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2013年北京市急性乙型肝炎疫苗接种的成本效益分析

王溪，袁淑婷，白倩，吴疆，石学峰*

急性乙型肝炎（乙肝）指新近发生的由于乙肝病毒感染引起的肝组织发炎的病变。急性乙肝发病是评价一个国家和地区乙肝控制情况的重要指标［1]。自1992年起，我国将乙肝疫苗在全国范围内进行推广，推行新生儿和学龄前儿童的乙肝疫苗接种工作。2002年，全国0～4岁儿童能够免费接种中央提供的乙肝疫苗［2]。乙肝疫苗的效益是指由于接种疫苗而使易感人群减少的经济负担，对乙肝疫苗接种进行效益分析可以更好地提供经济有效的乙肝疫苗接种策略［3]。北京市按照国家统一部署，已开展乙肝疫苗接种工作24年，但截至目前，尚缺乏市级层面的相关项目对其进行卫生经济学评价。本研究旨在通过对1992—2013年北京市的急性乙肝疫苗接种进行成本效益分析，为北京市乙肝的日后防治提供理论支撑，提高日后乙肝接种工作的经济效益与社会效益。

1 资料与方法

本课题组该项研究自2016年1月开始开展，首先运用上下法和分步模型法［4-5]对急性乙肝相关疾病费用进行测算，然后对规划免疫成本进行测算，以此为基础进行效益数据的测算。上下法是通过医疗机构医疗费用系统，获取北京市的医疗费用信息后，参考疾病诊断标准分配到患病人群中；分步模型法是把疾病总费用分成多个组成部分，按一定的途径和方法进行分别测算，然后再加以综合。

1.1 急性乙肝疾病费用测算 本研究界定的急性乙肝相关疾病费用包括门诊直接费用和住院直接费用，同时包括门诊间接费用和住院间接费用。具体公式为：乙肝疾病费用=门诊直接费用+住院直接费用+门诊间接费用+住院间接费用。（1）直接费用由北京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提供，计算中采用了多种人均医疗费，包括病毒性肝炎例均住院费用、北京市住院患者人均医疗费用、全国综合医院住院患者人均医药费用、北京市门诊患者人均医疗费用、全国综合医院门诊患者人均医药费用等。（2）间接费用的概念应为因感染急性乙肝相关疾病造成的劳动力损失、交通费用、陪护人员的误工费等所带来的间接费用。但受研究难度、时间、研究跨度及研究条件等多方面的限制，本研究中的间接费用采用国家卫生服务调查相关间接费用的统计数据进行保守估计（数据来源于文献检索和相关管理系统）。①急性乙肝住院间接费用=国家卫生服务调查北京市东城区住院次均间接费用×北京市城镇常住人口×急性乙肝患病率+国家卫生服务调查北京市密云县住院次均间接费用×北京市农村常住人口×急性乙肝患病率。②急性乙肝门诊间接费用=国家卫生服务调查北京市东城区次均就诊间接费用×北京市城镇常住人口×急性乙肝患病率+国家卫生服务调查北京市密云县次均就诊间接费用×北京市农村常住人口×急性乙肝患病率。由于2004年后，国家传染病系统要求报告乙肝疾病时，对急性乙肝、慢性乙肝、未分型乙肝分开报告，因此2005—2013年乙肝患病率直接从国家传染病系统获得，1993—2004年数据经项目组进行缺失数据填补获得［6-7]。

1.2 急性乙肝疾病成本测算 查询现有工作记录，收集急性乙肝疫苗的成本指标，数据主要来源于北京市免疫规划信息管理系统、乙肝疫苗接种产科年度报表、乙肝疫苗接种财务报表等。

WHO指出乙肝疫苗接种的成本是一个全社会的概念［8]，本课题组采用的乙肝规划免疫的总成本测算公式为：乙肝疫苗免疫项目成本=∑（各单位）（人力成本+办公消耗成本+冷链费用+车辆、房屋成本+宣传、培训成本+会议费用+疫苗成本），同时又可表达为：乙肝疫苗免疫项目成本=∑（各区县）（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在该项目上发生的成本+医院在该项目上发生的成本+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在该项目上发生的成本）［9]。成本数据以2013年居民价格消费指数进行贴现［9]。

1.3 急性乙肝疫苗接种的效益测算 测算效益的基本思路是：以本应该患病者因接种了乙肝疫苗受到保护而未患病所节省的费用作为效益值。因北京市于1992年开始将乙肝疫苗纳入计划免疫管理，对所有的新生儿接种乙肝疫苗，因此本研究以北京市1992年的发病率等数据作为基线进行效益测算。

计算公式的核心意义是：因接种乙肝疫苗使应患病者未患病而减少的发病人数与例均疾病费用的乘积。计算公式为：急性乙肝疫苗接种各年度效益=各年第1针接种人数×各年全程免疫合格率×疫苗保护率×疫苗接种前急性乙肝发病率×疫苗保护期×各年急性乙肝例均费用。其中，第1针接种人数、全程免疫合格率取自各年“北京卫生防疫工作年鉴”和“北京市疾病预防控制年度报告”。疫苗保护率取值90%，疫苗接种前急性乙肝发病率取1992年急性乙肝发病率3.58/10万，疫苗保护期取10年［10-15]。

1.4 急性乙肝疫苗接种的增量成本效益测算 急性乙肝增量效益成本比的分子取1992—2013年急性乙肝疫苗接种的效益数据，分母取1992—2013年北京市乙肝免疫规划各年投入的总成本。因分母和分子存在不配比的情况，故本研究的增量成本效益着重关注其变化趋势，不关注数值。

1.5 统计学方法 采用Access 2010软件进行数据录入，采用Excel 2016软件进行数据计算与分析。

2 结果

2.1 急性乙肝疾病费用 1992—2013年北京市急性乙肝的未贴现合计总费用为12 239.86万元。1994年的总费用最低（43.34万元），2007年的总费用最高（1 429.50万元），2007年总费用是1994年的32.98倍（见表1）。利用2013年北京市生产总值（GDP）平减指数对各年总费用进行贴现，消除物价水平变化对各年费用的影响。结果显示：（1）1992—2013年的总费用整体上呈先升高后降低趋势，2006年的总费用最高，2006—2013年持续下降，2013年较2006年下降1 470.48万元（见图1）。（2）2013年急性乙肝人均疾病费用为0.15万元，已降至与1992、2001年持平，基本处于1992—2013年的最低水平范围，且仍处于降低趋势（见图2）。

表1 1992—2013年北京市急性乙肝疾病费用测算结果（万元）Table 1 Total costs of acute HBV infection in Beijing from 1992 to 2013

图1 1992—2013年北京市同一物价水平下急性乙肝疾病费用Figure 1 Annual cost of acute HBV infection in Beijing during 1992—2013 with the same price level

图2 1992—2013年北京市同一物价水平下急性乙肝人均疾病费用Figure 2 Per capita spending on acute HBV infection in Beijing during 1992—2013 with the same price level

2.2 急性乙肝疾病成本 （1）1992—1996年北京市乙肝规划免疫总成本由542.14万元降低至378.65万元，2010年上升至705.32万元，2011—2013年成本投入增幅明显，依次为26.67%、25.31%、18.55%，2013年的成本投入为1 327.20万元。（2）1992—2013年北京市乙肝规划免疫的人均成本为0.30～0.63元，人均成本投入变化趋势与总成本变化趋势相同。1992年的人均成本投入为0.49元，之后的19年均未超过此数值，直至2012年人均成本投入上升为0.54元，2013年持续升高至0.63元（见图3）。

图3 1992—2013年北京市乙肝规划免疫总成本和人均成本Figure 3 Planned total costs and per capita cost of hepatitis B immunization in Beijing from 1992 to 2013

2.3 急性乙肝疫苗接种的效益 1992—2013年北京市急性乙肝疫苗接种合计产生效益6 975 113.80元，整体处于上升趋势，2012年最高（804 739.42元），1994年最低（65 269.15元），年平均效益为317 050.63元，平均增长率为8.08%（见表2）。

2.4 急性乙肝疫苗接种的增量成本效益分析 按“北京市人群乙型肝炎血清流行病学研究”的开展时间，将1992—2013年分为3个阶段。北京市22年急性乙肝疫苗接种的增量效益成本比先增大后减小，因第2阶段的成本降低，故此阶段的增量效益成本比为负数。北京市乙肝免疫规划从1992年开始投入成本产生效益，1993—2006年成本降低了67.89万元、效益增长14.36万元，2007—2013年成本增加416.87万元、效益增长30.58万元（见表3）。

3 讨论

我国自1987年起开始有计划、有步骤地推行新生儿乙肝疫苗免疫工作。1992年，我国进一步在全国范围内推广使用乙肝疫苗并将其逐步纳入计划免疫管理，在全国推行新生儿和学龄前儿童乙肝疫苗免疫接种工作，实行0、1、6个月二针间隔接种法。2002年7月，北京市根据原卫生部、财政部下发的《关于将乙肝疫苗纳入儿童计划免疫的通知》（卫疾控发〔2001〕339号）要求，将乙肝疫苗免疫工作纳入本市儿童计划免疫，开始实施乙肝疫苗免费接种，并率先在全国实施了10微克免疫剂量和初中一年级新生（12～13岁）加强免疫的程序。由于传染病十分特殊，每个个体都有被病毒感染的风险；同时对传染病的防治进行成本投入是具有外延性效益的，即每个个体接种了乙肝疫苗后，既是对自身的保护，又是对别人的一种保护。因此，乙肝免疫规划政策的实施对象不仅是接受疫苗接种的人群，应是整个社会。

表2 1992—2013年北京市急性乙肝疫苗接种效益Table 2 Benefits of emergency hepatitis B vaccination in Beijing from 1992 to 2013

表3 1992—2013年北京市急性乙肝疫苗接种增量效益分析Table 3 Incremental cost-benefit ratios of emergency hepatitis B vaccination in Beijing from 1992 to 2013

1992—2013年北京市急性乙肝规划免疫人均成本与急性乙肝的人均疾病费用呈反向关系，人均总花费的变化略滞后于人均成本的变化。根据数据分析可以看出，1992—2013年北京市乙肝规划免疫的总成本和人均成本大体上呈上升趋势。北京市急性乙肝疾病总费用和人均费用在2007—2013年逐渐降低，表明急性乙肝的费用得到了较大的控制；而在2007—2013年间，急性乙肝的效益和成本虽然都有增加，但是速度减慢。医院乙肝疫苗接种总成本的发展趋势为：单位成本逐渐增长、接种针数随出生人口数增加而增多，总成本逐渐增多［16]。杨志勇［17]在对海淀区肝炎疫苗进行经济学评价后发现，乙肝疾病由于病程长，易出现一定程度的转归，因此海淀区乙肝疫苗的成本效益较好。

我国法定传染病系统自2005年开始将乙肝分为急性乙肝、慢性乙肝、未分型乙肝，因此考虑急性乙肝费用在2005—2007年居高不下的原因为：病毒性肝炎分型率提高，乙肝病例分类率提高，医务人员报病意识增强，检测的灵敏度提高，直接导致急性乙肝发病率存在“虚高”现象［18]；另外，2004—2006年作为一个高点，很大一部分直接原因是当年乙肝相关疾病发病率较高；同时，2003年受严重急性呼吸综合征（SARS）的影响，呼吸道疾病住院人数增多，出现肝功能异常的患者也增多［19]，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了2004年左右乙肝相关疾病总费用的骤增。疾病总费用自1992年起持续升高，又在2013年左右回归至1992年左右的疾病费用水平，针对这一情况，可以认为1992年的疾病信息并未完全得到规范化处理，随着人员与疾病信息的进一步完善，人们对健康的关注度逐步提高，而2005年开始逐步下降，表明急性乙肝的防治效果正在突显。血清学监测结果亦证实疫苗接种对降低携带率起到重要作用，疫苗是强保护因素［20-21]，故提高成年人乙肝疫苗接种率是进一步降低急性乙肝发病率的主要措施［22]。

总体而言，北京市乙肝免疫措施在整体上取得了较好的效果，有效减少了患者的急性乙肝疾病负担。在做好对新生儿急性乙肝的防疫接种工作的同时，也要加强对成年人的乙肝疫苗接种工作。

作者贡献：吴疆进行文章的构思与设计；王溪、白倩进行研究的实施与可行性分析；王溪、袁淑婷、白倩进行数据收集；王溪、袁淑婷、白倩、石学峰进行数据整理；王溪、袁淑婷进行统计学处理；王溪、石学峰进行结果的分析与解释；王溪进行论文的撰写与修订；石学峰负责文章的质量控制及审校，对文章整体负责，监督管理。

本文无利益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