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博弈模型分析两国间知识产权贸易壁垒的设置趋势及对策

徐美扬　刘海洋　罗学维

摘 要 知识产权贸易壁垒作为国际贸易中一种比较典型的非关税壁垒，在占领市场和保护市场方面的作用日益凸显。通过建立两国间知识产权贸易壁垒的完全信息静态博弈模型和不完全信息博弈模型，从纳什均衡解来分析两国间知识产权贸易壁垒的设置趋势，并分析突破发达国家知识产权贸易壁垒的途径。

关键词 知识产权 贸易壁垒 博弈论 纳什均衡解

中图分类号：F752.02 文献标识码：A DOI：10.16400/j.cnki.kjdks.2019.06.069

The Setting Trend and Countermeasure of Intellectual Property

Trade Barriers between the Two Countries Based on Game Model

XU Meiyang[1]， LIU Haiyang[2]， LUO Xuewei[2]

（[1] Hubei University of Education， Wuhan， Hubei 430205；

[2] Geological and Environmental Institute of CUG（Wuhan）， Wuhan， Hubei 430074）

Abstract As a typical non-tariff barrier in international trade， intellectual property trade barrier plays an increasingly prominent role in occupying and protecting markets. Through the establishment of complete information static game model and incomplete information game model of intellectual property trade barriers between the two countries， this paper analyses the setting trend of intellectual property trade barriers between the two countries from Nash equilibrium solution， and analyses the ways to break through intellectual property trade barriers in developed countries.

Keywords intellectual property right； trade barrier； game theory； Nash Equilibrium solution

0 引言

国际贸易中各种非关税贸易壁垒层出不穷，知识产权贸易壁垒从出现到今天，已经产生不可忽视的影响。各国在设置知识产权贸易壁垒时蒙受损失或获得好处均有它不利和有利的一面。

美国学者David M. Gould（1996年）撰文：“知识产权的保护是经济增长的一个重要的决定性因素”[1]，不可否认知识产权保护的重要性。但，Jon Charterina认为知识产权如果作为一个贸易壁垒必将影响他国的发展。[2]郑秉秀（2002年）较早的认识到知识产权壁垒是一种“不公平贸易”形式；[3]谈民宪（2006年）说：“没有哪一个国家打算用所谓超越国家利益的泛全球化的“道德观”或者“责任感”来一成不变的约束自己的行为”[4]，明确指出了知识产权贸易壁垒是为各国自身利益而服务的；温芽清女士（2010年）认为：“知识产权壁垒的实质是限制发展中国家实施赶超战略的新型贸易保护主义工具”[5]。2018年3月22日，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USTR）以技术转让、知识产权争端为由，启动对中国的“301调查”，开启了中美贸易摩擦，双方之间的摩擦随后升级成关税摩擦，并扩展至农业、科技等领域。[6]这是发展中国家受发达国家主动设置知识产权贸易壁垒阻碍的一个典型案例，但并非个案。

设置知识产权贸易壁垒并非一个良性循环，通常发达国家占据更有利的知识产权优势，并将这一壁垒强加给发展中国家，用以维护其长期利益。这就体现了知识产权壁垒的发展倾向和不公平之处。本文从博弈论的两种模型出发，分析两国间知识产权贸易壁垒的设置趋势，并尝试站在发展中国家的立场来寻找突破发达国家知识产权贸易壁垒的基本途径。

1 知识产权贸易壁垒的分类及表现形式

1.1 知识产权贸易壁垒的分类

知识产权贸易壁垒从宏观上大致分为两类，即国家型知识产权壁垒和企业型知识产权壁垒；从微观上可分为制度壁垒、市场垄断壁垒、法律壁垒、专利壁垒等。[7]本文主要研究对象是国家型知识产权壁垒。

国家型知识产权贸易壁垒以国家为主体，采取专利垄断、技术管制、限制出口等贸易壁垒措施，对高新技术实施出口限制。这些措施既可单独使用，也可组合使用。例如，美国等发达国家经常以“国家安全”为由，将他国企业或组织列入“实体名单（Entity List）”，限制或禁止他国从其进口高新技术或产品。美国的这种做法持续很多年，这是国家型知识产权壁垒的典型表现形式。

1.2 知识产权贸易壁垒的表现形式

知识产权贸易壁垒的表现形式多种多样，如价格歧视、商标抢注、专利联盟、寡占和垄断等。[8]

价格歧视是利用企业对市场的支配地位，滥用其价格话语权，对不同地域市场客户采取与成本相去甚遠的价格待遇，实质上是分割市场、限制竞争。例如，发达国家对输出到发展中国家的抗癌药物实施价格歧视，发展中国家由于医疗科技水平的落后，往往不得不以高昂的价格采购发达国家的抗癌药物。在某些特殊领域，如制药、军事技术等会表现得尤为突出。商标抢注使得众多商家面临窘境，一些在国内申请了商标专有权的中国企业，走到海外可能发现自己的商标在国外已被他人抢注，自己出口商品反而要向别国缴纳商标使用费。我国遭受的商标抢注事件不胜枚举。专利联盟是指由多个专利拥有者组成的战略联盟统一对外进行专利许可，这样就在某一领域形成专利垄断。发达国家实施知识产权的寡占和垄断实际上是利用市场支配地位对消费者和用户进行剥削的行为。

2 完全静态博弈模型分析

博弈论（Game Theory）属应用数学的一个分支，主要研究公式化的激励结构间的相互作用。博弈论模型考虑样本中的个体的预测行为和实际行为，并进行策略优化，经济学中可使用博弈论来研究国家间贸易的一般策略。[9]

两个进行相互贸易的国家之间的关于知识产权贸易壁垒设置趋势的完全信息静态博弈模型的构建，是预测两国间设置知识产权贸易壁垒趋势的有效手段。两国间的国际贸易模式，由其支付函数的期望收益来表示。我们在模型中进行一系列假设，引入一些参数，用两国的比较优势确定其策略途径。

假设两国分别为M和N。M国和N国之间是否设置知识产权贸易壁垒，取决于其各自在贸易中获得的收益的多寡，其设置与否的具体趋势可用其支付函数来表示，如表1所示。

如表1所示， M和 N分别为M国和N国均不设置知识产权贸易壁垒时获得的收益。若M国不设置知识产权贸易壁垒，N国设置，N国将从中获利，M国收益将减少，M、N两国的支付函数分别可以表示为：（ M-x， N+y）；若M国设置而N国不设置，M、N两国的支付函数分别可以表示为：（ M+z， N-r）；若M、N国在设置知识产权贸易壁垒时，分别从中获利并受损，则两国间的支付函数可表示为（ M-x+z， N+y-r）。

若N国设置知识产权贸易壁垒的几率为 ，我们可以计算出M国在设置壁垒和不设置壁垒时的期望收益值，设为 （ M）1和 （ M）2。

M國设置： （ M）1=（1- ）·（ M +z）+ ·（ M-x+z）= M- x+z

M国不设置： （ M）2=（1- ） M + ·（ M-x）= M- x

设置和不设置的期望收益之差为： （ M）1- （ M）2=（ M- x+z）-（ M- x）=z>0， （ M）1> （ M）2

这说明，无论N国是否设置知识产权贸易壁垒，M国为获得最大期望收益都将选择设置的趋势。

同理可推，无论M国是否设置知识产权贸易壁垒，N国为获得最大期望仍将选择设置的趋势。

M国和N国为各自获得最大的期望收益而都将选择设置壁垒的趋势，这即是本模型下的唯一的纳什均衡解。

3 不完全信息态博弈模型分析

第2节的假设条件是建立在M国和N国均事先预知自己设置壁垒后对方将采取反击措施，这种假设建立在完全静态博弈模型下（理想状态下），与实际情况稍有出入，为了让模型最大程度地反映其与真实情况的相似度，我们将建立一种不完全信息态下的博弈分析模型。不完全信息态下的博弈分析模型在假设中对双方采取的措施处于未知状态，更符合实际情况。我们仍用M国和N国做假设。在不完全信息态下的两国家之间设置知识产权壁垒与否的博弈模型的支付函数如表2所示。

M和 N分别为M国和N国在知识产权贸易时获得的收益。M国和N国设置与否与第2节博弈模型类似，不同的是在M国设置时，N国可能采取其他措施予以报复，M国可预知的收益为z，损失为s. 模型中s和t参数表示的是对方采取报复措施后本国受到的损失。很明显，损失s>收益x，损失t>收益r。推论如下：

假设N国以几率 设置知识产权贸易壁垒，M国选择设置和不设置时的期望收益分别为：

（ M）1=（1- ） （ M+z）+ （ M +z-s）= M- s+z

（ M）2=（1- ） M + （ M-x）= M- x

令 （ M）1= （ M）2，则 =z/（s-x）

当 > 时，M国不设置，反之设置，当M国以几率 设置时，N国选择设置和不设置时的期望收益为：

（ N）1=（1- ） （ N+y）+ （ N +y-t）= N- t+y

（ N）2=（1- ） N + （ N-r）= N- r

令 （ N）1= （ N）2，则 =y/（t-r）

当 > 时，N国选择不设置，反之设置。 和 分别是M国和N国在该博弈模型下的混合纳什均衡解。可推论如下：

当M国自身设置知识产权贸易壁垒而不知N国是否设置时，为获得较大的期望收益，使得z尽可能大，则 也尽可能大，这表明M国有较大的几率采取设置壁垒的做法；对N国也是同样的道理。

当M国不设置壁垒而N国设置时，M国的损失a越大时， 也越大，M国也有较大几率设置壁垒。

从 =z/（s-x）和 =y/（t-r）可以看出，当s和t的值较大时， 和 的值较小，这时双方可能采取相互报复的措施的几率越来越大，各自设置壁垒的趋势减小。当某国采取设置壁垒措施时考虑到获得收益也担心对方报复而带来损失，但其仍然有较大趋势去主动设置壁垒，又同时会采取较为谨慎的态度，两国间这种相互制约的平衡称为纳什均衡解。例如，中美之间的技术贸易摩擦主要涉及知识产权壁垒，美国在考虑对中国设置知识产权壁垒时，虽考虑到了自身的利益和损害，但其仍然执意设置壁垒（因其认为自身拥有更多的技术优势），在设置的过程中美方态度比较谨慎。这种中美贸易关系的较量可以很好的从侧面反映它们之间存在一个纳什均衡解。由此可见，发展中国家在面对发达国家设置知识产权壁垒时较为被动，应充分考虑损害采取有效措施提升自身的技术实力。

4 突破发达国家知识产权贸易壁垒的途径

4.1 坚持自主创新，掌握核心竞争力

长期以来，发达国家凭借工业革命中占领的技术高地不断对发展中国家实施知识产权贸易壁垒措施。作为弱势一方的发展中国家群体应坚持自主创新，在学习和消化发达国家先进技术的基础上，能够更多的从技术层面自主创新，在掌握核心竞争力的同时，不断完善专利布局，提升产业竞争力。只有这样，才能在面对发达国家设置知识产权贸易壁垒的时候，用自身掌握的新的知识产权作为保护自己和回击对方的砝码。中美贸易中的知识产权摩擦是非常典型的案例。[10]

2018年4月16日，美国以自身掌握的芯片技术垄断对中国中兴通讯公司实施制裁，禁止中国中兴通讯在未来七年内向美国企业购买所谓的“敏感产品”。2018年7月12日，美国与中国中兴公司签署协议，禁令将在中兴向美国支付4亿保证金之后解除。[11]该案例说明，不能自主创新的企业，没能掌握核心竞争力，在面对设置知识产权壁垒的国家实体时将要付出沉痛的代價。

2019年5月16日，美国商务部工业和安全局（BIS）宣布将中国华为技术有限公司列入“实体名单”，对其芯片、系统等高新技术实施封锁政策。[12]然而，与中兴公司截然不同的是，华为公司不仅在5G领域占据技术高地，且在自主研发芯片技术、系统开发等领域早已做好准备。面对美国在该领域的知识产权贸易壁垒，华为公司展现了沉着的应对策略和惊人的民族气节。该案例很好的印证了发展中国家坚持自主创新战略是打破发达国家知识产权贸易壁垒的有效途径。

4.2 增强区域合作，巩固多边贸易体制

当今世界区域经贸开放与多边贸易进程相伴随，在这种进程中，以区域化规则实现贸易多边化趋势已形成。尤其是近年来，在多边贸易体制内，知识产权争端解决符合一般争端解决机制的运行规则，有助规范知识产权争端的解决标准和程序。[13]在多边贸易体制下知识产权贸易壁垒给国际贸易带来的不利影响将远比单边贸易体制下的不利影响小得多。

加强区域合作，巩固多边贸易体制，可有效减少区域内部恶性竞争。作为弱势一方的发展中国家群体，应联合起来形成知识产权体系的交叉融合，弱弱联合可变得能与强大的发达国家体系进行博弈。特别是多边贸易体制下，更有利于区域的合作加强，更有利于发展中国家突破发达国家设置的知识产权贸易壁垒。

5 结语

在当前经济全球化，贸易多元化的国际大环境下，部分发达国家仍然倾向于对发展中国家设置知识产权贸易壁垒，以各种形式的知识产权保护为借口，对崛起中的发展中国家采取遏制措施，这给经济全球化带来负面影响。在多边贸易框架下，发展中国家在知识产权领域唯有通过坚持自主创新，增强区域合作的方式，提高自身的核心竞争力，尽可能削弱来自发达国家设置的知识产权贸易壁垒的伤害。

参考文献

[1] David M.Gould， William C.Gruben. The role of intellectual property rights in economic growth[J]. Journal of development economic， 1996，（48）：323～350.

[2] Jon Charterina， Andr閟 Araujo. Value and barriers in the creation of intellectual property in advanced manufacturing： a country comparison[J]. The Journal of Business & Industrial Marketing，2019，34（3）.

[3] 郑秉秀.国际贸易中的知识产权壁垒[J].国际贸易问题，2002（05）：26-30.

[4] 谈民宪.非关税壁垒：理论与现实的沿革和变迁[J].当代经济科学，2006（05）：117-122+128.

[5] 温芽清，南振兴.国际贸易中知识产权壁垒的识别[J].国际经贸探索，2010，26（04）：65-71.

[6] 沈国兵.中美贸易摩擦的焦点和新动向[J].国际商务研究，2019，40（03）：5-15.

[7] 李大江.知识产权壁垒的特征、形式及影响探析[J].科技经济市场，2014（04）：142.

[8] 李炫榆.试论知识产权壁垒的表现形式[J].当代经济（下半月），2008（01）：154-155.

[9] 王岩，牛磊.基于博弈论的技术性贸易壁垒分析[J].对外经贸，2012（04）：17-18，38.

[10] 孙艳.中美贸易知识产权摩擦及应对研究[J].科技经济市场，2018（09）：73-75.

[11] 王婷婷.“中兴事件”与对外贸易技术自主权的发展探析[J].现代商业，2019（06）：40-41.

[12] 王涛.华为“驰援”苹果5G芯片报了中兴事件之辱？ 5G时代是中国企业第一次走到世界的领先位置[J].中外管理，2019（05）：32-34.

[13] 史晓曦.多边贸易体制内知识产权争端解决机制研究[J].国际经济合作，2014（07）：42-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