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环境、政府补贴与企业发展

摘 要：通过我国工业企业统计数据分析宏观经济的两个方面，提出宏观经济发展速度和宏观经济政策稳定性在政府补贴政策对企业生存发展影响的调节作用方面的理论假设，并利用生存分析方法对理论假设进行实证检验。理论和实证研究表明，政府补贴更愿意在宏观经济增长速度低的时期实施，但在宏观经济高速增长时期，政府补贴对企业生存概率的提升作用要明显高于低速增长时期。宏观经济政策不稳定性企业获得政府补贴的概率较大，并且在宏观经济政策不稳定时期加大企业的补贴力度相比政策稳定期能够更明显地促进企业的生存发展。

关键词：宏观经济环境;政府补贴;企业发展

文章编号：2095-5960（2019）05-0035-09;中图分类号：F272;文献标识码：A

一、引言

当前，随着中美贸易摩擦谈判进展停滞，同时全球经济增速有所放缓的前提下，全球多个主要经济体下调2019年经济增速预期，IMF预计2019年全球经济增速从2018年的3.73%降低为3.65%。英国脱欧、贸易保护等问题使我国企业面临的国际经济环境越发复杂和多变，国内宏观经济形势处于改革的调整期，而政府补贴企业发展特别是国家和地区层面的政府补贴，是宏观经济环境变化时常用的政策手段。在2018年11月1号民营企业座谈会上，习总书记指出，在我国经济发展进程中，要不断为民营经济营造更好发展环境，帮助民营经济解决发展中的困难，变压力为动力，让民营经济创新源泉充分涌流，让民营经济创造活力充分迸发。习总书记的讲话为企业发展尤其是民营企业发展提供了良好的宏观环境，为政府补贴企业发展提供了信心。政府扶持企业发展有很多种方式，例如减税、降成本、解决企业融资难的问题以及提升企业创新能力等，还有一种普遍方式是政府资金补贴。本文着眼于在宏观经济环境异质性下，直接的政府资金补贴行为对企业生存的影响。即政府补贴这种方式在什么样的宏观经济环境下是有效的，宏观经济环境下如何能够使得政府补贴更好地促进企业发展？基于此，文章将宏观经济环境和政府补贴统一纳入企业发展的分析框架内进行分析。

企业的发展离不开宏观经济环境，宏观经济环境的变化和状态是影响企业发展的关键因素。[1]宏观经济环境可以从两个方面考虑，一是从宏观经济发展速度上考虑，可以将地区经济环境分为经济处于上行期的高增速时期和经济处于下行期的低增速时期;二是从宏观经济政策稳定性上考虑，可以将地区经济环境分为政策稳定期和政策调整期。例如，Espenlaub等（2016）利用全球32个国家的实证数据分析其经济环境对上市公司进入和退出市场的影响，研究认为稳定有规则的经济环境能够提高企业的生存概率。[2]企业所处的宏观经济环境的变化受区域宏观经济的波动和政府政策的变化等因素的影响，企业会根据宏观经济环境的变化调整其经营策略。[3]

在地区宏观经济上行周期内，企业面临的资源和发展机会较多，扩大投资规模的积极性较强，经营效益和发展态势较好;当地区宏观经济处于下行周期时，企业融资成本增加，市场竞争压力增大，使得企业经营困难从而退出经营的可能性增加。[4]在经济下行期内，地方政府势必要对宏观经济环境进行干预，以缓解企业因经济发展疲软所产生的经营困难等问题，而政府干预的一项主要方法就是通过政府补贴的方式对企业进行扶持。[5]这种政府扶持措施在经济下行期内是否对企业的发展能力产生了激励作用，或者反过来考虑，政府补贴能够在何种宏观经济发展态势下才能激励企业发展，这是值得研究的问题[6]，因为这将有利于政府根据宏观经济增长速度的特点和变化选择合适的时机对企业进行扶持。大多数学者也认为宏观经济发展环境与企业的发展之间存在正向的促进作用。例如，Baggs等（2009）通过研究加拿大的微观数据发现，加拿大的汇率宏观经济环境变差会降低企业的生存概率;[7]Fogart和Sagerer（2016）利用瑞典企业的微观数据研究认为，在宏观经济上行时期企业生存下来的概率要远远超过经济危机时宏观经济环境处于下行的时期[8]，Ejermo和Xiao（2014）同样利用瑞典的微观数据研究了不同类型的创业企业得到相似的结论[9]。Geroski等（2010）也利用葡萄牙的数据研究了企业在创建时和创建后宏观经济环境与企业发展之间的关系，两者之间同样存在正向关系。[10]

地区的宏观经济环境还体现在政策的稳定性上面，政策如果经常变动也会使得企业经常处于政策调整期。[11]由于信息不对称的存在，企业在政策频繁变动时无法及时准确地解读出宏观政策的变动方向机变动的影响，导致企业的经营行为和战略决策时常处于不确定性环境中，带来企业决策的失误和经营投资的动力不足。因此，在改革阶段政策调整不可避免的时候，政府会给予企业一定的补贴资源，促使企业对地区宏观经济环境形成好的预期，以增强企业持续投资的动力。[12]所以，地区政府宏觀政策是否稳定也是影响政府支持企业发展的关键性因素。[13]

综上所述，宏观经济环境所包含的经济发展速度和宏观经济政策稳定性两个方面，会影响政府补贴政策对企业发展的效果，但现有文献都是把两者分开来研究。十八大以来我国经济发展进入新常态，企业同时面临宏观经济环境波动和经济政策频繁调整的影响，需要把这两个方面都纳入分析框架中。因此，本文将宏观经济发展环境分为经济发展速度和宏观经济政策稳定性两个部分作为切入点，研究在地区宏观经济发展环境的异质性下，政府补贴政策对企业发展的影响。本文着眼于经济发展速度和宏观经济政策稳定性两种宏观经济异质性因素在政府补贴企业发展中的调节效应，研究政府在什么样的宏观环境下提供更多补贴，以及在什么时期内政府补贴效果更好。

二、统计分析与研究假设

（一）全样本统计分析与研究假设

文章使用的企业层面的微观数据来源于2000—2013年的《中国工业企业数据库》，剔除了数据库中的异常值，删除了缺失的数据，同时对连续变量进行1%和99%分位数的缩尾处理。通过上述处理得到的有效样本数量为267462个，在样本中获得政府扶持的企业也就是有政府补贴的企业样本数为33958个，剩余样本企业为没有获得政府补贴的企业，分别占到总样本的12.7%和87.3%。宏观经济数据来源于各年的《中国统计年鉴》，测度宏观经济环境的两个维度的指标宏观经济发展和经济政策稳定性指标进行了处理，宏观经济发展速度用人均名义国内生产总值的增加值来进行度量。宏观经济政策稳定性指标统计年鉴中没有相应的测度指标，文章参照采用张慧（2018）的做法[14]，采用Baker等（2016）公布的中国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指数（EPU）进行度量[11]。笔者绘制了2000—2013年的经济发展速度和宏观经济政策稳定性与退出市场的企业数之间的关系图，具体如图1和图2所示。

从图2中2000—2013年我国经济政策稳定性走势（EPU的变化趋势）可以看到，我国经济政策有三个特殊的点，2003年、 2010年和2013年，其EPU数值明显高于其前后阶段的值，原因主要是受该时期前一阶段全球性事件的影响带来的我国政策后续不断调整导致的经济政策的不稳定。2003年的EPU升高与2001年的“911事件”对全球经济的冲击和我国领导人换届有关，2010年的EPU升高是2008年的全球经济危机导致的我国后续经济政策的调整和相应的“4万亿投资计划”的实施导致的，2013年的EPU升高与十八大后我国进入新常态的定位带来的一系列的政策调整有关。从图2中可以看出，在样本时期内我国宏观经济政策波动性较大的年份，与我国政府换届和国内外关键性政治经济事件的后续政策调整是基本相符的，这说明我国的EPU能够相对合理地测度政策的稳定性。另外，从图1和图2中退出市场的企业数的变化曲线来看，在我国经济发展速度调整的时期和宏观经济政策稳定性变化的时期，退出市场的企业数也发生了明显的变化。由此，可得文章的第一个研究假设：

假设一：经济发展速度和宏观经济政策稳定性与企业发展之间存在一定的关联性。

（二）宏观经济环境统计分析与研究假设

本部分将通过统计数据，来刻画宏观经济环境所包含的经济发展速度和宏观经济政策稳定性两个方面，如何影响政府补贴措施与企业发展的关系。具体来说，本部分将通过对样本数据进行KM生存分析，研究宏观经济环境与政府补贴的四种组合下企业的生存状态。这四种组合分别为宏观经济发展速度高的时期企业是否获得政府补贴、企业获得政府补贴时宏观经济是否处于高速增长期、宏观经济政策不稳定时期企业是否获得政府补贴以及企业获得政府补贴时宏观经济是否处于政策不稳定期。样本数据选择上，通过从总样本中筛选出宏观经济高速发展时期子样本、宏观经济政策不稳定时期子样本①  ①选择标准为EPU是否高于所有年份EPU的中位数。 和获得政府补贴企业子样本等三个子样本，分别对这三个子样本进行统计分析。四种组合下的KM生存分析结果如图3—6所示。

从图3和图4可以看出，图中的KM分析曲线能够直观地反映出宏观经济环境中的经济增长速度这一因素是如何影响政府补贴与企业发展关系的。具体来说，图3的KM分析显示，宏观经济环境处于高速经济增长周期时，获得政府补贴企业的生存概率在KM分析的生命周期内明显比没有获得政府补贴的企业高。图4的KM分析显示，获得政府补贴的企业中，在宏观经济环境处于高速经济增长周期时的生存概率，在KM分析的生命周期内明显高于低速经济增长周期。因此，结合图3和图4的KM分析过程和结论，可得出第二个研究假设：

假设二：政府补贴能够显著提升高速经济增长周期时的企业生存概率，而且政府补贴在高速经济增长周期时对企业生存概率的促进作用明显高于低速经济增长周期。

从图5和图6可以看出，图中的KM分析曲线能够直观地反映出宏观经济环境中的经济政策稳定性这一因素是如何影响政府补贴与企业发展关系的。具体来说，图5的KM分析显示，宏观经济环境处于高经济政策不稳定时期时，获得政府补贴企业的生存概率在KM分析的生命周期内明显的要比内有获得政府补贴的企业要高得多。图6的KM分析显示，获得政府补贴的企业中，在宏觀经济环境处于高经济政策不稳定时期时的生存概率，在KM分析的生命周期内明显地高于低经济政策不稳定时期，也就是在宏观经济政策稳定的时期政府补贴对企业发展的影响作用要下降。因此，结合图5和图6的KM分析过程和结论，可得文章的第三个研究假设：

假设三：政府补贴能够显著提升高经济政策不稳定时期时的企业生存概率，而且政府补贴在高经济政策不稳定时期时对企业生存概率的促进作用明显高于经济政策稳定时期。

三、实证分析

（一）数据匹配与模型选择

文章研究涉及政府补贴政策的对比分析，为了使得对照分析的样本更加合理，避免出现逆向因果关系导致的内生性问题及样本的选择性偏差问题，选用倾向得分匹配法对宏观经济环境的全样本进行匹配和筛选。在匹配指标选择上，文章选取宏观经济发展速度等十个变量作为匹配变量，具体变量名称和测度方法如表1所示。表2报告了配对前后获得政府补贴的企业和没有获得政府补贴的企业在匹配变量上存在的差异。参照李强（2016）的做法[15]，考虑到对估计系数的有效性与无偏性之间的权衡，文章把匹配比例确定为1：1。从表2的结果可以看到，与配对前的估计值相比，配对后的系数估计值相差不大，但是配对后的概率值与配对前差异还是很明显的。而且样本配对后，获得政府补贴的企业和没有获得政府补贴的企业在匹配变量上都不存在显著的差异，这表明匹配变量选择合理，配对后宏观经济环境样本的效果良好，能够克服样本选择性偏差问题。

（二）实证模型选择

在经过配对后得到无偏的总体样本后，文章你选择COX回归模型（比例风险模型）作为实证分析工具。文章之所以选择COX回归模型，主要是Cox比例模型属于半参数模型，一般用于生存分析，只需要估计出解释变量风险比，不必给出基础危险率函数的具体形式，参数比较容易解释。Logistic回归模型是把比例作为响应变量，克服了一般多元线性回归模型存在的非正态随机误差项、异方差以及回归方程限制（y只能取固定值）的缺陷，但是logistic回归模型的回归系数不易解释。此外，文章的数据虽然做了配对处理，但还是存在右侧删除数据的缺失问题。所以，综合考虑，COX回归模型比较适合文章的实证分析和样本特点，具体的COX回归模型设置如下：

（1）式中的sub表示政府补贴变量，GDP表示宏观经济发展速度变量，EPU表示宏观经济稳定性变量;Z表示控制变量，具体为表1中的变量除了GDP和EPU之外的变量;为了进一步实证分析宏观经济发展速度和宏观经济稳定性两个因素对于政府补贴的调节效应，方程中还加入了宏观经济发展速度和宏观经济稳定性与政府补贴变量的交互项。

为了进行稳健性检验，在利用COX回归模型进行实证分析的同时，选择生存回归（加速失效时间模型）作为稳健性分析的实证方法。加速失效时间模型与COX回归模型一样，也是半参数模型，不同的是直接对生存时间取对数，具体的加速失效时间模型设置如下，式中变量与（1）式相同：

（三）经济发展速度、政府补贴与企业发展的实证分析

本部分利用前面通过倾向得分法匹配后的样本数据，对该无偏性的宏观经济环境样本利用COX回归模型进行系数估计，并利用生存回归（加速失效时间模型）进行稳健性检验。首先对选择COX回归模型是否合理进行验证，文章对选择的COX回归模型中的变量进行是否满足PH假设的检验，具体是计算（1）式中所有变量的Schoenfeld残差值，包括交互项变量，然后通过对事件变量和残差进行回归估计。残差的估计结果显示，所有变量在残差估计中的估计系数都接近0，并且都是显著的。另外所有变量残差的拟合曲线也近似于平行的曲线，这些都表明时间变量与Schoenfeld残差是显著不相关的，文章选择COX回归模型进行实证分析是合理的。因此，对匹配后的样本数据进行COX回归模型，具体结果如表3所示。表3中共有四列估计结果，其中第（1）列中是没有包含交互项的估计结果，用来对假设一的部分内容进行实证检验;第（2）列中包含了交互项，用来对假设二进行实证检验;第（3）列和第（4）列是利用生存回归（加速失效时间模型）进行稳健性检验的估计结果，按照AIC的判断准则，其中第（3）列为广义Gamma模型估计结果，第（4）列为对数Logistic回归模型估计结果。

从表3的估计结果可以看到，第（1）列中政府补贴和宏观经济发展速度变量的估计系数为显著的负值，这说明政府补贴力度的增加和宏观经济发展速度的提升能够显著的提升企业生存概率，促进企业的发展。同时，宏观经济政策稳定性变量的估计结果也是显著的负值，这说明宏观经济政策稳定性的提升能够显著的提升企业生存概率。宏观经济发展速度变量和宏观经济政策稳定性变量的估计结果，实证验证了文章理论假设一的正确性，即宏观经济发展速度与企业发展之间存在一定的关联性，而且是负向的关联性。第（2）列加入了宏观经济发展速度与政府补贴的交互项进行估计，从估计的结果可以看到，加入交互项后与没有加入交互项相比，政府补贴和宏观经济发展速度变量的估计系数变化不大，仍然为显著的负值，宏观经济发展速度与政府补贴的交互项的估计系数也为显著的负值。这表明在宏观经济发展速度高的时期相比发展速度低的时期，企业能够更好地生存，而且政府补贴在宏观经济高速发展时期对企业发展的促进作用明显高于低速经济发展时期。从第（3）列和第（4）列的稳健性检验的估计结果来看，改用生存回归模型进行方程估计后得到的结果与COX回归模型的系数估计结果无论从估计系数的符号、数值大小还是显著性上面基本都是一致的，这表明文章得到的实证研究结论是十分稳健的。因此，从文章的实证估计结果来看，验证了假设二的正确性，即政府补贴能够显著提升高速经济增长周期时的企业生存概率，而且政府补贴在高速经济增长周期时对企业生存概率的促进作用明显高于低速经济增长周期。所以，如果政府想要采取补贴的方式来扶持企业发展，在宏观经济高速增长的周期内也许能够起到提升企业生存发展能力的作用，但是在宏观经济发展低速增长时期直接的资金补贴并不一定能够提高企业的生存概率。这就提醒政策制定者，一味给予企业直接的资金补贴对企业生存发展来说并非都是有效的。在宏观经济高速发展的时期，这个扶持政策可能是好的，但是在宏观经济低速发展时期未必是好的。此时需要考虑采取其他的政府扶持方式，例如降低企业运行成本、解决企业融资难的问题等等。

出现这一估计结果的原因：首先，宏观经济发展高速增长向市场发出了相对积极的信号，此时市场投资活跃，企业相对能够获得更多的外部资本融资。同时在该宏观经济环境下政府补贴也向企业传递了积极的信号，两个利好叠加使得在宏观经济高速增长的时期，政府补贴会对企业的投资和改善发展条件产生明显的刺激作用。其次，宏观经济发展速度较低时，市场萎缩和企业资本使用成本的增加，导致企业财务出现问题的概率提升，如果此时政府还是秉着对企业特别是民营企业“救穷不救急”的思想，那么在低速经济增长时期，困境中的企业获得政府补贴的概率在下降，导致企业从市场中退出的概率提升。最后，在宏观经济发展速度较低时，即使企业获得了政府补贴，但由于该时期的资本回报率较低，获得的政府补贴资金往往不是用来提升企业的生存和发展能力，而是直接用政府补贴资金弥补企业亏损。

从控制变量的估计结果来看，无论是COX回归模型还是稳健性检验的生存回归模型，除了劳动生产率变量的显著性发生变化之外，其他变量的估计系数和显著性变化不大。估计系数为显著的正值的变量有企业规模、出口强度和融资约束等，这表明如果企业具有更大的规模，同时面临的融资约束更大的企业，其退出市场的概率较高。相反，外资企业、利润率和劳动生产率高的企业以及更注重广告投入的企业估计系数显著的负值，这表明如果企业具有这类特征，那么企业会具有更好的发展前景。

（四）宏观经济政策稳定性、政府补贴与企业发展的实证分析

具体估计方法和估计过程与上一部分相同，通过倾向得分法匹配后的样本数据，利用COX回归模型进行系数估计，并利用生存回归（加速失效时间模型）进行稳健性检验。本部分同样对估计方法的合理性进行了判断，与前一部分一样，选择COX回归模型进行实证分析是合理的，稳健性检验也是采用生存回归（加速失效时间模型）进行，具体变量的估计结果如表4所示。表4中同样也包含四列估计结果，其中第（1）列中是没有包含交互项的估计结果，用来对假设一的部分内容进行实证检验;第（2）列中包含了交互项，用来对假设三进行实证检验;第（3）列和第（4）列是与表3一样的稳健性检验的估计结果。

从表4的估计结果可以看到，由于第（1）列变量没有变化，所以估计结果与表3相同。第（2）列中加入了宏观经济政策稳定性变量与政府补贴的交互项进行估计，从估计的结果可以看到，加入交互项后与没有加入交互项相比，系数大小和显著性变化不大。宏观经济政策稳定性变量与政府补贴的交互项的估计系数的估计值为显著的负值，这说明在宏观经济政策不稳定的时期，企业的生存发展概率要明显低于宏观经济政策稳定的时期。而且政府补贴在宏观经济政策不稳定的时期对企业生存发展的促进作用明显高于宏观经济政策稳定时期。从第（3）列和第（4）列的稳健性检验的估计结果来看，改用生存回归模型进行方程估计后得到的结果与COX回归模型的系数估计结果无论从估计系数的符号、数值大小还是显著性上面基本都是一致的，这表明文章得到的实证研究结论是十分穩健的。因此，从文章的实证估计结果来看，验证了假设三的正确性，即政府补贴能够显著提升高经济政策不稳定时期的企业生存概率，而且政府补贴在经济政策不稳定时期对企业生存概率的促进作用明显高于经济政策稳定时期。因此，在经济结构调整时期，政府政策变化密集，此时政府补贴对提升企业生存发展水平来说是有效的，这个时期更应该通过政府补贴的方式来支持企业发展。相反，在政府政策调整趋于稳定的时期，采用政府直接资金补贴的方式其促进企业发展的效应就会降低，此时其他的政府扶持措施也许会产生更好的效果，例如减税降成本、解决融资难的问题以及刺激企业提升自主创新能力等。

对于这一实证结论和研究假设来说，文章认为原因主要是在经济政策不稳定的时期，政府倾向于更加积极地通过政府补贴传递现在的宏观政策调整是为了创造更好的宏观经济环境，使得企业获得对未来的良好预期。在宏观经济政策不稳定的时期，企业会通过政府传递的信息调整自己的预期，好的预期能够给企业带来更好的发展机遇。同时政府补贴具有树立榜样的作用，只要是经营好、市场前景好以及相对其他企业更具优势的企业，都是能够获得政府直接的资金支持的，增加了企业在政府政策调整期持续投资的信心。最后，在宏观政策不稳定的时期也会导致市场的不稳定，企业从市场中获得的要素成本会上升，而政府补贴会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企业的高成本和高风险，从而增加企业存在与市场中投资的可能性。

四、简要结论和政策建议

文章通过我国的工业企业统计数据分析宏观经济环境的两个方面，提出宏观经济发展速度和宏观经济政策稳定性在政府补贴政策对企业生存发展影响的调节作用方面的理论假设，然后利用生存分析方法对理论假设进行实证检验。理论和实证研究表明，政府补贴更愿意在宏观经济增长速度低的时期实施，但是在宏观经济高速增长时期，政府补贴对企业生存概率的提升作用要明显高于宏观经济低速增长时期。宏观经济政策不稳定时期，企业获得政府补贴的概率较大，而且在宏观经济政策不稳定时期加大企业的补贴力度相比政策稳定期能够更明显地促进企业生存发展。

通过理论和实证分析，从政策制定的角度来讲文章认为：

第一，强化政府补贴的选择时机。文章通过分析认为政府补贴的效应存在经济环境的差异，在宏观经济高速发展的时期，可以通过政府补貼的方式支持企业发展，而且效果可能是好的，但是在宏观经济低速发展时期未必好，此时需要考虑采取其他的政府扶持方式，例如降低企业运行成本、解决企业融资难的问题等;在经济结构调整时期，政府政策变化密集，此时政府补贴对提升企业生存发展水平来说是有效的，这个时期更应该通过政府补贴的方式来支持企业发展。相反，在政府政策调整趋于稳定的时期内，采用政府直接资金补贴的方式相应的促进企业发展的效应就会降低，此时其他的政府扶持措施也许会产生更好的效果，例如减税降成本、解决融资难的问题以及刺激企业提升自主创新能力的扶持措施等。

第二，强化对创新型企业的政府补贴。对创新型的行业和企业要加大补贴力度，尤其是在宏观经济调整时期，政府政策多变导致本来就创新不足的企业更加有风险。所以，在政策变化密集的时期，对于企业创新的补贴可以使得企业获得持续的竞争力，同时也可以反过来利用创新驱动我国经济结构的调整。主要措施是对企业的创新项目加大补贴，提供资金贷款优惠，鼓励企业创新。但也要注重补贴机制的完善，要加强对补贴对象的遴选，使选择的补贴对象是创新意愿强、创新能力强的企业，从而提高补贴的效率。

第三，强化对中小企业的补贴力度。国有企业由于其特殊的背景，往往能够获得更多的补贴资源，但是这也会导致补贴的低效率问题。在政策不稳定时期中小企业往往受到更多的影响，在政策波动时期政府应当适当降低国有企业的补贴力度，适度向中小企业倾斜。十八大以来，我国经济一直处于结构调整转型阶段，企业经营决策对政府政策的依赖性较高，政府应更多地向市场传递积极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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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conomic Environment， Government Subsidies and Enterprise Development

-an Empirical Study Based on Survival Analysis

LI Qiang

（School of Finance Economics Anhui Science and Technology University，Bengbu，Anhui 233100，China）

Abstract：

The article obtains two aspects of macroeconomic environment through the statistical data analysis of China's industrial enterprises， the theoretical hypothesis that the macro-economic development speed and the macro-economic policy stability influence the government subsidy policy on the enterprise survival and development is obtained， Then we use the survival analysis method to test the theoretical hypothesis. Theoretical and empirical studies show that government subsidies are more willing to be implemented in the period of low macroeconomic growth， but in the period of high macroeconomic growth， the promotion effect of government subsidies on the survival probability of enterprises is significantly higher than that in the period of low macroeconomic growth. Enterprises with unstable macroeconomic policies are more likely to receive government subsidies， In addition， in the period of macroeconomic policy instability， increasing the subsidy intensity of enterprises can more obviously promote the survival and development of enterprises than in the period of policy stability.

Key words：

economic environment ; government subsidies; enterprise develop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