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经济带商贸流通业外溢效应实证研究
2019-08-08李扬杰
李扬杰
内容摘要:本文构建了两部门模型—菲德模型,利用2000-2016年的相关数据,实证研究了长江经济带以及长江经济带下游、中游和上游地區商贸流通业外溢效应。实证结果表明:第一,长江经济带商贸流通业外溢效应被低估;第二,长江经济带商贸流通业局部区域外溢效应有差异,排序为:长江下游 > 长江中游 > 长江上游。第三,长江经济带流通业的要素边际生产效率小于非流通业。第四,长江经济带商贸流通业外溢效应亟待发挥。最后从质量变革、效率变革和动力变革三个方面提出协调发展长江经济带流通业的对策建议。
关键词:长江经济带 商贸流通业 菲德模型 外溢效应
文献梳理与提出问题
以往的文献大多聚焦于流通业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研究,即直接贡献。直接贡献表现为流通业通过商流、物流、资金流、信息流作用于生产与消费,从而发挥媒介职能,拉动GDP增长。测算方法包括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法(栾晓梅、毛义友,2010)、最小二乘法(王晓东,2010)、多元回归法(赵萍,2008)等。关于流通业外溢效应的内涵界定,早期学者已有成果。宋则(2008)认为商贸流通业的外溢效应(间接贡献)表现在优化空间产业结构、优化时间经济流程间接作用上。赵凯(2009)指出这种外溢效应或依赖程度的大小、强弱,取决于相关的管理体制、运行机制、产业政策和行业整体技术水平、管理水平、经营状况等,而明显的直接贡献表现在商贸流通业对GDP的贡献、对就业的贡献等直接作用上。因此,外溢效应可表述为从产业结构优化、社会成本节约、促进产业关联的间接就业、优化资源配置等方面改善民生,间接产生乘数效应,助推宏观经济发展,但这部分外溢效应在传统的统计口径中常被低估或被忽视。冉净斐(2005)早前基于菲德模型,利用1980-2001年数据测算了中国流通业的外溢效应,此后相关研究也聚焦国家层面。因此,本提出了三个问题:长江经济带作为国家重要战略区域是否存在流通业外溢效应?外溢效应是大是小?外溢效应是否可以测算估计得到。
为了回答以上问题,本文将研究对象确立为长江经济带,并将长江经济带下游地区(上海、江苏、浙江、安徽)、长江中游地区(江西、湖北、湖南)以及长江上游地区(重庆、四川、贵州、云南)也纳入研究对象,开展以下工作:一是将长江经济带视为整体测算商贸流通业的外溢效应;二是分别测算长江下游、中游和上游区域的商贸流通业外溢效应,并进行对比分析;最后尝试提出推动长江经济带流通业高质量发展的对策建议。
研究方法与模型构建
菲德模型于1983年提出,以学者菲德命名。最初用于研究出口对经济的增长贡献。出口企业在激烈的国际竞争市场中,必然会不断改善提升自我管理和生产效率,进而提高企业收益。而上述国内出口企业举动势必又会促进非出口企业的生产,从某种程度来说是一种外溢效应。于是通过构建菲德模型来估计和测算出口对非出口的外溢效应,以及揭示出口和非出口两部门间要素生产力的差别。此后,该模型经常应用于两部门模型中关于外溢效应的研究。例如,利用菲德模型估计教育部门(乔琳,2010)、能源部门(焦斌、张文斌,2010)的外溢效应。
本文将两部门模型—菲德模型应用于流通领域。流通的本质表现为商流、物流、资金流和信息流的集合,在流通全过程中,又特别强调知识和信息的传播功能。而外溢效应的作用机理较为复杂,外溢效应的发挥主要涉及外溢经济职能与外溢社会职能,但其本质是体现在知识和信息的效能作用方面。因此,本文同样拟构建商贸流通和非商贸流通两部门模型,通过回归分析估计商贸流通业对经济发展的贡献。贡献包括商贸流通自身会对经济增长产生直接贡献,也称为直接影响力(宋则,2008);也包括商贸流业通过外溢效应对经济增长产生的间接贡献,也称为间接影响力或外溢效应(赵凯,2009)。基于以上研究思路,本文依次、分步构建以下回归计量模型。
第一步,假设两部门生产方程式为:
式(2)中,D为商贸流通业部门产出,N为非商贸流通业部门产出,Ld为商贸流通业的劳动力,Kd为商贸流通业的资本要素。式(1)假设商贸流通产出是劳动力L与资本要素K的函数。式(2)假设商贸流通产出水平D将会对影响非流通产业的其他部门N的产量。
第二步,劳动力L与资本K总量为:
第三步,分别对式(1)、(2)求导,得到两部门的L和K的边际生产力相互关系表达式为:
其中,fL、fK、gL和gK表示式(3)、(4)中劳动力与资本边际产出。系数δ为商贸流通业与非商贸流通业边际生产率的差距值,是由式(6)边际劳动力与边际资本计算得出。理论上δ可以大于零、小于零或等于零,也就是说商贸流通业边际生产率可以大于、小于或等于非商贸流通业的边际生产率。
第四步,基于式(3)、(4)、(5)、(6),可计算并推导如下:
式(7)中,α为非商贸流通业资本边际产品,β为非商贸流通业弹性系数,γ为商贸流通业对经济增长的全部作用,包括直接贡献和外溢效应(间接贡献)作用之和。D/Y为商贸流通产出与总产出的比值,I/Y为国内投资与总产出的比值,K在本论文中用国内固定资产I代替。dY/Y、dL/L、dD/D分别为总产出增长率、劳动增长率和商贸流通业增长率。
第五步,结合菲德模型思路,假设非流通部门的弹性不变,继续建立等式:
式(9)中,参数θ为流通业直接贡献系数,可解释为商贸流通业产出每增加1个单位,总产出Y直接增加θ个单位。或表述为商贸流通业产出每增加1元,GDP直接增加θ元。
第六步,将式(8)、(9)带入式(7)中可得:
为了深入研究外溢效应,可将式(10)再次变形,得到:
式(11)中,参数[δ/(1+δ)-θ]为商贸流通业全部作用系数,包括直接贡献和外溢效应(间接贡献),可解释为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商贸流通业产出每增加1个单位,GDP增加[δ/(1+δ)- θ]个单位,或表述为商贸流通业产出每增加1元,GDP直接增加[δ/(1+δ)- θ]元。
数据来源与结果分析
本文数据均来自于统计年鉴,包括中国统计年鉴和长江经济带各11省市统计年鉴。其中总产出Y用GDP表示,商贸流通业值D用社零总额粗略表示。劳动力L用年末就業人数总额表示。投资I用历年社会固定资产表示。模型数据均选取2000-2016年长江经济带公开数据。实证分析主要从两个维度进行:第一,将长江经济带11省视为整体进行综合估计商贸流通业外溢效应;第二,将长江经济带划分为下游、中游及上游三个地区分别估计商贸流通业外溢效应。
根据表1的相关数据,利用SPSS17.0对方程(11)作回归分析,其结果如表2所示。
回归方程式:
由方程可得长江经济带商贸流通业外溢效应估计结果,如表3所示。
由表(3)结果可知,θ=4.260,表明长江经济带商贸流通业产值每增长1个单位,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将直接拉动经济增长4.26个单位,因为参数θ为长江经济带商贸流通业的直接贡献系数。γ=[δ/(1+δ)-θ]=17.399,表明长江经济带商贸流通业产值每增长1个单位,将总体拉动长江经济带经济增长17.399个单位,因为参数γ包括长江经济带商贸流通业的直接贡献和外溢效应(间接贡献)之和,它是长江经济带商贸流通业全部作用系数。
基于此方法,又将长江经济带下游、中游和上游地区数据(2000-2016年)带入式(11)进行回归分析,即可得到外溢效应估计结果如表4所示。
由长江经济带分区域(下游、中游和上游)估计结果可知,下游区域:θ下游=4.482,表明长江经济带下游地区商贸流通业产值每增长1个单位,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将直接贡献经济增长4.482个单位。γ下游=[δ/(1+δ)-θ]=22.975,表明下游地区商贸流通业产值每增长1个单位,将总体贡献下游区域经济增长22.975个单位;中游地区:θ中游=0.761,表明长江经济带中游区域商贸流通业产值每增长1个单位,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将直接贡献经济增长0.761个单位。γ中游=[δ/(1+δ)-θ]=2.692,表明中游地区商贸流通业产值每增长1个单位,将总体贡献中游区域经济增长2.692个单位;上游地区:θ上游=1.89,表明长江经济带上游地区商贸流通业产值每增长1个单位,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将直接贡献经济增长1.89个单位。γ上游=[δ/(1+δ)-θ]=2.142,表明上游地区商贸流通业产值每增长1个单位,将总体贡献上游地区经济增长2.142个单位。同理,参数θ为直接贡献系数,γ为全部贡献系数(直接贡献和外溢效应之和)。
结论与建议
本文利用菲德计量模型,实证研究了长江经济带和长江经济带下游、中游及上游地区商贸流通业的外溢效应。基本结论如下:
第一,长江经济带商贸流通业外溢效应被低估。从实证结果来看,长江经济带商贸流通业与经济经济增长有相关性。商贸流通业不但存在对经济拉动的直接贡献,也的确存在商贸流通业的外溢效应,且外溢效应还远大于直接贡献效应,表明长江经济带商贸流通业外溢效应被低估。该结果同时验证了商贸流通业存在发挥外溢经济职能和社会职能的双重作用,这两种职能是商贸流通业发挥外溢效应的重要推手。一方面,商贸流通业有自身发展过程中,降低经济运行成本,促进其他部门增长的外溢经济职能角色;另一方面,商贸流通业有转移剩余劳动力,转变经济发展方式,最终改善民生的外溢社会经济职能。
第二,长江经济带局部区域商贸流通业外溢效应有差异。本文在实证检验过程中,首先将长江经济带作为整体,综合估计了商贸流通业的外溢效应,接着又将长江经济带划分为下游、中游及上游地区进行分别实证估计。从分区域的实证结果来看,三大区域的商贸流通业对经济拉动作用明显。其中直接贡献排序为:长江下游 > 长江上游 > 长江中游;外溢效应(间接贡献)排序为:长江下游 > 长江中游 > 长江上游。由此,可推断长江经济带下游、中游和上游地区流通业的外溢效应存在差异,也即是说西中东区域流通业拉动经济增长的间接作用有区别。这可能是由当前长江经济带商贸流通业不协调发展所决定。
第三,长江经济带商贸流通业部门要素边际生产效率小于非商贸流通业部门。由长江经济带回归方程参数δ = -1.05可知,δ为负值,表明长江经济带流通产业的要素边际生产率小于非流通产业要素边际生产率,即是说在2000-2016年期间,在长江经济带中投入等量的资本与劳动力,非流通业产出比大于流通业产出比。同理,计算得到δ下游 = -1.03,δ中游 = -1.41,δ上游 = -1.33,δ均为负值表明长江经济带下游、中游和上游地区的流通产业生产要素边际效率均小于非流通产业。长江经济带整体和局部都呈现这种结果,可能的原因为:一是商贸流通产业作为劳动密集型产业,自身投入与产出比不高;二是长期以来商贸流通业的技术水平相对较低,导致现代流通与工业发展不匹配。
第四,长江经济带商贸流通业外溢效应亟待发挥。长久以来商贸流通业作为先导产业、基础性产业稳居国民经济发展的基础地位,但“重生产、轻流通”的问题也一直存在。从实证结果看,θ = 4.26,γ = 17.399,长江经济带商贸流通业每增长1个单位,将总体贡献17.399个单位GDP,其中直接贡献仅为4.26个单位GDP。这个数值充分体现商贸流通业对拉动长江经济带经济增长的能力不可小觑,外溢效应亟待重视。再者,从长江经济带下游、中游和上游地区的实证结果来看,商贸流通业对经济拉动作用同样显著。因此,充分发挥好长江经济带商贸流通业外溢效应迫在眉睫。
针对长江经济带商贸流通业外溢效应被低估的现实,从促进长江经济带商贸流通业协调发展,发挥流通外溢效应的角度,提出几点建议:
第一,紧跟国家战略,推动长江经济带商贸流通业发展的质量变革。经济高质量发展是19大报告中的重要论断,在发展新理念的指导下,推进全域流通产业向专业化和价值链高端延伸是实现区域协调发展的重要部署。因此,一是在国家制定《长江经济带规划纲要》下,长江经济带各省市要分别编制流通业协调发展的规划纲要,助力流通业发展的质量变革。二是各级地方政府应消除区域间的市场流通壁垒,建立“合作共赢,优势互补”的局面。三是长江经济带全流域要加强纽带联系,共建区域间、城际间的公共基础设施建设,鼓励流域间典型企业的技术交流、经营推广和信息共享。
第二,借力“互联网+”,推动长江经济带商贸流通业发展的效率变革。2015年3月,国务院总理李克强提出“互联网+”的行动计划,随后将互联网产业发展纳入到我国的国策中,“互联网+流通”迎来了新机遇。在此背景下,一是助推商贸流通产业与互联网产业深度融合发展,提高网络普及率和流通效率。二是政府牵头,落实政策,健全配套,建立流通产业信息化平台,实现长江经济带省市之间的资源互补和信息共享。三是要加强企业“互联网+”流通理念,鼓励跨界流通和线上线下融合的流通新模式。
第三,依托综合立体交通网,推动长江经济带商贸流通业发展的动力变革。一方面要合理布局、优化结构。协调水路、铁路、公路、民用航空和管道的发展;打造高效、顺畅的跨区域接入和城市之间的快速通道;实现农村与城市便捷联通,整体形成一个层次分明、覆盖面广和功能完善的综合交通网络。另一方面要平安绿色,适度超前。在满足客货运输需求的基础上,适当扩大产能保证金;加强空间建设,加快基础设施建设,发挥交通基础保障和领导作用;节约利用土地、海岸线、线路等资源,避开环境敏感地区和生态脆弱地区,实现安全、低碳和可持续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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