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承陈鹤琴“活教育”精神 创造活泼泼的幼儿园生活
2019-09-10程友伟
程友伟
记者:您好!崔园长,您能说说您当初到幼儿园工作的时候,对鼓楼幼儿园和陈鹤琴先生的了解情况吗?
崔利玲:您好!其实我刚到幼儿园工作时对陈先生和鼓楼幼儿园的了解并不多。虽然在南京晓庄师范读书的时候和他曾有过一面之缘,但并不了解他的精神。
记者:后来是什么契机促使您去了解陈鹤琴先生的教育精神和鼓楼幼儿园的传统呢?
崔利玲:这有两方面的因素推动。一是个人的因素。1984年,我到南京师范大学脱产学习,两年之后毕业。我在南京师范大学学习的时候,因为陈鹤琴和鼓楼幼儿园的原因,南京师范大学教育系的老师们对我很关照,特别是唐淑老师。她曾在作业上批注:“你来自鼓楼幼儿园,你应该了解陈鹤琴教育思想,多读陈鹤琴的书。”正是在南京师范大学学习的过程中,我开始把自己向鼓楼幼儿园陈先生靠了,去了解他的思想,了解鼓楼幼儿园的历史。
另外一个因素就是江苏省陈鹤琴教育思想研究会成立了。成立后,研究会的人员就到鼓楼幼儿园里对我们提出了要求:传承陈鹤琴的教育思想,践行陈鹤琴“活教育”精神。正好那个时候幼儿园处于迷茫期,想做自己文化的东西,却不知道该如何着手。于是,我们就开始研究陈鹤琴先生的精神和幼儿园的历史传统。
记者:是不是从那个阶段,您开始逐渐有了课程探索的意识?
崔利玲:1979年,教育改革开始了,全国各地都在改革,鼓楼幼儿园也是。但当时并没有想到课程,因为那时幼儿园的老师几乎都没经历过陈先生时代的课程,而且大部分老师都是分科教学模式培养出来的,只会用分科教学的方式进行教学。因此,1979年我们在进行教育改革的时候,就没有想到课程,而只是想着开展各种各样的教育实验,找寻各种课题进行研究。如闵传华和南京师范大学的三位青年教师郝和平、周欣、肖湘宁合作做“活动教育课程”研究。
记者:大约在什么时候您真正开始新一阶段的课程研究的探索?
崔利玲:1989年,我开始做业务副园长,组织成立了鼓楼幼儿园单元教学研究小组。开始研究陈鹤琴“活教育”的精神,同时进行“单元教学”的探索研究。当时请了江苏省幼师的林建老师和尹坚勤老师做指导老师。
当时做课程和现在很多幼儿园做课程走的路径是完全一样的,先做内容。我们把三年六学期所有可以学习的内容全部罗列出来,把这些内容按照单元的线索进行安排。我们按照陈先生的传统,一周一个单元,围绕一个话题。如果一个话题做不完,我们下一周可以拟定一个新的单元,但是单元和单元之间是有关联的。我们叫环环相续,前是后的基础,后是前的延续。
三年做下来发现单做内容不行,就研究如何上得更加生动活泼。研究了一段时间以后,发现又不对,就是如果我们光去抛球,不去研究儿童的反馈,那么你再好的教学方法都没有用,于是我们就来研究儿童的学习。
等研究儿童的学习的时候就发现,儿童的学习是建立在师生关系的基础上的,于是我们就开始研究师生关系。研究了一段时间以后,发现还不行。为什么?未能真正了解儿童的需求。我们在研究儿童的学习的时候,基本上是在同一个层面用统一的标准去衡量所有的孩子,而孩子是有不同需求的。
1999年,我们的课程在进行了十年之后,进入了第二个阶段,叫小组化的教学阶段。第一个教学阶段,我们当时什么名字都没有,就叫单元教学研究。后来回过头来,我们把那十年叫作集体教学研究阶段。
为了满足不同孩子的需求,我们把全班的孩子分成两组到三组。我们开始储备教师,每个班有三名老师,没有保育员,进行三教轮保。三教轮保最大的好处是,当我们要进行集体教学的时候,把全班孩子分成三组,一个人带一组,原来一个人要对30个孩子,现在一个人只要对10个孩子。总之,分组以后提高了师幼互动的频率,让老师能更多地去了解孩子,让老师的教学更有针对性。这一阶段,我们开始重视社会生活、注重儿童的經验,大量地到社区当中,到现实中的博物馆、粮站甚至飞机场,到跟儿童生活相关的所有地方去活动。
那时候我们以社会为主线,强调儿童的生活经验,强调儿童融入环境,强调儿童用自己习得的方式去获得知识。在第二个阶段,我们强调儿童的直接经验。我们认为间接经验是不合适的,但是也不否定间接经验。我们要求直接经验为主,间接经验为辅,强调儿童的探索。
第二阶段之后还是发现一些问题。为什么会发现问题?就和前面闵老师做的“活动教育课程”相关了。闵老师在活动教育课程里面提出了一句话叫“儿童在前 教师在后”。当时我不理解,等我们在第二阶段研究的时候就发现这句话太伟大了。“儿童在前教师在后”不仅代表了一种师生关系,更代表了一种儿童观。这要求教师要信任儿童。教师是儿童的追随者、支持者,教师是儿童学习的助推者。第二个阶段是从1999年到2013年,2013年之后,我们就开始尝试进入叫“个别化”的教学阶段,个别化教学阶段的主打口号就是“儿童在前 教师在后”。
第三个阶段目前遇到的最大的瓶颈,就是社会对幼儿园的评定以及家长的认识。如果我们不上课了,家长就会觉得幼儿园什么本领都没有,什么知识都不学。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老师本身,我们老师还没有很好地观察儿童、了解儿童,然后在观察和了解儿童的基础上,做出适合的决策的能力。
在第三阶段里,除了调整课程内容、组织形式之外,我们做的最大的事情,就是加强教师的专业培训,助推教师的专业成长。2003年之后,我们进了大量的研究生。现在鼓楼幼儿园有11位研究生,研究生的加盟,让我们有更多指向儿童的研究。我们还和很多机构合作,比如今年我们就和东南大学的脑科学实验室合作,在课堂做研究。
从整个课程上来讲,我个人感觉在课程实验当中,是一种来回穿梭似的研究。鼓楼幼儿园的课程永远都是在儿童——教师——居中,然后再儿童——再教师——再居中,好像永远都是像八字形在绕,每绕一次我们都往上走一次。
鼓楼幼儿园96年的课程经历说明:课程是一个不断渐变的过程,永不停步。课程随着国家的大政方针的改变、不同时代儿童的发展水平、各种儿童教育新理论的涌现、社会要求的改变而变化。
课程一定要有适用性,理想的课程不一定是最适用的课程。就像陈鹤琴先生“自由散漫期”的课程,现在想想是最理想的课程,但在那个阶段并不适用。不理想的原因是天时、地利、人和不具备。所以,在个体化教学阶段,我想做的就是回到陈鹤琴“自由散漫期”,以儿童为中心,给儿童充分的自由,追随每一个儿童的学习发展,施以适当的教。
记者:说到教师专业成长,幼儿园去年又有一名教师成了特级教师,目前你们是南京市幼儿园在岗特级教师最多的幼儿园。您对于教师队伍的建设有什么好的经验?您觉得这和传承陈鹤琴精神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崔利玲:对,从评定特级教师开始一直到现在我们有6位,而且都是鼓楼幼儿园土生土长的特级老师。现在还在上班的有4位。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幼儿园园所文化的一种传承。
1986年从南京师范大学毕业的时候,我请钟昭华老师写毕业赠言。她在给我的话里面叫我传承鼓楼幼儿园科学研究的精神,要有科学研究的态度。因为她当时和陈先生在做单元教学的时候,就是用科学实验的方式来做的。那几句赠言对我触动很大。回来后,我开始梳理鼓楼幼儿园的历史,发现鼓楼幼儿园最好的地方就是科学实验的精神。
在教师培养方面,第一个是传承鼓楼幼儿园科学实验研究精神;第二个是组成满足每一位教师专业基础的团队,让他们在不同的团队里面发挥最大的作用;第三个就是让每一个老师给自己设定职业规划。我们用SWOT分析的方式帮助老师们去制订未来三年规划。每隔3~5年,老师们就重新做一次规划。规划完成后,我们要组织对照检查。
此外,我们还充分发挥骨干教师的作用。我们成立了学科带头人工作室和由学科带头人或者市优秀青年教师领衔的领域研究小组。领域研究小组帮助所有的老师补短。特级教师工作室或者学科带头人工作室帮助所有教师去扬长。
总而言之,教师成长最主要的核心是要有一个魂!这个魂,让你有生命的活力,让你有生命的激情,让你有生命的动力。我想这个魂是什么?这个魂就是我们对陈鹤琴教育思想的学习,对鼓楼幼儿园原始文化的学习,在此基础上梳理出来的鼓楼幼儿园核心叫“活教育”,就是做活泼的教师,培养活泼泼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