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语教学中的文化导入
2019-10-08周丽娉
周丽娉
摘 要: 语言是文化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是文化的载体。想要学好外语必须先了解外国文化,因此在外语教学中融入目的语文化是非常有必要的。
关键词: 外语教学 目的语文化 文化导入
引言
语言是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传播文化的媒介,语言教学包含文化教育(胡文仲,1992)。文化在母语教学中的地位是毋庸置疑的,但在外语教学中变得复杂起来。文化教学是一个有争议的问题,涉及向学生灌输外国文化这一敏感问题。笔者认为:外语教学中导入目的语(target language)文化既有必要又不可避免。
一些外语教学专家认为学习外语不仅是学习这门语言,实际上是既学语言又学语言文化的过程。这也是对传统外语教学观念的挑战,以往教学模式通常只注重语言形式(language forms),忽视语言运用(language use),而语言运用是在一定文化背景下完成的。如今西方外语教学中的文化研究实际上受到了近几十年来社会科学发展的启发,特别受到了与语言研究相关的文化人类学和社会学等学科的影响(Stern 1983;Brogger 1992),结果是在过去二十年教材中越来越多地融合有关目的语国家的文化内容,诸如文学、艺术、音乐、历史、政治、宗教及教育制度、社会习俗、日常生活、和价值观等。本文试图从文化与外语教学关系角度论述在外语教学中导入目的语文化的必要性。
一、外语教学中的“文化”
汉语中的“文化”一词有多种解释,通常可以理解为人们在某一社会历史发展过程中创造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总和;在有些场合特指精神财富,如文学、艺术、宗教、科学、教育、意识形态、社会制度等。后者与英语里culture一词的定义基本相同。
在西方,传统外语教学目标是培养学生阅读目的语文学作品及用目的语写作的能力(Stern 1983)。今天的外语教学基本是以获得交际能力(communicative competence)为目的的,交际能力要求能“直观地把握社会与文化法则及任何话语包含的意义”,并认为“語言教学应注意到社会、人际和文化等诸方面的因素”(Stern 1983)。
随着教学目的的转变,外语教师逐渐把更多注意力转向语言的社会文化内涵,因为学生将来需要凭外语交际能力与来自不同社会和文化的人进行交流,而仅有文学和语法的传统教学方式是不足以达到这一目的的。
也许有人会说文学中蕴涵了文化。的确如此,但光有文学是不够的,文学只是文化的一个层面。按照Robinson(1985)的研究,文化包括三大类,即一个文化群体共享的思想(ideas)、行为(behaviors)、产品(products)。其中思想指信念、价值观、制度等;行为指语言、风俗习惯、饮食等;产品则包括文学、艺术、音乐、工艺品等。所有这些内容都可以显性地或隐性地、有意识地或无意识地贯彻在课堂教学中。所以外语教学里所谓的“文化研究”(cultural studies)也指“有关目的语文化的任何信息、知识或态度”(Byram 1989)。
其实,在外语教学中,文化研究并不是新鲜的概念,一些有丰富经验的外语教师从未忽视过文化教育(胡文仲,1991),只不过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语言学的研究没有划分语言文学与文化之间的界限,文化研究没有成为一门专门研究。到了二十世纪三十年代至六十年代间,由于形式主义和结构主义理论大受欢迎,文化问题被限制在外语教学与研究的边缘,外语教学研究逐渐发展成为语言学和文学研究两门相对独立的学科,失去了之间的紧密联系(Brogger 1992)。五六十年代,人类学和社会学开始有限地影响语言理论和语言教学(Stern 1983)。自七十年代起,文化问题被重新提出来,人们对外语教学中的文化问题再次产生兴趣并加以认识。虽然还有些学者仍局限于纯语言学研究或文学研究之中,但也有一些教育专家融合了传统语言研究和近期的社会科学研究成果,并就外语教学中的文化问题进行了一系列探索,这时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到,文化研究这一跨学科研究极其重要(Brogger 1992)。
尽管外语教师对文化研究越来越感兴趣,但在实践中文化教学仍处于从属地位(Stern 1983)。文化教育在课堂教学中发展缓慢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一点是传统影响下的外语课程过于注重“经典”文学,注重语法教学。这时的语言学家和外语教师处于两难境地:如果说太注重语言形式,而忘记在日常交流中使用语言形式的话,就扭曲了语言运用的现实;反过来说,如果太强调人和社会因素,而忽视语言形式的细节的话,那么教学便显得肤浅而无用(Stern 1983)。因此,如何将文化教学与传统教法相结合是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对于那些试图在外语课堂进行文化教学的人来说,还存在缺乏理论指导的问题,比如,从浩如烟海的文化内容里选择什么材料进行教学(Byram,Esarte-Sarries and Taylor 1991);还有在文化教学中应该引导学生对外国文化持什么样的思想态度(Stern 1983)。
二、语言和文化的关系
语言和文化不可分离,这是毫无疑问的。Rivers(1981)说:“语言不能与文化完全分离开来,因为它深深地扎根于文化之中。”Newmark(1995)给文化下的定义是:“以某一语言为表达方式的某个群体的特定生活方式及各种表现形式”。
语言与文化的紧密联系是显而易见的。一种自然的语言只能由同一文化的人群创造出来,并与同一群体的文化共同发展。不同文化群体创造不出相同的语言;不同的群体即使使用相同的语言,经过相当长的时间后,那一种语言也会衍化为不同的语言。比如,当以英国人为主的欧洲移民形成美利坚民族之后,“美国英语”便产生了,不仅在发音、拼写和某些语法规则等方面不同于英国英语,更重要的是美语拥有大量不同于英国英语的词汇、成语、表达方式等,这些东西在那片土地上孕育产生,为那一文化所独有。今天就有了美国英语、加拿大英语、澳大利亚英语、南非英语、印度英语等语言。如果在以中国文化为主的地区里,英语也被当作日常语言使用的话,肯定会产生一种新的英语变种——中国英语。例如在汉语为第一语言、英语为第二语言的新加坡可能已经出现了这种现象。
要回答語言为什么与文化不可分这个问题,我们至少要从以下几个社会文化角度考虑。首先,语言是种族和民族特性的重要标志,比如英语的美国化(Americanisms)。一个群体一旦意识到自身的民族特性,便常常会提出政治地位的要求,并导致民族主义运动,这是因为语言是社会生活里最广泛、最重要的特征。同一语言的不同变体是民族性的标志,比如英语的各种变体,著名的例子有印度英语、西印度群岛英语及美国黑人英语和白人英语(Crystal 1987)。因此语言是一个民族及其文化的最显著的特征。
其次,语言常常显示一个人的社会地位。一个人的谈话方式往往能展示其社会地位和文化程度。例如Trudgill(1983)的金字塔图解就揭示了英国社会语言和社会阶层的关系。处于塔尖部分的是上层社会,讲的是“标准英语”,越往下越接近社会底层,讲的英语就越不标准,文化程度也越低。因此语言特征常被用来判断一个人的社会角色,语言也就具备了区分或认同社会文化群体的功能。
第三,在某一特定文化里,语言特征表现了语言环境背景的特点。语言的主要特征如信息传递的渠道(channel)、代码(code)、形式(message form)和主题(subject matter)等,均受交谈的场景(setting)、参与者(participants)和活动(activity)等因素的制约。这些关系在不同文化里各不相同。例如电话交谈常常能显示场景对语言的影响。什么样的话该讲,什么样的话不该讲,特别是电话的开头和结尾,不同的文化有着不同的规则。比如英国打电话的模式一般为:
1.电话铃响;
2.接电话者自报电话号码;
3.打电话者要求与某人通话。
法国的通话模式是:
1.电话铃响;
2.接电话者说“Allo”(喂);
3.打电话者报对方号码,询问是否正确;
4.接电话者回答“Oui”(是);
5.打电话者自报姓名,道歉,然后要求与某人通话。
如果英国人按英语习惯给法国人打电话,法国人便觉得受到了冒犯,因为英国人没有自报姓名,也没有因打扰别人而道歉。相反,英国人接到法国人的电话可能也会感到不快,因为英国人已经自报电话号码,法国人还要核对一遍(Crystal 1987)。
上述几点语言的社会文化功能使得语言成为文化的最显著特征。因此说语言和文化密不可分,学外语而不懂其文化等于记住了一连串没有实际意义的符号,很难有效地加以运用,而且每每用错。
三、文化教学的必要性
语言是人类最重要的交际工具,让学习者获得交际能力是外语教学的主要目的。如上所述,每一种语言的运用在一定程度上都受其文化背景的影响,人们运用语言进行交际时,总会涉及语言以外的文化因素。因此,语言学习离不开对文化的掌握,只有深入理解语言的文化内涵,才能很好地将语言知识转化为交际能力,纯语言的教学是不完整的。尤其是成年人的外语教学已经形成了一定的思维定式,容易受母语的影响,对他们的语言教学需要某些文化因素的渗透,如价值观念、风俗习惯、生活方式等。否则会让交际双方感到尴尬或不快。试看以下中英人士的对话:
1.中国人(非常热情地):Hi, Smith. Where are you going?(嗨,史密斯,你要到哪儿去?)
英国人(内心不快):I wish he werent so curious about where I am going.(我真希望他不要这样老想知道我要去哪儿。)
2.中国人:Let me help you with this bag. Youre old. You must be tired.(让我帮你提这个包吧。你年纪大了,一定会感到累的。)
英国人(不高兴):Its OK,I can manage. Im not that old.(没关系,我能行。我还没那么老。)
3.英国人:Your English is very good!(你的英语很好!)
中国人:No ,no. My English is very poor.(不,不,我的英语讲得不好)。
英国人:Im English. I should be able to make the right judgement.(我是英国人,我能够作出正确判断。)
从以上对话可以看出,尽管中方语言完全正确,但由于不熟悉双方文化差异,生搬汉语语言习惯,使交际受到阻碍。可见,仅仅局限于语法正确的语言教学是不够的。一句语法完全正确的话,如果不了解其文化内涵,在实际交际中使用不当,就会引起尴尬或误会,造成并非语言本身引起的交际困难。所以,在外语教学中应充分关注中外文化差异,不断渗透目的语文化知识,培养学生的文化适应能力,使他们在交际中说出或写出得体的外语,实现外语教学的目标。
西方外语界流传着一句话:一旦学了一门外语,你就不再是以往的自己了。这句话揭示了学习外语和学习外国文化之间天然、密不可分的联系,尽管有些语言学家对外国文化教学存有疑虑,怕和文化侵略、文化帝国主义等沾上边。比如以英语为母语的教师在向来自非英国文化的学生教授英语时,害怕被指责为把本国文化的价值观和信仰强加给外国学生。然而教西方语言时传授一些西方观念是不可避免的(Barrow 1990),Damen ( 1987)也说:“语言学习隐含了文化学习。”因此一个操双语者(bilingual)至少在一定程度上是双重文化者(bicultural)。
既然语言是文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同时又担负着传播文化的任务,那么一个语言教师同时也是文化教师(Stern 1983),因此语言课堂就是联系语言和文化的场所。在中国尤其如此,因为课堂是学外语的主要场所,要学生通过直接同外国人接触而学外语、了解外国文化,对绝大多数学生来讲几乎是不可能的。
结语
语言以多种方式和文化紧密相连,外语教学必然涉及外国文化的教育问题。从文化方面着手,或许能使外语教学事半功倍。但是语言和文化的必然联系是否说明外语教学等同于文化教学,或者说教一门外语就必须传播外国的信仰和价值观呢?当然并不完全是那么一回事。这里既有教什么和如何教的问题,又有尺度和分寸问题,还有一个本国文化在外语教学中的地位及作用的问题。由于中国文化和西方文化有许多差异,因此这些问题对中国的西方语教学来讲显得非常重要,有待我们进一步研究和探讨。
参考文献:
[1]Barrow. Culture, values and the language classroom, in Harrison, B. (ed.) Culture and the Language Classroom[D]. Modern. English Publications and the British Council, 1990.
[2]Stern, H. H. Fundamental Concepts of Language Teaching[M].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83.
[3]Byram, M. Cultural Studies in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M]. Clevedon and Philadelphia: Multilingual Matters, 1989.
[4]胡文仲.Learning a foreign language is learning another culture[J]. 英语世界, 1991(7).
[5]Rivers, W. M. Teaching Foreign-Language Skills[M]. Chicago and London: 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