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O与董事间的“老乡”关系、内部控制质量与代理成本

张十根

摘要：以2000-2015年我国A股上市公司为样本，考察CEO与董事间的“老乡”关系、内部控制质量对代理成本的影响，研究发现：CEO与董事间的“老乡”关系能显著降低代理成本;随着公司内部控制质量的提高，CEO与董事间的“老乡”关系对代理成本的降低程度越来越低。进一步研究发现：CEO与董事间的“老乡”关系只在非国有企业、CEO为男性的样本中能显著降低代理成本。

关键词：代理成本;“老乡”关系;内部控制质量;公司治理

一、引言

自从Jensen和Meckling（1976）提出委托代理理论以来，代理问题便成为了公司治理领域的一个热点问题[1]。大量研究发现，代理问题的存在会减损企业价值，损害投资者的利益，妨碍资本市场的健康发展[2]。为了有效缓解代理问题、降低代理成本，已有研究大多基于公司内、外部治理机制等显性因素视角来找寻代理成本的影响因素。其中，基于公司内部治理机制视角的研究主要关注董事会特征[3，4]、内部控制[5，6]等因素;而基于公司外部治理机制视角的研究主要聚焦于媒体监督[7，8]、市场竞争[9，10]等因素。此外，少数研究从社会关系等隐性因素视角来考究代理成本的影响因素，譬如：投资者关系[11]、银企往来关系[12]、亲缘关系[13]等因素。

虽然已有研究基于内部控制等显性因素以及投资者关系等隐性因素视角对代理成本的影响因素进行了较为深入地探讨，但是大多数研究都忽略了上市公司内部的“老乡”关系这一重要的隐性因素对代理成本的影响。“老乡”关系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长期以来备受人们认同并且深刻地影响着人们的思想观念和行为活动。通常而言，“老鄉”关系意味着老乡之间更可能拥有共同的文化、价值观念和处事方式，这不仅可能增进人们彼此之间的信任与认同，而且还可能会影响公司的经营决策以及公司治理水平[14]。那么，当作为管理层代表的CEO与作为治理层代表的董事之间存在“老乡”关系时，他们之间文化、价值观念和处事方式等可能存在的相似性是否也会影响CEO与董事之间的信任与合作，进而影响双方之间的委托—代理关系以及代理成本？进一步地，内部控制作为一种显性的公司治理机制，其质量的高低通常会对公司治理水平产生重要影响。事实上，良好的公司治理水平不仅取决于内部控制等显性、正式的制度机制，而且也有赖于“老乡”关系等隐性、非正式的社会关系，这两者相互影响、不可或缺[15]。那么，当公司的内部控制质量存在差异时，内部控制这一显性的公司治理机制会对CEO与董事间的“老乡”关系这一隐性的社会关系产生何种影响，进而如何影响CEO与董事间的“老乡”关系与代理成本之间的关系？对于上述问题，目前鲜有文献提供经验证据的支持。

有鉴于此，本文以2000-2015年我国A股上市公司为样本，考察了CEO与董事间的“老乡”关系、内部控制质量对代理成本的影响。经验证据表明：CEO与董事间的“老乡”关系能显著降低代理成本;随着内部控制质量的提高，CEO与董事间的“老乡”关系对代理成本的降低程度越来越低。此外，本文还进一步考察了在不同产权性质、CEO不同性别的样本中，CEO与董事间的“老乡”关系对代理成本的影响。研究结果表明：CEO与董事间的“老乡”关系只在非国有企业、CEO为男性的样本中才能显著降低代理成本。

二、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一）CEO与董事之间的“老乡”关系与代理成本

俗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辞海》将“老乡”定义为籍贯相同的群体。长期以来，由“老乡”演化而来的“老乡”关系成为了我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不仅深刻地影响着人们日常的人际交往和行为决策[16]，而且也会对公司的风险水平[17]、研发投入[18]、公司违规[14]等公司的相关活动产生重要影响。

在现代企业当中，两权分离使得股东和管理层之间形成了委托—代理关系。董事会作为公司的治理层，其重要职能之一便是代表股东对管理层进行监督，以促使管理层更好地为股东的利益服务。董事会监督职能的发挥不仅取决于公司内部控制等正式制度的合理性及有效性[5]，而且还会受到董事会与管理层之间的社会关系等非正式机制潜移默化的影响[19]。特别地，我国社会最大的特点之一就是“关系本位”，当CEO与董事存在“老乡”关系时，这种隐形的社会关系可能会对CEO与董事会之间的委托—代理关系以及董事会监督职能的发挥产生重要影响，进而可能会对股东和管理层之间的代理成本产生影响。首先，CEO与董事间的“老乡”关系可能意味着CEO与董事拥有相同或相似的方言，而方言的一致性或相似性可能促进CEO与董事间的信息交换，降低两者之间的信息不对称程度，减少CEO欺瞒董事会的可能性[20]。其次，CEO与董事间的“老乡”关系可能意味着CEO与董事拥有相似的文化、价值观念和处事方式等[14]。社会认同理论认为，文化、价值观念和处事方式等的相似性可以建立和维持个体间的社会认同，形成“内群体偏好”[21]。换言之，CEO与董事间的“老乡”关系可能增进双方的信任感、降低CEO与董事间的沟通及协调成本。再次，社会心理学理论认为，老乡之间存在的老乡心理效应会促使老乡群体间互帮互助，并产生更多的利他行为和亲社会行为[22]。这可能在一定程度上降低CEO的“逆向选择”和“道德风险”，并使CEO更加恪尽职守、更忠实地履行受托责任。最后，中国文化是一个道德控制文化，道德是由社会舆论及良心支撑[16]。社会舆论不仅可能影响CEO亲友在家乡的处境，而且还会影响CEO在外地的工作环境和人际环境。社会舆论的压力无形中会提升CEO对股东的忠诚度，抑制CEO败德行为的发生。由此可以推断，CEO与董事间的“老乡”关系可能会抑制CEO的“逆向选择”和“道德风险”，促使CEO更好地维护股东的利益、更忠实地履行受托责任，从而降低代理成本。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如下研究假设：

H1：CEO与董事间的“老乡”关系能显著降低代理成本。

（二）内部控制质量对CEO与董事间的“老乡”关系与代理成本之间关系的影响

内部控制作为公司内部治理的一种正式制度安排，其质量高低会对代理成本产生重要影响。一方面，良好的内部控制可以通过对董事会以及管理层的权利和职责进行合理、有效地设置，使董事会保持在公司内部控制系统中的核心地位及独立性，从而实现对管理层的有效制衡和监督，进而有效抑制管理层的逆向选择和道德风险。另一方面，降低代理成本的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就是将管理层的长期利益与股东的利益结合起来[23]。良好的内部控制可以通过对管理层制定合理有效的激励合约，并对管理层进行恰当的业绩评价，从而使管理层和股东的目标函数尽量趋于一致，进而降低代理成本。再者，《企业内部控制基本规范》明确指出，企业内部控制的目标之一是保证财务报告及相关信息真实完整。公司的内部控制质量越高，会计信息可能越真实、越透明。高质量的会计信息有助于降低董事会和管理层之间的信息不对称，帮助董事会更有效地监督、抑制管理层的机会主义行为，降低代理成本[5]。

此外，作为一种显性的公司治理机制，内部控制还可能影响CEO与董事间的“老乡”关系对代理成本的抑制作用。具体来说，随着公司内部控制质量的提高，内部控制这一显性、正式的制度机制作为一种更为传统、更为常用的公司治理手段，更可能被公司“委以重任”从而在降低代理成本的过程中扮演更为重要的角色、发挥更为重大的作用。此时，CEO与董事间的“老乡”关系这一隐性、非正式的制度机制降低代理成本的空间可能会被不断压缩。与之相反，公司内部控制质量的降低将在一定程度上导致公司正式制度机制的缺失以及公司治理的无效，从而可能加大管理层谋求私利的空间。此时，作为一种隐性（非正式）的制度机制，CEO与董事间的“老乡”关系更有可能弥补内部控制等显性（正式）制度机制的不足，并在降低代理成本中扮演更为重要的角色、发挥更为重大的作用。换言之，在内部控制质量相对较好的企业中，CEO与董事间的“老乡”关系降低代理成本的作用相对较弱;而在内部控制质量相对较差的企业中，CEO与董事间的“老乡”关系降低代理成本的作用相对较强。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如下研究假设：

H2：CEO与董事间的“老乡”关系对代理成本的降低程度随着内部控制质量的提高而逐渐降低。

三、研究设计

（一）样本选择与数据来源

以2000-2015年我国A股上市公司为研究样本。选择2000年作为起始年份的主要原因是，在2000年之前，上市公司对高管及董事的背景信息披露相对较少，因而较难获取CEO和董事的籍贯（或出生地）信息。另外，对样本进行了如下筛选：（1）剔除金融保险等金融类上市公司样本;（2）剔除ST和*ST公司样本;（3）剔除董事长和CEO两职合一的公司样本;（4）剔除相关数据缺失的公司样本;（5）对所有连续变量在1%和99%分位数上进行Winsorize处理。经过上述筛选和处理，共得到16087个年度观测值。相关数据均取自CSMAR数据库。

（二）变量定义

1.代理成本（AC）。借鉴Ang（2000）等的研究，选择经营费用率（AC）作为代理成本的代理变量[24]。该指标可以用来反映管理层由于超额在职消费所造成的浪费以及其它代理成本，该指标值越大，表明代理成本越高。

2.CEO与董事间的“老乡”关系（LXGX）。由于有些上市公司并未设立CEO岗位，而是设立如“总裁”“总经理”或“行长”等岗位，对于这些上市公司，本文借鉴陆瑶和胡江燕（2016）[14]等的研究，将“总裁”“总经理”或“行长”岗位当作CEO岗位。董事会董事是指上市公司当年披露的所有董事。

借鉴陆瑶和胡江燕（2016）等的研究，将CEO与董事间的“老乡”关系（LXGX）定义为在董事会中与CEO籍贯为同一省份的董事人数除以董事会总人数的比例，这一比例反映了CEO与董事间的“老乡”关系的强弱[14]。在度量CEO与董事间的“老乡”关系时，作了如下设定：首先，以CEO与董事的籍贯省份作为确定两者是否为老乡的标准。当上市公司没有披露CEO或者董事的籍貫省份但是披露了出生地省份时，将出生地省份认定为籍贯省份。其次，当董事籍贯信息缺失时，假定CEO与该董事不是老乡;当CEO籍贯信息缺失时，将LXGX取值为0①。

3.内部控制质量（IC）。借鉴曹越等（2018）的研究，选取深圳迪博数据库披露的内部控制指数来衡量上市公司的内部控制质量，并将该内部控制指数除以100，最终得到内部控制质量的代理变量IC[25]。IC的值越大，表明上市公司内部控制质量越高。

4.控制变量。本文借鉴陆瑶和胡江燕（2016）、戴亦一等（2016）的研究，选取总资产收益率、公司规模、财务杠杆、公司成长性、独董比例、股权集中度、管理层持股比例、产权性质、固定资产比例、董事会规模、是否被“四大”审计等作为控制变量[14，21]。此外，还对年度和行业进行了控制。

（三）模型设定

借鉴陆瑶和胡江燕（2016）[14]、戴亦一（2016）[21]等的相关研究，

（2）

模型（1）用于检验假设H检验时主要关注LXGXit的系数符号及其显著性，若β1显著为负，则假设H1得到验证。模型（2）用于检验假设H2，检验时主要关注LXGXit×ICit的系数符号及其显著性，若β3显著为正，则假设H2得到验证。

四、实证结果分析

（一）描述性统计

主要研究变量的描述性统计见表2。从表2的描述性统计结果可以看出：（1）经营费用率（AC）的最小值为0.015，最大值为0.824，均值为0.159，标准差为0.136。从总体来看，样本公司间的经营费用率差别比较大，说明样本公司的代理成本存在比较大的差异。（2）CEO与董事间的“老乡”关系（LXGX）的最小值为0，最大值为0.444，均值为0.037，标准差为0.084。从均值来看，样本公司中CEO与董事为老乡的比例为3.7%，从总体来看，样本公司间CEO与董事间的“老乡”关系比例存在一定程度的差别。（3）内部控制质量（IC）的最小值为2.437，最大值为9.33均值为6.716，标准差为1.004，表明样本公司内部控制质量存在较大差异。（4）从控制变量来看，样本公司数据也表现出不同程度的差异性。

（二）相关性分析

表3报告了各变量之间的Pearson相关系数。从表3可以看出，CEO与董事间的“老乡”关系（LXGX）与代理成本（AC）在1%的水平上显著负相关，表明CEO与董事间的“老乡”关系能有效降低代理成本，假设H1初步得到验证。内部控制质量（IC）与代理成本（AC）在1%的水平上显著负相关，表明内部控制质量越高，越能有效降低代理成本。此外，代理成本（AC）与绝大部分控制变量（除DDBL）均在1%的水平上显著相关，并且CEO与董事间的“老乡”关系（LXGX）、内部控制质量（IC）与绝大部分控制变量亦存在较为显著的相关性，表明本文变量的选取较为合理。另外，各变量之间的相关系数均在0.5以下，表明变量之间不存在严重的共线性问题。

（三）回归结果分析

模型（1）和模型（2）的回归结果如表4所示。从表4模型（1）的回归结果可以看出，CEO与董事间的“老乡”关系（LXGX）与代理成本（AC）显著负相关（1%的显著性水平）。表明CEO与董事间的“老乡”关系能显著降低代理成本，假设H1得到验证。从表4模型（2）的回归结果可以看出，CEO与董事间的“老乡”关系（LXGX）与内部控制质量（IC）的交互项（LXGX×IC）与代理成本（AC）显著正相关（1%的显著性水平）。表明随着内部控制质量的提高，CEO与董事间的“老乡”关系降低代理成本作用的边际逐渐减小，即CEO与董事间的“老乡”关系对代理成本的降低程度随着内部控制质量的提高而逐渐降低，假设H2也得到验证。

就控制变量而言，从表4模型（1）的回归结果可以发现，总资产收益率（ROA）与代理成本（AC）显著负相关（1%的显著性水平），表明公司的总资产收益率越高，代理成本越低。公司规模（SIZE）与代理成本（AC）显著负相关（1%的显著性水平），表明公司规模越大，代理成本越低。股权集中度（CONCEN）、财务杠杆（LEV）、管理层持股比例（MSH）均与代理成本（AC）显著负相关（1%的显著性水平），表明第一大股东持股比例越高、财务杠杆越高、管理层持股越多，越能显著降低代理成本。此外，从表4模型（2）的回归结果可以发现，各控制变量的表现亦与其在表4模型（1）中的回归结果基本一致。

（四）进一步分析

1.产权性质的影响。在我国，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在经营管理及公司治理等方面存在诸多差异[26]。在国有企业中，公司CEO与董事一般是由政府任命，政府的平行任命使得双方并未形成真实意义上的委托—代理关系;而在非国有企业中，董事会成员很多都是大股东，他们有很强的动机和能力去监督管理层。由此可以推断，CEO与董事间的“老乡”关系对代理成本的影响可能在不同产权性质的企业之间存在差异。为此，按照产权性质将总体样本划分为国有企业和非国有企业两个样本，并采用模型（1）分别进行回归，回归结果如表5列（1）和列（2）所示。回归结果表明：CEO与董事间的“老乡”关系（LXGX）仅在非国有企业样本中显著降低代理成本。

2.CEO性别的影响。一般而言，男娶女嫁的观念使得男女之间对于老乡意识和老乡认同会存在差异性。因为到了青春期以后，女性会意识到自己可能会嫁到他乡，并且在女子出嫁以后会有娘家和婆家老乡认同度的差异。因此，与男性相比，女性通常对自己老乡的认同意识会相对淡化[27]。为了检验CEO的性别差异对CEO与董事间的“老乡”关系与代理成本之间相关性的影响，本文将总样本按照CEO的性别分成两组，并采用模型（1）分别进行回归，回归结果如表5列（3）和列（4）所示。回归结果表明，CEO与董事间的“老乡”关系（LXGX）仅在CEO为男性的样本中显著降低代理成本。

（五）稳健性检验

1.内生性问题。（1）倾向得分匹配法（PSM）。为了控制可能存在的样本自选择偏差对回归结果的影响，本文采用倾向得分匹配法（PSM）按照CEO与董事间是否存在“老乡”关系②对样本进行1∶1匹配，并按照模型（1）和模型（2）重新进行回歸，回归结果如表6列（1）和列（2）所示。回归结果与主检验基本一致。（2）对自变量滞后一期。在本文的研究中，公司代理成本的高低也可能影响董事会对CEO的选择（可能会影响CEO与董事的“老乡”关系），从而产生反向因果等内生性问题。为了控制内生性的影响，借鉴李争光等（2016）[28]的研究，对自变量CEO与董事间的“老乡”关系滞后一期，并采用模型（1）和模型（2）重新进行回归。回归结果如表6列（3）和列（4）所示。回归结果与主检验基本一致。

2.其它稳健性检验。（1）重新度量代理成本。借鉴Ang等（2000）[23]、罗炜和朱春艳（2010）[29]等的研究，使用管理费用率和总资产周转率重新度量代理成本。（2）重新度量“老乡”关系。将“老乡”重新定义为籍贯或出生地为同一地级市（州）的人;将CEO与董事间的“老乡”关系（LXGX）设定为一个二元虚拟变量，具体来说，若上市公司董事会中与CEO籍贯为同一省份的董事人数为0，则将CEO与董事间的“老乡”关系（LXGX）取值为0，否则取值为1。（3）控制籍贯和出生地信息缺失的影响。借鉴陆瑶和胡江燕（2014）[17]的研究，采用变量MLXGX来度量公司当年董事会中籍贯信息缺失的人数比例，并将该变量加入到模型（1）和（2）中。经过上述稳健性检验，本文的研究结论保持不变。限于篇幅，本文未对上述稳健性检验结果进行报告。

六、研究结论与政策建议

（一）研究结论

借鉴陆瑶和胡江燕（2016）[14]等的研究，将“籍贯为同一省份的人”定义为“老乡”，并从“老乡”关系这一“不同的”隐性社会关系以及内部控制这一显性公司治理机制两个视角对代理成本问题进行研究。研究发现：CEO与董事间的“老乡”关系与代理成本显著负相关，即CEO与董事会成员为老乡的比例越高，越能有效降低代理成本;CEO与董事间的“老乡”关系对代理成本的降低程度随着内部控制质量的提高而逐步降低。此外，本文进一步考察了在不同产权性质、CEO不同性别下，CEO与董事间的“老乡”关系对代理成本的影响，发现CEO与董事间的“老乡”关系只在非国有企业以及CEO为男性的样本中才能显著降低代理成本。

（二）政策建议

1.重視隐性社会关系在公司治理中的作用。CEO与董事间的“老乡”关系之所以能降低代理成本，其中的一个主要原因可能在于双方文化、价值观念和处事方式等方面的相似性。因此，相关者应该充分重视各利益主体间（如董事会和管理层）文化背景、价值观念等的差别，努力促进各利益主体之间文化意识、价值观念的契合，以期更好地降低代理成本、提升公司治理水平。

2.将隐性社会关系与显性制度机制有机融合。CEO与董事间的“老乡”关系作为一种隐性的社会关系，能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代理成本。然而，随着内部控制这一显性制度机制的不断完善，CEO与董事间的“老乡”关系对代理成本的抑制作用越来越小。因此，在推进公司治理的过程中，不仅应该认识到隐性、非正式的社会关系（如“老乡”关系）的作用，而且还应该重视显性、正式制度机制（如内部控制）的建设，以期建立降低代理成本、改善公司治理水平的长效机制。

注释：

①在本文后续的稳健性检验中，我们进一步控制了CEO与董事籍贯信息缺失对研究结论可能的影响。

②若上市公司董事会中与CEO籍贯为同一省份的董事人数为0，则CEO与董事间不存在“老乡”关系，LXGX取值为0;否则为存在“老乡”关系，LXGX取值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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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漆玲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