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虬髯客传》两个译本中细节描写的英译评析

王欣宇

摘 要：《虬髯客传》是唐传奇的集大成者，描写了“风尘三侠”的故事，具有较高的文学价值。它叙事鲜明，生动传神，采用了多种叙事方法，其中，运用了大量的细节描写对人物的外貌、心理、语言、动作等进行刻画，塑造了三位个性鲜明，具有侠义之气的人物。本文选取三位经典人物的出场及重要情节作为分析对象，对两个译本中的细节描写和其翻译策略进行解读不仅可以使细节描写的文学作用得以呈现，也可以深入学习和掌握人物细节描写的翻译技巧和方法。

关键词：《虬髯客传》;细节描写;翻译策略

《虬髯客传》是唐传奇的代表作，红拂女、李靖和虬髯客，人物形象鲜明，被后世称为“风尘三侠”。译文选取了周劲松（2016，电子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和杨宪益夫妇（2007）的译本（下文分别简称为周译和杨译）。由于两种译本，翻译目的，翻译风格及采用的翻译技巧不同，因而，以原文为背景依托，将两中译本进行对比分析哪个译本对人物刻画，情节分析，以及与文章主题的关联度更高。

一、细节描写的概念理解

古人曰：一叶落而知天下秋。向我们阐释了以小见大、见微知著的文学创作特点。细节描写主要是对人物、环境、事件等某一地方的局部的具体描绘，把最细微、最接近本质的特点，生动形象地展示给读者，让读者细细品读。成功的细节描写会让读者印象深刻，让作品变得细腻而隽永。可以说没有生动传神的细节描写，就不会有栩栩如生的艺术形象，更谈不上作品的真实度和艺术魅力。

二、两个译本中细节描写的案例分析

《虬髯客传》全文语言简洁明快，重点塑造了机制俏丽的红拂女，沉着英俊的李靖，豪迈卓异的虬髯客，以及三人相互欣赏、惺惺相惜的故事。小说善于气氛营造，以人物的心理刻画与生动的细节描写见长，表现出不凡的艺术造诣。下面将从外貌描写、心理描写、动作描写、语言描写分析文中经典的细节部分，学习两种译本中刻画细节描写的翻译技巧和方法。

（一）外貌描写

例1：脱衣去帽，乃十八九佳丽人也。素面华衣而拜。公惊答拜。

周译：Over off and hat down， a girl of amazing beauty of about 18 years old was standing before his eyes and greeted him with a deep bow. Taken by the surprise， Lijing bowed back all in a fluster.

杨译：When she took off her outer gown and cap， he saw she was a beautiful girl of about nineteen with a fair complexion， dressed in bright clothes. She bowed to him， and he returned the bow.

紅拂夜奔是小说中的经典一幕，该句介绍了红拂女的正式出场。原文中，红拂女身着华服带着帽子，只身前投奔李靖，红拂女脱去外套，摘下帽子，一位面容姣好，风姿绰约的少女徐徐出现在李靖眼前。周译将“脱衣去帽”译为“over off and hat down”省去了主语和动词，语言简洁，弱化动词，将其处理为状语，具有画面感，为下文的李靖被其美貌折服做铺垫，详略得当。与后文“taken by the surprise”形成呼应，两者省去动词，更好地描写出二人的外貌及内心状态，反衬出红拂女的美貌，也为下文两者的结合埋下伏笔。杨译为“when she took off her outer gown and cap”语言直白，可读性强，但是缺少二人见面时的产生的情愫描写。周译中“with a deep bow”，“all in a fluster”两个短语补充说明主语的状态和情绪，内涵丰富，充满画面感，也可反映出情节走向。杨译“She bowed to him， and he returned the bow.”两人一前一后拜问对方，杨译简单交代动作，无更多阐释，相比之下，周译更胜一筹。

（二）心理描写

例2：公不自意获之，愈喜愈惧，瞬息万虑不安。而窥户者无停履。

周译：The more he was exhilarated， the greater his tenseness， which drew him all of a sudden into a sea of worries and forced him to tiptoe to the window to keep an eye on watching from time to time.

杨译：Both happy and alarmed at this unexpected conquest， he had not a moments peace of mind. Inquisitive people kept peeping through his door.

该句描写了李靖得到红拂女得青睐后，又惊又喜得内心状态。周译中“the more…， the greater”，“a sea of worries”生动刻画出李靖得到红拂女的认可后的复杂的心理活动，喜惧参半，坐立难安。杨译中“both happy and alarmed”也刻画出李靖的喜悦和忧虑，用词简洁。两种译文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对于“而窥户者无停履”这句话主语的处理，周译主语为李靖，其因忧虑时不时去看窗外的动静，杨译主语为窗外好奇的人们，切换视角，人们从窗外窥视，两者都具有合理性，对细节部分都有自己的理解。作者更倾向于周译，红拂在深夜前来，带着帽子不易引起注意，前文刻画杨素昏庸，府中少一婢女应无察觉，不太可能派人搜寻。李靖做主语，贯通全句，既描写了主人公的忐忑不安的心理活动，又描写了在这种状态下的行为，读者可以细细品味这一细节，有自己的解读。

例3：公甚怒，未决，犹亲刷马。

周译：Lijing showed no signs of action towards this but kept grooming the horses， while in his heart， the flame of anger was burning aloud and on the very point of breaking out.

杨译：Furious but uncertain what course to take， Li went on grooming the horses.

周译擅长刻画人物心理活动，李靖的虬髯客的粗狂无礼表面上不在意，实际上他一直在克制自己的情绪，虽然“怒火中烧”，也未表现出来，反映出李靖的沉着冷静。“aloud”一词用得精妙，怒火在燃烧，沉闷的氛围中似乎听到了木炭燃烧的声音，打破一片沉寂。杨译中“uncertain”李靖一时无所适从，继续刷马，采用直译，忠实原文，弱化了主人公的心理活动。

（三）动作描写

例4：投革囊于前，取枕欹臥，看张梳头。

周译：The man burst in， casting his leather bag in front of the stove and throwing himself directly into the bed， and then， with the head resting on a pillow he scrambled up at hand and the body stretching sideways， he was lying down to enjoy Miss Zhangs combing.

杨译：He threw down his leather bag before the fire， took a pillow and lay down on the bed to watch the girl comb her hair.

虬髯客看似冒昧无礼的动作显示出他粗狂豪迈的性格。句中有四个动词，刻画了他一连串的动作，周译中用“burst in”和“was lying down”作为主要动词，用现在分词和介词短语作为次要动词，将其动作解析，充满了画面感。杨译采用直译，将四个动词罗列出来，叙事简洁，可读性强。但究其表达上，不如周译生动传神。

（四） 语言描写：

例5：吾憾释矣。

周译：The justice was done today and I have no more wish.

杨译：I am relived and have no regret anymore.

原文只有四个字，却意味深长。寻找了十年的仇家，如今终于报仇雪恨，不由得发出喟叹。两种译本都采用增译，周译中增译“The justice was done”正义终于得以声张，表明虬髯客并不仅是为个人私欲，而是追寻正义，胸怀坦荡，不愧为风尘大侠。后半句补充道别无他愿，直译和意译相结合，呼应主题，描写生动。杨译中，“relived”一词说明虬髯客的内心的情绪，符合情节的发展。

三、结语

经对比分析，两个译本都有自己的风格。周译文笔细腻，句式复杂多变，在人物细节描写上处理到位，杨译多采用直译，言简意赅，节奏明快，贴近原文风格，可读性强。从文学翻译的角度看，尤其是古文翻译，原文语言简洁，内涵丰富，要采用增译和意译的翻译策略，翻译时要在忠实原文的基础上，适当增补背景、心理等细节描写，好的细节描写可以丰富人物性格，揭示人物性格，促进情节发展，烘托气氛深化主旨，让读者更易理解，还原出原文的故事性，让人物跃然纸上。本文选取具有代表性的细节描写进行评析，希望给译者带来一些启发。

参考文献：

[1]周劲松.翻译基础十二讲[M].成都：电子科技大学出版社，2016.

[2]尹丽云.浅谈小说中细节描写的艺术魅力[J].广西：文学评论，2010.

[3]许洁.谈文章中的细节描写[J].写作，2006（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