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艺脉相承亮星河①

2019-09-05陈燮君

上海视觉 2019年1期
关键词:布面吴昌硕油画

陈燮君

(上海博物馆,上海200003)

书画星河,艺脉相承。艺脉相承贵在正脉绵延、气象正大、星河灿烂、源远流长。继2018年推出首届“艺脉相承──海上艺术家绘画展”之后,2019年“艺脉相承──上海艺术家作品邀请展”又如期举办,“艺脉相承”已成为上海艺术家的自觉践行。

“艺脉相承”展的学术关注点是一代宗师吴昌硕的艺术风范、创新引领及其成功的传承实践。

一、苍茫驰骤、方折遒朴、雄拔险峻、气势弥盛是吴昌硕的艺术特征

吴昌硕宽博雄阔的诗书画印艺术,是“正气浩然,荡涤胸怀”的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必然传承,是近代中华民族激愤求强的视觉展示,是大写意文人画的全新发展,也是传统文人画在近代社会条件下的华丽转身。

一是苍茫古厚。吴昌硕宽博雄阔的诗书画印艺术,是对“正气浩然,荡涤胸怀”的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必然传承;是近代中华民族激愤求强的视觉展示;是大写意文人画的全新发展,也是传统文人画在近代社会条件下的华丽转身。吴昌硕的书法“曾读百汉碑,曾抱十石鼓”,“强抱篆隶作狂草”,致力于《张迁碑》《石门颂》《曹全碑》《西狭颂》《裴纪功碑》及介于篆隶之间的结构偏长的汉《祀三公山碑》,朴茂雄劲,率拙苍润,醇厚典重,古趣隽永。吴昌硕在诸艺中篆刻名世最早,有《朴巢印存》《苍石斋篆》《齐云馆印谱》《篆云轩印存》《铁函山馆印存》《削觚庐印存》《缶庐印存》等多种印谱传世,其篆刻“钝刀硬入”,敲击磨刮,印风写意,脱尽窠臼,左玺、封泥和各类金石碑版文字,无不化而入印。吴昌硕的画“古味盎然,不守绳墨。初问道于伯年,后参己意,金石篆籀之趣,皆属之画,故能兀傲不穷。”“老山林外无魏晋,驱蛟龙走耕唐虞”。上海博物馆藏《花果图册》苍茫雄快,韵味醇厚,笔走龙蛇,蕴籍真逸。上海博物馆藏《篆书小戎诗四屏》参差取势,用笔遒劲,气息深厚,拙中藏巧。

二是风骨嵚嵚。吴昌硕初到上海识胡公寿,胡画《苍石图》相赠,并题曰:“瞻彼苍石,风骨嵚嵚,颓然其形,介然其骨。”这正是胡公寿对他“画重风骨”之评价。吴昌硕先生喜爱画梅,他植梅、爱梅、咏梅、画梅,对梅赞叹,与梅为友。在他的笔下,梅的造像为冰心铁骨、生机勃勃、风骨昂然、品格高洁。他常常诗图并茂,画梅赞梅:“梅花铁骨红,旧时种此树。艳击珊瑚碎,高情夕阳处。”“梅花忆我我忆梅”“老梅夭矫化作龙”“皎皎寒姿炉残雪,亭亭孤艳倚衰阳。”“道心冰皎洁,傲骨山嶙峋。一点罗浮雪,化作天下春。”

三是气势弥盛。“苦铁画气不画形”,这是吴昌硕的名言,也是吴昌硕的重要艺术特征之一。他说:“气充可意造,学力久相依。荆关董巨流,其气仍不死。”“画气”就是画出气势、气魄、气象。气势弥盛,是指吴昌硕的作品关注“对角倾斜之势”,在用笔用墨、姿态布局、上彩染色方面凸显“郁勃之气”,在整体把握和精神力量的集聚养育上重视“梦痕诗人养浩气,道我笔气齐幽燕”“醉来气益壮,吐向苔纸上”。画气不画形,气足而弥盛,使吴昌硕的作品“取与不苟,长于歌啸”,以形养气,以气显神,气神俱有,气象自成。

四是知白守黑。吴昌硕的书画印,都深谙黑白之道,在知白守墨中调遣笔墨、驾驭布局,在黑白博弈中把握节奏、形成张力。他把黑当成经典的书法之美,把白看做另一道艺术风景。他在黑与白的交映辉映中走惊雷、藏睿智、见古林、显渊茂。他在黑白相守、以白当黑中让笔墨穿插交错,让繁简浑然一体,让虚实相拥相生,让布局揖让呼应。有时,绘画作品中的“题款并多作长行”又从总体上协调、平衡着黑白之道,并以黑白智慧进一步体现艺术个性。他还重视铃印的印式大小、多少、朱白分布等,认为这也是广义上、整体上的黑白之道。

二、“谓是篆籀非丹青”是吴昌硕创新引领的逻辑起点

“谓是篆籀非丹青”是吴昌硕进行艺术传承的重要逻辑起点。吴昌硕在与古为徒、以史为鉴的同时,濯古来新,创新引领,如他在题画诗中所述:离奇作画偏爱我,谓是篆籀非丹青。他也说过:每当出己意,模仿堕尘垢,即使能似之,已落古人后。

吴昌硕“直从书法演画法”“谓是篆籀非丹青”。他以《石鼓》《散盘》篆法入画,有时还参用张旭、怀素的狂草笔意,为大写意花卉别开生面,把文人画对笔墨的追求提升到一个新的艺术高度。当篆籀、隶真、狂草融入画面以后,线条生辉,虚实相融,亦枯亦湿,似断似连,疏密有致,刚柔并济,纵横开合,风生水起。“专以篆籀弄笔墨”,还搅动了情趣,灵动了韵律,完善了精气神,进一步体现了洒脱飘逸的艺术理想。吴昌硕先生把艺术的领悟、生命的感动、社会的炎凉、友情的互融,都化为艺术的激情和精神的力量。他以“不在形而在神,不在态而在力”作为“书画兼容”“气脉相连”“韵律一致”“神意贯通”的思想放飞目标和笔墨呈现的路径。形与神的兼备,态与力的同在,才使“气姿韵融于画,真善美集一体”成为可能。吴昌硕以创新精神用色,把西洋红用于作品中,以深红古厚之色画红梅、牡丹、石榴。吴昌硕以金石治印方面的质朴古厚的意趣,引用到绘画用色方面来,自然不落于清新平薄,更不落于粉脂俗艳,能用大红大绿复杂而有变化,是大写意花卉最善用色的能手。吴茀之说得很深刻:吴昌硕、齐白石,均以大笔浓重洋红画花,这在他们以前是没有的,可说是创新。其妙处在于红而不露火气,艳而不俗,其原因在于用处协调、能相制约。吴昌硕善用复色,在复色中起制约、协调作用的也是红与黑,加上利用宣纸的白色。但是他的红色与黑色都是在复色的作用下起着变化的,在变化中得到统一,所以使人感到既丰富又静穆。用色的大胆创新,使吴昌硕的作品独具一格、面目一新,既登上了新的用色高度,又在“喜闻乐见”的意义上走近了大众审美。

图1 《晨》,廖炯模,布面油画,73×55cm,1998

图2 《冬雪》,魏景山,布面油画,60×45cm,2002

图3 《一袋干果》,夏葆元,120×100cm,布面油画,1987

图4 《诗意上海》,陈燮君,布面油画,120×100cm,2018

图5 《古村》,陈逸鸣,布面丙烯,50×40cm,2018

三、其“正大气象”代表的时代意义是成功的传承实践

纵观吴昌硕的艺术人生,是守望艺术正宗、传承文化正脉的虔诚而艰辛、生动的践行。为了坚毅不拔地实践自己习艺的梦想,吴昌硕先生29岁婚后就离家出门寻师访友,到杭州拜大儒家俞曲园为师,在诂经精舍,学习辞章和文字训诂之学。他爱吟诗,同时也涉及丹青,与任伯年结成莫逆,对他在后来画艺上的猛进,有所因依。吴昌硕“创作白描兰花图”是“艺脉相承”的感人故事。清光绪二十三年(1897年)二月,54岁的吴昌硕与友人聚饮于僧寮。院中“幽兰生石间”,“新叶萋以绿”,兰花见韵,清香飘逸。僧人展示了元人管仲姬(1262—1319)的《双钩兰花图卷》,吴昌硕触景生情,即兴白描,传承艺韵,各显其趣。沈瑾题跋:仲姬写兰如写竹,冷落僧寮亦可怜。缶翁好古一临得,翰墨缘深五百年。风流不让吴兴赵,泪滴蟾蜍古墨香。……此实为“艺脉相承”的难得一例。吴昌硕传承的是正宗与正脉,其后绵延传承的亦求“正大气象”,他的著名弟子有赵子云、陈师曾、王一亭、潘天寿、诸乐三、钱瘦铁、沙孟海、王个簃等。正大气象持久传承的文化现象值得我们探索和研究。

“星河灿烂出其里”“艺脉相承”展以追求上海精神和深度探索为宗旨,倡导艺术家充分发挥创造力,深刻体现“新时代:共享未来”。艺术家们在创作中坚持与时代同步伐,坚持以人民为中心,坚持以精品奉献人民,坚持用明德引领风尚,从当代中国的伟大创举中发现创作的主题、捕捉创新的灵感,深刻反映我们这个时代的历史巨变,描绘我们这个时代的精神图谱,为时代画像、为时代立传、为时代明德。中华艺术文脉,昭示着“江南文化”的存在和发展。担当、崇实、重商、重民、睿智、守信、精致、时尚、开放、灵活、创新、包容,是江南文化的重要特征。江南艺脉的特点是高雅的、精致的、温润的、创新的,是具有国际视野和时空、历史的辐射力的。江南艺脉是关注乡音、记忆乡愁、保持“青山绿水”、讲述江南故事的。《晨》《冬雪》《一袋干果》《诗意上海》《古村》《密林深处》《渔港》《塔吉克新娘》《绿》《正月》《中国戏曲》(图1-11)等作品重视结构的把握、节奏的驾驭、色彩的演绎和抒情的魅力,在“艺脉相承”中气象雄勃。

图6 《密林深处》,徐伟德,布面油画,85×60cm,2018

图7《渔港》,黄阿忠,布面油画,90×70cm,2018

图8 《塔吉克新娘》,王永强,布面油画,75×120cm,1993

图9 《绿》,梁进青 ,布面油画,125×120cm,2019

图10《正月》,应小杰 ,布面油画,200×135cm,2017

图11 《中国戏曲系列》NO.1,张海平,玻璃钢雕塑,80×62cm,2014

猜你喜欢

布面吴昌硕油画
一张油画
王秋莲
塬(布面油画)
金石力 草木心
——吴昌硕与上海
詹克兢布面油画
油画
《岁月长又长》(油画)
张方白艺术作品
用劲刻
吴昌硕真迹换“真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