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媒体视野下的江西佛教祖庭研究

陈丽

[提 要]佛教祖庭文化在江西有着悠久深厚的历史，为顺应现代社会的新媒体传播语境，江西佛教祖庭创建了网站、微信公众号等新媒体平台弘扬佛法，初步形成了运用形态多元、以自媒体占据主流的面貌。在对新媒体平台的使用上，各个佛教祖庭的运用态度和传播风格有所不同。江西佛教祖庭对新媒体的运用能有效促进佛教文化的现代传承和发展，对展现江西文化的现代形象有着重要作用。

[关键词]江西;佛教;祖庭;新媒体

[作者简介]陈 丽（1981—），女，南昌师范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为佛教文化和文学理论研究。

[基金项目]江西省高校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佛教文化在新媒体的传播现状研究”（JC17131）

江西在我国汉传佛教的发展历史过程中有着不可取代的重要地位。汉传佛教发展至隋唐时期，华严、天台、禅宗、唯识、三论、律宗、净土、密宗八宗并弘，其中，净土宗、禅宗与江西尤其有着深厚渊源。“东晋之际，释慧远驻锡庐山，肇东林而兴净土宗风，创中国佛教开宗立派之先河，庐山因而遂成为当时的全国佛教文化中心”[1]，江西成为最重要的佛教文化省份之一。“由唐及宋，以洪州禅为代表的江西禅宗犹如一张庞大而细密的网，向东沿海、闽、广、桂、黔及中原撒开”[2]，更对我国佛教文化的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禅宗在江西完成了中国化的进程，迎来了五家七宗即临济宗、沩仰宗、曹洞宗、云门宗、法眼宗、黄龙派和杨歧派的兴盛。五家七宗中，大多直接或间接根植于江西，禅宗祖庭遍布江西，比如说临济宗祖庭宜春黄檗禅寺;曹洞宗祖庭云居山真如禅寺、曹山宝积寺;沩仰宗祖庭宜春仰山栖隐禅寺;黄龙宗祖庭修水黄龙寺;杨歧宗萍乡普通寺等。

佛教祖庭文化作为江西发展历史上独特的文化标识，同时也在不断地寻求着传承途径。自上世纪90年代起，网络技术迅猛发展，新媒体的出现改变了人们的生活形态和文化传播方式，这为江西佛教祖庭走出深山、更好融入现代生活提供了新的契机和挑战。

一、江西佛教祖庭运用新媒体的必要性

佛教文化的传统传播媒介主要有口语媒介、文字媒介、画像媒介等形式。20世纪末快速兴起的计算机技术和新媒体平台，给文化的传播方式带来了一场根本性变革。

（一）现代社会信息接受的新媒体化

新媒体指借助计算机或具有计算机本质特征的数字设备传播信息的载体。随着电脑和智能手机的普及，新媒体已渗透人们的工作、学习、生活等各个领域，成为现代社会人们传递和获取各种信息的最主要渠道。从近几年中国互联网信息中心发布的《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中可知，我国网民规模逐年都在递增，截至2018年12月，网民数量达到了8.29亿，较2017年底新增网民5653万。其中，手机网民规模达到8.17亿，网民通过手机接入互联网的比例高达98.6%，全年新增手机网民6433万。

在快节奏的现代生活中，很多人的阅读、学习很难在一个完整的时间段集中展开，多是在工作间隙、上下班的路上、晚上睡觉前等这样的片断化时间进行。正是因为如此，手机网站浏览、微信平台阅读深受人们喜爱。在现代社会，从信息接受模式上来看，人们习惯甚至可以说是依赖新媒体，这也使得各种新媒体平台成为传播佛教文化不可忽视的重要手段。

（二）宗教发展网络化的社会环境

佛教文化一直在自觉关注并且运用着网络这一新的传播媒介，少林寺率先在上世纪90年代开通了网页，在国人眼前首建深山古寺的现代网络形象。沧州水月寺延参法师的微博和微视频2012年在网络上爆红，“史上最萌法师”刷新出了人们对“幽默”佛法的认识。北京龙泉寺自2008年到2017年创建了中、英、日、韩、俄、法、德七个语种的网站“龙泉之声”，2016年“贤二机器僧”在网络走红至今，引导传统佛教活跃在科技前沿。

新媒体平台的自由灵活性改变了佛教的传播形态，“已由以往的单向传播方式转变为双向互动传播方式。”[3]。网友信众通过点赞、留言的方式与高僧法师们对话求解，实现了对高深佛法的日常体验。在对新媒体广泛使用的同时，佛教届也在对新兴传播媒介进行自觉的思考和规范管理。2014年，北京大学佛学教育研究中心主办、山东菏泽惠慈集团承办的两届“佛教媒體编辑研讨会”都着重研讨新媒体、互联网与佛教的关系;2016年首届禅风论坛暨禅风文化新媒体发布会在广州举行，探讨新媒体时代下当代佛教文化的传播等问题。2017年全国两会期间，觉醒法师提出“运用新媒体传播宗教正能量”。2018年2月1日，新修订的《宗教事务条例》正式施行，当中规范了互联网宗教信息服务等。互联网已经成为宗教传播的重要手段。江西佛教祖庭要更好地实现现代发展，就必须要积极运用网络这一新的传播媒介，借助新媒体建构现代形象，有效促进佛教祖庭文化的传承和创新。

二、江西佛教祖庭运用新媒体的一致性面貌

当前大部分江西佛教祖庭较为充分地运用了各种新媒体平台，南昌佑民寺、庐山东林寺、曹山宝积寺、云居山真如禅寺等佛教禅宗祖庭在新媒体语境下均创建了佛寺网站、微信公众号以及法师个人微博等平台。

从传播平台来看，江西佛教祖庭对网络媒体形态和自媒体形态使用最为普遍。网络媒体形态上主要有寺院专属网站、网络视频等，自媒体形态上则主要表现为博客、微博、微信的使用，具体又分为佛寺官方微信公众号、寺院高僧个人微博、微信等。并且，相较于网络媒体形态，自媒体可谓是后来居上，占据了新媒体传播的主流，特别是微信的比重和影响越来越大。比如说东林寺创建了东林寺网站、“江西庐山东林寺”微信订阅号、“庐山东林寺福田”微信服务号、“大安法师讲净土”微信订阅号和大安法师个人微博等各种平台，但通过浏览数量和留言等数据就可以发现，微信公众号的影响人群远远超过了网站。同样的现象在曹山宝积寺、云居山真如寺的网站和微信平台之间也有所体现。之所以出现这一现象，既和近几年来微信用户群体的迅速扩大有关，人们可以随时随地通过手机浏览信息，也与微信平台更加灵活自由的内容板块建构特点有关，图片、声频、文字、小视频相互融合，既营造出具有强烈带入感的情境，使人如同亲身聆听法师说法一般，又有利于人们顺应自己所处的现实环境。

从传播方式来看，江西佛教祖庭在网络和微信平台上，在以佛法文字开示的同时，都广泛结合图片、音乐微视频的推广，更新了佛法传播的传统方式。区别于电视台等传统媒介，新媒体为视频的制作和播放提供了一个无限自由的空间。东林寺、曹山宝积寺等佛教祖庭都在自建網站、微信公众号上即时推出记录佛寺活动的微纪录片，其中有表现祖庭历史和风貌的，代表作品有以东林寺历史和净土信仰为内容的《净土信仰》、《出尘》等，呈现曹山宝积寺灵动纯美氛围的《曹山映相》等，这类微纪录片时间短，时长多在五分钟左右，多以画面、镜头为主的视觉语言和音乐、自然声响为主的听觉语言表达营造出佛教文化的空灵意境。也有表现祖庭修行日常生活的，代表作品有《江西云居山真如禅寺纪录片》、《东林闭关》、《参见小师父》等，叙事方式细腻、精巧，常在叙事同时辅以体现佛意禅境的山水、花草的空镜头，唯美的音乐或自然的诵经声、雨声等将观众带入对佛教文化的深切领悟中，具有重要的审美价值和文化体验价值。特别是由曹山宝积寺出品、华荣道传媒于2016年制作完成的VR纪录片《参见小师父》为代表，创新性地运用了计算机VR技术展开叙事，一经推出立刻圈粉无数，荣获2016 CHINA VR新影像奖“最佳人文纪录片奖”，又受到2017年第70届法国戛纳电影节邀请，参加纪录片单元展映，引起世界对这座古刹的广泛关注。

借助新媒体，江西佛教祖庭在普通大众和庄严佛寺架起了一个有效的沟通平台，成为传播江西佛教文化的重要渠道，有效提升了江西佛教祖庭在现代社会的影响力和知名度。

三、江西佛教祖庭运用新媒体的差异性表现

虽然新媒体的运用对于传统佛教的现代转化有着重要意义，但由于寺庙发展渊源和所处地域的经济发展等因素的影响，目前江西佛教祖庭对新媒体的运用态度并不完全相同，主要可以分为主动、中间、被动三类。主动态度主要表现为积极面对、使用新媒体，在新媒体平台建设上不断融入新技术、信息推送频次高、更新快。中间态度主要表现为创建网站、微信等新媒体平台，但在技术更新和信息推送上比较缓慢。被动态度主要表现为还未建立独立、信息完备的网站或微信平台。

态度的不同使得各个佛教祖庭的新媒体平台在活跃度和社会影响力上产生差异，积极顺应新媒体这一新的时代语境往往能更好地促进祖庭现代影响力的形成。比如说东林寺在江西是较早运用新媒体的佛教祖庭之一，现已形成完备的系统化新媒体平台，并且各个平台都有其内容侧重点。东林寺网站东林祖庭首页链接的横向标签模块有“千年祖庭”、“新闻”、“东林大佛”、“东林法音”、“实修”、“东林文库”、“大安法师”、“莲宗助念”等;纵向标签模块有“重点推荐：东林听经台、东林视听馆”、“大安法师博客推荐”、“净土推荐”、“莲宗助念栏目推荐”、“莲宗博客”、“东林护生博客”和“东林闭关博客”等，每个模块下又包含多个子模块，内容完备，呈现方式多样，是全面展现净土佛法教义和东林寺的一个平台。“大安法师讲净土”微信订阅号主要是以微视频和小文章的形式推送大和尚开示内容。“江西庐山东林寺”微信订阅号主要推送的是东林寺动态和实修信息等，大安法师的微博则更注重与信众的交流互动，有针对性地为信众讲解佛法、答疑解惑。东林寺的新媒体建设和信息推送已经非常成熟，有力地推动了净土宗在现代社会的弘扬与发展。

再比如说曹山寺更是通过对新媒体的运用营造了一幅现代的“潮”山气象，有效助力于曹山寺的复兴发展。曹山寺始建于唐咸通年间，历经时代变迁兴衰起伏，至民国时期，寺院殿宇损坏严重。上个世纪80年代，曹山寺进入恢复建设时期，在众位法师的齐心努力之下，千年禅门古寺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2016年，一部VR纪录片《参见小师父》让曹山寺被世人所瞩目。2017年，曹山宝积寺住持养立法师两次受凤凰佛教、凤凰网佛教频道风直播《师父来了》栏目邀请，为大众分享“智慧饮食”、“禅与养生的奥秘”，全球共有50多万人次在线观看了直播，法师以别样的人格魅力引领人们亲近着玄妙的禅宗要义。曹山宝积寺微信公众号自开通以来，平台上有生动透澈的文字开示、自然纯真的曹山美图、纯净唯美的音乐声响等，响彻深山的古寺佛音就此环绕在人们身边。2018年6月，曹山寺官网正式上线，曹山宝积寺伴随着新媒体走进人们的日常生活，不断地把佛法之欢喜绽放在世人眼前。

另外，还可以发现在主动运用新媒体的江西佛教祖庭中，它们又形成各自不同的传播风格，打造出完全不同的新媒体形象。之所以会出现风格差异，除了和各个祖庭不同的新媒体技术水平有关之外，也和其各自的佛教法脉有关，比如庐山东林寺和曹山宝积寺，前者是净士宗祖庭，后者则是禅宗五家之一曹洞宗祖庭。禅宗是对现实人生的终极关怀、追求日常生活的诗意化，曹洞宗立足于现世人生、追求的“是要人无心执着，自然解脱”[4]。与此理念相对应，曹山宝积寺的新媒体平台风格则洋溢着浓厚又灵动的生活气息，正如曹山寺官网首页上传的两个视频，一为“千年祖庭·曹山映相”，一为“丛林的礼物”，前者尽显曹山寺空幽中的透澈唯美，后者则溢满佛心在喧嚣日常中的安然自得，两者相得益彰，在形象的视听画面中彰显生活即丛林、无忧即为佛的禅宗理念。又如曹山宝积寺微信公众号在寺院活动动态之外主要推送的是寺院日常生活小片断：花开、采茶、扫地、厨房、清澈眼神、天真笑颜……，处处皆显禅修之恬淡，盎然生机充溢其间，引领着人们以天真本心体验着尘世生活的宁静和活泼。

借助新媒体这个新兴传播媒介，江西佛教祖庭充分融入现代社会、深入到人们的日常生活之中。新媒体平易便捷的传播平台相较佛教文化传统的弘法模式更好实现了信众的普遍化，人们对佛法教义的学习和体验由此不必拘于时空。同时，江西佛教祖庭对各种新媒体技术形态的运用，打破人们对古寺青灯枯影的传统认知，成功塑造江西佛教文化的现代形象，帮助人们对佛教祖庭在现代社会的发展形成全新认识。通过与新媒体平台的结合，江西佛教祖庭有力推动传统佛教文化的现代传承与发展，有效提升江西传统佛教文化的现代影响力，成为展现现代江西和文化江西的重要窗口。

[参考文献]

[1]欧阳镇.江西佛教与生态文明建设[J].鄱阳湖学刊，2018，（2）.

[2]刘松来.“平常心是道”——江西禅宗佛性论的文化透视[J].江西师范大学学报，2000，（2）.

[3]柯锴.庐山佛教在新媒体环境下的传播模式问题[J].荆楚学术，2017，（5）.

[4]洪修平.石头希迁与曹洞宗的禅法思想特点略论[J].佛学研究，2006，（2）.

[责任编辑：熊文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