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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台北人》中的风月女子形象思考

2019-09-10郝亚茹

青年生活 2019年7期
关键词:台北人悲剧命运

郝亚茹

【摘要】:白先勇是台湾现代派中现实主义精神较强的作家,《台北人》是一部他的创作成熟期的作品。作品中出现了很多玩转欢场的风月女子,她们同是容貌美丽,但性格各异。她们从大陆来到台湾之后都经历了许多风雨,在命运的无常中体现了作者对人性与历史的沉思。本文将以尹雪艳、蓝田玉、金兆丽为例,分析这类风月女子的形象,以及背后隐藏的深刻意蕴。

【关键词】:《台北人》;风月女子;悲剧命运

白先勇在《台北人》的扉页上引用了刘禹锡《乌衣巷》“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就已经揭示出了作品时光流逝,物是人非的苍凉基调。

一、命运与悲剧

白先勇以顺序+插叙的手法描述了她们的一生,在现实的窘迫与无奈中插入以往在大陆时的美好回忆,表现出“今不如昔”的历史感。通过这些风月女子的悲剧命运映括了所有在台湾的大陆客的漂泊感和苍凉感。这些欢场女子,在来台湾以前都曾风光无限。但时过境迁,到台湾以后,有的靠山倒了变得落魄,成为了繁华世界的看客,例如《游园惊梦》中的钱夫人蓝田玉;有的抗争了二十年终于向现实屈服,选择依傍一个男人为自己的后半生打算,例如《金大班的最后一夜》中的金大班金兆丽;而有的依然在欢场里风光无限,仿佛时间于她没有任何影响,实则像一只没有脚的鸟儿,永远没有归依之处,如《永远的尹雪艳》中的尹雪艳。

她们都曾向命运抗争过,到头来却发现逃不过命运的作弄。这些风月场里的女子大都是趁着年轻貌美嫁一个肯为自己一掷千金的“金龟”,从此尽享荣华富贵。尹雪艳嫁给了有权有钱的洪处长,“尹新艳便像是一株晚开的玉梨花一样,在上海上流社会的场合中,以压倒群芳的姿态绽放起来。”却因为自己的“重煞”克得洪处长在台北“一年丢官,两年破产”。最终尹新艳只得离开了洪处长,重新操起旧家业。蓝田玉本为江南名伶,号称“女版梅兰芳”,二十岁时被年近花甲的钱将军娶回家做了填房,钱志鹏十分疼爱她,“除却天上的月亮摘不到,世上的金银财宝,钱志鹏怕不都设法捧来了讨她欢心。”一度成为人人艳羡的将军夫人。可惜她“长错了一根骨头”,钱志鹏死后,蓝田玉一下从天上跌落人间,成了上流社会的局外人。

尹新艳的“重煞”、蓝田玉“长错的一根骨头”象征着命运的一只无形又无情的手,摆布着她们的生活与境遇,任凭她们怎样挣扎抗争都逃不出。这只手冥冥之中以一种的强大力量告诉人们 :唯有命运才是真正的永恒,人们所热切追求的欲望、名誉、地位、金钱不过是过眼浮云。

二、金钱与爱情

尹雪艳、蓝田玉、金大班都是风月场上的名人,不乏达官富商的追捧。这些富商达官为了博美人一笑甚至愿意一掷千金,白先勇在《永远的尹雪艳》《游园惊梦》中都用了“甚至愿意为她们摘下天上的月亮”来表现财阀王贵生、将军钱志鹏对尹雪艳和蓝田玉的宠爱。但这种宠爱不是平常意义上的恋人之爱,他们追求这些名媛名伶们,本是中意于她们的美貌与身段,再就是男人的猎奇与虚荣心,掷金亦是只一种猎艳的手段。所以尹雪艳在洪处长破产后干净朗利地离开了他,蓝田玉在钱志鹏死后并没有太多悲伤,只是自怜。

那么这些风月女子们真的没爱情吗?不,她们在年轻的时候也爱起人来也是轰轰烈烈、奋不顾身。《金大班的最后一夜》中的金大班,年轻时与学生哥月如相爱,还怀上了月如的孩子,但是月如被他做大官的爹抓走后音讯全无。那时她保留着女孩对爱情的美好幻想,“卖腰的就不是人吗?那颗心也一样是肉做的呢。”孩子被打掉后她甚至寻过短见,可月如与她身份悬殊根本无法相爱。现实的打击使她终于对爱情死了心,所以看到和她当年一样“犯傻”的朱凤才会恨铁不成钢地嘲讽。但小说结尾她怜爱地搂着那个年轻男子跳舞时,是不是把他当成了月如呢?

对于金钱,年轻时的金兆丽也是颇有气节的,因为嫌弃面纱大王潘金荣又老又丑又臭,宁愿自己努力挣钱做老板娘,也不愿委身于他。但二十年后的金兆丽深深地体会到了现实与命运的不可抗拒:“一个人的生命总是表现为一种失败,他做不到他要做的事情,行动是徒劳的,希望必然成为失望。”与命运抗争了二十年,她还是需要依靠男人才能实现自己做老板娘的愿望。

舞女这一特殊身份使她们无法享受传统婚姻带给她们的幸福,她们的爱情亦不能由自己掌控。表面上的拜金图财、无情无爱,其实是被无情的命运与现实打击后的苍凉与无奈。

三、象征与寓言

白先勇的《台北人》之所以耐人寻味,与他善用象征式的手法、寓言式的表达有着直接的关系。由整体来看,尹雪艳、蓝田玉、金大班三人的悲剧命运象征着流落台湾的大陆客“今不如昔”的境遇,漂泊在外的无根感;从部分来看,文中有许多象征式与寓言式的表达,例如永远的尹新艳中的“永远”,从表面上看是指尹雪艳永远年轻,实际上象征着上流社会的腐败与堕落一直存在,也象征着她永远的飘零无依。

尹雪艳何以“永远”?在文章中,尹雪艳始终是轻飘的存在,无论是在大陆还是台湾,她都像是一缕不受任何人任何事牵绊的风。她待人和善,又害人不浅;她一身白色的衣衫,双手合抱在胸前,像一尊观世音,给人希望,又像通身银白的女祭司,带来死亡。在文章中,尹雪艳是一个“幽灵化”的存在,她不受时间的影响,似乎永远也不会老;她也不受空间的限制,无论在何种境遇,她总是来去自如。這样的尹雪艳象征着一种不死的、超自然的能力,对人们来说,看似是一种春风拂面式的拯救,其实是一种无可救药的毒害。人们明明察觉到了危险,还是会禁受不住诱惑靠近,最终迎来灭亡。

破碎的寓言。在《游园惊梦》中。白先勇用蒙太奇手法营造出大幅的钱夫人破碎式的内心独白, 把一个个过去的片段穿插到现在的情境中来,现场的“惊梦”唱词、过往吴师傅的萧声、瞎子师娘的预言、钱志鹏临终前的疼爱、程参谋燃烧的的衣领混杂在一起,用意识的自然流动创造出叙事时间的无序和混乱的迷幻。这种破碎不止是钱夫人的往昔今朝之比的苍凉,也象征着人生的混乱与无常。强烈的代入感读者亦迷乱在钱夫人的悲怆心境中。

结语

《台北人》中风月女子形象的刻画无疑是十分成功的。她们的命运选择与爱情悲欢使人嗟叹,更多的价值则在她们身上所背负的作者深沉的家国之思、历史之感、命运之叹。

参考文献:

[1] 白先勇.《台北人》[M].广州:花城出版社,2004.

[2]张曦姗. 白先勇《台北人》中欢场女子形象分析 [J].世界华文文学论坛. 2014(01).

[3].陈红. 从本雅明“废墟”美学看白先勇《台北人》[J]. 华文文学. 201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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