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汉语中方位名词的空缺现象

王雨

摘要：语言是文化的载体，不同文化背景下的人们有着不同的语言表达形式。英汉语言中存在着原语与目的语之间没有对应词的“词汇空缺”现象。本文从词汇空缺的理论内涵入手，分析产生词汇空缺现象的原因。

關键词：方位词;英汉对比;词汇空缺原因

一、词汇空缺的定义

作为文化组成部分的语言既是文化的载体，又直接反映文化的现实。不同民族的文化形态反映到语言层面，表现为种种语言差异：一种语言有着表达某方面事物特别丰富的词汇，而另一种语言却缺乏表达这方面事物的词汇，造成词汇的空缺，带来理解上的困难。这种现象称之为词汇空缺，表现为形式与内容的空缺，即词汇指称意义的空缺和词汇语用意义的空缺：原语词汇所载的文化信息在译语中没有“对等语”或“对应语”。因此，词汇空缺现象是指由于文化和语言的差异，一种语言中的某些词在另一种语言中没有对应或契合的词。这种不对应性存在于任何不同的两种语言之间。英汉民族的文化差异很大，英汉民族文化的不同必然导致词汇系统的不同，也就必然使英汉词语和意义难以一一对应从而产生词汇或某一词义“空缺”现象。

二、英汉语中方位词异同

方位词作为表达空间概念的手段，是各语言中的共同要素。英语和汉语方位词的运用不仅反映了两个语言社团人们对空间概念感受过程和方式的不同，同时也透射了两种语言文化、思维的一些本质特征。从构词、语义特征等方面比较两种语言中方位名词的异同，可以揭示其语言特征。

英汉方位名词从构词上说，相同之处在于它们都可以分成单纯词和合成词两类。

1.单音节方位词

就单纯词而言，二者相同。根据《现代汉语词典》第七版统计，汉语里单纯词包括单音节方位词的东、西、南、北、左、右、上、下、前、后、里、外、内、中、间、旁这16个。对应到新牛津英语词典第八版中分别是：

east， west， south， north， left， right， up， down，front， rear， inner， outer， inside， centre， between，side.

2.英汉语方位名词的构词在合成词方面存在差异，根据黄伯荣、廖序东在《现代汉语》中对合成方位词的分类以及我在分析原因时总结的规律对合成词内部成员又进行分类。在《现代汉语词典》第七版中我们统计出明确标注为方位词的合成方位词共计76个，对应到《新牛津英语词典》第八版有的存在空缺，有的不存在空缺，对于不存在空缺的方位合成词我会采取把它的英语标注在旁边的方法，而对于空缺的部分我会按类分析原因，不成类的就单个分析。

2.1东西南北方位的合成词：东北（northeast）、西北（northwest）、西南（southwest）、东南（southeast）。这四个表示中间方位的词在汉英两种语言中其构词顺序正好相反，张璐认为，对方位的认识，说汉语的人和说英语的人是相同的，都以东、西为基点，只是人们的认知过程不同导致汉英不同的顺序，汉语的认知过程是由参照点到目标，所以东西先于南北，而英语的认知过程是由目标到参照点，所以南北先于东西。

2.1.1东西（east and west）、南北（north and south）英汉语中方位名词的转喻用法是比较类似的，它们体现的都是以部分代整体的关系。比如“look a t him up and down”可译为“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他”，以“上下”指全方位。相比而言，汉语喻体选择范围相对更大一些。

2.2两个单纯方位词对举

上下（up and down）、前后（front and back）、左右（left and right）、内外（inside and outside）。英语方位名词虽然有成对使用的情况，但数量却远不及汉语，由于英语中没有相对应的派生词，它们在成对使用时只能靠介词、连词等连接成分才能实现，所以这种两个单纯方位词的对举都要借助连接词and。英语中重复对举使用的现象基本是不存在的。

2.3以+单纯方位词

以上（above）、以下（under）、以前（before）、以后（later）、以内（within）、以外（except）这六个词在英语中都有对应，但这里我们不考虑词性的对应，认为只要有词与它对应就认为不存在空缺。

2.3.1以来（since）、以降（无），这里“以来”有对应词不做分析。“以降”是书面语，指在某一时期以后，如：晚清以降。这里认为是词语的表达不同造成的空缺，是属于一种文化现象。

2.4之+单纯方位词

之前（before）、之后（after）无空缺

2.5单纯方位词+头

里头（inside）、外头（outside）、上头、下头（below）、前头、后头（back-end）。这里“上头”和“前头”存在空缺。“上头”在第七版现代汉语词典中解释为“上面”、“前头”解释为“前面”的意思，在英语中用介词短语infront of表示。这种“单纯方位词+头”的结构其实都是汉语中口头的表达形式，口语色彩鲜明，属于两种语言的词语表达形式不同导致的空缺。

2.6单纯方位词+边

西边（west）、南边（south）、北边（north）、后边（back）、上边（above）、下边（under）、里边（inside）、外边（outside）、旁边（beside）这九个都不存在空缺，而以下四个：前边、东边、左边、右边，没有词与之对应。实际上“边”与基本方位词组合时，已经丧失了自己原本表达的方位，不再表示“旁边”义，如“北边”≠“在北的旁边”，而是指“北向方位”;这里的“边”开始出现虚化，不再表实际方位，而起到限制前面方位词范围大小的作用，准确讲是缩小了单纯方位词的范围，因为“边”都有“在附近”的意义，虚化后便有缩小范围的作用，如“北边”的范域要小于“北”。所以，“边”与基本方位词组合，构成的合成方位词语义不能看做是由两个单纯方位词复合而成的语义，“边”在其中不再表示方位，而发生语义虚化起到限制范围的用途，更宜看做方位词缀。

就内涵意义而言，汉语方位名词比英语更为丰富，它们担任的表义任务，在英语里更多的是介词而不是方位名词本身完成的。英语中表达点、线、面、体等空间概念时，必须借助介词，也就是说，英语中空间范围的确定任务，主要由前置介词担任。

2.6.1一边、两边。英语中通过两个词的复合表示。“一边”译成one side，“两边”译成both sides这里我们不把它们看成空缺，因为二者表达含义相同，只是英语中不是用单个单词表示而己，实际汉语中也是两个字合成的词。

2.6.2一旁、两旁。“一旁”《现代汉语词典》第七版中解释为：旁边，相当于英语中的side。而“两旁”《现代汉语词典》第七版中解释为：左右两边，对应到英语中的both sides。其实这属于两种语言社团的人在表达同一个意思时使用的表达方式不同。

2.7单纯方位词+面

外面（outside）、里面（inside）、左面（left）、右面（right）、上面（above）、下面（under）、前面（front）、后面（behind）这八个都不存在空缺。

2.7.1两面，英语中用two sides表示这在上文解释“两边”时已经解释过，这里不做说明，至于为什么汉语中两个词对应到英语中一个词组下面将会作出解释。

2.7.2北面、南面、东面、西面。

“绝对方位词类+面”同样常用在这种格式中的还有“边”和“头”，并且很多时候三者都只被单纯看做方位词缀，表义上并不区分。实际上，这三个词后附于绝对方位词类时，虽然不能改变绝对方位本身，但某些情况下可以反映不同的空间距离关系。单纯方位词+方位词缀”构成合成方位词，通常看成是句法需求，几乎忽略了词义上的区别。确实，“绝对方位词+面”与绝对方位词在句中经常可以互换使用，例如：1.她的心里乐滋滋、甜丝丝地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绕开了黄庄据点，来到了村东面一条路口上。（冯志《敌后武工》）2.以郭全海为首的四十一个参军的青年，冲南面一字儿排列在西门外的公路旁。（周立波《暴风骤》）例中，“东/南/西/北+面”指的就是四个方位，去掉“面”同样适用。而在有些情况下，“面”在句法功能及表义上体现出了它的必要性。有时候，后附于绝对方位词的“面”起到了区域限定的作用。绝对方位词作主语出现在“是”字句中，只能以“绝对方位词+面”这种形式出现。例如：北面是三十六师的宋希濂部队，南面则是七十八师的王敬久部队、八十八师的孙元良部队。（《人民日报》1995.8）例中，动词“是”前不能出现绝对方位词本身，须后附“面”构成复合词使用。但在表义上还是取绝对方位词意义，“面”的意义已经虚化，用“边、部”等可以进行替换，看做词缀。

2.8其他方位词

2.8.1其中（among）、其间（during）、面前（before）、开外（over）、后方（rear）、底下（below）、中间（middle）、中心（centre）这八个都不存在空缺。

2.8.2当中、当中间儿、正当中。

“当中”在英语中翻译成in the middle.“当中间儿”是口语，用于表示“正中”的意思。“正当中”表示“正中”的意思，在英语中翻译成right in the middle英语中方位的表达是靠介词承担，上文已经谈过这里不再重复。

2.8.3北方、南方、西方、东方、前方

“方”后附于方位词时，倾向表达方向性，但由于其前方位词本身带有方向性，通常可省略，“方”带有的方向义也逐漸弱化，向词缀靠拢。英语中则不存在缀词构成的情况。北边，北方，北面都可以用north表示。就像汉语中伯父，叔叔，舅父，姨父，姑父都译为uncle表示，道理一样。

2.8.4中间儿、中央

“中间儿”多用于口语，口语表达的要尽量做到言简意赅，因此，口语的“中间儿”经常可以看做“中间的地方或位置”，看做无定处所名词更加合适。

中央和中心表义上很难区分，实际使用中也没有区分的必要。但论及方位，二者同属一个空间类型，势必要建立之间的联系，那么重点就要落到语素“心、央”二者的区别及联系上。两个语素中，“心”与中心部分有关，是实物性语素，可看做中心点，中心部分所处的区域属“央”。这属于汉语中对方位独特的认知。

2.8.5上上、下下

“上上”、“下下”在第七版《现代汉语词典》中作方位词解释为“指比前/后一个时期更往前/后的（一个时期）”，属于时间层面用法。此外，它们还用作属性词，解释为“最上等/下等的;最好/差的”。“上上”、“下下”在形式上可以看做重叠词，但重叠部分在语音上没发生弱化，仍保留其本义，内部两个方位词处于平等地位。两个“完全相同”的词重叠在一起，只能在次序上出现不同，因此“上上”、“下下”的形成就是为了表次序先后。“上上、下下”在句中完全没有后附性，如果把后附性看做方位词的普遍特征，那么二者根本上就不适合看做方位词。

结语

由于英汉两种语言在漫长的历史过程中受到多种因素的影响，因此产生词汇空缺的现象是不可避免的，我们应该积极对待，从主客观双方面认真寻找原因，然后结合实际和现实使用情况，根据需要学习两国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