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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西藏地名演变规律及原因

2019-10-18古格其美多吉

西藏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9年3期
关键词:西藏

古格·其美多吉

(西藏大学理学院 西藏拉萨 850000)

地名作为交际工具,因世代相传而具有相对稳定性,保存了命名的时代特征。许多老地名具有特定的时代成因和含义,对地名学和地名研究具有重要意义。但是,有些地名会随着时代的变迁而变易。因此,有关地名产生、演化和流传等方面的研究,已成为文化地理学研究中重要且有价值的领域。

西藏的地名与世界各地地名相同,在稳定性的大背景下发生演变,且稳定性是相对的,而演变才是绝对的。一些区域或地理单元本无名称,后被人们赋予名称。随着社会生活的发展、地理环境的变迁,人们的认识也不断地变化,有的地名延续很长时间,有的随之发生变化。当然地名在稳定性的大背景下也有变异性,稳定性和变异性的矛盾统一构成了它的发展历史。[1]西藏地名的演变,具有数量渐增、由简单到复杂、地名变化快慢不一等规律,其主要原因有政权的更替、社会环境的变化、经济发展、移民的迁入以及地名雅化简化等。掌握地名的演变规律,不仅对地名的规范化管理有价值,而且对新出现地名的命名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一、地名发展演变的规律

地名是人类社会历史的产物。从整个历史长河看,地名的更改也频繁发生。国家的兴衰、朝代的更迭、疆域的变迁、人口的迁徙、社会性质的改变、人类活动空间的扩展、自然环境的变化以及科学技术的进步、经济的发展、文化的繁荣等都是地名演变的动因。现将西藏地名的演变规律归类如下:

(一)起源年代久远,数量渐积渐多

追溯地名的起源,除了世代相传的民间故事或传说之类的口碑资料外,最可靠的依据无疑是文字资料。人类早期简单的有声语言中也包含地名,他们的采集或狩猎地点等必定会有语言标志,即地名标记。西藏境内的尼阿底旧石器时代遗址(距今4~3万年前)、卡若遗址(距今4300~5300)、曲贡遗址(4000年前)等都是人类征服高海拔极端环境的最早、最高记录。因为没有文字,我们对那时的情形自然无从查考,但至少可以想象当时在这样广袤的高原上生活,为了便于狩猎及信息传递,已存在早起地名,如意识地名、体语地名等。自地名出现后,如世界其他地区,其发展也遵循由少到多、由稀疏到密集的历史过程。地名数量的增多和密度的加大,是人类活动的内容越来越丰富、影响或改造自然环境的程度越来越高的直接反映。不同时期的历史文献中地名数量渐增,而且历史潮流中的行政区区划名称也渐增,城镇街巷及乡村聚落名称剧增更为显著。据初步统计,《韦协》(成书于8世纪末)中记载的地名约有100个;《红史》(成书于1363年)中记载的地名有373个;《青史》(成书于1358年)中记载的地名有783个;《西藏宗教史略》(2003年)中记载地名近800个。

历史上的行政地名也同样呈现渐增趋势;如吐蕃时期只有六茹,到萨迦时形成十三万户,帕竹时期有13宗,甘丹颇章政权时期行政宗名更多。西藏和平解放后,行政区的名称也同样增多。1970年西藏自治区下辖1个地级市,5个地区,71个县;2015年4月,西藏自治区下辖4个地级市(拉萨市、昌都市、日喀则市、林芝市)、3个地区(山南地区、那曲地区、阿里地区)和73个县(区)。期间,行政区也进行了几度调整,如阿里地区1960年下辖7个县、32个区、105个乡,403个村;1984年,下辖7个县、29个区、106个乡、392个村;2000年7个县、36个乡镇、143个村。2012年,阿里地区调整为7县、7镇、37个乡、141个村(居)委会。

自西藏和平解放后,与基础设施相关的地名数量增速最快,尤其是与城市建筑、交通设施、桥梁、涵洞、公路及街巷、电站、居民区等相关的地名增加更突出。如青藏公路、滇藏公路、新藏公路、川藏公路、北京路、解放路、贡嘎机场、嘎拉隧道等。随着青藏高原科学探险的深入,出现雅鲁藏布大峡谷、藏布巴东瀑布、羌塘自然保护区等地名。截至2015年,仅林芝市电站就达37座,各类桥梁249座,旅游景区76处,与这些电站、桥梁、景区相对应的地名相应出现。青藏高原在进行生态文明建设的过程中,建立了大量自然保护区。截止2015年,西藏有各类自然保护区47处,同时雅砻风景名胜区、唐古拉山-怒江源风景名胜区等国家级风景名胜区逐年递增。因此,青藏高原自然保护区和风景名胜区的名称大量增加,另外,随着新农村建设活动的开展、农村居住环境的改善,以及搬迁等措施的实施,形成的“新村”地名近百个。

(二)地名命名由简单到复杂

地名的结构日趋复杂。雪域高原最初产生的古地名大多是简单的词语,并且以单音节为主。如《敦煌吐蕃历史文书》中出现单音字地名22个,如畿、阔、林、菊、交、君、董、准、邓、嫩、拜、程、蒙、则、岛襄等。现在的地名中仍保留着单音字地名。随着民族之间的文化交流,人口的迁徙,开始出现了其他民族语言的地名,如蒙语地名,汉语地名、梵语地名、尼语地名等。同时出现了许多双语或藏汉语结合的地名,如雅鲁藏布江、喜马拉雅山、拉萨河坝林、念青唐古拉山等。以“雅鲁藏布江”为例,“藏布”和“江”都是含义相同的通名,即通名重复,起初可能是为了易于掌握而已。又如“念青唐古拉山”,除了汉文外,其他任何文种均音译为“念青唐拉”。汉语地名虽已成了约定俗成,但多了“古”字使得该地名复杂化。有些地名在意译的过程中失去了起初的内涵,如“扎伊”(བྲིག་ཡིབ),当地方言读作“巴宜”,意为“隐藏于山后”,起初汉译为“八一”,随后一段时期将“八一镇”意译为“བརྒྱད་གཅིག་གྲོསྦྱོང་རྡལ”。这样间接地造成了原地名的消失。不过,如今得到恢复称作“巴宜区”。

地名的类型也越来越繁杂。就现代地名标准来说,“专名定位、通名定类”。其中,通名是人们对地理环境进行分类而采用的命名方式,记录着人类改造自然、利用自然的各种举措和方法,也体现了行政管理的区划系统。从历史上看,早期的地名一般没有通名,是单音节地名,都是专名。随着历史的发展,地名逐渐增多,就需要给具有同一属性的事物一个“总名”,即产生了指类的需要,于是通名应运而生。在用民族语专名加民族语通名合成的地名中,一个地名通常是由专名和通名两部分组成。如岗日,“岗”意为“雪”,“日”意为“山”,此地名即是由专名“岗”加通名“日”组成的。吉曲的“曲”藏语意为“河”,相同类型的名称还有当曲、杂曲、永曲、桑曲等。另外,除了最初由自然地理实体而来的通名山、岭、峰、坡、山脉、丘陵、高原、河等之外,随着社会的发展而相继出现了大量的人工建筑地名物名,如桥、庙、渠、坝、农场、隧道等,还有行政区划通名,如自治区、市、县、镇(乡)、村等。新的地名日益繁多,趋向细化、趋向多样化、现代化。

(三)自然地理实体名称变化慢,人文地理实体名称变化快

一般而言,大河、大湖、大山等自然地理实体的名字十分稳定,有的历经数千年从未发生变化。湖泊干涸、植被消失、土质变化等总是以百年、千年乃至万年来计算,与之相应的地名的变化也比较缓慢。人类活动对某些自然环境的影响深刻,原有景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有的自然实体地名仍存,如工布江达县境内那巴村(密林村),昔日原始森林密布,如今只有稀疏的次生林,但其地名仍存,由此可见人文环境的变化比自然环境的变化要快得多。

青藏高原上早期的游牧文化,逐渐发展为农耕文化,与农业文化相关的地名也应运而生,尤其是城堡、交通、商业、文化等人文实体名称,又随着朝代更替、社会发展等因素的变化,许多地名被新地名取代。如西藏历史早期有苯教寺院,自然有大量的苯教寺院名称,后来佛教传入,藏传佛教形成,苯教寺院名称逐渐退出历史的舞台。西藏各地出现藏传佛教寺院,至西藏和平解放初期,藏传佛教寺院达到近三千座,很多寺庙名称转化为聚落名称。人文实体地名的演变较快,成为地名大家族中最不稳定的成员之一。这与行政区划分、城镇聚落变化和社会发展关系极为密切。如今西藏快速而大规模“造城运动”中产生了大量新地名,这些地名往往缺乏地域文化特色,不仅容易造成“千城一面”,而且容易使城市居民对城市记忆变得模糊。同时,老城区的更新改造,又导致大量老地名丧失。因此,保护老地名任重道远。只有那些小地方且较偏僻的区域的地名不易发生变化。

二、地名演变的原因

地名作为一种社会现象,是时代与社会发展的产物。时代在发展,社会在变化,地名自然就会随着时代与社会的发展而发展。一个国家政权的更迭、兴衰、社会性质的改变等,都会直接影响到地名的变化。许多地名的产生和更改,都与各时代的文化特征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包括我们所提到的语言文字的发展和言语表达上的避讳带来的地名更改,但是也有变化微弱或不变的地名,甚至沿用至今,更能反映出当时当地的文化特征和居民的心理特征。西藏地名演变的动因大体有如下几种:

(一)政治力量是影响地名演变的因素之一

地名作为国家政治统治的工具,其置废、更改皆与国家政治有着密切关系。统治阶级为满足改朝换代的需要,对一些地名进行更改。早期原始聚落多以原土著居民的姓氏命名,外来移民迁入后,随着移民和原土著居民的不断交流和融合,甚至冲突和斗争,一些弱势的原始地名被慢慢淡化,而另一些强势的聚落所置地名被保留下来。正如王振忠等学者的观点,“雅化现象与人群势力盛衰密切相关,势力逐渐衰弱的地名较容易被取代”[2]。西藏历史文献记载中,此类更名较少。吐蕃时期文献记载中只有一处更名,即“宇俄波”改为“彭域”。五世达赖喇嘛时期对噶举派和觉囊派的一些寺院进行更名,据说更名的寺院达13座。在藏语中,称“西藏”为“博”或“薄域”,一千多年来没有变化,但是周边民族对“博”的称呼各朝代差异显著,如“吐蕃”或“吐番”(唐代)、“西蕃”(宋代)、“乌思藏纳里速古鲁孙”(元代)、“乌斯藏”(明代)、“卫藏”(清初)、“西藏”(始于清康熙二年,即1663年)。

西藏自治区成立后出现了一些富有社会主义政治特征的地名,如“和平”“劳动”“前进”“东升”“朝东”“永新”等,反映了建国后在社会主义制度下劳动人民当家作主的精神面貌,呈现出百业兴旺与稳定祥和的景象。在“文革”时期对行政村和道路更名很频繁(见表1)。改革开放后,党和国家的工作重心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地名呈现出文化多元化和经济主题化的发展势头,也呈现出主流文化的色彩。总之,纵观不同时期老地名的演变历史,政治力量变化是老地名突变的重要因素。

表1 拉萨市内街道名称演变统计表

(二)社会环境的变化促成地名的演变

社会环境的变化直接或间接地促进部分地名的演变。原始部落社会时期,部落之间的战争,引起聚落人口的频繁迁徙和流动,出现地名移植或新地名取代旧地名等现象,造成目前历史文献所记载的许多部落、姓氏地名难以找寻,这也是地名考证的难题。当然这与当时社会的早期生产力水平低下,人们的活动范围受限有关。随着人口的增多,人们彼此接触频繁,活动范围扩大,语言越来越丰富,地名也越来越丰富多彩,由简而繁,由粗而细,由笼统而精确。

改革开放后,西藏地名文化内涵朝着现代化、多元化发展。1978年改革开放后,城市化进程加快,工业化、城市化、信息化、现代化成为时代的主题,出现了许多具有时代特色的地名,其命名方式趋于丰富,有借用式、寓意式、派生式等,商业化特色更加浓厚。总之,随着社会环境的变化,地名或变其音,或变其义,或音义同变,使有的地名失去了原始意义,但这种变化是“一种客观渐变的过程”,是一种语言演化的现象。

(三)经济发展是地名演变发展的驱动因素

地名是人类社会经济活动的产物,经济发展推动了地名的形成及演变。解放以前西藏的经济结构比较单一,经济地名的数量和类型相对简单。随着西藏农业、手工业、旅游业、商业等的迅速发展,经济地名的数量增多,类型逐渐多样化。尤其是城镇手工作坊、铺户集市、各种商行会馆大量涌现,对西藏城镇街巷的名称产生深刻的影响,不少街道和聚落以工商业的种类命名。产业结构的变化使得地名由农业化向工业化、商业化演变发展。随着城市化进程的不断推进,街巷、道路和居民区的数量迅速增长,城市中新增加的街巷与居民区的命名成为区域地名发展的主流,如拉萨市尤为明显。同时在城市的改建、拆建的过程中,在原有地理实体消失的同时,相应的老地名随之消失,新生实体的名称代替了原地名。

(四)移民的迁入是地名演变的外在推动因素

在历史发展进程中,移民是带动社会发展的有力因素之一。移民带来的文化,使不同地域文化交流融合,从而产生新的文化。这些变化从各地流传下来的地名中可以看出来。林芝本日神山是苯教文化从西往东传播的典范,也是苯教文化在此地立足的佐证。同时阿里地区的措勤、改则、革吉等地名称也是由迁出地(原居住地)带到迁入地来的新地名,此地名表达了他们对家乡的怀念。也有外来氏族对新聚集地冠以同族姓氏的名称。娘氏的发迹是在尼洋河流域,后一部分人迁移至年楚河流域,其境内出现了娘曲(年楚河)、娘堆、娘麦等。另外有外地人迁至某地,用自己家乡的方言来改变该地地名的写法,如阿里札达县香孜乡(ཤངས་རྩཞེ),《格鲁派教法史·黄琉璃宝鉴》也写作“ཤངས་རྩཞེ”。读作“xiang”,当地方言中没有把藏文“江”读成“香”的习惯。阿里解放后最初到此地工作的干部均来自康区,由于康区方言中将藏文“江”读作“香”,如“绛巴”读作“香巴”,于是该地名汉译为“江孜”,藏文写法也改为别字“བྱང་རྩཞེ”,至今没有得到纠正。藏文别字“བྱང་རྩཞེ”,意为“北端”。而香孜并不位于札达县的北部,在它北面还有一村,名为“江当”,这才是该县域北端。总之,西藏境内许多老地名,正是由于不同时期的人口迁移,在土著居民和外来移民的文化交流和碰撞中不断发展演变形成的。

(五)地名雅化或简化,也是地名演变的因素之一

随着时代发展和价值取向的变化,人们对老地名的理解也发生了改变,出现了地名的“雅化”和“简化”现象。雅化即由“鄙野”的地名或含义不明的地名转化为“文雅”的地名,如“吉曲”,藏文写作“སྐྱེ ིད་ཆུ ”等,这些同音或近音异写,是在用文字记录时出现语音大致相似的情况时进行多种选择的结果,其含义不明,一般认为是氏族名,但后来写成“སྐྱེ ིད”,意为“幸福”。谐音异写往往是地名雅化的重要手段,既可保持已基本固定的语音,又达到了心理或审美方面的需求,同时推动了地名的选字组词由“俗”变“雅”进程。虽然这些地名经过同音或近音的异写处理后,词语的色彩和内涵与此前迥然不同,但顺应大众的心理需求。另一些地名的同音异写是为了用字简化,或者适应常见的思维习惯,从众心理发挥作用。一些生活中的常用字词成为地名选字组词的依据和源泉,简单易懂、使用方便、易于广泛流传等要求使地名“简化”之风盛行。

(六)地名读音衰退或口语化,促使地名的变化

口语变化极快,因此使许多地名正字和平常叫法略有差距,最普遍的是口语中省略下加字,把“扎”读成“巴”,于是出现巴尔库(བྲིག་རི་ཁུག)、巴囊雪(སྦྲ་ནང་ཤསྦྱོད)、比如(འབྲི ི་རུ )、比日(སྤྲེ ཞེའུ ་རི)、巴松错(བྲི ག་གསུ མ་མཚཚོ)等。因变音或口语化导致地名演变的例子较多,详见表2。同时有的因读音讹传而演变。如赤桑桥(ཁྲི་ཟམ),古称赤木桑(ཁྲིམས་ཟམ),位于堆龙德庆区德庆乡。相传此地是松赞干布时期的以法施刑场所。后来将藏文赤木(ཁྲིམས)语讹为赤(ཁྲི),并且藏文写成“ཁྲི་ཟམ”。林芝(ཉིང་ཁྲི),县名和村名,藏文正字应是“ཉང་ཁྲི”,现已习惯写成“ཉིང་ཁྲི”,西藏和平解放初期音译为“尼池”。据说,修筑川藏公路时,测量队的同志将尼池误写为林芝。民主改革后,考虑当地有大森林,故报送西藏自治区正式批准定名为“林芝县”。格拥(གཞེ་གཡང་)村,位于察隅县上察隅乡。藏文正字应为 གད་གཡང་,意为“断崖”,但现已习惯写作“གཞེ་གཡང”་。[3]

表2 地名变音或口语化地名统计表[4]

(七)有意无意改变地名的写法,并使之约定俗成

有些地名最初就是语言符号,写成文字时改变了其原来的语源。如按阿里方言“普兰”“日土”“扎布让”的名称分别写作“པུ ་རངས་ཡང་ན་སྤུ ་རང་། རུ ་རསྦྱོག་གམ་རུ ་འཐསྦྱོག རྩ བ་རང་ངམ་རྩ ་རང་”,但是在公文中写作“པུ ་ཧྲེ ཞེང”“རུ ་ཐསྦྱོག”“རྩྭ ་ཧྲེ ཞེང་”。再如青藏公路上的唐古拉山口,本来不叫唐古拉山口(གདང་ལ),而叫开玛开温拉[5](མཁལ་དམར་མཁལ་སྔོསྦྱོན་ལ)。此地南北有两个山口,分别称开玛拉(མཁལ་དམར་ལ)、开温拉(མཁལ་སྔོ སྦྱོན་ལ),两个山口合起来叫作开玛开温拉。在聂荣县境内有个叫唐古拉的山口,是昔日由藏北赴青海大路上的有名山口。藏文当(གདང་)是来自当布(གདང་བུ,阶梯),该山口的坡度不陡,如同石阶一样。《辞海》中说:唐古拉山,一称当拉岭,藏语意为“高原上的山”。《西藏图考》载:“唐古拉与当拉为一音之转译。如今把开玛开温拉称作‘唐古拉山口’”,并立碑,“唐古拉山口”成了约定俗成的地名。又如阿里的托林寺是后弘期著名的寺院,享誉全藏,其名称在诸多阿里学者的著作中有记载,如古格齐塘《仁钦桑布传》、象雄堪钦·阿旺扎巴《阿里王统史》、象雄瓦·协念白觉桑布《古格宗教文明史·智者意乐》、娘尼玛韦色的《娘氏宗教源流》、古格班智达·扎巴坚参《太阳王系》中“将托林寺”分别写作“ཐསྦྱོ་ལིང་”“མཐསྦྱོ་ལིང་”“ཐསྦྱོ་གློ ིང”。虽然这几种早期写法的含义并不清楚,但是后来的公文中统一写作“མཐསྦྱོ་ལྡ ིང”,意为“高高飞翔”,并且杜撰了与拉喇嘛益协沃相关的该地名源流故事。

三、结 语

综上所述,地名作为一定区域内人们在社会生产和生活中的工具,作为一种约定俗成的特定产物,常常受到地域环境、民俗文化等特定因素的影响,在被广泛应用于各个领域的同时,具有很强的历史延续性。尤其是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发展,在地名布局实现由分散到集中的发展过程后,地名集中分布的区域随着城市空间的扩张而增大,地名类型随着城市内部设施的完善而逐步丰富,命名采词与城市功能、环境特色以及民俗文化等方面的关联性越来越密切。进一步丰富地名采词类型的同时,我们正在建立相对稳定又科学实用的地名体系。地名命名、使用的规范性及规律性布局已经成为地名发展主要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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