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福利下的频密罢工:近代商务印书馆劳资关系考察
2019-09-09林英
林英
[摘 要] 商务印书馆的福利待遇向来被人称道,与此形成吊诡的是近代商务印书馆劳资争议十分频繁。本文在一手史料与数据统计的基础上,对以下三个问题展开深入探究:一、在不同的历史阶段,商务印书馆的劳资关系结构具有怎样的变化;二、谁是劳资争议的主要发起方;三、就罢工的结果而言,劳资双方谁的赢面更大,由此全面呈现近代商务印书馆的劳资关系图景,并挖掘其深层意涵。
[关键词] 商务印书馆 劳资关系 罢工 福利待遇
[中图分类号] G239[文献标识码] A[文章编号] 1009-5853 (2019) 04-0124-05
[Abstract] Based on first-hand historical materials and statistics, this paper explores the following three issues: first, how the structure of the labor relations of the Commercial Press had changed at different historical stages; second, who was the main initiator of labor disputes; third, as far as the results of the strikes were concerned, it was labor or employer to win more victories, thus fully presenting the picture of the labor-management relationship of the modern Commercial Press, and excavating its deep meaning.
[Key words] Commercial press Labor relations Strike Welfare treatment
商务印书馆是我国最早的现代出版机构,也是民国时期最大的出版企业,其福利待遇向来为人称道。然而饶有意味的是,商务印书馆的罢工、怠工等各种劳资争议却十分频繁,工潮层出不穷,而且商务印书馆的劳资争议并非一时一事,自1925年爆发全馆大罢工后,劳资争议贯穿了此后商务印书馆整个历史发展过程。笔者通过对《申报》与《大公报》的全面梳理,辅以《上海商务印书馆总厂职工运动史》《张元济年谱长编》《民国出版史料汇编》《民国出版史料续编》《印刷职工运动資料》《史久芸日记》等相关资料,统计得出商务印书馆自1897年诞生至1949年间,发生了大小劳资争议57次,平均下来,每年发生劳资争议1次以上,有些年份甚至多达六七次,密度既高,特征亦很明显。
这里稍加说明的是,本文之所以以《申报》《大公报》为主要史料来源,是因为《申报》作为上海出版的大报,对民国时期的工潮进行了大量报道,设有专门的栏目。商务印书馆作为上海有数的大企业,一直是《申报》长期追踪的新闻对象,对其工潮的发生、进展与处理结果,《申报》始终保持连续、全面的关注。抗战全面爆发后的1940年代,《申报》的新闻地位逊于《大公报》,《大公报》上关于劳资纠纷的材料,成为本文史料的重要补充。通过对这些史料的全面梳理,本文重点考察了商务印书馆劳资关系中如下三个方面的大问题:在不同的历史阶段,商务印书馆劳资关系结构有怎样的变化?在诸多的罢工事件中,谁是劳资争议的发起方?就罢工最终结果而言,谁在总体上赢面更大?
1 劳资关系的四个不同历史阶段
商务印书馆的劳资关系在不同历史时期呈现出不同的特征,不论劳资争议的频度,还是争议发生的事由,都呈现出明显的阶段性特点。商务印书馆自1897年创办至1949年间,大致可分为四个历史阶段。
1.1 宾主相随,同舟共进(1897—1925)
商务印书馆自创办以来,对工人的工作、生活条件等都尽可能予以合理安排,工人对馆方亦报以认同的态度。1909年,商务印书馆部分同人的住处遭遇火灾,馆方第一时间对受损的同人予以人道救济,同人深为感激,为此写有专门谢函[1]。
函呈董事会诸东翁先生钧鉴:
敬启者:前月廿二日傍晚,宝兴里薙发店起火,延烧邻人数十家,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乃荷仁人慷慨解囊,力为匡助,感激奚如,并谂筹祺安燕,履祉吉羊。仰企高风,低徊往日。……此日,快磨子墨,倾心写鲍叔之情。诸仁翁志切救灾,犹是君子周急之意,凡我同事,具有天良,敢不尽心竭力!俾使望商业日增月盛乎!……
本馆被灾人全体同顿首 四月廿二日
从谢函的口吻、工人的情感态度来看,此一时期商务印书馆的劳资双方与其说是权责明确、相互独立乃至对立的两大阶级,毋宁说尚属传统的“宾主”关系。工人视资方为“东翁先生”“仁翁”,商务馆方也确实多有其“仁”,于后一点而言可观诸时人的相关调查与评价。
1920年5月,《新青年》出版了一期劳动节纪念专号,由李次山主持的长达83页《上海劳动状况》调查,对上海劳动界辛苦情状抱以深刻的同情。其中对于印刷界工人,调查者认为他们“身当其境者,转不知置身危岩的下面可怕,亦堪怜矣”,然而随后又笔峰一转,指出“虽然全体的现状,有如斯的危险,犹幸有一部分创始者殖基独厚;印刷业工人,隐受无形的厚惠,较诸各业,犹有特别的享受,是不可不表而出之”。 而这“不可不表而出之”的“殖基独厚的创始者”,指的就是商务印书馆。商务印书馆首创多种福利,不仅使商务职工获益,整个印刷行业也因此受惠——“吾国旧工业工作时间,向无规订可言。有时间的规订者,初以印刷业为首,不得不推崇教会的遗爱,又以商务印书馆首倡。嗣后开办的图书公司、中华书局等,即外人所开的印刷业,亦多仿效商务的成规”,也就是说,商务印书馆首开工业界规订时间之风气,深刻地影响了整个印刷行业。调查者还进一步称赞商务印书馆重视工人权益的其他做法,不惜辞费予以列举:“(一)对普通工人,有疗病所的设备;(二)抚恤金的定额;(三)储蓄金的优待;(四)补习班的夜学;(五)对于女工有保产金的恩惠;(六)幼稚园的组织。此与他厂的工人具优异的实惠,都是夏瑞芳君的余荫,足为建设的初基。”[2]
无论是外界的观感,还是商务职工内在的真实感受,都认为商务印书馆具有卓异的仁爱之风,商务职工对公司报以感激、认同与热爱,“敢不尽心竭力!俾使望商业日增月盛乎!”此一历史阶段,商务印书馆呈现出宾主相随、同舟共进的局面。
1.2 阶级觉醒与劳资争议频生(1925—1932)
随着“五四运动”“五卅运动”等风潮的不断涌现,在各种时代话语的熏染下,在数次集体行动的训练下,以及党派政治尤其是共产党组织在商务印书馆的发展及影响下,商务印书馆职工的觉悟力、组织力和斗争力日渐增强并表现突出。1925年8月商务印书馆爆发全馆大罢工,此后商务印书馆进入劳资争议频发时期。
1925年8月22日,商务印书馆印刷所、发行所、编译所和总务处(简称“三所一处”)全体职工一致罢工。罢工持续了6天,最后劳方获重大胜利——馆方不仅承认工会的合法性,而且接受商务职工要求加薪的诉求,并对复工条件中要求改善的各项福利待遇逐一进行讨论,对认为合理的要求予以接受。此次罢工,在商务印书馆劳资关系史上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它打破了商务印书馆长期宁静的状态,此后商务印书馆进入劳资争议频发阶段,此现象一直持续到1932年“一·二八事变”商务印书馆被炸毁时期。
自1925年至1932年这7年间,商务印书馆共发生大小劳资争议31次,年均4.4次,其频度之密,难怪王云五会以“家常便饭”[3]来形容,而且规模最大和影响最深的几次劳资争议也主要集中在此一阶段:1925年连续发生两次大罢工,声势浩大,影响深远;1927年上海工人第三次武装起义,商务印书馆职工为中坚力量,商务印书馆本身就是战场之一;1931年王云五推出科学管理法,商务印书馆职工全体反对,以商务印书馆编译所领衔的此次风潮获得社会舆论的广泛支持,最后以馆方自动撤回新标准告终;1932年商务印书馆被日军炸毁,损失惨重,商务印书馆为求顺 利复馆,将全体职工解聘,由此引发风潮,此次劳资争议更是旷日持久,从1932年1月28日事发之后,一直持续到1932年6月才大体解决。
1.3 复馆后重建和谐劳资关系(1932—1937)
1932年“一·二八事变”后,商务印书馆将全体职工解雇,同年8月复馆。复馆时商务印书馆对员工进行了重新聘用:不允许夫妻、父子、兄弟、叔侄等亲属同在商务印书馆服务,此举有效地避免了商务印书馆长期存在的人事裙带关系,以及因此带来的种种不公与纷争;对进用的员工采用聘用制度,为企业此后雇佣与解雇提供制度保障;制定严密的人事管理规章制度,复馆后的商务印书馆未见再有工会组织,管理规则中也严防职工在工作時间内参与开会等活动。
与此同时,商务印书馆在容易引起不平之感的工资待遇上也进行了诸多改良。其一,实施改变同人待遇的通则:最高级者薪水较前减少,办事时间较前加长;中级者薪水较前不减,时间也加长;低级者在可能的范围内务使薪水有增无减,办事时间不增不减。其二,对商务职工一直十分关注的红利分配制度进行相应调整,使其更形透明与公平。其三,三所一处的人事管理权归于统一,实现了馆内统一的进用、管理与分配等,因而减少了由于部门差异带来的待遇不平。
以上举措,对商务印书馆同人内在心理产生了重要调适。由于此时的商务印书馆处在遭受“一·二八”劫毁之后的重建过程,企业上下都凝聚着一种“为国难而牺牲,为文化而奋斗”共同奋斗的精神,这也大大增强了商务的内在凝聚力与向心力。内外因素的合力,使得此一阶段的商务印书馆再次进入平静期,未见有劳资争议[4],这一局面一直持续到1937年“八·一三事变”后中国整个商业环境被改变为止。
1.4 经济困顿下的劳资争议复发(1937—1949)
1937年7月日军全面侵华后,经济环境日益不良,通货膨胀日渐严重,劳资关系因此也呈现出不同的面貌,商务印书馆概莫能外,劳资争议复起,并呈愈演愈烈之势。
此一阶段,商务印书馆共发生大小劳资争议22起,这些争议基本跟政治无涉,也无染于工会内斗——这两种情形的劳资争议曾多次发生在前面时期,抗战及战后时期的商务印书馆劳资争议的事由,主要集中在工资待遇及工作保障问题上。战争时期通货膨胀的日渐加剧,导致劳方苦苦争来的加薪,有时还赶不上物价上涨的维度,于是继而要求再度加薪,劳资争议循环往复,无有已时。作为资方的商务印书馆,战时经营维艰,难以维持过去的出版规模,不得已大量裁员,这是劳资纠纷发生的另一个因由。1941年商务印书馆将上海过半的职工予以解雇,引发了相当激烈的工潮。此次被解雇的职工,与此前因“一·二八事变”解雇的旧职工、以及后来太平洋战争爆发时香港分厂及赣州分厂等遣散的员工等,因为生存之困,为雇佣问题反复与馆方交涉,造成多次劳资争议。
对劳资双方来说,都是在经济困顿下为着各自的生存,因此此一阶段的劳资争议,劳资双方都较为坚持,均不肯轻易妥协,劳资争议的局面也更为激烈。此一阶段商务印书馆的劳资问题,固然是商务印书馆内部劳资关系紧张的反映,但这份紧张更多是由社会经济的动荡所致,也因此商务印书馆此时的劳资问题,与其说是内生的,不如说是被当时的社会、时政与经济所挟裹的结果,而这远非是一个企业所能控制和把握的。
2 劳方是劳资争议的主要发起方
通观商务印书馆的劳资争议,绝大多数的发起方为劳方,他们因工资与福利待遇、雇佣问题、规则或制度等问题而发起,为自身的经济权益积极采取相应的行动。
首先,它体现在对薪资的要求上。商务印书馆职工发起的劳资争议中,与工资有关者共28起,约占商务印书馆所有劳资争议的1/2。这些劳方发起的薪酬之争,按性质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要求增加原有工资而引发的劳资争议,或是主动提出加薪,或是要求在某种情况下的照给或补给工资;另一种是为抗议原有工资减少而斗争,或是反对减薪,或是不满资方积欠或克扣工资。比较而言,第二种情况较为少见,商务印书馆发生的与工资有关的劳资争议中,仅一例为反对减低工资——1917年印刷厂部分职工因厂方颁布的新计价方式可能带来工资减少而罢工,其余均为要求增加工资、要求照给或补给工资。这也就是说,商务印书馆职工多主动要求加薪,并为此展开积极手段,这尤其体现在商务印书馆效益较佳、员工价值感较强时期,以及1937年日本全面侵华后职工生活普遍出现困难时期。
其次,它体现在对福利待遇的积极争取上。商务印书馆职工反复诉求的待遇改良包括:同人疾病的扶助、职工宿舍的建筑、同人俱乐部的建筑与使用、同人子弟的教育扶助、米贴、津贴工会、火险、改良学徒待遇等。可以看出,他们所提出的这些福利待遇要求,都在一个相当高的层次上,并且为此作了坚持不懈的努力。1927年商务印书馆职工会为改良待遇所提出的十八条要求,与资方谈判达20次;1931年商务印书馆工职四会(商务印书馆编译所、发行所、印刷所和总务处均设有工会或职工会,一起合称“工职四会”)重新提出修订职工待遇十九条,与资方先后谈判了23次。
再次,职业保障也是商务印书馆职工积极争取的权益内容。1925年12月,商务印书馆职工不满于馆方在罢工后秋后算账,裁退了部分参加罢工的员工,于是再次举行罢工,并进行了有效的组织和动员,“罢工有秩序,有理由,任何压迫,俱不足畏”[5],结果是商务印书馆馆方被迫对裁退员工作出补偿,二次罢工才得以结束。1932年商务印书馆遭逢巨变,商务职工全员解散。为保住职业,商务职工进行了拉锯战式的谈判,其过程,张元济在与友人罗家伦信中言道:“商馆被难以后,工会缠扰,苦不堪言……岫庐兄数月以来,焦头烂额”[6]。于资方而言,是被“缠绕”的数月;于劳方而言,则是不眠不休“保饭碗”的数月。双方均有不得已的苦衷。
此外,商务职工敏锐的权利意识还表现在他们对公司规章制度的高度参与上。很长一段时间内,商务印书馆的分红制度都是劳资争议的焦点问题,商务印书馆工会屡屡就此问题与公司进行交涉。据王云五所说:“商务印书馆在民国十三年前,公司当局尚有权主持一切,对此奖金之分配,多寡厚薄,尚能因人而施;但自十四年工潮迭起以后,工会事事干涉,竟将此项奖金,先改为平均按各人薪水分配……有一二年公司几无余利,照章无红可分,而工会竟代职工要求预借下年度奖金,其理由则以历年倚为生活补助费之收入不能暂时中断”[7],可见分红制度的控制权,甚至一度掌握在商务印书馆工会手中。1931年商务工职四会反对商务印书馆推出的科学管理法,同样深刻反映出商务职工对公司规章制度的干预。王云五从国外考察归国后,为提高生产效率与平抑工潮,推出科学管理法,遭到商务印书馆编译所职员的强烈抵制,指出王云五颁布的《编译所工作报酬标准试行章程》,是“以人类思想与最新机器看待” [8]。王云五最后不得不将编译所工作新标准自动撤回。
3 劳资争议中劳方赢面大
劳资双方发生了争议最终引发罢工,其结果孰胜孰负,如何去评估?民国时期劳资争议研究专家、社会学家陈达列了两个标准:一是工人们得到的结果在他们的要求六成或六成以上的为成功,在五成或五成以下的为半成功,不达目的的罢工为失败。二是关于加工资问题,所加的工资照原有工资在25%以上的为成功,在25%以下的为半成功,不达目的的罢工为失败[9]。若以此标准为参照,并结合商务印书馆职工自身对结果的满意程度进行综合考察,可将商务印书馆的罢工情况也分为三种:劳方赢面大、对结果较为满意者为成功;劳方对结果不甚满意、同时取得一定成果者为部分成功;不达目的者为失败。
商务印书馆57次劳资争议中,其中10次是由政治、工会内斗等因素而起,这些劳资争议没有针对资方的诉求;另有17次规模较小的劳资争议(商务印书馆规模稍大的劳资争议报刊往往有较详细的报道)其结果不详;剩下的30次劳资争议,1次结果为工人自动复工,1次结果为对价[10],其余28次劳资争议的结果为劳方的要求均获部分满足或基本满足。换句话说,在商务印书馆的劳资争议中,劳方93.3%的都取得了成功与部分成功,呈现出高成功率的状况。
虽说总体上而言,劳方赢面比资方大,但在不同的时间段情况又略有不同。商务印书馆的劳资争议主要集中在两个时间段:一是1925年到1932年时段,一是1937年以后至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时段。如果对这两个时段劳资争议的结果进行分别考察的话,会发现前一时段商务印书馆劳资争议的结果以成功为主,后一阶段的结果则多为部分成功。前一阶段中有结果可查的劳资争议共14起,结果为成功者11起,部分成功者2起,另外1起为对价,也就是说成功的次数占绝大部分。后一阶段有结果可查的劳资争议也为14起,结果为成功者6起,部分成功者7起,自动复工者1起,此阶段劳资争议的结果劳方成功与部分成功的次数大约各占一半。
造成上述变化的主要因素,是劳资双方力量关系发生了历史性的变化。前一阶段商务劳方的力量呈优胜局势,因此发生劳资争议时劳方的赢面往往更大;后一阶段劳资双方的力量大致旗鼓相当,劳资双方各有坚持,结果有时是劳方赢面大一些,有时候是资方赢面大一些。除此之外,资方的产业状况也是重要原因。前一阶段,商务印书馆处于高速增长时期,劳资争议如若迁延时日过久、事态发展过于严重的话,对企业的影响将远远大于适当妥协的损失;同时商务当时良好的财务状况也允许企业作出适当的容纳;而后一阶段,在经济恐慌的浪潮中,商务印书馆亦处在重大的危机中,虽劳方频以罢工、怠工等相要挟,资方亦难轻易作出妥协,因此劳方成功的比例下降,部分成功的比例增加。
4 结 语
受时代风潮、社会经济环境、企业自身发展状况等多方面因素的影响,近代商务印书馆的劳资关系多有变化,有和谐有序、同舟共济之时,亦有紧张冲突、针锋相对之时。换言之,劳资关系除受企业提供的工资待遇之影响外,还与社会风潮、工人意识觉醒、行动力量、政治党派战略、社会经济环境,企业产业状况、发展决策等诸多因素有关,近代商务印书馆的劳资关系即受这些复杂因素的交织影响。这背后也同样折射出商务印书馆作为全国最大的文化出版企业,在企业组织结构、经营管理模式与劳资自我定位上的某种特殊性。这些特殊性,都值得我们进一步展开探究,从而为今日之劳资争议提供历史借鉴。
注 釋
[1] 周武,陈来虎整理.商务印书馆董事会议录(一)[A]//周武主编.上海学 第1辑[C].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5:276
[2] 徐再舟,赵义民.上海劳动状况[J].新青年,1920(6):22-29
[3] 王云五.王云五文集6岫庐八十自述(上)[M].南昌:江西教育出版社,2011:134
[4] 事实上,此阶段商务印书馆发生过一次劳资争议。1936年4月,商务印书馆“一·二八”后失业的工人为要求复工向上海市政府请愿,但这起劳资争议虽说是发生在此阶段,但实际上是上一阶段劳资争议的后续,而且它并非因商务印书馆内部的劳资冲突,是已解雇的旧工人与商务印书馆之间的争端。
[5] 商务印书馆二次罢工之第二日[N].申报,1925-12-24
[6] 张人凤,柳和城.张元济年谱长编(下)[M].上海: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2011:902
[7] 王云五.王云五全集(12)论管理 论经济[M].北京:九州出版社,2013:96
[8] 商务书馆纠纷案今日调解[N].申报,1931-01-21
[9] 陈达.中国劳工问题[M].上海:商务印书馆,1929:160
[10]1930年“五九国耻日”,国民政府规定该日不放假,商务印书馆工会自行发通告停工,资方对此呈请社会局。社会局除令斥外,准资方照扣是日停工工资。工人停工在前,资方扣工资于后,故视为对价。
(收稿日期: 2018- 09-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