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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与情感

2019-09-10肖添翼

健康科学 2019年1期
关键词:功用民歌诗经

肖添翼

《诗经》,是我国诗歌的起源,是现实主义的滥觞,一定意义上也是我国文学的发源。唯其如此之地位,方能成为代代炎黄子孙最根本的经典,从诗三百到毛诗再到诗经。它的地位不只在开创性上,更在其丰富的内涵与活力:“夏有乔木”、“凤凰于飞”、“哟哟鹿鸣”、“静女其姝”等至今仍被广为引用;《关雎》、《桃夭》、《采薇》、《鹿鸣》、《伐檀》、《我将》、《常棣》等篇目我们耳熟能详;更多金句若能信手拈来定是笔落惊天地,出语惊四座。所以,《诗经》,乃君子“好逑”。

一直以来,中小学语文教学,一直强调诗经重在写情,似乎到处都是男女感情、离愁别恨,要不就是《硕鼠》、《伐檀》中的阶级压迫,用《无衣》号召广大劳动人民同仇敌忾。果其如此,孔老夫子怎会将其整理?

《诗经》从一开始就是政治的产物。有人将《风》当成民歌来看,认为诗经并不高雅,只是上古的平俗民歌,文字晦涩些罢了,这种看法是站不住脚的。诗经的雅除了文字,还有结构、韵律之美,更有立意之深:你以为在讲爱情,实则在讲朋友、君臣与理想,唯其如此才能在贵族中广泛流传。或许风一开始确是民歌,确是讲情爱,但当周天子派人将它们采风回来,再经过历代乐师的加工,就已登大雅之堂。风是为了以民情谏天子,雅用于宴会与诸侯会盟,颂用于天子祭祀。当然要想广为流传也得生活化:诗成为贵族交往应答的工具,君子可以在诗中表达喜怒爱憎、节操志向。赵简子就在出使中通过诗颂辨出三子贤奸,并引诗巧妙回复,还因此幸获知音;庆丰出使被人骂“服美不称,必以恶终”,乐师奏相鼠之乐。“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是诗中最难听的话,可庆丰也听不懂,仍然大快朵颐,为人耻笑。“诗可以兴、观、群、比、怨”,诗的产生、使用是因为政治,孔夫子的整理恐怕多是出于政治目的。

当然,其政治功用今天已然无踪,我们更看重的是它的文化功用。首先是文学上的:诗经六艺可以说是文学技艺的精华,后世的修饰、手法不过是对此的注脚。它被视为引用的宝库,可不是现在的事,而是在诞生之初。《左传》的“靡不有初?鲜克有终”;《论语》中“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临薄冰”。其它如黍离等典故已融入我们文化的血脉。还有教化上的功用:诗经所记都是君子言行生活,孔子想以此培养弟子君子气度,名为“诗教”,再结合“乐教”、“礼教”,希望能熏出一个尚雅向善的社会。

接下來我想以政治的视角具体把握一些诗。

《蒹葭》、《关雎》是最为脍炙人口的,然亦有深意。《蒹葭》被称为诗中最难理解的一篇,多少古今大家都“不知所谓”,可能所谓伊人与《汉广》中的汉有游女一样,可望而不可得吧!但如果结合诗经的政治大背景,这里的美人也许是种政治的抱负,对于太平盛世、对于贤主能臣的期待。关关雎鸠实为“后妃之德”,雎鸠关关,夫妻和睦,然而其出行必雄前雌后,彼此间隔,正似帝妃,贵贱有别,不似鸳鸯戏水,缠绵甜蜜,令人生腻。在朱熹看来,这首诗就是对于后妃的要求。

当然,不能每首都如此挖掘,还是把它们以原意理解,按民风解读吧。

诗是哀而不伤的,《氓》中我们读出更多的是决绝。《江有汜》中“江有汜,之子归,不我以!不我以,其后也悔。”女子虽被弃,倒也旷达,充满自信。《载驰》中许穆夫人想回国救难而不得,只好“百尔所思,不如我所之”。

诗是淫而不乱的,即使是朱子所批“淫奔之诗”,其微妙的情感也远非当今言情小说和影视所能及。召南《摽有梅》:“其实七兮!其实三兮!倾筐暨之!”心情愈益急切的待嫁女子的形象呼之欲出。被批为靡靡之音的邶风《柏舟》“汎彼柏舟,汎亦其流”,女子与心上人相爱被阻,心情如悬于中流,然而其心可鉴:“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威仪棣棣,不可选也。”非你莫属了。《狡童》怕是道德家所痛恨的:“彼狡童兮,不与我言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如此调情,这位俊美姣童,倒也确是“狡童”。

诗中还有很多情感:《黄鸟》追思国土捐躯,《烈祖》思厥先祖开拓,《民劳》阐明何为清明政理,《小戎》是对戍边丈夫的思念,《击鼓》“执子之手”是亘古的誓言,《君子于役》是远征的悲凉。抛开政治寓意来看诗,也许更能收获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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