胶质母细胞瘤IDH1突变型与野生型的MRI特征
2019-07-23张巧莹柯晓艾张文娟黄晓宇梁小红周俊林
张巧莹,柯晓艾,张文娟,黄晓宇,梁小红,周俊林
兰州大学第二医院放射科,兰州大学第二临床医学院,甘肃省医学影像重点实验室,甘肃兰州 730030; *通讯作者 周俊林zjl601@163.com
胶质母细胞瘤(glioblastoma,GBM)是常见的高度恶性脑肿瘤,约占原发恶性脑肿瘤的45%,患者中位生存期12~15个月[1],其手术切除难度大、易复发、预后差。随着分子分型研究的进展,2016年WHO对中枢神经系统肿瘤的新分类将GBM分为IDH1突变型与野生型[2]。研究表明,IDH1突变患者预后好于野生型[3];且IDH1突变患者对替莫唑胺的敏感度更高[4]。因此,对于IDH1状态的评估为GBM的诊断与治疗具有重要作用。目前评估其状态常用的方法是术后病理分子检测;但术前评估IDH1状态对临床诊断与手术方案的选择更具有指导价值。MRI是GBM术前的首选检查,其与GBM分子标志物的表达存在相关性,一定程度上可用于术前评估其分子特征[5]。本研究拟探索GBM的MRI征象与IDH1突变状态的相关性,为实现术前评估IDH1突变状态提供参考。
1 资料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纳入2016年3月—2017年12月于兰州大学第二医院经手术病理证实且有基因测序的70例GBM患者,其中男37例,女33例;年龄3~75岁,中位年龄49.1岁。基因分型:IDH1野生型57例,IDH1突变型13例。
1.2 仪器与方法 采用 Siemens Verio 3.0T超导型MR扫描仪,平扫序列包括轴位/矢状位SE-T1WI(TR 550 ms、TE 12 ms)、轴位 FSET2WI(TR 2200 ms、TE 90 ms),轴位液体衰减反转恢复(fluid attenuated inversion recovery,FLAIR)T2WI(TR 9000 ms、TE 110 ms、TI 2371 ms),视野(FOV)320 mm×320 mm,矩阵256×256,轴位层厚5 mm,层间距1.5 mm,矢状位层厚8 mm,层间距2 mm。扩散加权成像(DWI)采用SE-EPI序列加频率选择脂肪抑制技术,TR 4000 ms,TE 100 ms,层厚9 mm,层间距1 mm,FOV 260 mm×260 mm,矩阵256×192。在x、y、z轴3个方向上施加扩散梯度(b值=0、1000 s/mm2)。对比剂为Gd-DTPA 0.1 mmol/kg,流速3 ml/s,获得轴位、矢状位和冠状位增强T1WI。所有患者在治疗前接受T1WI、T2WI、T2-FLAIR、DWI及 MRI增强扫描。
1.3 图像分析 由 2位神经影像主治医师分别在PACS诊断平台上采用双盲法阅片。所获得定量数据取平均值,定性结果不一致时协商决定。分析影像征象包括定性指标(位置、个数、跨域中线、瘤脑界面、出血、强化程度)及定量指标[肿瘤最大径、水肿最大径、水肿最大径/肿瘤最大径、囊变最大径、坏死最大径以及表观扩散系数(ADC)值]。根据病灶主体部分累及的脑叶将病灶定位为额叶、颞叶、顶叶、枕叶及其他;病变数量分为单发、多发(2枚及以上)病灶;瘤脑界面模糊定义为≥1/3瘤脑界面模糊,≥2个连续层面;囊变定义为有张力的类圆形液性囊腔,囊液与脑脊液信号一致,边界清晰锐利,囊壁薄,不强化或轻度强化;坏死定义为瘤体内低密度区,无张力,形态不规则,与瘤体分界不清,内壁不光整,T1WI上囊液信号稍高于脑脊液信号,增强扫描囊壁与邻近瘤体一致强化;强化程度:低于海绵窦为轻度强化,类似海绵窦但肿瘤内部结构可辨认为中度强化,肿瘤内部结构不能辨认为重度强化[6]。
1.4 病理分析 所有病例均行手术切除。切除标本经4%甲醛溶液固定24 h,常规脱水、浸蜡包埋、切片,行HE染色及免疫组织化学染色。通过基因测序进行IDH1突变状态检测。
1.5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23.0软件,计数资料以例(%)表示,计量资料以±s或中位数表示。年龄、肿瘤最大径、水肿最大径、ADC值等连续变量组间比较采用成组资料t检验;水肿最大径/肿瘤最大径、囊变最大径、坏死最大径不符合正态分布,组间比较采用非参数检验;性别、位置、个数、跨域中线、瘤脑界面、出血、强化程度等计数资料组间比较采用χ2检验;采用Logistic回归分析独立预测IDH1突变状态的MRI征象。P<0.05表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临床指标IDH1野生型患者平均年龄大于IDH1突变型患者,差异有统计学意义[(50.53±15.81)岁比(40.45±10.01)岁,P=0.041];两组性别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165)。
2.2 MRI征象定性指标 瘤脑界面模糊及不同强化程度比例在IDH1野生型与突变型患者间,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而在发病部位(P=0.790)、病变个数(P=0.900)、跨越中线(P=0.556)、有无出血(P=0.715)等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见表1及图1、2。
2.3 MRI征象定量指标IDH1野生型患者囊变最大径、肿瘤最大ADC值均大于突变型患者,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IDH1野生型患者与IDH1突变型患者肿瘤最大径(P=0.484)、水肿最大径(P=0.982)、水肿最大径/肿瘤最大径(P=0.843)、坏死最大径(P=0.485)、最小ADC值(P=0.131)、平均ADC值(P=0.055)组间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见表2。
2.4 Logistic回归分析 经过Logistic回归分析得出,IDH1突变型胶质母细胞瘤的囊变最大径为IDH1突变状态的独立预测指标(OR=0.075,95%CI0.006~0874,P=0.039)。
表1 IDH1野生型与突变型患者MRI定性特征比较[例(%)]
表2 IDH1野生型与突变型患者MRI定量特征比较
图1 女,64岁,右侧颞叶胶质母细胞瘤(IDH1野生型)。A、B.右侧颞叶囊实性肿块,瘤脑界面不清,周围可见水肿,见囊变较大,与脑脊液信号一致,并见坏死,形态不规则,T1信号稍高于脑脊液,T2信号稍低于脑脊液;C.病灶环形明显强化;D.DWI实性部分稍高信号;E.ADC图稍低信号;F.瘤细胞增生密集,细胞质嗜酸,核浆比增大,核深染,异型性明显,核分裂象多见(HE,×40)
3 讨论
图2 女,64岁,右侧额叶胶质母细胞瘤(IDH1突变型)。A、B.右侧额叶实性肿块,瘤脑界面清,周围水肿轻,其内小片状坏死,形态不规则,T1信号稍高于脑脊液,T2信号稍低于脑脊液;C.病灶呈轻度强化;D.DWI实性部分稍高信号;E.ADC图稍低信号;F.瘤细胞排列密集,细胞质嗜酸,核浆比增大,核深染,异型性明显,核分裂象多见,见少量多核瘤细胞(HE,×40)
既往研究证明,IDH1突变患者预后好于野生型[7-9]。Yan等[7]、Parsons等[8]研究证实在 GBM 中,IDH1突变型患者平均生存期长于野生型。Bujko等[9]研究发现,胶质瘤患者对替莫唑胺的敏感程度与IDH1是否突变有关。对于IDH1突变型患者,如肿瘤全部切除,可延长生存时间;但相对野生型患者,肿瘤是否全切对于患者预后的影响并不显著。因此,术前评估IDH1状态不仅有助于GBM的诊断,也为患者个体化治疗方案的选择提供了重要的临床参考。MRI是无创性诊断GBM必不可少的方法。利用MRI判断IDH1基因状态的研究尚处于探索阶段,但其在呈现不同分子病理学类型脑胶质瘤的特点方面具有重要作用。
本研究中,IDH1野生型患者平均年龄大于突变型患者。赵宇航等[10]报道,在GBM中IDH1突变型患者平均年龄小于野生型患者;Yamashita等[11]报道,GBM患者IDH1突变型患者的年龄比野生型患者年龄小6岁,与本研究结果相符。
本研究结果显示,IDH1野生型患者瘤脑界面不清较突变型更多,与既往研究相符[12]。因此,对于IDH1野生型GBM患者,手术范围的选择应更加谨慎。瘤脑界面表示肿瘤的浸润程度,瘤脑界面模糊提示肿瘤组织广泛浸润周围脑组织,应扩大手术切除范围。
囊变主要是由于肿瘤通过损害血-脑屏障,血浆蛋白渗出到脑实质中,组织间的液体积累最终形成囊变[13];而坏死是由于缺氧介导凝血系统的激活,从而导致血管内血栓形成,进而致使瘤内血管内皮细胞异常增殖和瘤内坏死,肿瘤恶性程度越高,坏死越多[14]。可见,肿瘤内囊变与坏死具有不同的病理生理机制。既往研究将囊变与坏死混为一体,得出IDH1野生型GBM的最大囊变坏死面积大于IDH1突变型[15];而本研究表明,囊变是评估IDH1状态更具意义的MRI特征。IDH1野生型患者最大囊变直径大于IDH1突变型。同时Logistic多因素分析结果显示,囊变最大径可作为评估IDH基因状态的独立预测指标。
本研究表明,IDH1野生型GBM病灶的强化程度强于IDH1突变型,与既往研究结果一致[16]。肿瘤强化程度反映微血管密度,同时也间接反映肿瘤浸润程度及增殖程度。Pope等[17]研究发现,GBM如果未出现明显强化,提示该患者的生存期更长,是由于未出现明显强化的肿瘤恶性程度较低,间接提示IDH1突变的患者GBM恶性程度更低。
以往关于IDH1野生型和突变型的ADC值报道结果不一。有研究得出IDH1野生型GBM恶性程度更高,其ADC值更低;但Lee等[18]学者研究表明,IDH1野生型的平均ADC值明显高于突变型。本研究分析了平均、最大、最小ADC值的价值,发现IDH1野生型均高于突变型,与Lee等[18]的研究结果一致,且最大ADC值对评估IDH1基因状态更有预测价值。ADC值的大小代表细胞的疏密程度,肿瘤细胞增殖程度越高,ADC值越低,反映肿瘤恶性程度越高。这与先前得到IDH1野生型GBM恶性程度更高的结论似乎不符,故仍需要大量研究明确ADC值与IDH1状态之间的关系。
本研究未结合多模态磁MRI指标,如MRI灌注及磁共振波谱指标,后续将进一步纳入 MRI灌注及磁共振波谱等指标。
总之,GBM的IDH1状态有一定的临床及MRI特征,患者年龄、瘤脑界面、强化程度、囊变最大径以及最大ADC值有助于术前无创性地判断GBM患者的IDH1基因状态。通过MRI征象术前评估IDH1突变状态有助于临床诊断、选择治疗方案和预后评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