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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川龙之介创作中的“情绪记忆”

2019-10-06牛晨宇陈咏梅

戏剧之家 2019年25期
关键词:河童芥川龙之介

牛晨宇 陈咏梅

【摘 要】芥川龙之介是日本历史上最伟大的作家之一,有“鬼才”之称。其小说多以利己主义为中心,对人性及人类社会进行了强烈讽刺和批判。本稿从先行研究中鲜有涉及的“情绪记忆”角度对芥川龙之介作品进行了解读,以写于芥川自杀之年的作品《河童》一文为研究对象,开展补充性说明,探究芥川龙之介创作中“情绪记忆”的指导作用。

【关键词】芥川龙之介;情绪记忆;河童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9)25-0230-02

一、“情绪记忆”的概念及特点

“情绪记忆”是指包含情绪特征的刺激记忆。“情绪记忆”涉及情绪的识记、存储、唤醒以至于遗忘,指对情绪信息的编码、存储,并在一定情况下进行检索和提取的过程。

“情绪记忆”由主体产生、存储并复呈,情绪的感知因人而异。因此“情绪记忆”与主体之间存在着长期且紧密的联系、具有主观性和多样性。同时随着时间的流逝,在保留对情绪状态(如快乐、悲伤等)不变的前提下,“情绪记忆”也有可能随之发生动态的变化。

在文学创作中,情感是一切的源泉,对于感情丰富的作家而言,“情绪记忆”的指导作用体现得更加突出,同时作家的创作中总不可避免地带有作家的经历和自身记忆的影子。因此将“情绪记忆”放在文学领域来进行考量,有其一定的意义与价值。在作家的文学创作中,“情绪记忆”对作家的影响也是一个值得探究的问题。

二、“情绪动机”与芥川龙之介的创作

芥川龙之介在作品表达时把虚构、夸张和讽刺等艺术手法作为揭露社会黑暗及自身厌世主义的重要武器,多以尖锐、辛辣的笔触抒发情感,使读者沉浸于芥川的黑色幽默中发笑的同时,体会直戳人心,发人深省的内涵。

(一)以现实为基础,构建虚拟世界

芥川龙之介的作品多构建虚拟世界,借此抒发内心的矛盾、痛苦与绝望。这是芥川对丑恶社会中种种不堪世事的逃避,只有在虚拟的国度中才得以直面现实,表达心中愤恨与不满。人世的沧桑将芥川塑造成一位悲观的厌世主义者,使得他难以用清新简单的笔触写作,反而在虚构的世界里才能坦然抒发情绪记忆中隐藏的痛苦。以现实为基础构建的虚拟社会中处处揭露着社会黑暗的现实,这是芥川对现实不满的缺乏性情感,理想世界中所描写的现实生活中难以存在的美好是一种补偿性表达,也可谓自我救赎。

(二)夸张描写,生动表达

夸张是情节描写和情绪的表达的极端方式,将在现实社会和生活抑郁中压抑许久的情绪通过极端的写作手法表达出来,是一种情绪经由识记、存储、复呈至积累、爆发的过程。蕴藏在夸张的平和表达背后的是芥川绝望的呐喊。使用夸张的艺术手法暗喻日本现实社会,在保留真实性的基础上,更添生命活力和颠覆性,使读者更易察觉到夸张背后的深层含义。

(三)辛辣幽默,极尽讽刺

辛辣幽默的表达与现实形成强烈的反差。讽刺的手法,其震撼人心的力量远远超过了直截了当的抨击。芥川龙之介极尽幽默讽刺之能事,讽刺的不仅是丑恶的现实社会,更是自身所经历不幸的无奈与愤恨。现实的压迫加以脑海中悲惨记忆的不断反刍,将芥川一步步推入深渊,陷入绝望。

三、《河童》中的“情绪记忆”

《河童》这篇文本中多以缺乏性心理体验为主,芥川对自己悲惨的人生经历感到失望,渴求在现实抑或虚拟的世界里找寻一丝阳光,却也失落而归,对悲惨人生感到绝望发出痛苦呻吟。正是这种对现实世界的失望和对人生际遇的绝望使芥川产生了缺乏性的心理体验,芥川试图通过情绪记忆的表达以平衡自己缺乏性的需求。

基于缺乏性心灵体验产生的自我补偿行为表达在《河童》一文中多有体现,下面将从生命观、感情观和世界观三个方面展开具体讲述。

(一)生命观

母亲的发疯使芥川时时刻刻生活在恐惧中,担心自己何时也会因为遗传变成疯子。而河童国中的胎儿拥有决定自己是否出生的权力,一只河童因害怕受父亲的遗传而成为精神病,所以选择不出生。他的选择正是芥川心中的声音,可见芥川对“生存”持否定、悲观的态度。

托喀——一位以“超河童”自居的诗人,在他的身上映射着更多芥川的影子。“托喀一向是孤独的。”这句话是映射芥川自身最准确的描述,最痛楚的孤独是心中之事不为人知。芥川借托喀之口道出了自己对人生的绝望和对生命终结的深刻感慨,从中可以隐隐体会到芥川具有悲观主义的自杀倾向。

(二)感情观

从亲情观角度来看,文本中的诗人托喀蔑视家族制度,可当他看到河童一家五口幸福美满地吃着晚餐时却又不禁流露出羡慕之情。联想芥川的童年经历,充斥着母亲发疯、父亲事业失败、姐姐的丈夫留下巨额高利贷卧轨自杀等痛苦回忆,寄人篱下的芥川心中埋藏着自卑和不甘。如此不堪的童年经历使芥川形成了出于自我保护本能抗拒亲情,但内心仍渴望幸福家庭生活的复杂情感。

从爱情观角度来看,河童世界中的雌河童为了捉拿雄河童,不顾一切手段,连最正直的雌河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拼命地追逐雄河童。可其中一只因丑陋而不被雌河童追逐的雄河童却说:“不过,我也是不正常,产生了希望被那只可怕的雌河童追逐的念头。”这样的场景和现实社会相悖。芥川的感情经历充满波折,从因养父母反对而夭折的初恋,到婚姻中和妻子的摩擦,芥川对爱情持怀疑的态度,慢慢形成了彻底轻视女性的恋爱观。尽管对爱情充满怀疑,对女性充满轻视,但仍憧憬幸福爱情。渴望却惧怕,拒绝却向往,对于感情矛盾的态度正是芥川人生的真实写照。

(三)世界观

芥川是一位绝望的现实逃避者。芥川笔下的河童国中有“即使犯下滔天罪行,但如果犯罪的事实消失了,也可免除对罪犯的处罚”这样的法律规定。特殊的成长历程使芥川的性格变得敏感脆弱,绝望的现实使芥川难以直面这样的世界,他渴求能够找到躲避“罪恶”的方式。芥川人生路上的苦楚就如一颗颗毒瘤,散发着罪恶的味道,饱尝痛苦的他想要逃避,而这种逃避或许只能在河童世界里才能够合理存在了。

芥川是一位敏感的自我否定者。河童国中的玻璃公司老板因被说是“小偷”而“差点儿犯了心脏病”;一只河童因为被说成是青蛙,便成天假想自己是否是青蛙,最终抑郁而终。河童神经系统的敏感程度令人吃惊,而现实生活中,芥川龙之介的心灵也是脆弱至极,不堪一击。《河童》中提到的“敏感”和“侮辱”既包含由悲惨经历带来痛苦感受,也包含因悲惨的人生际遇而形成的敏感脆弱的神经。这只“自觉受到了侮辱的成天假想的河童”正是芥川脆弱心靈的真实写照,芥川将隐藏在“情绪记忆”中的陈述性记忆借河童之身展现了出来。

芥川是一位悲观的厌世主义者。随着狂人对河童国的了解不断加深,他发现这个自认为比人类社会“开化”的河童国也存在许多弊病和丑恶,可是当他回到人类社会后,却感到人类社会的丑恶程度远超河童国,于是他对人类社会彻底失望,视河童国为“理想之国”。这时的狂人对人类厌恶至极,狂人宁可回到河童国去,也不愿在丑恶的人类世界苟且而活。而芥川正如“狂人”一样苦苦寻求着一个纯净的美好社会。然而现实存在的社会却打破了芥川的希望,残酷的现实给予他的是一次比一次更彻底的失望,想逃却无处可逃,深深的绝望塑造了芥川悲观的厌世主义人格。

四、结语

如果说芥川文学是通向芥川龙之介心灵的隧道,那么“情绪记忆”就是架起隧道的桥梁。“情绪记忆”指导芥川作品的完成,后人亦可通过此对作品和作者展开进一步深入探究。“情绪记忆”是宝藏,刚刚开启,正待开发。

参考文献:

[1]成晓琳.『河童』に反映される芥川龍之介の個人像[D].西安:西安外国语大学,2016.

[2]刘西越.沈从文创作中的情绪记忆研究[D].苏州:苏州大学,2018.

[3]许晔洁.《格列佛游记》与《河童》艺术手法之比较[J].科技信息,2009,18:104-104.

[4]王传礼.《河童》中的芥川龙之介[J].山东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8,1:119-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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