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论墨白的《欲望与恐惧》

丁雨晨

摘要：墨白欲望三部曲中的《欲望与恐惧》，一方面是他先锋小说创作者身份文体探索下对叙事方法的尝试与创新，另一方面，墨白没有沉溺于叙事技巧的玩弄和简单的叙事迷宫构建，而是以底层代言人的视角对人由欲望产生的性与权力的冲突进行了展示，借此剖析在冲突中人内心隐秘的精神状态和心理，并以此为视角对一些历史进行了相当程度的回顾与反思。

关键词：墨白 欲望与恐惧 权力 性欲 叙事技巧

河南作家墨白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逐渐受到文坛的关注，在马原等一帮中国先锋文学先驱者沉寂后，他以颇具先锋实验色彩的现代风格在文坛崭露头角，但读过墨白小说的都知道，墨白的先锋小说不仅仅在于小说叙事技巧的玩弄和对小说叙事模式的解构等，而是致力于把来自西方的神秘叙事等叙事技巧与当下中国社会普遍人群精神状态的呈现和隐秘心理的解剖相结合，同时，底层出身的他对于民间底层的书写也并不回避，他的每部小说中或多或少都会涉及到底层人苦难生活和精神状态的展示，这些展示有时是积极的，有时却又以批判的眼光出现，显示了墨白对生活艺术多样化的复杂思考和探索。他曾说：“苦难的生活哺育了我并教育我成长，多年以来我都生活在社会最下层， 至今我和那些仍然生活在苦难之中的人们，和那些无法摆脱精神苦难的最普通的劳动者的生活仍然息息相通。”[1]他创作于2000年后的“欲望三部曲”展示了三个由农村底层进入城市的年轻人因欲望带来的种种遭遇，其中既有内心欲望引导下权利和性对人的异化，也有借此对历史的反思，对小说形式技巧的探讨和实验，而且一部比一部更加深入，《欲望与恐惧》为“欲望三部曲”的第二部。

一.性与权力的主题

1.性对内心欲望的补偿

总体看来，《欲望与恐惧》实则讲述了一个性与权力冲突的故事，主角吴西玉本是河南颍河镇一个底层农民，但他内心并不甘心只当一个农民，他想进城看看大城市的风光，想坐飞机，想找一个漂亮的媳妇，这一系列的欲望通过娶了同村的牛文藻后实现了。牛文藻的父亲是早年下放到村里的知青，有一定的学识和人脉，在吴西玉娶了牛文藻后，他的老丈人通过关系把他调到陈城当团委书记，后又几经调任成为陈城的副县长，这对于几代都是贫农的吴家来说可谓是光宗耀祖，用吴西玉的父亲吴清溪的话来说：“扒扒咱颍河镇的老根，有谁家像你这样做到过副县长？副县长是啥？放在旧社会那就是七品！你还想离婚？”[2]但表面风光的吴西玉在家里却受到了妻子牛文藻的压制，一方面，由于是靠老丈人的提携才有今日的风光，吴西玉面对妻子不自觉地成为丧失话语权的一方；另一方面，妻子牛文藻是性冷淡，每当吴西玉想和牛文藻温存时，都像是面对一块冷冰冰的石头甚至说是在强奸一个陌生人，这使得吴西玉的性欲常年得不到正常的发泄。从文中穿插的叙事来看，牛文藻性冷淡的原因来自三个方面：一是小学时姐姐牛文范被她的老师涂心庆强奸后杀死在芦苇丛中，牛文藻受到另一位喜欢涂老师的女老师的侮辱，这使得牛文藻从小仇视男性；二是母亲和其他男人在全村人的目睹下通奸，这让她感到了莫大的屈辱；三是牛文藻患有严重的洁癖，对性交这类肮脏的事情深恶痛绝。除了在性上得不到满足，吴西玉还在生活中处处受到牛文藻的管治，妻子规定他不准在家里吸烟，出门要征得她的同意，还要把手机钱包都留下来防止他和情人联络，甚至吴西玉因为性欲不能满足自己偷偷在沙发上手淫被妻子发现后，被狠狠地羞辱了一番，这使得外表风光的副县长吴西玉对妻子牛文藻在心理上产生了莫大的恐惧。小说序言中其实已经写明了：“恐惧是一个寄生性的词语，因欲望不能实现而产生。”一方面，吴西玉想和妻子离婚但又怕丧失已然得到的权力和身份；另一方面，性和生活上的压抑导致了吴西玉出轨，通过和情人尹琳私会的方式来宣泄妻子的权力对自己性欲望压抑的戕害，像一些评论家所说：“吴西玉在面对着妻子牛文藻的人性恐惧中获得了自己政治欲望的满足，在获得了对情人尹琳的人性欲望的满足中面临着丧失政治地位的恐惧。”[3]性和权力不仅体现在吴西玉和妻子的关系上，还体现在吴西玉的社会关系中。吴西玉作为一个从农村来上学的孩子，一直在面对那些城市的同学时感到自卑，其中讲到一个叫杨景环的女同学，她是城市来的，说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经常向座位后的吴西玉借笔，吴西玉发现普通话“笔”的读音和女性生殖器的读音一样，而在他的故乡颍河镇方言中“笔”却读“北”，于是吴西玉也故作腔调地用普通话向杨景环借笔，用这种方式弥补心理上性的满足和阶层的差异，没想到却不知被谁告發，被杨景环扇了一耳光骂了句“流氓”，这一直让吴西玉既感到悲愤又感到自卑。但多年之后，已成为副县长的吴西玉再次和杨景环等同学聚会，看到杨景环过得并不如意，忍不住感叹：“我再也不是当年的吴西玉了，现在我真是想打杨景环的主意，她还真的跑不掉了！”权力关系的调换使得二人的角色关系发生了逆转，而又通过性的方式显示出来。性的压抑为吴西玉带来了权力，而权力又使得他可以在外获得性的补偿的机会。通过这种方式吴西玉获得了由农村底层向城市阶层的跨越，性和权力实则构成了小说的主题。

2.性对历史权力的解构

墨白不仅用性来剖析人的精神状态和隐秘心理，还以此为视角有选择地对历史进行反思，尤其是“文革”时期的历史，这是墨白颇为关注的一段历史，在另两部小说《裸奔的年代》和《手的十种语言》中都有体现。小说写吴西玉回忆小时候去看模拟表演的经历，那时正值1968年“文革”期间，“文革”前后的时代，书中的人物是统一去性别化的，有意消除男女的性别差异，尤其是英雄人物更被塑造得无欲无求，政治权力用阶级性压抑着一切的普遍人性，权力对性的压抑到了极限，但性是人类本能的欲望和诉求，是人的本能天性，它本身也带有神秘性和诱惑性，所以社会权力对性压抑的越是激烈，人们对性的窥探欲望便越是强烈。福柯通过性的研究来探讨社会权力关系，认为性具有普遍的社会意义，和社会权利息息相关，在二者的关系中，性受到社会权力的压制，但它本身又对权力具有鼓动性和挑逗性。福柯就说：“人们从性的专政中挣脱出来，去寻找各种各样其他的快乐，冲出性的监狱，打破性的栅栏。”[4]小说由牛文藻的姐姐牛文范的强奸案展开，她在上小学时被自己的老师涂心庆强奸后杀死在芦苇丛中，谁也不曾想到平时被公认为德才兼备的涂老师却如此丧心病狂，牛文范赤裸的尸体像磁铁一样被当作展览品一路吸引了村里的人前来参观，人们争相向“我”（吴西玉）询问女孩被害的过程显示了对性的窥视欲。从另一方面来说，也侧面反映出那个极度压抑的年代性压抑对人的戕害。

小时候的吴西玉由此对性产生了浓烈的好奇，正巧此时村里的计生委员王明军晚上要进行性交的模拟表演，吴西玉却被母亲锁在家中无法去看，他不知哪来的勇气撬开房门兴冲冲地冲到广场的人群中，那晚他不仅丢了一只鞋，还摸了一把臭屎，但他却依然乐此不疲，后来吴西玉感叹：“现在我才明白过来，是一系列的有关男人和女人的事件使我对人世间那种最神秘最诱人的男女之间的事情产生了巨大的好奇心，我感觉到有一种东西像一棵埋在地下的种子在温暖的气温里哧哧地发芽，哧哧地往上生长，什么也压不住，哪怕是有一块巨石我也会把它顶翻。”性实则构成了人内心欲望的最根本的动机，这也解释了后来为何吴西玉对性如此执着，牛文藻对性如此厌恶。尤其是之后的情节，人们等不及看表演便翻墙进去找王明军，却看到他和牛文藻的母亲正在仓库中偷情，人们像疯了一样按住女的，让王明军骑在她身上进行表演，人群陷入一种疯癫狂欢的状态，如同在“文革”中同样疯狂的红卫兵一般。墨白用人们对性的疯狂对“文革”那段疯狂荒谬的历史进行了解构，权力对性越是压抑，人们越是对性感到好奇，这里墨白和王小波的《黄金时代》有异曲同工之妙。《黄金时代》中，王二和陈清扬便通过性交的方式嘲弄谐谑“文革”对人的个体性的压抑从而进行无声地反抗，而墨白则用更直观激烈的方式表达了出来。

二.叙事技巧的探索

1.叙述时间的纠缠

墨白身为先锋小说作家，不遗余力地对小说形式技巧进行着实验。墨白认为：“形式和技巧是一个作家认识世界的方法，形式的不同就是视角的不同，一种新的形式就是为人类提供一种新的认识世界的方式。”[5]《欲望与恐惧》穿插闪回讲了一个历时几十年的故事，但在实际的时间流动中却仅仅过了几天的时间，这样的叙述效果是借助人物内心的回忆联想弥补时间的空白实现的。小说的开头其实是从故事的中部讲起，这时“我”已经结识了情人尹琳，俩人在一起私会，吴西玉由回到家从对妻子牛文藻的回忆展开，把牛文藻的角色带到读者面前，然后是同学钱大用的出场，约“我”出来见面寒暄，由此引入了诸多同学的角色故事，其间不断地在现实和回忆之间穿插，零碎地讲述了多个方面的故事：回忆杨景环和“我”的故事；回忆童玲玉和“我”的爱情纠葛故事；回忆季春雨因爱杀人的故事；回忆于天夫空有雄心壮志却身患癌症晚期的故事；回忆去精神病院看“七仙女”的故事；回忆和钱大用的轶事；回忆自己小时候看模拟表演的故事；回忆“我”和情人尹琳结识相交的故事等。其实如果把这些故事按现实时间的顺序排列起来，这部小说和传统的现实主义文本并无两样，但墨白却用叙述时间的错乱把这些故事线打乱。上面列举的每个故事并不是单独完整叙述的，而是回忆某人时附带叙述其他角色故事的一部分，比如回忆于天夫的故事时就或多或少带入了同学“七仙女”的故事，回忆自己小时候看模拟表演的故事又涉及了妻子牛文藻小时候的故事和她姐姐被强奸的故事，回忆季春雨的故事时又附带交代了钱大用和季春雨的纠葛往事。这样每个大故事和别的大故事粘连叙述，大故事之中又附带叙述数个小故事，这些小故事有时是独立存在的，有时又是为主线的大故事做下铺垫的，这些故事如同碎片交错纠缠，中间还不断插入“我”的联想想象，故事的继续全凭着“我”的意识流动，一旦需要便从记忆中调出来展现在读者面前，使得对习惯了传统线性叙事小说的读者而言时间线显得异常紊乱。墨白像拼图一样把一幅原本完整的拼图摔碎，然后依据自己的喜好把这些故事碎片安插重组，当然墨白并非无意识地随意组合，他依据小说内部氛围的营造，当故事的内部势能发展到一定程度需要某人出场进行结构时，他便调动相应的故事碎片安插进来，这样原本完整顺畅的故事变得扑朔迷离、悬念迭出，避免了平铺直叙的流水式审美疲乏，这是墨白身为先锋小说文体家的自觉。

2. 叙事迷宫的构建

墨白深受外國现代小说技巧的影响，并出了一些访谈录来谈自己的阅读感受，《洛丽塔》是美国作家纳博科夫的代表作，其中高明的叙述技巧为人所赞叹。序文是《洛丽塔》小说有机的组成部分，不同于以往故事外的作者来写叙文，序文的写作者小约翰博士本身可能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叙述者，也可能是纳博科夫虚构出的一个代叙者，他告诉我们接下来的内容是一位犯人亨伯特的回忆录，他因为杀人被关在监狱中等待审判，并告诉我们大致的内容梗概和结局：亨伯特和自己的继女乱伦并枪杀了夺走她的奎尔蒂，在监狱中写下这部回忆录即《洛丽塔》的初稿后，拜托小约翰博士整理便因病去世，洛丽塔也嫁给了一个退伍军人。所以《洛丽塔》的故事是由小约翰整理后的亨伯特的回忆录，这篇序文告诉我们故事本身存在着不可靠性，这部回忆录是否真实存在？即使存在，作为叙述人的小约翰博士可能出于某种目的对原告进行了一定程度地修改，他预先告诉我们的故事梗概和结局唤起了读者的好奇心和阅读期待，从接受美学来说，《洛丽塔》的序言是纳博科夫叙述策略的绝妙实践，墨白就曾这样评价：“使小说的序文成为正体，这精巧的小说结构达到了出人意料的艺术效果，它使我们对《洛丽塔》里所讲述的故事深信不疑。让序文成为小说有机的部分，显然具有结构学上的意义。”[6]显然，这篇《欲望与恐惧》也仿照了《洛丽塔》的叙述策略，墨白在序言中便直言不讳地向即将阅读文本的读者坦白自己的小说主题和故事里出场人物的大致性格，小说将围绕“欲望、恐惧、隐私、爱情、婚姻、神秘”六个关键词展开，但这里的墨白在叙述策略上退了一步，并没有像《洛丽塔》一样虚构出一个代叙者来迷惑读者，而是像传统小说一样自身站出来讲述，这是墨白将西方小说技巧和中国传统叙述资源结合的结果。但这里的序言依旧成为小说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想要深入理解《欲望与恐惧》这部小说，你便不得不先读懂序言中墨白想要展示的主题宣言。墨白还直言自己的“牌局”叙述策略：“这就像我小说里的情节和事件。在吴西玉的脑海里，就是一副纸牌，您只有把牌起完了才可能知道他在说些什么。有些时候吴西玉起了一张方块2，又起了一张方块4，但他手里却没有方块3，因为方块3被钱大用或者田达起走了……这就是我的写作。我不知道会有什么往事突然间来到我的脑海里。在这一点上，吴西玉和我本人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那么，吴西玉作为这篇小说的主人翁，他回忆的片段也就会不停地出现在我们的面前。这真的和我们的牌局很相似。”在墨白这里，写小说和打牌一样，打牌是为了胜利，写作是为了吸引读者看。牌的内容就像组成小说的材料，你都了解，但你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一副什么样的牌，你也不知道怎样出牌可以为你赢得最后的胜利，就像你开始写作时不知道如何安排你的小说材料和结构，你只能用策略欺骗你的对手（读者），用一张一张精心策划后的出牌顺序，让他慢慢陷入到属于你的场域中去，迷惑在你构建的叙事迷宫中，牌的随意组合就像故事中被打乱的时间线，看似随意实则是精心结构后的结果。但我们也不得不怀疑，墨白真的如他所言达到这种叙述效果了吗？还是说这只是吸引读者阅读下去的噱头？或者说“牌局”的叙事方法就是这部小说的全部技巧吗？但墨白并没有全部说破，他只是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主题和技巧自白，对具体情节的疑问吸引着读者继续读下去，“牌局”自序实则也构成了读者不得不注重的一部分，墨白的叙事策略其实在这里就已经开始了。

墨白的叙事迷宫还体现在梦幻和现实的交融上，墨白故事的主要情节大都不在现在的时间线上而在于过去，现在负责给叙述者提供一个回忆的平台和与之前对照的对象。《欲望与恐惧》中，吴西玉全凭一种感觉在推动叙事，这种感觉是此时的情绪和以往的生活经验结合在一起形成的氛围，总结起来便是梦幻与现实的交融、过去与现在的交融，他经常由此时正在经历的事情联想到过去发生的事情人物，用现实存在的事物和幻想与联想中的事物对比。比如开头的一段，吴西玉和尹琳告别后正在现在的时间线上楼回家，忽然想起自己应该带些东西来转移牛文藻的注意力，这时时间线毫无预兆地切入到过去同样的时刻，他带了一只烤鸭回家后，如何和牛文藻的对话争吵，回忆结束，时间线又回到现在，中间并没有明显的时间标识，极易使读者混淆。吴西玉回家后发现妻子不在便开始睡觉，醒来后他想抽烟，由抽烟又闪入到过去牛文藻禁止他抽烟的情境中，这里读者也很难分清这是“我”的回忆还是“我”想象中的情景。墨白有意模糊现在和过去的时间线，模糊现实和想象的界限，让读者难以区分这件事是过去发生的还是现在发生的，是现实中发生的还是想象中发生的，亦真亦假，如梦似幻，用追述过去的源起之因解释现在的现象之果，用想象中的故事发展趋势弥补现实中未发生的可能结果，这是墨白构造的叙述迷宫。然而直到最后墨白依然没能给出故事的结局和答案，他打破了传统小说“开始——发展——高潮——结局”的叙事方式，墨白的小说绝少结局，大多以一段无目的的开放式想象结尾，指向虚无无望的远方，这是迷宫式碎片化叙述的结果，是墨白有意追求的文體形式，但墨白并非像20世纪90年代的先锋派那样单纯沉迷于玩弄文字游戏和形式技巧的雕琢，而是将其中注入现实主义层面的思考，虽然小说最后大多以虚无的指向结束，显出思想上的绝望零落，但墨白并未放弃对历史的观照和反思、哲学意义上对人的生存处境的思考和对人类终极目的的关怀和追求，这是墨白的先锋创作得以持久的原因所在。

墨白通过性与权力的纠葛透视人物内心心理，剖析处在两者矛盾冲突状态下复杂的精神状态，借此展示现代社会中人类面临的共同生存困境——受欲望的驱使而陷入异化疯狂的状态。同时，他以先锋作家的身份不遗余力地对小说文体形式的多样性进行探索，从《裸奔的年代》到这部《欲望与恐惧》再到《手的十种语言》，从叙事迷宫到复调，从建构到解构，形式一次比一次复杂多样，但墨白又没有沉溺在小说形式和语言游戏的玩弄中，而是积极关注社会，关注底层，关注苦难和困境，为先锋小说的生命力注入了新的活力，为批评家提供了可供分析的优秀实验文本。

参考文献：

[1]林舟，墨白.以梦境颠覆现实：墨白书面访谈录[J].当代作家评论，2002（1）：118-119.

[2]墨白.欲望与恐惧[M]. 武汉：长江文艺出版社，2002：167.

[3]高俊林.游离于世俗化与诗意化两极之间的焦灼——墨白小说传作曲浅论[J].小说评论，2010（3）：52-58.

[4]李银河.福柯与性[M].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2001：85.

[5]墨白.爱情的面孔[M].石家庄：花山文艺出版社，2000：代序.

[6]墨白.《洛丽塔》的灵与肉[J].莽原，2008（3）：131-1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