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梭人人口城镇化研究

(成都市郫都生态环境局，四川 成都 611730)

以文化保护为主的城镇化是新型城镇化的特殊路径。我国存在一些人口较少、文化特殊、文化保护面临挑战的特殊族群，在传统的城镇化过程中，文化特殊族群由于自身文化特点和经济发展模式的限制，导致城镇化的质量低下，且城镇化发展与民族的文化生态并不契合(1)柳建文.新型城镇化背景下少数民族城镇化问题探索[J].西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3(11):16-22.。首先，传统城镇化带来的人口迁移，会造成这些族群人口稀释，民族文化受损。其次，在这些地区，城镇化发展更注重城镇化速度，追求高城镇化率，但缺乏与此配套的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城镇化质量比较低。同时，这些地区的城镇化通常沿袭汉族地区的发展模式，新建建筑在建筑形式上缺乏民族特色，在城镇化改造过程中缺乏人文精神和历史文脉，导致很多古村落、古城镇衰落，民族文化传承堪忧。针对这些特殊群体在城镇化过程中出现的文化保护问题，迫切需要依据新型城镇化发展理念，探索一条特殊的城镇化道路，解决城镇化过程中的文化保护问题。

摩梭人是生活在四川省和云南省交界处的泸沽湖及其周边地区的特殊族群，迄今仍然较为完整地保存着母系社会文化。男女实行“走婚”，母系成员共同居住，被称为“人类母系社会的活化石”，对研究人类社会变迁和我国民族文化多样性都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近些年，随着外来人口的大量涌入，摩梭传统文化和外来文化的交流日渐频繁，摩梭人的生产生活方式正在发生改变，文化遭到破坏。本文针对泸沽湖地区摩梭人城镇化过程中出现的民族文化保护问题，运用新型城镇化理论，结合人口学相关理论，探寻一条适合摩梭人的新型城镇化道路，在保护摩梭母系文化的同时，实现人口城镇化。

一、摩梭人人口城镇化的特点

(一)人口城镇化水平低

表12015年泸沽湖镇各村基本情况统计表(2)资料来源：泸沽湖镇镇政府。单位： 人

村别户数人口数总数蒙古族彝族汉族纳西族藏族壮族其他合 计254612861550528321973734618215木垮村53628311088267877339205多舍村428236817742941296匹夫村235117298290海门村195940691173博树村203107899811005山南村3081586757951211001直普村3261570827257213舍垮村3151316888227822

以四川省盐源县泸沽湖镇镇政府2015年的村落人口统计数据为参照，可发现当地人口城镇化水平较低。2015年末，泸沽湖镇辖区总人口为12 861人，以辖区总面积283平方千米来看，人口密度为每平方千米45人。其中，城镇常住人口1 497人，城镇化率仅为11.6%。总人口中，男性6 018人，占46.8%；女性6 843人，占53.2%。总人口中，汉族1 973人，占15.3%，蒙古(摩梭人)、彝、纳西、藏、壮等少数民族人口10 888人，占84.7%。

(二)外来人口流动量大

表2 2012～2016年四川泸沽湖景区旅游发展数据(3)资料来源：泸沽湖景区管理局。

年份游客人数(万人)门票收入(万元)旅游收入(亿元)201226.521505.42.42201334.671839.63.08201453.122506.84.99201581.424466.77.82201689.565208.29.54

泸沽湖地区作为一个典型的旅游景区，外来人口非常多，主要流动人口是外来游客。1994年10月,泸沽湖经政府批准列为旅游开发区,到2004年旅游业已经成为泸沽湖镇的支柱产业。泸沽湖镇2013年户籍人口12 215人，同期游客数量为34.67万人，游客数量与当地人口的数量比为1：28.3；到2015年，当地户籍人口为12 861人，游客数量增长到81.42万人，游客数量与当地人口的数量比为1：63.3，增长了近两倍。此外，泸沽湖地区的外来人口中还有较多外地商家。由于旅游产业发展的不稳定，再加上自身资金和服务水平的限制，不少当地人将自家房屋出租给外地商家经营，每年收取一定的租金。但外地商家的大量涌入不仅使很多当地人无法参与到旅游行业中，且从事旅游行业的当地人在和外地商家的竞争中也多处于不利位置，旅游业没有真正发挥好促进民族发展的作用。由于无法获得就业机会，很多年轻人选择离开泸沽湖地区，去盐源等地打工。

(三)基本公共服务水平较低

在医疗卫生方面，泸沽湖镇有各级医疗机构1所，各类门诊8所，床位数8张，固定资产总值729.6万元。医疗人员配置有专业技术人员29人，其中执业医师2人，执业助理医师3人，护师2人，注册护士8人。在体育健身方面，泸沽湖镇共有学校体育场5个，村级篮球场5个，在集镇广场覆盖了健身器材，经常参加体育活动的人员占常住人口的19%。在社会保障方面，2015年泸沽湖镇纳入低保对象707户，共有2 035人，其中A类342人，B类1 693人。全年共发放临时生活困难救助资金6 000元，救助困难户3户。可见，泸沽湖地区的居民并不能享有较好的医疗、卫生服务，与同省的西昌、成都等地区还有较大差距。

二、摩梭人人口城镇化的方式

(一)政府主导

泸沽湖地区的人口城镇化方式特殊，是一种在政府主导推动下的人口城镇化方式。在泸沽湖地区，旅游业产业集聚水平不高，没有形成比较完善的旅游业发展体系，摩梭人主要是在空闲时间从事旅游接待、餐饮等。当地政府为了促进旅游发展，同时加强对当地贫困人口的扶持，在原有摩梭古村落的基础上，陆续将泸沽湖镇周边人口迁移到博树、多舍等8个村落，进行集中安置，提供现代化的设施和服务。

(二)人口流动

在泸沽湖地区，人口流动比较频繁。本文通过对48户摩梭家庭的访谈和82户摩梭家庭的问卷调查，分析发现，在130户摩梭家庭样本中，发展旅游的家庭数为51户，占39.2%，不发展旅游的家庭数为79户，占61.8%。130户摩梭家庭中有流动人口的家庭数为41户，占比31.5%。在发展旅游业的51户家庭中，有流动人口的家庭数为11户，占比21.6%，不发展旅游业的79户家庭中，有流动人口的家庭数为30户，占38.0%。从迁移原因来看，打工经商和求学是当地摩梭人迁移的主要原因。

表3 四川泸沽湖家庭旅游发展和人口流动情况(4)调查时间：2017年4月。 单位： 户

随着泸沽湖镇旅游业的发展，近些年有大量游客涌入泸沽湖镇及周边村落，据2016年的统计数据，泸沽湖镇全年共接待游客89.56万人。同时，许多外来人口进入到泸沽湖镇及周边村落居住生活，截止2016年，外来流入常住人口为680人。外来常住人口进入当地，主要从事的是客栈经营和商品贩卖。近年来，泸沽湖地区基础设施不断完善，游客数量迅速增加，带动了旅游住宿业及相关产业的发展。部分外来商家凭借自身的资金优势和管理优势，在当地租用传统民居，修建客栈，开展旅游接待，还有部分外来商户在泸沽湖镇和几个周边主要村落开设商店、餐馆等。此外，随着近些年管网改造、环湖旅游步道等工程的推进，大量外来劳动力也进入到泸沽湖地区。

三、摩梭文化保护面临的问题

(一)摩梭大家庭解体

保护摩梭文化，实质上是以摩梭母系大家庭为核心，保护母系文化赖以生存的传承机制，维护其文化氛围的整体性(5)袁晓文,李锦.如何保护摩梭文化[N].中国民族报,2016-04-29.。摩梭传统大家庭是摩梭文化的主要特征，几代人通常不分家，共同生活在母系血缘关系维系的大家庭中，在母系大家庭中没有父系成员，都是一个母亲或外祖母的后代，祖母外祖母、母亲及母亲的兄弟姐妹、母亲及母亲姐妹的子女生活在一个大家庭中。国家推行“一夫一妻”制度后，摩梭大家庭出现瓦解的现象。后来随着外来人口和文化的进入，摩梭人家庭观念开始转变，部分摩梭人为了发展旅游，分家现象逐渐增多。

访谈1：“2014年，我和姐姐分了家。姐姐和小的兄弟一家，我和大的兄弟和小妹一家。当时，大的兄弟问我要不要一起发展旅游，我说好，就分家了。户口也分了，但是没有分火塘。现在分开住，财产也分开了。土地是按照人口分的，人多就多分点。现在牲口还没有分，等房子修好了再说。”(6)访谈时间：2015年7月13日下午；访谈地点：泸沽湖镇阿陆村；受访者：徐次佐。

(二)摩梭语言功能下降

民族语言是同一族群内部交流沟通的主要方式，也是族群代际间文化传承的重要手段。摩梭人和很多人口较少民族一样，拥有自己的语言，但没有自己的文字，正因如此，摩梭语的保护更为重要。随着旅游业的发展，外来游客不断涌入，摩梭人在开展旅游活动的同时，更多地采用汉语进行交流沟通，摩梭语逐渐被汉语所取代。青少年作为摩梭传统语言传承的希望，他们在平时的学习生活中主要采用汉语教材，通过汉语进行教学沟通，而对摩梭语的学习较少，在儿童和青少年群体中，摩梭语的交流能力不断下降。

访谈2：“我们现在和外面通婚的人也多，很多小娃娃都能说标准的普通话，有些时候让他说民族的语言，就有点恼火。就像在我们村子里面，七八岁、十来岁的小娃娃，因为经常接触游客，普通话很标准。一些简单的摩梭语他们也会说，但是我们有些时候问他们：‘天上的星星、月亮怎么说？’他们肯定会用汉话回答‘星星、月亮’，而不会用摩梭语回答。现在我们有时候都会直接用汉语喊‘爸爸妈妈’，这种也是对民族文化的冲击。”(7)访谈时间：2017年4月3日上午；访谈地点：泸沽湖镇五支落村；受访者：喇次佐。

(三)婚姻制度改变

婚姻制度是社会制度的重要组成部分，并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族群意识和文化认同。在泸沽湖镇，摩梭男女之间实行的是以男女感情为基础的走婚制度。男女自由恋爱，晚上男方会到女方家居住，白天仍在各自家中生活与劳动。当一对摩梭男女有了孩子，男方会带上烟酒茶去女方家摆宴席，并向社会宣布其与孩子的血缘关系。通常，走婚男女所生子女在女方家居住，男方不需要承担太多的社会责任。感情是维系走婚制度的唯一条件，走婚的男女，一旦感情破裂，只需要停止走婚，不需要解除婚约，也不需要进行财产分割和商讨子女抚养问题。《婚姻法》推行后，部分摩梭人开始组建以夫妻为主的家庭。近些年，随着年轻人特别是从外地回来的年轻人，受汉族文化的影响较大，对走婚的认同度降低，甚至把走婚习俗看成一种落后的婚姻习俗，越来越多的年轻人选择结婚，而非走婚，独特的走婚习俗开始消亡。此外，部分旅行社和不良商家为了制造噱头，吸引游客，对走婚进行了歪曲宣传，这些都对走婚习俗的保存和延续带来了巨大的困难。

访谈3：“现在有些人歪曲我们摩梭人的走婚，其实走婚都是双方有一定的感情基础，然后都是一对一的，而且走婚是有一定程序的，走婚前有个仪式，男方到女方家，带上烟酒茶，敬锅庄、敬祖先，然后带上东西到村子里撒，代表女方是有主的，有这种观念，是一对一的。但是我们这儿也不可避免会有一个走几个的，就像汉族地区也会有男女离婚、婚外情这些，但你不能把这些归类为这个民族的文化、这个民族的主要生活方式，这是不可能的。网上有些报道，为了引起关注度，甚至说‘一晚上走几个婚’，有这种宣传。甚至我们当地的有些人，为了开玩笑，给客人讲解走婚，有的客人把这个录下来，传到网上，流传得很广，就扭曲了这种文化，这个现在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8)访谈时间：2017年4月3日上午；访谈地点：泸沽湖镇五支落村；受访者：喇次佐。

(四)母系传承断代

传统摩梭社会是母系社会，女性在摩梭社会中发挥着很大的作用。在摩梭母系大家庭中，都有一个“达布”，由家庭中年长的女性成员担任，他们负责家庭事务的分配和家庭财产的管理，也负责家庭分餐，在家庭中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当达布年老后，也会培养家庭中的年轻女性成员管理家庭事务，成为新的达布，老一代达布和新一代达布之间的代代相传才使得摩梭母系大家庭得以维系。但近年来，泸沽湖镇女性人口流失现象非常严重，很多摩梭大家庭缺乏年轻达布。一方面，不少摩梭女性外出打工，由于她们勤劳能干，深得外地男子青睐，不少摩梭女性选择到外地婚嫁、安家。另一方面，对于那些年轻、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女性，她们见识丰富，通常在城市中生活居住过，她们认识到摩梭地区和汉族地区的发展差距，为了谋求更好的发展，不愿意留在摩梭家庭中管理家庭事务。如果不能很好地留住摩梭女性，特别是年轻摩梭女性，不仅使得当地男女比例严重失调，还可能会导致严重的社会问题。同时，摩梭家庭由于缺乏代际传承的重要载体，母系文化传承可能面临断代的威胁。

访谈4：“以前这里叫‘女儿国’，我看这里再过个十年八年要成为‘男儿国’。现在的娃娃读书，那些男娃娃不想好好读书，女娃娃读书认真，好多就考出去了。还有那些没有考取高中、没有考取大学的女娃娃，出去打工勤快又能干，有些女娃儿就被老板看上，就娶给自己的娃娃。这样，泸沽湖就留不住女娃儿了。每个村都是男娃儿考不起学校，又娶不到外面城市里的美女，这个问题很突出。所以现在搞个篝火晚会，漂亮的、称展(好看)的、能干的女娃儿，每个村找不到几个。再这样下去，‘女儿国’就要成‘男儿国’了。有些年轻的女娃，家里有客栈可以经营的就不走了，因为家里有经济收入。那些家里没有客栈的、没有搞旅游的女娃娃，她家经济条件哪儿来呢，她就要出去打工，打个两三年，就嫁了不回来了。这个地方要能解决当地女娃儿的就业，她才不会走。年轻人找不到事做，肯定要出去，摩梭人在泸沽湖的就越来越少了，摩梭文化就保护得不好了。”(9)访谈时间：2017年4月7日上午；访谈地点：泸沽湖镇五支落村；受访者：喇直之。

(五)传统工艺和民族文化传承危机

随着城镇化带来的人口流动和生活方式转变，摩梭传统工艺和民族文化传承面临后继无人的危机。在当地，愿意学习锅庄舞、摩梭刺绣、青刺果油制作、达巴等民族文化的年轻人越来越少，多元的文化价值和多元的生活方式选择使得年轻一代对民族文化传承失去兴趣。还有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因求学、打工、经商、当兵等原因离开泸沽湖当地，这直接导致摩梭传统工艺、礼仪和节庆活动后继无人。特别是随着老一辈摩梭民间传统工艺传承人老去，不少摩梭传统工艺面临艺尽人绝的危机。

访谈5：“我家是这一带做青刺油的，从我奶奶那一辈就开始做了。青刺果树生长在很高的地方，只在木里、泸沽、盐源等地有。以前我们这里树很多，但是包产到户的时候砍了很多青刺果树，现在大树很少了。我还是希望我的这门手艺能够传给娃娃，不能在我手上就断了。但娃娃们都忙着挣钱，开车、开旅馆走不开，他们现在也还不会这门手艺。孙辈都在读书，很久都看不到一次。难得来一次，他们也是忙着玩手机、忙着外头去耍，他们也不愿意学这个。虽然我家现在有这个青刺果民族文化传承人的称号，每年也有政府发放的补助，但是下一代没人愿意学这门手艺，我现在年龄还好，但是年龄大了就要担心了啊。”(10)访谈时间：2015年7月12日下午；访谈地点：泸沽湖镇多舍村；受访者：杨次翁。

四、摩梭人人口城镇化的发展路径

泸沽湖镇的摩梭人人口少、文化独特，是一个典型的文化特殊族群。在人口城镇化过程中，摩梭人出现了摩梭大家庭解体、母系文化传承困难等问题。新型城镇化背景下的人口城镇化为我国少数民族文化特殊族群新型城镇化提供了新的路径选择，新的人口城镇化路径可能解决文化保护和经济发展之间的矛盾，发展经济的同时，通过实现就地城镇化，留住人、留住乡愁，从而保护民族文化。

(一)以人为本的城镇化

少数民族文化特殊族群的城镇化必须坚持以人为本，着力于解决少数民族文化特殊族群的生产生活问题，帮助他们实现现代化的转变。以泸沽湖地区的摩梭人为例，要想在人口城镇化过程中保护摩梭文化，必须以人为核心，尊重个人的正当需求，通过促进经济社会全面发展，为个人发展提供有利的社会条件。人口城镇化要尊重当地居民的城镇化需求，借助旅游业发展，提高泸沽湖旅游业对当地人口的吸纳能力，创造就业机会，留住当地年轻人，解决摩梭人的就业发展问题。同时，通过提供现代化公共设施和服务，帮助当地居民实现生产和生活的转变。人口较少民族和文化特殊族群在进行城镇化的过程中，一定要考虑当地实际情况，了解民族文化内涵，城镇化的发展要符合居民意愿，城镇化的建设要选择与文化相适应的产业。产业的发展要依靠文化，增强产业文化内涵，提高文化含金量；产业的发展也要回馈文化，为文化保护提供资金和支持。

泸沽湖镇依托民族文化吸引游客，通过旅游业的发展增加居民收入，提高了摩梭人的生活水平。同时，泸沽湖旅游业的发展也能为文化保护提供资金保障，以使文化保护的政策和措施得到更好地落实。泸沽湖地区借助民族文化发展旅游业，有着建立文化旅游型城镇的优势。

(二)有文化内涵的城镇化

城市要有一定的文化支撑，城市的发展要形成自己的特色，拥有独特的文化内涵，才能让居住者产生文化认同，更好地融入城市。一方面，保护摩梭人居住的自然环境与人文环境，包括泸沽湖周边的自然生态、原有的村落布局、传统院落布局等。在旅游发展过程中，要尽可能保留原有的自然与社会环境系统。另一方面，保护摩梭人的物质文化遗产和非物质文化遗产，包括摩梭传统服饰、传统建筑、达巴文化、摩梭大家庭等。在保持原有自然生态和人文生态的基础上，尽可能地保留原有的社会文化特质，维持稳定的文化结构，进而保存摩梭人创造出的各种文化遗产。摩梭人在人口城镇化过程中，由于自身发展能力有限，需要借助外来资本的资金和先进管理技术，但单纯引进外来资本会破坏泸沽湖地区原有的文化生态系统，危及摩梭文化。同时，外来资本在资金和技术上给旅游业发展带来的收益很难惠及摩梭人，摩梭人家庭旅游业难以获得竞争优势。泸沽湖镇在城镇化发展过程中，要控制外来资本的进入，选择与摩梭传统家庭旅游业互补的外来资本，在完善景区内经济发展条件配置的同时，扶持摩梭家庭旅游，保障摩梭人的利益。

(三)就地城镇化

泸沽湖镇的城镇化并不适合人口集中的城镇化发展模式，政府在推进泸沽湖地区城镇化的进程中，要尊重民族文化，结合当地情况，采取“一镇多村”的发展模式，以泸沽湖镇为中心，加强泸沽湖镇的城镇化吸纳能力，增强泸沽湖镇对周边村落发展的辐射作用。同时，保留现有的民族文化村落，为民族文化村落的居民提供现代化的医疗、教育、卫生服务，把摩梭人留在周边的传统村落和民族聚居地，在保护传统摩梭生活方式和摩梭文化的同时，实现摩梭人的就地城镇化。泸沽湖地区摩梭人在城镇化发展的同时，政府要及时跟进基础设施建设，保障公共服务。一方面，要加强基础设施建设，包括道路施工、管网改造、垃圾处理等。泸沽湖地区生态极其脆弱，旅游业发展带来的大量游客会产生大量的生活垃圾，如果处理不当，极有可能给当地的生态造成严重破坏。另一方面，政府要向当地居民提供现代化的医疗、卫生、教育服务，促进人的全面发展。泸沽湖地区居民文化水平普遍偏低，在城镇化发展中缺乏旅游业所需的专业管理知识，在旅游发展中处于弱势地位。政府要根据摩梭居民的实际需求，加强对摩梭家庭旅馆经营者的培训，帮助他们掌握相关技能，提高旅游服务质量，更好地实现人口城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