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女性主义视角下的《使女的故事》
2019-09-11丁冬梅
摘要:玛格丽特·阿特伍德被誉为“加拿大文学女皇”,因其作品中对于自然和女性的关注,一直受到广泛研究。本文将从生态女性主义的角度来解读其名作《使女的故事》。
关键词:玛格丽特·阿特伍德 《使女的故事》生态女性主义
一、引言
玛格丽特·阿特伍德(1939—),被誉为当代“加拿大文学女皇”,是该国著名的多产作家之一,其作品形式多样,涉及诗歌、儿童文学、小说等。主要作品有诗集《圆圈游戏》(1966)、《那个国度里的动物》(1968)、《诗选》(1976),长篇小说《可以吃的女人》(1969),《使女的故事》(1985)、《猫眼》(1988)、《别名格雷斯》(1996)、《盲刺客》(2000)等。她的作品获奖无数,被翻译成多种文字,她曾四次提名英国布克奖,2000年以小说《盲刺客》摘得这一桂冠,她一直是近年来诺贝尔文学奖热门人选之一。
《使女的故事》(1985)是阿特伍德所有作品中最广为人知的一部,90年代被德国导演拍成电影,搬上大银幕。2017年由美国Hulu公司推出的同名美剧,使得该故事再次回到大众面前,引起新一轮的热议。《使女的故事》发生在21世纪初的一个假想社会——基列国(Gilead)。奥芙弗雷德是基列国的一名使女。她是这个国家中为数不多能够生育的女性之一,被分配到没有后代的大主教家庭,帮助他们生育子嗣。在这里,女性被剥夺了一切自由,成了男性的财产。她们被简单地分成几类:主教夫人、经济妇(专司杂务)、使女(生育机器)、嬷嬷(负责管教年轻姑娘)、坏女人(打扫有毒垃圾)等。在这个疯狂的世界里,人类相互敌视、等级分化和肆意杀戮,还要面临自然环境恶化、经济危机、战争等问题。该小说甫一问世,就一直是文学评论界的重点,着眼点多为反乌托邦视角、人物塑造等。本文通过分析小说中独特的生态女性视角下女性与自然、男性与女性之间的矛盾。
二、生态女性主义理论
生态女性主义诞生于20世纪70年代,由法国女性主义学者奥波妮(Francoise dEaubonne)首创,旨在解放妇女与自然,并围绕自然、女性和发展的主题批判父权制的统治和压迫,进而宣扬女性文化、女性原则对解决生态问题的作用。其核心思想是把自然和女性联系起来,把男性对于女性的压迫和人类对于自然的压迫相结合,解决生态危机中产生的一系列问题。Karen Warren认为,“对女性的压迫和对自然的主宰之间有着重要的联系。”文学作品中生态与女性的关系密不可分,自然和女性都对于文学作品有着深厚的影响。当自然受到浩劫时,女性也难逃劫难,因此提高女性地位和改善生态都是生态女性主义的目标。“生态女性主义的首要内容是女性与自然的同一性。”自然与女性的同一性在《使女的故事》中得到高度统一。
三、作品中的生态意境
(一)基列国恶劣的自然环境
小说《使女的故事》于1985年出版。乍一看,这是一本描写未来的科幻小说,但是书中描写的场景和未来却非常有可能发生。纵观20世纪的70至80年代,人们充分享受着科技和经济发展带来的各种便利。书中所描述的基列国的人们也是如此,他们没有看到未来的灾难,向自然不断索取,以为自己创造的是美好新世界。文中的女主角在回忆中写到她收藏使用过的塑料袋,因为它们在空气中存在2000年也不会消失,而她的丈夫对此却无动于衷,继续使用。后期的基列国自然环境就已经遭到了严重破坏:核电站事故,辐射肆虐;森林遭到破坏;海洋遭到严重污染,无法出产可食用的鱼虾;物资匮乏,须凭劵购买;梅毒病毒变异,侵害着人类;杀虫剂和农药的使用,使生物体内的化学物质集聚,人类的生育力开始大幅度下降,人口出生率已经下降到了零。“……有毒物质悄悄浸入女人们的身体,在她们的脂肪里安营扎寨。……一想到自己的身体……里面充满有害物、变异的蛋白质、像玻璃一样粗糙的劣质晶体……”比人口出生率下降更为糟糕的是新生儿出生的畸形率,高达四分之一。作品中当另一位家庭的使女生产之后,女主角所在家庭的佣人坷拉立刻问道:“是个健全的孩子吗?”
(二)极端措施
随着物资的匮乏,人口出生率的下降,新生儿畸形率的升高,基列国的领导层——大主教们开始想出形形色色的应对手段。對于大部分人类而言,不孕不育、子嗣减少、儿童畸形是最恐怖的问题。孩子是家庭乃至于人类的未来,是物种基因的传承、延续,没有健康正常的孩子,就意味着没有后代,没有未来,只能走向灭亡。为了应对这样的危机,《使女的故事》中的基列国开始受到自然界物种一雄多雌的深恶社会理论的启发,效仿《圣经》里拉结借腹生子的故事制定法律,抓捕有生育能力的平民女性,处死她们的丈夫,强行带着她们的孩子,将她们送到感化中心进行培训,随后送到没有孩子的大主教家庭,为他们延续后代。使女有三次机会,在规定的时间内为大主教家庭诞下子嗣,未能成功者将被处决。使女为主教服务的同时,地位较低的青壮年男子只能被迫单身。这无疑是违背自然规律并且是对自然的亵渎。
四、《使女的故事》中的人际关系
生态批评的研究范围在涉及文学与自然、人与自然之间关系的同时,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尤为重视,认为小范围的和谐必将促进大范围的协调。处理好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便是处理人与自然、与自然万物关系的基础,是构建文明与自然和谐的一个重要的解决办法。
(一)阶层的划定
《使女的故事》中的基列国使用严格的等级制度来划分阶层。特权阶层为大主教和主教夫人,其次是军兵和眼目。杂役男子(如司机尼克)、经济妇(杂役男子的妻子)、马大(特权阶层家庭的中年女仆)、使女(特权阶层的代孕女性)以及荡妇(为特权阶层提供性服务的年轻女性)均为社会底层。他们没有工作、婚姻生活,没有人身自由,只能服从特权阶层的安排。再下一级是“异族人”,他们会被送到“第一国有家园”,没人知道到底送到那儿去干什么。最后一类是死刑犯和“坏女人”。死刑犯是反抗政府统治的异己、同性恋、异教徒,他们都会被处死。“坏女人”是反抗意志坚决或缺乏社会地位、年老没有生育能力的“无用”女性,被发配至“隔离营”进行强制体力劳动或者直接被送去处理有毒物。阶级分层的统治手段,从人的心理和外在形式进行固化,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起到强化统治、消除异己的目的。阶级分层后带来了划界,人与人之间存在着明显的差异,书中主要以不同的颜色来表示:主教夫人着粉蓝斗篷,使女着红色斗篷,经济妇着绿色服装,杂役着黑色制服。看起来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实际上基列国的人已经不再是人,而是分门别类的物体。
(二)两性之间的关系
女性主义是该小说最突出的特点之一。从生态批评角度讲,大自然和女性首先存在许多相似之处。大地孕育万物,经常被比喻成母亲,女性孕育胎儿,为人类带来希望。女性的解放是人权平等、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第一步,作者在该小说中展现出一些女性生活常态,表达出对女性生存状态的担忧和愤慨,同时也进一步探讨了女性与男性、人与自然的关系。
《使女的故事》中的女性,无论是属于统治阶层的主教夫人、底层的使女,还是最底层的“坏女人”,都是失去自我选择的对象。女主人公奥芙弗雷德所在的家庭中,大主教夫人赛琳娜之前也是名职业女性,随后大肆宣扬女性应恪守妇道、安于家中, 却发现自己很难忘却旧时岁月,最终被迫无奈地待在家里。她发现自己与其作大主教的丈夫同床异梦、格格不入而气急败坏。身居底层的奥芙弗雷德,回忆了在“感化中心”的“忏悔课”,课上珍妮“忏悔了十四岁时遭人轮奸及流产的一次经历”,嬷嬷却引导使女们一直回答是“珍妮的错”,认为是“珍妮引诱了强奸犯”。特权阶层通过宗教让女人明白生产是女人的第一要义。大主教也教诲奥芙弗雷德说:“成为好女人的第一要义,就是要满足自然对男人慷慨的安排,要求他们传宗接代,要求他们的生活多姿多彩。”故事里到处充斥着男性对于女性的完全主宰。男性控制了女性最基本的人权,她们不再拥有思想、人格,财物,甚至生殖的自由,而那些主宰女性的男权却渗透在政权、法律、家庭,甚至无处不在的上帝和女性自己身上。
五、结语
如果说文明与自然、男性与女性是二次元划分并且从形式上对应,自然的自救与女性的自救最大的差别就在于程度和规模的不同。作家自己曾说过,“这部小说不是科幻小说,它是我们的历史、现在,还有可能是将来。”阿特伍德作为一位有着明确生态意识的女性作家,她不仅关心女性,关注自然,她更关心的是人类的未来。
参考文献:
[1]Margaret Atwood.Strange Things: The Handmaids Tale[M].New York: Anchor Books,1998.
[2]傅俊.瑪格丽特·阿特伍德研究[M].南京:译林出版社,2004.
[3][加]玛格丽特·阿特伍德.使女的故事[M].陈小慰,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01.
[4][美]凯文?凯利.失控[M].陈新武,等,译.北京:新星出版社,2008.
[5]袁霞.生态批评视野中的玛格丽特·阿特伍德[M].上海:学林出版社,2010.
[6]陈小慰.一部反映未来的现实小说——玛格丽特?阿特伍德《使女的故事》评析[J].当代外国文学,2003(01).
[7]王诺.生态危机的思想文化根源——当代西方生态思潮的核心问题[J].南京大学学报,2006(04).
[8]张欣.玛格丽特·阿特伍德的生态意识和生态书写[J].文艺争鸣,2015(08).
(作者简介:丁冬梅,女,硕士研究生,苏州经贸职业技术学院,讲师,研究方向:外语教学、词典编纂)(责任编辑 刘冬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