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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与破
——政用产学研背景下的歙砚发展策略研究

2019-07-16陈克义郭兵要

皖西学院学报 2019年3期
关键词:歙砚歙县产学研

陈克义,郭兵要

(安徽师范大学 美术学院,安徽 芜湖 241002)

新中国成立之初受苏联体制影响,自助创新之路大都由政府统摄,产业、学校、科研机构合作相对较少,造成人力、物力资源闲置或浪费。为解决这一问题,我国于20世纪80年代后期引进合作教育,并于1991年4月在上海成立全国产学研合作教育协会,1997年10月教育部发出《关于开展产学研合作教育“九·五”试点工作的通知》,确定“九·五”期间在全国28所高校开展产学研合作教育的试点工作。为了更好地促进产学研协同创新发展,并逐渐向跨区域化、国际化和网络化方向发展。2007年11月经国务院批准成立中国产学研合作促进会,这个全国性非营利性社会团以促进创新成果商品化、产业化、国际化为目标。

“产学研”即产业、学校、科研机构等单位相互配合,取长补短,强强联合,将各自优势凝练成一股合力,形成集研究、开发、生产一体化的先进系统。随着经济和科技的快速发展,政府和用户在创新平台搭建中的作用逐一体现,并占据着不可或缺的位置。知识创新环境下的“产学研”逐渐嬗变为“政产学研用”,到“政用产学研”,直至目前"政用产学研"已步入2.0形态。无论是“产学研”还是“政用产学研”须遵守优势互补、互惠互利、共同发展的原则。

一、歙砚发展遭遇“人”“材”两缺的窘境

“歙砚因产于歙州(州府即今安徽省歙县)而得名,歙石石质优良,莹润细密,有涩不留笔、滑不拒墨的特点,除了石材本身之特质外,创意、工艺是制造一方好砚最重要的基础。”[1](P12)歙砚作为文房四宝之一,其悠久的历史、良好的材质和精良的工艺,享誉国内外。徽商汇通天下为歙砚的流通创造了优越的条件。自元至明,歙砚制砚技艺基本不变。到了明代晚期,受徽墨、徽州三雕(砖雕、石雕、木雕)、版画以及竹雕业的影响,歙砚技艺由简入繁。明末至清中期,歙砚由盛而衰,清代“乾隆工”被视为歙砚盛极而衰的转折点。清末至民国时期,歙砚开始走向衰退。直到新中国成立以后,歙砚恢复生产,步入“复兴之路”。

图1 歙砚传承人周美洪

歙砚在历经千年数度兴衰后传承至今,它的制作工艺也在聚集众人智慧中不断完善。但随着现代社会的发展,人们的书写习惯和交流工具出现了大的变革,歙砚的市场遭受着巨大冲击,歙砚的传承也遭遇着前所未有的窘境。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徽墨制作技艺”传承人周美洪先生曾言“徽墨、歙砚从历史上消失,是迟早的事。”歙砚制作技艺于2006年5月20日,经国务院批准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一)传承遗产,后继乏“人”

前文已提过,随着社会文化传载方式的变迁,歙砚作为曾经的文化用品,其实用功能逐步弱化,审美和收藏功能不断提升,这种变化必然导致对歙砚“美”的要求更高。歙砚高端产品主要针对懂砚、好砚、书画艺术工作者及有文化品味的群体,追求大雅是其应有之路。同时,为了使歙砚艺术植根民间土壤,培植更为广泛的受众群体也是必由之路,当前文旅经济的繁荣则可拓展其有效传播途径,这需要批量的市场供给,雅俗共赏是对其艺术水准的基本要求。目前市场上在售的砚雕作品良莠不齐,充斥着许多流俗文化,如雕刻喜羊羊、小猪佩琪之类,从中可以看出部分砚雕从业人员的审美修养及格调水准不够高。在当下快速发展的社会生活中,能够使某项传统工艺得以传承不绝的首要条件,就是得有一定规模的从业人员及人才梯队,只有通过年富力强的新生力量源源不断地注入,才能保证歙砚技艺传承和发展。而现实情况却不容乐观。随着市场经济的高度发展,现代的年轻人成长环境相对安逸,追求更高的物质条件和生活水准往往是他们职业选择的动力,面对歙砚这门又累又难学的手艺,他们很难愿意入行。不仅如此,更有从业者中途离开,毕竟从事歙砚行业没有多年工夫难以出头,即便学成,在当下社会能否成为谋生手段尚且另当别论。安徽省工艺美术大师程礼辉先生曾言:“优良的砚台不仅仅需要好的体力,更需要智慧的大脑来配合,一旦刻错,砚石就浪费了,毕竟砚石属于不可再生资源,并且对‘人’的要求很高,需要能坐得住,没有三五年,出不了师,而且收入也不高”。这位业内专家对高素质砚雕人才的紧缺及培养难度充满着担忧。基于上述情况,人才短缺、后继乏人是制约歙砚发展的迫切问题,今后也必将长久存在。

(二)薪火相传,接续乏“材”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与“人”比起来,“材”的匮乏愈加凸显。砚石本属于不可再生资源,由于历代盲目开采,许多著名的砚石产地早已石尽山崩,加之最近数十年缺少统一计划性的开采,以及众多规模小、效率低的小作坊粗制滥造,无形中消耗了大量原材料,使得歙砚精品石料出现一“砚”难求,“宁舍一室,不舍一石”现象时有发生。在经济利益的驱使下,民间常出现私自购买老房子、赌砚石等乱象,从而导致更大的破坏和资源浪费。同时,伴随着“工业革命”以及经济高速发展带来的生态危机,歙砚的发展也不可避免地被卷入其中,砚石开采如不遵循生态文明的节奏,有一天也许会因为“断粮”导致这门传统工艺将不复存在,因而歙砚发展必须遵循新的生态文明观,以避免对生态环境持续的伤害。目前,从制砚石材的高标准、独特性及独有的文脉传承来说,还很难有从根本上解决歙石匮乏的好出路,也没有合适的替代材料,因此,现阶段当务之急是整合各方力量,做好顶层设计,实施科学管理,直至资源保护立法,以解决歙砚缺“材”的最大难题。

二、歙砚的发展策略

(一)围

1.多方联动聚焦人才培养

一个行业发展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人才职业能力及素养,这里说的歙砚人才,不仅仅是指歙砚制作艺人,也包括管理人才、销售人才、科研人才和行业领军人物,即工艺大师、业内名人等。歙砚发展需逐步树立起人才是“绿色资源”的观念。通过“政”,政府管理;“用”,用户体验;“产”,企业与市场开发;“学”,高校人才培养;“研”,科研机构技术研发等五个方面的协调联动,建立一套“五位一体”、科学合理的歙砚人才培养系统与机制,培养出具有高度的社会责任感、良好的人文素养、扎实的专业基础,及具有自学能力、创新能力的人才,为歙砚艺术的持续发展奠定雄厚的人力资源基础。

歙砚制作作为传承久远的民间工艺,有着相对固化和模式化的一面。但随着科技的发展,砚雕技艺也需要创新。这就要求砚雕艺人能接受新事物,并与时俱进。例如在工具使用上,不必坚持并拘泥于传统,可尝试甚至研制新的电动工具,而工具的改变往往会给传统工艺带来极大的便利和新的可能性。同时,砚雕艺人一定要注重完善自己的专业核心素养结构,包括审美修养、艺术素质及创新思维,在雕刻之余,需加强对造型艺术、设计艺术的学习,并熟练掌握一些常用的电脑软件,如PS、PT、SAI、北京精雕软件等,这样才能提升自身的专业能力及竞争力,多出精品力作。

2.资源整合以致“石尽其材”

有充足的原材料(歙石)才能满足歙砚的生产。据《新安志》(宋,罗源)记载,歙石的品类有罗纹、金星、蛾眉、角滚、松文、豆瓣等。目前市场较为常见的歙石主要有江西砚山龙尾石、歙县溪头坑龙潭石和济溪鱼子金晕石等,其中龙尾石的开采已有1200多年历史,其它砚石有待进一步合理开发利用。经过调研得知,目前龙尾石的产量远不能支撑起整个歙砚行业多样化的发展需求,这也导致此砚石价格一路飙升,居高不下。近些年安徽省歙县发现了一些新的砚石坑口,并可开采出大型石料,缓解了歙石稀缺的窘相。但总体来说,作为不可再生资源,歙石本身的稀缺性和珍贵性要求我们必须科学合理、有序地开发利用,我们一方面必须加强对歙石矿藏,尤其是对优质矿藏的保护,必要时可建立歙石保护地,不允许纯市场甚至逐利性的开采及消耗。政府相关职能部门还应会同行业协会、生产者在调研论证基础上对市场需求做出准确的判断及估算,制定出合理的、有步骤的开采计划。生产过程中也要采用科学的管理手段和新的制砚技术,最大程度上降低消耗,避免浪费。同时,加强勘探和开采的力度,寻找新的矿藏,增加原材料供给量,并编制中长期开发计划,使歙砚的可持续发展得到保障。

(二)破

1.强强联合,各个击破

目前从事歙砚制作开发的大多数是家庭作坊式的个私企业,“前店后坊”为其主要经营模式,其依然保留着父子相传、师徒相传、口传心授等传统的传承方式。这些个私企业或者称为小作坊的生产方式存在人员较少、工作环境差、生产效率低、能耗较大等现象。为了改变这一现状,实现资源、人力、营销的优化,近年来经过歙县政府和歙砚艺人们的共同努力,在歙县徽城镇建成了集砚台加工、销售、批发为一体的歙砚城,形成一定的集聚效应,产业规模较之前有较大的提高。但这些企业各自为营的状况未能得到根本扭转,相互之间关联度较差,并未真正起到振兴歙砚艺术的支撑作用。

图2 歙砚的传承与发展座谈会图

政用产学研联合是一种政府主导型产学研合作新阶段,即通过府、用户、企业、学校和科研院机构各自优势全方位服务于社会的一种较高模式。政府可通过其公共服务性与组织能力,调动社会各方力量,建立协调机制,充分发挥其在涉及歙砚的人力、物力、资源等各方面的管理职能,使歙砚生产、销售等资源配置的高效、有序;用户可以通过积极的产品反馈促进生产者的制作工艺水平及市场有效供给;企业可在市场需求导向及政府指导等各方帮助下进行有效生产和销售;学校(主要指高等学院、职业院校)可以在教学计划、专业课程设置等方面为歙砚发展提供人才培养及学术与智力支持;研究机构为歙砚制作与发展提供技术研发。政用产学研五位一体,可常开展歙砚学术讲座、技艺培训、市场调研、网络咨询等,有效解决各种实际应用中碰到的难题,条件成熟时可建立专门的歙砚研究机构。“必须进一步建立健全科学有效的传统知识遗传传承机制,利用现代科技手段和理念,进一步创新和发展,对歙县传统知识资源进行深度挖掘,形成新工艺、新方法、新产品、新品种,使产业获得可持续发展。”[2](P28)

总之政用产学研就是充分利用政府、用户、企业、学校与科研单位等多方资源和途径,发挥其在歙砚人才培养、资源配置等方面的各自优势,通过强强联合,相互耦合,改变以口传心授为主的歙砚传承模式,并使之与课堂教育、网络教育、信息共享等有机结合,以科研机构、科研团体、学校的人才及研究成果输出作为歙砚企业发展的原动力,这种融合与发展的合作模式可以打通歙砚行业各自经营的壁垒,调动企业的积极性,促进各方沟通,消融了歙砚创新的边界,实现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共赢,从根本上解决歙研艺人创作与社会需求脱节的问题,增强其社会竞争力。

2.多方协同,形成优势

歙石不可再生,同时牵涉环境保护,这决定歙砚生产必须走集约化、品牌化、规模化之路。歙砚生产需立足于市场,并构建政府、高校、行业协会、企业、艺术大师与专业团队之间的协调机制,通过多方联动协作,整合各方资源,进行有效生产。2019年4月16日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砚文化委员会应邀对歙县砚厂进行座谈研究,就是一种有益的做法。政府着重整体把控与长期规划,出台相关政策来推动政用产学研一体化的发展,扶优扶强,引领业界精英团队,做强具有一定规模、创造力,能有效抵御市场风险能力的龙头企业。企业要树立精品意识、创新意识,建立先进的歙砚生产、人才培养基地,具有有效开发优势产品的能力,在开创精品的同时,进一步做好其背后的产业链延伸,满足国内外各层级市场的需求,使歙砚发展在国内、国际市场上形成规模大、竞争力强的名优品牌。程礼辉先生于2010年成立歙县礼辉砚雕艺术馆,追求砚艺至精与形式创新,孕育出“礼辉”品牌,这即为有效的一例。为合理满足市场需求,对于歙砚中低端产品生产,可适当加大机械化、标准化、批量化生产之路,提升产业化程度。需建立数据平台,并以消费者群体的良好消费价值取向来进一步完善推动歙砚产业链的发展。2004年,歙县被中国轻工业联合会、文房四宝协会授予“中国歙砚之乡”荣誉称号。“对歙砚市场的监管主要从两方面着手:一是原材料市场,需要按照珍稀材料的要求,规范这一不 可再生资源的有序开采和利用;另一个则是成品市场,加强对成品市场的管理,杜绝因优质石材的短缺而造成的以次充好甚至是造假的现象,以保障歙砚的正宗和纯粹。”[3](P34)政府在文旅经济持续发展的当下,可加大招商引资力度,积极打造歙县的中国歙砚城,推进徽文化发展。同时还需引进学校和各级科研机构驻守“中国歙砚之乡”——歙县,搭建更多、更大、更有效的交流平台,在歙砚人才队伍建设方面推出更多、更有力的举措。

三、结语

作为文房四宝之一的歙砚,承载着中华文明。在当今知识创新与信息时代,歙砚应进一步强化其文化艺术价值和收藏价值,并融入时代精神元素。为使歙砚这一传承千年的中国传统文化精粹及工艺美术瑰宝在当前语境下得到更好的传承与发展,应该在“政用产学研”五位一体背景下,通过优势互补、互惠互利、共同发展的原则,形成一定规模的文化产业,使其走出象牙塔,真正回归社会大众,实现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共赢,使歙砚技艺得到更好的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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