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全球化背景下“301调查”目的与动机探寻

刘崇文 马国华

摘要：近年来国际上很多国家重拾单边主义，大兴逆全球化潮流。美国再次以知识产权为名对中国开展“301调查”，不论在政治还是经济上，都有着长远的战略目标。我国应该全面分析国内外情况，妥善面对冲击，避免连锁反应以及更加深远的不利影响。

关键词：301调查;逆全球化;贸易保护

中图分类号：F7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913X（2019）06-0019-03

引言

2017年8月14日美國签发备忘录对中国进行“301调查”。此次调查针对的是中国政府在技术转让知识产权创新等领域的实践政策和做法是否合理或具歧视性，以及是否对美国商业造成负担或限制。[1]在逆全球化的背景下，此次调查与前几次呈现出了极大的不同，很大的可能将长期对中国经济政治造成影响，所以我们应该结合时代背景详细分析，妥善应对，采取有效的措施去回应。

一、大浪潮下的逆流

逆全球化是指反对经济全球化和一体化，主张全球经贸关系重新回归本地化的思潮，同时伴有粹主义和族主义倾向。[2]

其原因就美国而言，根本上是由于全球化的不断发展导致了国内资源分配不协调，国内制造业发展缓慢，失业率提高，贫富差距不断被拉大，其中下层阶级生活水平下降，甚至被边缘化。更具体的说，发达国家的中产阶级、尤其中下阶层（包括非熟练工人、低技能劳动力等）是全球化的主要受损者，他们直接承受着自由贸易、开放经济所导致的绝大多数负面影响，如相对收入下降、工作岗位调整甚至失业等等。相比之下，资本所有者、高技能劳动力是全球化无可争议的主 要受益者。两类群体际遇之间的巨大反差，促使前者投身政治进程、掀起逆全球化的潮流。由此产生的后果就是：全球化输家无从得到弥补，与赢家之间的对立愈发难以调和。最终，逆全 球化在愈来愈多不满群体的推动下应运而兴。由于多数国家不能或不愿采取有力措施，以保障全球化红利在民众之间得到广泛和公平的分享，受损群体成为阻止全球化进程的根本动力。[3]

在此背景下美国为了重振国内制造业，刺激内需，提高就业率，以保证自己“让美国再一次伟大”的承诺不得不大力推行逆全球化政策，其退出tpp、巴黎协定等举措都意在维护美国在国际贸易领域的既得利益，由此可见，在此背景下的“301调查”，很大程度上只是美国政府“让美国再次伟大”这套组合拳的一个重要的环节，其不会止步于“301调查”，也不会止步于中国，在可以预见的将来可能会有更多的手段去巩固美国的国际地位，稳定国内局势。

二、逆全球化背景下“301调查”的独特动机

（一）实现让“美国再次伟大”的目标

从历史上看，美国不止一次用户“301调查”用于打击清扫其他国家的发展对于自己的威胁，上世纪80年代至1991年世界局势缓和，世界经济发展迅速。日本作为美国当时的主要威胁，美国在各个领域以不同的方式对日本进行不断的打压。

而“让美国再次伟大”就是要使得美国的实力以绝对的优势领先其他任何国家，很自然中国便成为了美国政府“让美国再次伟大”的最大的假想敌。美国白宫战略师史蒂夫·班农（离职前）在《美国展望》访谈中对美国“301调查”做了深层解读：“与中国的经济战争决定一切，我们必须疯狂地关注这一点。我们正在与中国打经济战。20或30年内，我们中的一个将会成为霸主，如果我们沿着条路走下去，霸主将是他们。”

中国近几年大力发展的以一带一路建设、中国制造2025等为代表政策，对国内产业结构进行调整，将信息技术与制造业结合，由制造大国向制造强国转变。而中国发展制造业提高科技含量的战略与美国的“重振美国制造业”的理念极为相似。可见中国的产业结构的升级与调整已经成为美国政府“让美国再次强大”道路上最大的阻碍。

（二）以“301调查”做政治筹码

在全球化的浪潮中，特别是过去25年间，美国金融领域的利润占总数的比例由16%提高到了41%，从业人员的收入也达到了其他行业的1.81倍，然而，同时期有一半以上的家庭并没有得到经济发展所带来的好处，于是在获利方与受损方的激烈的对立下，逆全球化应运而生。美国在竞选中就以贸易政策为焦点，将那些利益受损的中下阶级作为自己的选票池，承诺以积极的贸易政策提升国内产业的发展，促进就业，平衡再分配。所以那些原本支持民主党的州如宾夕法尼亚、威斯康辛、俄亥俄、密西根等作为传统的制造业聚集地也将选票投给了特朗普。选举的结果也证实了美国国内对美国国内反对全球化群体的普遍支持，是美国得以胜出的重要原因。那些认为自身利益受到自由贸易损害的中产阶级、中下阶层，既是反全球化态度最为激烈的群体，也是特朗普的关键支持者。[5]

为了履行承诺，以及顺利的通过2018年底的中期选举。特朗普采取了多种措施。在国内，采用大幅减税以及大量的福利政策，吸引跨国企业回归。如福特公司将部分车辆的生产线从墨西哥迁回本土，其产量最大的2.0升发动机的生产也迁回了国内。同时在国际上以“301调查”为主的方式提高美国企业在外投资生产的成本，迫使其回流;打压以中国为主的发展迅速的发展中国家、经济体，阻碍其产业升级，经济结构调整。

（三）为长久稳定美国的霸主地位

为打压中国制造业的发展，美国从21世纪前的传统方式——反倾销、反补贴、特殊保障措施，到21世纪初成为美国337调查的主要对象。而“301调查”的出现也意味着美国对中国所谓的知识产权的打压的策略出现了重要转变——通过边境措施以及后边境措施同时打压中国制造的崛起。[6]而2018年8月18日USTR发布立案也指出了此次调查集中在中国政府对于产业结构所采取的政策。具体有三点：一是重点调查中国政府使用哪些政策工具来控制或干预美国企业将技术和知识产权转移给中国企业;二是重点调查中国政府的法律、政策和实践是否剥夺了美国企业与中国企业在许可和其他技术相关的谈判中以市场为基础进行谈判的能力，逐渐削弱美国企业在中国对其自身技术的控制力;三是重点调查中国政府直接和或不正当地推动中国企业“系统性”并购美国企业和资产以获得前沿的技术、知识产权以及在中国政府产业规划中认定的重要产业内实现相对大范围的技术转移;四是重点调查中国政府是否开展或支持未经授权闯入美国商务计算机网络，或通过网络窃取知识产权、商业秘密或机密商务信息，损害了美国企业的利益，而对中国的企业提供了竞争优势。将来美国政府若是将337调查与“301调查”进行配合使用，将会对我国造成沉重的打击，极大提升美国振兴国内制造业的速度以及自身的发展。

三、不寻常的“301调查”需要谨慎对待

“301调查”是美国实现重新振兴目标的一个重要的环节，面对美国深远的战略目标，我国应该制定好完善的应对措施。对内发展产业结构升级，提高竞争力;在面对不平等的单边制裁时，提高自身的谈判能力;以提高中国本身的硬实力去消除别国在知识产权方面的偏见。

（一）增加我国自身能动性

美国政府目前的主旨是发展本国经济，振兴国内制造业，提高就业。而“301调查”就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手段，通过利用知识产权去打压中国的产业转型以及结构升级。所以从根本上，我们应该对不完善、薄弱的知识产权领域提前且持续进行改进和完善，提高我国专利的高度及宽度，推动实践相关立法。可见此次调查在某种程度上也是我们的知识产权方面的推动力，所以中国更应该将其作为内力，推动知识产权的创新以及成果的转化应用，努力从制造发展到创造。

中国的政策战略应该放在逆全球化兴起的大背景下，结合外部压力与拉动内需生产转型的动力，走可持续稳定发展的道路——供给侧结构改革、中国制造2025等战略，维护稳定国际关系，以一带一路建设推动全球化进程。

（二）利用国际规则进行反驳

面对本次的“301调查”，中国还是应当积极把问题拿到谈判桌上，以谈判的形式将影响尽可能的降低。很显然的“301调查”有着浓厚的单边主义、贸易保护主义、反贸易自由化的倾向。是国际公约确立的纠纷解决机制明显反对的。当美国大举单边主义大旗时，我们也应该充分的利用WTO为首的国际规则，推动全球化，帮助建立新的国际规则，树立中国优秀的国际形象。无论美国现阶段发出如何结论，但事实上也不能摆脱WTO的广大影响力。所以在面对制裁时，利用WTO规则是一个可行且有效的回应措施。

同时，若面对美国政府一意孤行的制裁措施，我们在获取国际争端调节的同时也应该做出相应的反制裁对策，结合关税、进出口配额、技术保护限制等，并且将其作为最后的防线。

（三）中美应当再接触

目前美国各界对中国的忧虑过大，认为中国的经济发展会压缩美国的发展空间，导致美国的绝对霸主地位受到严重的威胁;其次认为中国的实力增长不会对国际局势、国际秩序有帮助。但是以上观光点其实是担心过度。中国一时不会超过美国，美国与中国的贸易战、逆全球化进程的背后有一个更深层的问题。华盛顿许多人害怕中国的崛起会导致美国时代的终结。这种害怕实属过度，它本身会变成冲突的一个原因。[7]而且世界发展的浪潮下，中国印度等新兴国际经济体的增长是必然的，势必会压缩美国所占的比例，这是不可抵挡的潮流。美国应当积极地通过与中国的再接触，实现共同增长。

在接触的前提无疑是妥善的处理好两国的经济摩擦。在接触是再接触”是美国对华政策的现实选择，正如兰德公司高级研究员詹姆斯·多宾所言，接触和竞争仍然都是必不可少的工具;美国的目标不应该是“让中国出局”，而应该是成为更有活力、最好的自己。[8]在逆全球化的背景下，部分美国战略界人士已经意识到这种趋势 令人担忧，两国利益并非绝不相容，接触和竞争也不是互斥的选择。只有通过在接触，探索新型的中美关系，谋求双赢才是当前最重要的事情。

结语

在逆全球化的背景下这次美国对华的“301调查”背后蕴藏其深远持久的战略，美国不会轻易放弃中国及全球的市场，其逆全球化更多的是由国内全球化的受害者所推动，所以我国的目标一方面是应该将纠纷放在谈判桌上，利用WTO等国际规则去解决，二是积极的谋求与美国的再接触，美国应用开源的方式解决逆差问题，中国也会积极的在关税等方面进行积极的合作，完善自身知识产权问题的建设。“301调查”是两国发展道路上的一个暂时的困难，我们应完善体制，增强产品竞争力，制定一个合理高效长远的发展戰略。

参考文献：

[1] 美国正式对中国发起“301调查”[BO/LE].新华社：新华网，2018-08-14.

[2] 詹 映.逆全球化背景下美国对华“301调查”的同寻常之处[J].陕西师范大学学报：社会哲学版，2019（1）.

[3] 孙伊然.逆全球化的根源与中国的应对选择[J].浙江学刊，2017（5）.

[4] “Financial globaliza-tion：Retreat or reset？”.Susan Lund，ToosDaruvalak，Richard Dobbs，Philipp Hrle，Ju-Hon Kwek and Ricardo Falco？n.McKinsey Global Institute.March 2013：3-4.

[5] 孙 丽，王厚双.美国启动对华“301调查”的目的与影响透视[J].国际贸易，2017（9）.

[6] 周 密.多边贸易格局难被双边协定取代[J].中国经济报道，2018（9）.

[7] 约瑟夫·奈.美国怕中国实属过度[J].陈俊安，译.环球时报，2019（2）.

[8] 赵明昊.中美关系需开启“再接触”[J].环球时报，2019（2）.

[责任编辑：方 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