现互补外，还要依据语言经济学的实际特征，寻找到更为多样的方法，不仅以经济学的原则、方法研究语言变量的问题，同时依据不同的研究目的采纳不同的实证研究方法，改变目前的研究多以列举具体实例来说理，就事论事的方法（张德岁，2012）[24]，上升到更为宏观的理论阐释阶段是今后语言经济学研究方向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