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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境规制、全要素生产率与制造业产业集聚

2019-11-05关海玲

社会科学家 2019年7期
关键词:生产率规制要素

关海玲

(太原科技大学 经济与管理学院,山西 太原 030024)

一、引言

改革开放历经41年,我国的经济实力和综合国力实现了重大突破,但多年持续的高速发展也产生了若干结构性问题。我国经济发展中的不平衡不充分之一体现在经济发展与资源、环境、生态之间的不平衡。我国经济的快速发展,在一定程度上超出了资源、环境和生态的承载力。十九大指出经济社会的发展要充分解决好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的问题,提高经济发展的质量和效益。因此,针对经济与生态环境之间的不平衡,国家提出要转变经济发展方式,促进产业转型升级,加快经济绿色健康发展。在经济新常态下,产业的转型升级有了新的内涵。加快产业转型升级,不是完全用新兴产业代替传统产业,也不能完全用第三产业取代第一、第二产业,产业转型升级是指以产业集聚为基础的产业融合发展,最终实现产业结构从粗放型向集约型发展,从“三高一低”转向“三低一高”[1]。产业集聚是现代经济发展的必由之路。产业集聚能够推动专业化分工,促进生产要素流动,优化资源配置,由产业集聚带来的外部经济可以降低区域成本,促进区域经济发展;产业集聚会促使区域内企业降低信息不对称程度,降低违约成本;同时产业集聚所带来的技术溢出、规模经济等有利于推动区域经济发展,成为推动经济发展的新动力。

在产业转型过程中,制造业是主体。制造业是立国之本、兴国之器、强国之基,国家的工业化和现代化进程离不开制造业的快速发展。但是,我国制造业在快速发展的同时也积累了若干问题,比如资源利用效率低、质量效益不高等。因此,要使制造业更高质量的发展,就要积极促进制造业转型升级。《中国制造2025》中指出,发展制造业要坚持创新驱动、质量为先、绿色发展、结构优化、人才为本。把可持续发展作为建设制造强国的重要着力点,加强节能环保技术、工艺、装备的推广应用,全面推行清洁生产。同时,建设制造业强国,要把结构调整作为关键环节,优化产业空间布局,培育一批具有核心竞争力的产业集群和企业群体[2]。所以,为了推动制造强国建设、持续推进经济结构转型升级,就要积极促进制造业产业集聚的发展,并且对产业集聚的研究不能只从经济角度出发出发,要从经济效益和环境效益的可持续发展角度出发。因此,从环境规制角度出发,研究环境规制对制造业产业集聚的影响十分具有必要性。

Copeland 和Taylor[3]根据产业区位理论,研究了经济贸易自由化带给环境的影响,研究结果表明在经济自由化使各地区的贸易壁垒大大减少,在地区环境规制强度提升的情况下,污染密集型产业会转移到环境规制相对较弱的发展中国家,最终结果是发达国家的环境污染状况明显得到改善,而发展中国家的环境污染越来越严重,发展中国家沦为“污染避难所”。Kheder[4]运用新经济地理学模型分析环境规制对于企业选址的影响,发现法国在投资其他国家的同时也带去了污染避难所效应。Smarzynska 和Wei[5]通过对微观数据(主要地区转型国家中的五百三十四个跨国公司)的研究分析,证实了“污染避难所”假说的存在。但国内学者对“污染避难所”的存在认识不同。赵细康[6]认为虽然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积极引进外商投资业(其中包含污染密集型产业),但这些产业的转移主要不是为了规避原地区的环境规制。陈红蕾[7]认为环境规制强度并不会直接影响FDI 的区位选择,即证明没有存在“污染避难所”。但何雄浪[8]认为环境污染状况必然会影响资本生产部门的生产成本,产业的集聚力会随着生产部门的流动而发生变化。魏玮等[9]通过实证研究表明西部地区的新建企业会更倾向于在环境规制较弱的地区选址。成艾华[10]也认为在我国产业转移的进程中,东部和中部大部分省份成为污染净转出区,西部大部分地区成本污染净转入区,所以西部地区成为我国污染避难所。金晓雨[11]研究发现污染产业的转移发生在东中西部区域之间和区域内部之间,其中区域内部的转移是指不同省份之间转移。田光辉等[12]通过研究发现高污染行业向环境规制弱的地区转移的同时也会向创新能力高的地区转移,即“污染避难所假说”与“波特假说”同时存在。

环境规制的强度必定会影响制造业企业的选址问题,但是我国制造业内部企业差异巨大。Wang 和Xie[13]从企业所有制角度出发,研究环境规制对不同所有制企业的选址影响。研究结果显示,在面临相同的环境规制强度时,私有制企业和合伙制企业的反应更为敏感,更容易受到环境规制的束缚。而国有企业因为与政府的关系具有较强的议价能力,对环境规制的反应不敏感。也有学者从生产要素角度划分来探究环境规制对制造业集聚的影响。但是,企业所有制和生产率差异综合体现为企业生产效率的差异。环境规制的实施会影响企业的生产效率。国外学者Robert[14]利用美国电力公司的数据,把环境规制作为企业成本函数的一个代理变量来测算企业的生产率,研究表明环境规制降低了企业的生产效率。Carrion[15]研究了美国企业的污染排放情况与企业的环保专利申请量的关系,研究表明,申请条件越严格,企业的环保创新能力越高,排放污染情况越小。Alpay[16]将美国的企业分为重污染行业和轻污染行业,选取食品制造业为代表,发现环境规制降低了食品制造行业的生产效率。沈能[17]则从行业的污染程度出发,研究环境规制对不同污染程度产业的生产效率的影响。研究结果表明环境规制对制造业的生产效率影响为正,对清洁行业的促进作用比非清洁行业的作用大。余东华和孙婷[18]通过双层嵌套的Dixit-Stiglitz 模型得出环境规制会通过影像技术偏向性来影响企业技能溢价。黄庆华等[19]政府的减排政策对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具有时效性,近期的环境政策能够促进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增长,随着时间的推移,陈旧的环境政策则无法促进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增长,还会加剧环境的污染问题。

综上所述,环境规制会影响企业的生产率,而企业生产率也决定企业的盈利状况甚至是选址决策。环境规制是否会通过影响企业最根本的生产效率来影响企业的生产经营决策。值得我们思考的是,在考虑企业生产率异质的条件下,环境规制是如何影响产业的选址决策?以往的研究比较片分散化。因此,本文基于“新”新经济地理学的研究视角,即企业的生产率异质会影响企业的空间分布,研究环境规制通过作用于全要素生产率进而对制造业产业集聚的影响机制。在理论分析的基础上,运用中介效应模型和面板门槛模型来验证环境规制、全要素生产率与制造业产业集聚的内在机制,有助于深刻了解影响制造业产业集聚的影响因素,进而为区域政策的制定提供建议。

二、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一)环境规制与全要素生产率

地区环境规制的实施会直接引起企业生产成本的增加,增加的这部分成本称之为“环境成本”[20]。环境成本会影响企业的生产行为,这种生产行为可以从短期视角和长期视角来分析。

在短时间来看,环境成本的增加会直接降低企业的利润率。为了维持恒定的利润率水平,企业会将研发投入、管理培训等方面的资金转移到主要的生产投入中去。研发投入的降低会使企业减少技术创新活动,而技术创新活动正是企业全要素生产率提高的主要因素。有关环境规制的技术创新主要集中在清洁技术创新等方面,这类创新需要的专业素养更高,投资成本更大,在低利润率的情况下,企业为保持盈利水平而减少研发投入。企业降低研发投入而引起的技术创新活动的减少会降低企业的全要素生产率。另外,环境规制的提升会使企业减少管理培训等效益见效慢的活动,人力资本水平投入不高,会直接影响企业的员工的技术创造能力与创新机会,也会影响企业的整体运作效率,最终体现为江地区企业的全要素生产率的提高。

但从长期视角来看,企业为了追求长远发展,并不能一味的减少企业在研发投入和管理培训方面的资金。在面临环境规制的情况下,环境成本的增加使企业会意识到自身发展的不足,企业会主动进行技术创新,改变生产要素投入比例,提高资源的利用效率,使企业提升清洁生产的能力,提高企业全要素生产率。再者,在社会大力倡导绿色消费的大背景下,消费者也更愿意去消费绿色健康产品,市场需求的增加也会促使企业进行绿色产品的研发活动。此外,随着环境规制政策的发展,国家也出台了许多环境补贴等促进企业技术创新的政策,良好的政策环境也会促使企业进行环境清洁技术研发,提升清洁生产的能力提升本企业产品的竞争力,最终提升企业的全要素生产率。

图1 环境规制对全要素生产率的作用机理

假设H1:随着环境规制的实施力度逐渐增强,全要素生产率会呈现先下降后上升趋势。环境规制对全要素生产率存在“U”型影响。

(二)环境规制与制造业产业集聚

环境规制会重塑地区生产要素禀赋。生产要素禀赋对企业的生产经营活动具有直接和间接的影响。在市场经济环境下,企业会优先选择在自然条件与自然资源良好且集中的地区分布,进而形成一定规模并且具有一定特色的专业化生产部门,促进产业形成地域分布的格局。环境规制通过重组地区生产要素禀赋来影响企业的转移,进而影响产业集聚。对于自然资源来讲,当一个地区的环境规制强度提升之后,企业为了适应地方发展要求,在进行生产活动时会改变自然资源生产要素的投入比例,以实现良好的环境效益和经济效益。对于资本、劳动力等生产要素来讲,由于各个地区的环境规制强度存在差异,环境规制必然会促进区域的生产要素流动,资本、劳动力会从环境规制强的地方流向环境规制相对较弱的地方,生产要素的流动也会引起企业的流动。环境规制会改变一个地区的生产要素结构。另外,对于新建企业来讲,环境规制本身作为一项进入壁垒也会影响企业的选址决策,企业会基于自身因素选择适度的环境规制地区来建厂生产。

环境规制也会提升企业生产成本。企业的本质是以营利为目的,当一个地区的环境规制强度提升后,企业必然会增加生产成本投入,这部分增加的成本称之为“环境成本”。环境成本的增加会导致两方面的结果。一方面,若存在一个其他条件大致相同但是环境规制比该地区弱的地区,环境规制强度弱意味着环境成本低,所以企业必然会转移到环境规制强度弱的地区,这与“污染避难所假说”相一致。另一方面,在企业生产成本一定的情况下,由环境规制带来的成本的增加必然会引起其他生产环节投入的减少。这种“挤出效应”会影响企业的产品生产,也会影响企业的科研投入和创新绩效。如果技术引进和创新所带来的利润抵消不了环境成本,企业的生产成本增加,当成本的增加大于企业的利润时,企业就会进行生产转移。

图2 环境规制影响产业集聚的作用机理

假设H2:地区环境规制会改变地区的生产要素结构禀赋和生产成本,进而影响企业生产经营决策,最终会影响企业的选址决策,重塑地区产业集聚状况。

(三)环境规制、全要素生产率与制造业产业集聚

在“新”新经济地理学之前,关于企业的选址研究都存在一个企业同质性假定的前提,这意味着企业的生产率不存在差异,企业的选址决策就与企业的生产率水平无关。但这与现实经济情况存在很大差异,Richard Baldwin[21]在研究企业选址决策时考虑了企业的生产率异质,由生产率的变化而引起的企业的选择行为变化成为研究的热点。Baldwin 利用加入了企业异质性的FC 模型研究了一项政策是如何影响企业的地区分布。FC 模型的假设前提是存在一个两地区(南部和北部)、两个部门(农业和工业)、两要素(资本和劳动)的地区。其中,资本是可流的、劳动力是不可流动的、但是对于一个企业来讲,资本是固定成本,劳动力是可变成本。在两地区出于均衡状态时,核心地区企业的利润:

外围地区企业的利润:

当核心地区的企业迁移到外围地区时,取决于

其中α代表劳动力边际成本,SE代表核心(北部)地区的消费支出份额,EW代表整个地区(南部和北部)的消费支出,KW代表整个地区的资本要素禀赋。σ代表任意两种工业商品之间的替代弹性, 为自由交易成本。从式中可以看出,企业的利润是劳动边际成本的减函数,且对于一个企业来说,只要核心地区的市场份额超过一半SE>1/2,则该企业从外围地区迁到核心地区会获益,而且收益的大小会随着企业生产率水平的提高而增多。这样,高生产率的企业就会有更大的动机去迁移到核心地区。相反,核心地区的企业迁出则会亏损。即企业的选址存在空间选择效应和分类效应,高生产效率的企业往往会向中心地区迁移,迁移最终结果使中心地区企业整体生产效率提高,吸引更多的高生产率企业进入,这种现象是空间选择效应。在中心地区生产效率逐步提高的情况下,中心地区低生产效率的企业逐步外迁,这个过程称为分类效应。

当一个地区的环境规制强度增强之后,企业都面临着生产成本提升的压力,在考虑企业生产率异质的前提下,企业投入相同的生产要素,一方面,生产率高的企业一方面可以生产和销售更多,占有更大的市场份额,另一方面,生产率高的企业也有更大的动机和能力去进行技术改造和创新来适应环境规制的要求,从而获得更高的收益。最终的结果是生产率高的企业获得的利润更高,能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取胜。所以,在企业生产率异质的前提下,环境规制会促进生产率高的企业向中心地区集聚,生产率异质性使企业进行了空间上的自我选择。当环境规制促使企业生产率提高而引起高生产率的集聚时,中心地区的竞争逐渐激烈,致使中心地区低生产率的企业选择转移生产,甚至是退出市场。

图3 环境规制、全要素生产率与制造业产业集聚的作用机理

假设H3:环境规制会通过影响企业全要素生产率来影响制造业的产业集聚状况。具体来说,环境规制会通过提高全要素生产率来促使企业向中心地区分布,使地生产率企业往外围地区分布,重塑行业产业集聚状况。

三、模型假定与数据来源

(一)计量模型构建

1.中介效应模型。本文根据keney(2006)提出的中介传导模型以及温忠麟[22]等根据中介效应的一般检验方法,将全要素生产率作为中介变量,探讨环境规制、全要素生产率以及制造业产业集聚三者的关系,设计模型如下:

其中,i代表年份,t代表时间,tfp代表全要素生产率,er代表环境规制,er2代表环境规制的平方项,agg代表制造业产业集聚程度,X表示一系列控制变量。其中,模型(1)、模型(2)、模型(3)分别对应本文的假设H1、假设H2 和假设H3。

2.面板门槛模型。本文利用面板门槛模型来检验环境规制是否对制造业产业集聚存在门槛效应,以环境规制作为门槛变量,全要素生产率设定为依赖变量。具体设定面板门槛模型如下:

其中,Υ表示门槛值水平。本文用F 值检验来判断环境规制是否对制造业产业集聚存在门槛效应以及相应的门槛值。在通过500 次抽样之后得到结果。如表1 所示,解释变量环境规制(er)的单门槛检验值通过了显著性检验,制造业产业集聚在10%的水平下通过了显著性检验,环境规制对制造业产业集聚的门槛值为0.171。环境规制的双门槛检验值没有通过检验。这说明环境规制对制造业产业集聚存在着单门槛效应。

表1 环境规制与制造业产业集聚得到影响:门槛变量自抽样检验

(二)变量与数据说明

1.核心变量。制造业产业集聚(agg)。针对产业集聚的测算指标有很多,行业集中度、赫芬达尔-赫希曼指数、区位熵指数、空间基尼系数、EG 指数等等。每个指标所测算的方向和范围都不相同。行业集中度是测量绝对集中度的指标,该指标测算简单。区位熵指数是通过测算各产业部门在各地区的相对专业化程度来间接反映了区域间经济联系的结构和方向。EG 指数的测算对数据的要求更高,基于本文需求需要用到工业企业数据库。鉴于到数据的可获得性与文章需求,本文选取区位熵来测算制造业集聚程度。

环境规制(er)。关于环境规制强度的测度有两种测量方法,第一种是单一指标测量法。比如,利用各种污染物的排放量或达标率(工业三废排放量或达标率)、污染治理投资额、排污费、环境信访等指标来衡量环境规制强度。此外,部分学者采用工业总产值、人均收入等与上述单一指标的比值来衡量环境规制强度。这类指标总体来说简单,不具有很强的代表性,也无法真实表达环境规制强度。第二种综合指标测量法。在综合指标测量方面,学者们采取的方法也不尽相同。本文借鉴原毅军、谢荣辉[23]对环境指标的构建的方法,采用政府污染治理支出、排污费、环境信访和人口密度四个单项指标,运用熵权法来构建环境规制综合指标。

全要素生产率(tfp)。基于新“新”经济地理学的视角,本文测算企业异质性采用全要素生产率。目前,国内对全要素生产率的测算有7 种方法,指数法、数据包络法、随机前沿分析、普通最小二乘法、OP 方法、LP 方法和工具变量法,每种测算方法都有相应侧重点。数据包络法无需设定生产函数,效率被定义为产出的线性组合与投入的线性组合之比。基于本文研究目的,本文采用数据包络方法测算制造业的全要素生产率。投入指标为劳动力(各行业年末平均就业人数)、资本(各行业固定资产投资净额),产出指标为工业总产值。

2.控制变量。本文利用创新水平、人力资本水平、政府干预程度、交通状况、对外开放程度、基础设施上建设、市场需求、政府税收政策、劳动成本和城镇化来作为控制变量。具体变量介绍如下:

表2 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本文所研究数据时间跨度为2006-2016年,地域跨度为中国30 个省份和地区,因西藏、香港、澳门以及台湾数据缺失,暂不列入研究范围。所研究数据均来自《中国统计年鉴》、《中国工业经济统计年鉴》、《中国环境统计年鉴》、《中国劳动统计年鉴》、《中国科技统计年鉴》等等。

四、计量模型结果及分析

(一)单位根检验

本文采用LLC 检验方法来检测所选数据变量,以防止存在非平稳时间序列引起的伪回归问题[24]。检验结果如下表所示,所有变量都是平稳的,说明后续实证检验有效。

表3 LLC单位根检验

(二)中介效应分析

1.环境规制与全要素生产率。根据模型的设定,本实证依次在方程中加入控制变量,来避免因遗漏变量而引起的估计偏误和内生性问题探究环境规制对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具体结果如表4。

如表4 所示,本文在回归的过程中依次加入五个控制变量。通过回归结果可以看出,在依次加入控制变量的过程中,所有的模型均通过了显著性检验,结果稳定。结果显示,环境规制对全要素生产率呈现“U”型影响,这与前文的结论一致。在当前阶段,环境规制对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为正,环境规制强度越大,全要素生产率越高。在控制变量中,地区科研经费的投入会促进全要素生产率的提高,科研经费的投入会直接促进地区科研水平的提高。地区高校在校生人数越多,说明地区的潜在创新能力越大,对全要素生产率有一定正向影响。政府干预水平对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为负,说明政府对经济的干预程度越大,越不利于企业的全要素生产率的提高。良好的交通状况能够促进当地企业与外界的交流,也有利于人才流动,为当地的企业发展注入新活力,促进全要素生产率的提高。对外开放程度越高,地区全要素生产率越大。

表4 环境规制与区域全要素生产率回归结果

2.环境规制与制造业产业集聚。其次,实证验证环境规制与制造业产业集聚的关系。在模型1-5 中依次加入控制变量进行回归,均采用固定效应模型。结果如表5。

表5 环境规制与制造业产业集聚回归结果

如表5 所示,本节在回归的过程中依次加入了基础设施建设、对外开放程度、交通状况、市场规模和科研投入水平五个控制变量。从回归结果可以看出,在依次加入控制变量的过程中,所有的模型均通过了显著性检验,结果稳定。结果显示,在目前阶段,环境规制对制造业产业集聚的影响为负,环境规制强度越大,越不利于本地区的制造业产业集聚。企业往往更倾向于环境规制强度弱的地方,“污染避难所”假说在我国当前是存在的,这与前面的假说一致。基础设施建设和交通状况对制造业产业集聚的影响为正。良好的基础设施条件能够为企业的发展提供生产环境,为人们提供优质的生活环境,会促使企业和人才的集聚。制造业产品的生产地与消费地往往存在着一定距离,良好的交通条件为原材料和产成品的运输提供便利,在一定程度上能节约运输成本,也会促进人才的流动。对外开放程度越高,越有利于制造业产业集聚。开放的市场环境大大提升了本地的市场活力,在吸引外资、借鉴国外先进经验和商业交流方面吸引着企业的选址落户。科研水平的提高也促使产业集聚,制造业的发展离不开技术的支持,地区的科研水平投入力度大,创新氛围高,越容易形成良好的创新外部环境,企业越倾向集聚于此。

3.环境规制、地区全要素生产率与制造业产业集聚。根据模型(3),在方程中逐渐加入控制变量,检验环境规制、区域全要素生产率与制造业产业集聚的内在关系,回归结果如表6。

表6 环境规制、地区全要素生产率与制造业产业集聚的回归结果

如表6 所示,全要素生产率、环境规制都通过了显著性检验,五个控制变量的回归结果也显示显著。根据中介效应的原理,若是在解释变量对被解释变量影响显著的基础上,若被解释变量对中介变量的影响显著,且在原模型加入中介变量后被解释变量与中介变量均显著,则中介变量起部分中介作用。若被解释变量不显著而中介变量显著,则中介变量起完全中介作用。本文结果显示,回归方程加入全要素生产率之后,环境规制和全要素生产率在对制造业产业集聚的影响在5%的水平上显著,说明全要素生产率在环境规制对制造业产业集聚的过程中起到部分中介作用。当一个地区的环境规制强度加强之后,在环境规制的刺激下,部分企业利用自身优势进行生产技术创新,提高企业生产率,在一段时间内,当技术创新的成本小于企业的转移成本之后,企业就不会进行转移。相反,当企业的创新成本大于企业的转移成本之后,企业会进行转移,重塑地区的制造业产业集聚状况。环境规制通过作用于全要素生产率来影响产业集聚状况。在控制变量中,对外开放状况、交通状况和市场需求会促进地区制造业产业集聚,劳动力成本和政府税收政策对制造业产业集聚的影响是相反的。

(三)门槛效应分析

根据上文的环境规制门槛值测算结果,本文将环境规制划分为两个区间,区间一为er≤0.171,区间二为er>0.171。重点分析在不同的区间内,环境规制通过对全要素生产率对制造业产业集聚的影响。表7 给出了不同的门槛之内的回归结果。

表7 门槛回归结果

从表7 中可以看出,当er≤0.171 时,即环境规制强度较小时,环境规制对制造业产业集聚具有负向影响。地区环境规制每提高10%,地区制造业的集聚程度就下降8%。在这个区间内,环境规制强度提高之后,基于“遵循成本假说”,环境规制强度的增强会挤占创新投入,抑制企业全要素生产率的提高,最终会使发达地区生产效率低的企业从发达地区转移至欠发达地区,企业通过分类效应重新选址,影响了区域产业的集聚状况。这个区间处于典型的“污染避难所假说”阶段。由上文的分析可知,中国目前尚处在这一阶段。当一个地区的环境规制强提高,部分企业在因环境成本的提升而减少科研活动的投入,生产率的下降促使企业遵循分类效应去退出竞争激烈的中心市场,与机理分析相符。

当地区环境规制强度超过某一固定值,即er>0.171 时,环境规制对产业集聚的影响为正。即地区环境规制每提高10%,制造业的产业集聚状况就会提高5.93%。在环境规制超过这个强度值后,环境规制的提升会刺激企业进行技术革新,技术革新带来生产效率的提高,因为空间选择效应,欠发达地区的高生产率企业会逐渐向较为发达的地区转移,企业进行选址决策,影响地区的产业集聚状况。由此可知,环境规制对制造业产业集聚程度的影响与环境规制的强度有关,环境规制的实施必须跨过一定阶段之后,环境规制才能够促进制造业产业集聚。

综上分析,环境规制不仅直接影响地区制造业的产业集聚状况,也会通过影响全要素生产率来影响地区产业集聚状况,说明全要素生产率是环境规制影响制造业产业集聚的中介变量。此外,环境规制也是全要素生产率影响制造业产业集聚的门槛变量。当环境规制的强度小于门槛值时,环境规制与制造业产业集聚为负向关系。当环境规制的强度大于门槛值时,环境规制与制造业产业集聚的为正向关系。

五、结论与启示

本文通过构建中介效应模型分析了环境规制、全要素生产率与制造业产业集聚的关系,并且通过面板门槛模型分析环境规制对制造业产业集聚是否存在门槛效应。结果显示:

(1)环境规制对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存在阶段性特征。在环境规制强度较弱的时期,环境规制对企业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为负。在这一阶段,企业遵循成本原理,环境成本的提高挤出企业的技术创新投入和员工管理培训投入,最终结果就是降低企业的全要素生产率。随着环境规制的强度增大,企业面临的环境成本也越大,出于长远发展的需要,环境规制会迫使企业进行技术革新改造,增强企业清洁生产能力。且市场对于绿色产品的需求和国家有关绿色生产技术的补贴也为企业的创新投入提供动力。科研投入的增加最终会提高企业的全要素生产率。因此,环境规制对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存在阶段性特征,先抑制后促进。(2)当前阶段,“污染避难所”假说在中国依然存在。环境规制会重塑地区生产要素禀赋和提升企业生产成本来影响企业的生产决策。在我国当前阶段,环境规制对制造业产业集聚的影响为负,说明“污染避难所”假说在中国依然存在。(3)全要素生产率在环境规制影响制造业产业集聚过程中发挥中介效应。环境规制会通过影响全要素生产率来影响制造业的产业集聚。通过中介效应模型分析和面板门槛模型分析,表明环境规制对制造业产业集聚存在门槛效应,随着环境规制强度的提升,制造业产业集聚状况最终会呈现上升趋势。在我国当前阶段,环境规制通过作用于全要素生产率来对制造业产业集聚的影响为负,说明我国环境规制的实施还有很大空间,可以适当加大环境规制强度来促进企业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

从本文的结论中得到如下启示:(1)加大环境规制实施力度。粗放型的经济发展方式已经造成了不可逆转的环境恶化问题。十八大以来,政府对环境问题的重视已经得到初步成效,所以环境规制必须继续执行下去,并且掌握好环境规制实施的力度和速度。研究表明环境规制对全要素生产率产生“U”型影响,所以继续加大环境规制实施力度,利用环境规制去倒逼企业进行绿色技术革新。从国家层面来讲,制造业企业全要素生产率的提高,有助于优化制造业的生产布局。从企业层面来讲,环境规制的实施能促使企业进行技术革新,提升企业的生产效率,整体上提升企业的竞争力。生产率提高促使企业向更中心(发达)的地区转移,使中心地区生产率低的企业转移出中心地区甚至是退出市场,优化产业布局的同时也提升了整个行业的发展水平。(2)注重营造良好的创新环境。地区全要素生产率在环境规制影响制造业产业集聚的过程中发挥着重要的中介作用,为了促进制造业产业集聚与产业升级,就要注重提升企业的生产效率。国家要营造良好的创新环境,政府要在制定环境规制政策的过程中注重恩威并施,一方面加大环境污染惩罚力度,更重要的一方面是注重颁布促进企业绿色生产技术革新的补贴条例,鼓励企业积极进行技术革新,从根本上改善企业的污染排放情况。从企业层面来讲,当地区环境规制强度提升之后,企业在保持利润率的同时也要关注国内外先进环保技术的发展情况,积极引进新的生产技术将来降低单位能耗和环境污染情况,使企业实现长远的发展。(3)打破地方保护的政府观念。由环境规制引起的制造业企业转移与地方政府的政策存在很大关系,我国特殊的制度和激励机制,经济上中央给予地方一定的自由度,政治上地方官员的晋升升迁由中央政府决定[25]。通常中央考核地方官员的标准以GDP 为主,即将地方官员的政治升迁与当地经济增长绩效相挂钩。在生态环境日益严重的情况下,地方政府为了吸引外来投资往往会降低本地区的环境标准。因此,中央政府应做好地方政府之间的协调工作,并且把地方政府的政绩考核与生态环境标准结合起来,采用科学的评价标准体系,做好各地区的发展规划,促进社会的可持续发展。

(致谢:本文特别致谢太原科技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产业经济学专业白永霞对本文所作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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