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中国经济治理对外传播的话语创新

程云杰

经济治理是海外观察中国治国理政实践的一个重要维度，不仅涉及国内经济建设，也与对外经济交往息息相关，还与制度、文化有着密切联系，是对外解读中国发展的富矿。虽然中国经济发展取得了巨大成就，社会生产力和综合国力实现了历史性跨越，人民生活迎来了从温饱不足到全面小康的伟大飞跃，国际地位和影响力空前提升，但是海外舆论受意识形态偏见影响，或者出于对中国作为竞争对手的担心，不愿意认可这些成绩背后的制度逻辑、反而鼓噪“中国威胁论”、“国家资本主义”、中国推行“掠夺性”经济等言论，在经贸投资等多个领域打压中国的发展。过去一年多来，为全球经济增加了诸多变数的中美经贸摩擦就反映了西方国家在零和博弈思维模式下，对中国经济治理的种种不理解与排斥。

围绕经济治理这个议题，在对外传播中探索话语创新是具有时代意义的课题。在大国力量对比正在发生变化，世界经济治理面临挑战、全球化遭遇困境的今天，中国的经济治理实践、治理思路以及中国在对外经济交往中与世界的关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应该说，中外之间误解与摩擦最集中的时刻，也正是剥丝抽茧、增进彼此认知的最佳时刻。通过积极探索话语创新，新闻人也在用自己的方式见证和记录历史。

但话语创新不是空中楼阁，它的基础在于对中国经济治理实践以及指导这一实践的思想有深入的观察和了解，因此，学习和研究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特别是经济思想，具有重要意义。

在日常报道中，我们要致力于对中国经济成就的对外报道上，创新话语表达，提升报道深度，引导海外读者更多观察成就背后的制度原因，就中国经济治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运行的逻辑进行连续性、系统性的解读，提升中国经济报道的议题设置能力，力争在重点议题上形成舆论引导的局部突破。

其一，高质量发展。党的十九大后，“高质量”发展成为把脉中国经济的一个重要关键词，中国对“高质量”发展的探索，特别是对五大发展理念的实践，不仅反映了中共领导层以及中国政府对宏观经济的治理能力，也为发展中国家步入现代化强国提供了可资借鉴的发展理念。一段时间以来，海外舆论唱衰中国经济“失速”，炒作中国经济放缓“拖累”全球经济，有意或无意，忽略中国对经济增长进行主动调控的事实。中央提出的五大发展理念以及推进高质量发展的战略部署尚未被海外受众充分认知。“高质量”增长其实是中国对现代化发展理念的一大探索。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曾提出加快形成推动高质量发展的指标体系、政策体系、标准体系、统计体系、绩效评价、政绩考核。这些指标体系如何建立，如何落实，如何影响环境生态和经济发展的关系，总量和人均指标如何兼顾，效率与公平、速度与可持续发展如何协调，是世界各国共同面临的经济治理难题。从中挖掘新闻点、讲述具有中国特色的经济治理故事，有助于海外更好理解中国在实现民族复兴的过程中如何因地制宜，以对世界和未来负责的态度，探索行之有效的中国方案。

其二，人民为中心的发展理念。海外舆论炒作中国搞“国家资本主义”，既反映了西方社会对“大政府”的恐惧，也反映了他们对中共执政理念的不了解和不信任。中国共产党执政为民、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根本立场。正是因为以人民为中心，中国才会在改革开放中创新性地推出各种“试验田”，提出共同富裕的目标，做出区域协调发展的战略规划。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理念是中国经济治理创新的出发点和落脚点。在报道中，我们可以突出为人民谋利益这一治理特色，突出中国在经济治理过程中，呼应人民群众关切，发现和解决问题的能力，用经济案例解读中国经济治理的决策制定与执行如何围绕立党为公、执政为民的初心，不断改善人民福祉。在选题策划上，加强宏观报道和微观报道的融合，更加突出基层企业和民众的声音。

其三，政府与市场的关系。虽然国际社会对市场经济没有明确的定义，但一些发达国家拒不认可中国的市场经济地位，错误地认为中国的企业都是在执行国家意志，对政府在市场中运行中的作用存在严重误读。在对外传播过程中，我们可以经济体制改革为重点，对外呈现中国全面深化改革的实践，详解改革举措如何促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发挥决定性作用，政府的作用如何得到更好的发挥，突出政府与市场的良性互动是中国经济治理的一大优势。可以通过民营经济、国企改革、政府顶层设计和基层创新、市场营商环境优化、政府简政放权等实践，来持续解读政府和市场良性互动对经济增长动能的培育和释放，在报道中加强案例研究，多用事实和数据说话，增强报道的直观性和可读性。在西方经济治理中，政府和市场常常会被看作是相互排斥的两个力量，中国在经济治理中始终坚持让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同时更好发挥政府作用，对这一治理实践成果的持续报道，将有助于拓展西方受众的认知局限，使其对中国的经济治理抱持更开放的态度。

其四，创新宏观经济管理。经济增长乏力、新动能不足、发展不协调是全球经济治理面临的问题。中国经济再平衡的实践不仅关系到中国经济增长的可持续性，也对全球经济增长有着重要意义。中国创造性地提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理论，用改革的办法推进结构调整，超越了局限于需求管理和短期调控的西方经济学宏观调控理论，为经济社会持续健康发展提供了政策和环境保障。在报道实践中，我们可以聚焦宏观调控中供给管理的内容，解读中国如何在注重需求管理的同时，发挥国家发展规划的战略导向作用，如何不断完善财政、货币、产业、区域等经济政策协调机制，实现短期目标、中期目标、长期目标的有机统一，如何创新宏观调控方式，加強区间调控、定向调控、相机调控，主动引导市场预期。议题设置上可以通过加强对权威智库和经济学家的采访，增强报道的权威性和国际视野。

其五，更高层次的开放型经济。地缘政治风险、贸易保护主义以及长期存在的发展不平衡问题对全球化形成巨大阻力，民粹主义和单边主义、贸易保护主义开始抬头。中共领导人在这样一个关键时期对全面开放做出重要论述，不仅决定中国经济的未来航向，也将对全球化的进程和世界经济发展产生积极影响。虽然面对前所未有的复杂外部环境，中国在经济治理中坚持把开放作为实现国家繁荣富强的根本出路，提出主动参与和推动经济全球化进程，发展更高层次的开放型经济，把开放作为发展的内在要求，强调主动开放、双向开放、全面开放、公平开放、共赢开放和包容开放。在报道中，可以突出开放是中国经济发展的一大制度基因，从最新对外开放政策、在华外国人创业、在华外企发展、中国企业面对开放竞争的心态和举措、国际合作交流、进口博览会等议题入手，持续追踪中国推进更高层次开放取得的进展，聚焦推进开放的制度保障和机制性安排，展现中国从自身做起，支持、推进开放性世界经济的具体实践。在报道形式上，可以更多侧重在华外国人的声音，借助采访对象的贴近性，增加报道的说服力。应该说，中国在经济治理过程中对开放性经济特点的把握以及相关实践，既关系到大国关系的发展，也关系到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构建，还反映了中国人的世界观和价值观，是非常值得深耕的报道领域。

其六，“一带一路”倡议。一直以来，“一带一路”倡议的推进面临来自西方的诸多质疑，包括“一带一路”是新版“马歇尔计划”，中国借此搞“新殖民主义”进行地缘政治扩张；“一带一路”给参与国带来债务问题，中国才是其最大受益者。这些质疑的核心论调就是把“一带一路”倡议政治化，抹杀这个倡议遵循市场化原则推进“共商、共建、共享、共赢”的理念。在实践中，我们宜更加突出倡议的经济属性，聚焦“一带一路”倡议作为公共产品的意义，展现“一带一路”作为互利共赢之路给世界经济发展带来的溢出效应，注重用事实和案例说明中外企业家通过开展“一带一路”项目合作，优化产业链与资源配置，在提高生产效率、开拓市场、促进技术合作的过程中，为缓解经济发展不平衡的全球难题做出的努力。通过持续报道微观企业活动，能够展现“一带一路”项目的生命力与亲和力，间接回应海外舆论认为经济下行压力增长，“一带一路”是“短命倡议”难以为继的言论，表明企业的参与是在尊重现有国际经贸规则的基础上，按照市场规律推进的商业实践。

总而言之，话语创新是当前对外讲述中国故事、提升对外报道水平的难点和重点，受认知习惯、文化偏见，意识形态的影响，可能要花相当长的时间，才能取得明显的成效。当前，最重要的是要持续探索，不断细化，在采访和调研上下功夫，努力通过见人见事的小切口，以海外受众易于理解和接受的话语表达来反映大主题，发挥好中外智库的作用，在报道实践中不断提炼总结阐释中国经济治理的话语表达，实现对外话语体系建设新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