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吾尔族木卡姆艺术的大众传播形态与媒介环境关系分析
2019-10-30彭潇霞
彭潇霞
摘要:文章对维吾尔族木卡姆艺术传播中两个相关联的问题——大众传播形态与媒介环境进行分析,认为其传播方式的演变对社会的不同时期形成的传播渠道和媒介环境影响深远,把握媒介环境的复杂性是传播活动的关键。
关键词:大众传播 媒介环境 意识形态 期望效应
如今,被广泛认可的“大众传播”现象包含三个基本要素,即传者是一个机构或组织;受众是数量众多的分散各地的人们;媒介是传播信息的工具、是语言符号,它可以是“机器媒介”也可以是“非机器媒介”。①人类历史上,传播的观念从“你应该知道什么”发展到“你想知道什么”,因而在传播内容上也开始发生了根本性改变。在不同历史、社会、文化环境中,媒介都呈现出自己的特性。而媒介环境是媒介与社会在长期的信息传播和人际互动中逐步形成的。②积极的媒介环境能够带给人强烈的责任感,消极的媒介环境能够使人丧失自觉性。
古往今来,随着媒介环境的变迁,人们把自己的工作、学习与社会的交际互动结合起来。维吾尔族木卡姆艺术的传播就是从职业艺人的口传心授、师徒相承的代代相传到文本记录、剧场表演、音乐录音、唱片保存、广播传递、影像制作、电视传播、网络互动等,这些无不体现出媒介环境的变迁使人类在传播创新方面获得的巨大成就。
维吾尔族木卡姆艺术的大众传播活动
维吾尔族木卡姆艺术萌芽期的传播活动。维吾尔族木卡姆艺术的形成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它在各个社会阶段所呈现的方式也不同,经过时间的推移,其传播随着媒介环境的变化而不断演变。
新疆地处欧亚大陆中心,在距今两万多年前的旧石器时代晚期,这里就已经有了人类活动。今日的维吾尔族就是由古代多个民(或部)族在历史的长河中不断汇聚、交融、生息演变形成的,因此维吾尔族先民的乐舞艺术与很多民族有着关联,伴随着早期的宗教、祭祀、战争等,融合了群体的特征。因而维吾尔族乐舞艺术的萌芽可以认为是依附于原始宗教而存在的乐舞文化传播形态,即近距离、面对面的同一时空的人际信息交流形式。
人类最早出现的口传文化就有“口传歌”,它没有固定作者,内容是反映群众生产生活并由群众通过口头方式不断地进行演变。维吾尔族木卡姆藝术的“口传”方式一直与后来文字和印刷技术出现后的文本记录传播方式并列同行,保留至今。而在维吾尔族木卡姆艺术形成初期,维系其生存与延续的是西域各城邦国的君主、贵族和劳动人民。它在民间的麦西莱甫(维吾尔语中意为聚会)和各种乡村礼俗中进行着互动与传播。
以意识形态为核心的中期活动。从1950年开始,新疆文学艺术界逐渐涌现出许多优秀艺术人才。据不完全统计,到1959年,新疆维吾尔族自治区已有12个民办文化馆、1178个图书馆、47个书店、434个业余剧团、582个歌舞队、146个剧作组、66个美术组,先后组建了52个文工团。另外,隶属于国家的电影制片厂1个、电影放映队206个、电影院79座、文化馆85个、图书发行处100多处。③维吾尔族木卡姆,由于封建统治阶级和国民党反动派对民间艺人的迫害,使得流传在民间的维吾尔族古典音乐十二木卡姆濒临灭绝。1951年,新疆文学艺术界组成了“十二木卡姆”抢救工作组,对仅剩的年事已高的老艺人进行演唱录音,最终把“十二木卡姆”的歌词和音乐全部记录整理出来,并由新疆维吾尔自治区音乐出版社和民族出版社联合出版了第一部维吾尔古典大曲——十二木卡姆。④
进入上世纪60年代,文化艺术的宣传方向仍然以歌唱党和毛主席、歌唱革命和生产建设,以及展现新疆各民族传统艺术为主题。新疆歌舞话剧院运用维吾尔族木卡姆中的乐曲,创作了大型歌舞《人民公社万岁》,并在国庆16周年和自治区成立10周年之时演出了这部作品。由于主流意识形态利用政治权力的强制性推动,“革命样板戏”广泛流行于中国,与此同时也成为了新疆地区各民族文化艺术活动中的主导,十二木卡姆被应用于“革命样板戏”的本土化移植,其中就借鉴了《木夏乌莱克木卡姆》《且比亚特木卡姆》《拉克木卡姆》。根据同名样板戏移植创作的《红灯记》,采用维吾尔语演唱;在乐队组建上,使用了维吾尔族最具代表性的艾介克、热瓦甫、唢呐、笛子、萨塔尔、卡龙、扬琴、弹拨尔等民族乐器,同时还融合了管弦乐器。⑤
经济主流化时期的传播活动。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在国家和政府以及个人的资助下,新疆少数民族事业的发展呈现出空前的发展前景,为新疆各民族音乐宣传和资源的利用提供了良好的经济基础。具体体现在音乐风格创作、明星制造业、文化产品和旅游纪念品的生产上。
1981年,中央歌剧院在春节期间上演了一部具有浓厚新疆地域特色的、阿凡提四幕喜歌剧《第一百个新娘》。其中的部分旋律就采用了维吾尔民族古典大曲《十二木卡姆》中的曲调,使得全剧的音乐富有浓厚的民族色彩。
1986年12月3日,在北京举办的“第四届华夏之声音乐会”,新疆木卡姆演出团首次将《且比亚特木卡姆》搬上舞台。1986年,在由中华人民共和国文化部主办的全国民间音乐舞蹈比赛上,维吾尔族演奏家迪里塔尔精彩演奏了《艾介姆木卡姆》选段。1987年,新疆木卡姆演出团应邀参加英国的“宫廷艺术节”,演员的精彩表演震撼了伊丽莎白音乐厅的观众。1988年,中国新疆维吾尔族木卡姆艺术团前往香港参加第12届亚洲艺术节受到广泛欢迎。这次的亚洲艺术节还与香港中华文化促进中心联合举办了木卡姆研讨会、维吾尔族木卡姆的乐器示范讲座等。与此同时,维吾尔族木卡姆艺术也得到了中国学术界的广泛关注。维吾尔族木卡姆的发掘整理,对整个中国的艺术理论和艺术创作事业都产生了深远影响。
社会的宣传、教育的影响对于艺术的发展至关重要的,其控制能力占有非常重要的角色,它们既能捕捉到艺术自身的生存动力,也能将艺术与受众群体隔开一道鸿沟。21世纪的中国进入一个经济空前发展、国家和平崛起的新时代,利用现代传媒手段将民族音乐的学术资源、学术成果进行全新的整合,并系统地展示其博大精深之处。通过广泛传播,使更多的受众群了解、喜爱这些优秀民族文化,同时也吸引更多的国内外爱好者加入学习和传承的队伍中来,感受推广和研究新疆维吾尔族木卡姆艺术所能带来的重大的现实意义和科学价值。
媒介环境视域下的大众传播活动
人类运用传播介质建立传播者与受众之间的互动桥梁,维吾尔族木卡姆艺术传播方式的演变,体现了社会文化风尚的改变。它对社会的不同时期形成的传播渠道和媒介环境影响深远,表现多种多样。
自1950年新疆解放开始,钢丝录音机成为了第一个记录维吾尔族木卡姆声音形态的媒介。由于维吾尔族木卡姆在解放前屡遭封建势力的摧残,所以演唱的人越来越少,这种文化遗产逐渐停滞衰退并濒临失传绝境。直到1950年,才首次进行了十二木卡姆的音频录制工作,当时是用钢丝录音机进行抢救性录制。在其后的岁月里,音乐工作者又多次对十二木卡姆进行抢救,制成盒式录音带出版,同时又通过录音带把它灌制成唱片,为木卡姆的传播提供了新的途径。
20世纪70年代,新疆人民广播电台播放了运用维吾尔语演唱并从维吾尔族古典大曲《十二木卡姆》的一些曲调中加以创造、移植的维吾尔族歌剧《红灯记》。在这里值得一提的是维吾尔族著名的民间乐手曼苏尔,他在1986年已112岁,吹唢呐的生涯达到了百年的历史。1986年8月7日的《人民日报》这样报道他:他熟练掌握了“刀郎十二木卡姆”音乐演奏的音韵技法,是麦盖提县独一无二会吹“十二木卡姆”的人。他吹奏的“刀郎十二木卡姆”全曲由中央歌舞团专门录制了磁带,作为民族珍品保存起来。
与此同时,由新疆维吾尔族自治区歌剧团演出、八一电影制片厂摄制的维吾尔歌剧片《红灯记》首次以新的形式展现在观众面前,即通过电影的传播方式展现维吾尔族木卡姆的音乐。
从上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维吾尔族木卡姆艺术运用电影传播的方式,成为了继录音机、唱片和广播之后的又一文化艺术传播的载体。进入90年代以后,电视成为最普及、最方便的信息承载工具,为维吾尔族木卡姆艺术的传播开创了新的领域。21世纪初,《十二木卡姆》CD和VCD光盘面世,这是维吾尔族《十二木卡姆》首次以新媒體为载体的完整传播形态。
2005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宣布了第三批“人类口头及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中国新疆维吾尔族木卡姆艺术”荣列其中,关于木卡姆艺术的人才培养和传承等问题成为之后的工作重点。于是,新疆木卡姆艺术研究的学者和专家建议:在喀什、伊犁、阿克苏、和田、吐鲁番、哈密等地的民间艺人相对集中、群众参与面广、民间班社较多的地方建立若干个传承中心。他们普遍认为,传承中心是目前条件下保证木卡姆流传下去的最有效方法”。⑥ 2007年1月,“刀郎木卡姆传承中心”在阿瓦提县开始启用。截至2007年,在阿瓦提县老艺人家中学习的木卡姆传承人,以及参加该县定期举办的木卡姆培训班学习的传承人已过千人。
进入21世纪,人们通过网络获取大量信息,微信公众平台的建立又把传播与空间的探讨推向了前沿,信息的选择更加人性化、自由化了。笔者在公共大巴上,偶然会听见原汁原味的维吾尔族木卡姆选段。手机铃声与流媒体的上传下载功能,让维吾尔族木卡姆的音乐传到了世界各地。在维吾尔族木卡姆的剧场演出中,艺术院校和表演团体起到了较大的传承和传播作用,同时剧场演出也成为木卡姆艺术传播的方式之一。
大众传播的期望效应
和谐环境的构建。和谐环境的构建要以人为本,社会中责任的主体应当是具体的人。大众传播只有在相应的社会政治经济环境都具备的情况下,才能够顺利地成长起来,从而在很大程度上改变我们的生活。对于传播内容,哪些是最重要、最迫切的,应该作为当务之急优先解决。
创新思维的培养。当人的思维具有了先导性,就具备了创新的能力,这种能力能够克服传统观念造成的制约性。有了创新就会有实践,也会有成果。大众传播受人文地理和生产生活的影响,因而要充分了解历史、人口、资源、环境、经济发展等,才能有效传承和创新少数民族文化艺术。
结语
综上所述,在全球化的时代里,把握媒介环境的复杂性是传播活动的关键。维吾尔族木卡姆艺术的传播活动产生于群众的生产生活之中,同时随着社会的进步又与社会的宣传和教育联系起来。在经济空前繁荣的发展时代,维吾尔族木卡姆艺术还会受社会文化风尚的影响。传播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各民族文化的共同繁荣,因而和谐创新是传播的期望。[基金项目: 新疆维吾尔自治区高等学校科研计划青年项目《论新疆维吾尔族木卡姆艺术的电视传播》 (项目主持人)阶段性成果。项目编号:XJEDU2011S49]
(作者单位:新疆艺术学院)
注释:①[美]沃纳丁·塞弗林、小詹姆斯·W·坦卡特著,陈韵昭译:《传播学的起源、研究与应用》,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1985年9月版。
②陈晓洁:《媒介环境学视阈下文学与媒介之关系研究》,山东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12年。
③赛福鼎:《发展新疆各民族的社会主义文艺》,《人民日报》,1959/08/23。
④《维吾尔族音乐之母 “十二部木卡姆”复活》,《人民日报》,1959/08/23。
⑤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歌剧团学习移植革命样板戏《红灯记》剧组:《天山南北红灯闪耀——用维吾尔族语言、音乐移植革命现代京剧〈红灯记〉的几点体会》,《人民日报》,1975/05。
⑥王 玲:《首家多浪木卡姆文化传承中心启用》,《阿克苏日报》,2007/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