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号街车》中布兰奇的心理创伤

武宇燕

摘要：田纳西·威廉姆斯的传世之作《欲望号街车》始终保持着非凡的魅力。戏剧中的布兰奇由于丈夫艾伦的死亡受到了心理创伤，从而变得敏感和疯癫。凯西·克鲁斯曾经这样定义创伤：“对突如其来的灾难性事件的反应滞后”（48），所以经历过创伤后的布兰奇神经癫狂，行为反常，一直活在这种无法磨灭的阴影之下，最后也没能从心理创伤中走出来。这篇论文拟从创伤理论来分析剧中的布兰奇。

关键词：《欲望号街车》;布兰奇;心理创伤

一、布兰奇的创伤形成

丈夫艾伦的死亡给布兰奇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创伤。在《创伤：记忆的探询》（Trauma： Explorations in Memory）一书中，凯西·克鲁斯把创伤定义为“对突如其来的灾难性事件的反应滞后，但心理创伤并不是在突发性或灾难性事件发生时即时发生，而是在此后形成创伤影响，具有延迟性”（48）。对于布兰奇而言，丈夫的死亡突如其来，这是致使她心理创伤的主要原因。事实上，其丈夫的死亡一直萦绕在布兰奇脑际，成为她永久的痛苦和回忆，使其无法释怀。布兰奇虽然只是在和其他人交流的过程中提到自己逝去的丈夫，但每次都会变得神志不清，疯疯癫癫。这源于她对丈夫的爱，无论何时何地，她都一直保留着丈夫写给她的情书并且视若珍宝。“每个人都有些不让任何人去碰的东西，因为它们带有的-私密性质”（51）。布兰奇和斯坦利的对话暗示出她对艾伦全心全意的爱，这份真挚而浓烈的爱恋也体现在布兰奇和米奇尔的对话中。布兰奇这样描述他们之间的爱情，“就好像你突然间把一盏雪亮的探照灯转向某个一直处在半明半暗当中的物体，我的世界就像是这样子被突然照亮”（135）。这表明她的丈夫为她带来了焕然一新的世界，教会了她如何爱他人。

但是有一次聚会中，布兰奇无意间闯入一间看似空无一人的房间，却发现她的丈夫和另外一个男人在里面做爱，一刹那间，她心碎了，一切美好和幸福也随之荡然无存。一开始布兰奇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享受派对的乐趣，后来在舞池中跳舞时，她跑到丈夫面前对其说：“我看见了！我明白了！你让我觉得恶心……”（137）。随后在音乐声响起的同时，艾伦因内心脆弱而选择了自杀。事实上，艾伦的死亡在某种程度上与布兰奇有间接的关系，但其柔软懦弱的性格缺陷也是其死亡的诱因之一。无论如何，艾伦的死亡给布兰奇以沉重的打击，在以后的生活中，她一直受到心理创伤的影响。艾伦的去世造成其思想低迷，这说明当一个人处于变故时，他会近乎疯狂，从而变得悲痛欲绝。

二、布兰奇的创伤症状

（一）布兰奇活在想象中的世界。她遭受了精神打击，经历了一系列的内心挣扎和折磨。布里埃和斯科特对创伤事件描述如下：“如果人处于极度沮丧的状态下，创伤性事件会暂时侵占个人的内部资源，并使人产生持久的心理创伤”（10）。朱迪斯·赫尔曼也解释道：“心理创伤是无力量的折磨……普通的护理系统賦予人们一种控制，联系和意义，但是创伤性事件破坏了这一系统”（33）。面对艾伦的逝去，布兰奇内心矛盾，精神错乱。她时不时地这样说：“我真是精疲力竭了，经历过-神经崩溃了。我简直就要-发疯了，几几乎！”（17）。她总是会感到“又热又疲惫”（59）或者“神经都扭成一团了”（60）。她甚至会被猫吓得跳起来，她的这些所作所为都清楚地表明其内心悲痛，精神癫狂。根据创伤理论的研究者们的发现，在经历创伤事件后，受害者们会出现如下的创伤症状：闪回，噩梦或者回避一切与创伤相关的事物。基于朱迪斯·赫尔曼的观点，“再现创伤意味着在潜意识的状态下，记忆不断地被迫回到创伤性事件中，有关创伤事件的梦境，片段诸如影像，味道，声音，意念和感受等反复出现”（17）。在这部剧中，每当布兰奇回想起自己的丈夫时，耳边就会响起瓦瑟维扬纳，这是艾伦自杀前舞会演奏的音乐。她无法从过去中逃离出来，无休止地受其折磨。其实一旦提到她的丈夫，或者回想到过去，布兰奇的耳边就会回响起这一音乐，直到听到枪声，音乐便戛然而止。很明显，这一可怕的经历给她留下了无比痛苦的回忆。在剧本第一幕中，当斯坦利问及其丈夫时，布兰奇看似精神正常，实则早已思绪混乱，回想起了痛苦的经历，正如她自己所说：“我怕是-是要病了！”（34）。

自第六场布兰奇向米奇讲述自己的丈夫后，波卡尔舞曲就频繁出现，分散她的注意力，给她留下了难以抹去的印象，甚至在她和米奇约会时，艾伦去世时候的场景也无意识地出现在她的脑海中。这件事总是萦绕在布兰奇脑际，令她感到愧疚，伴随事件发出的声音也使得她感到极其悲痛。在失去自己的挚爱后，布兰奇也丧失了热爱生活和热爱他人的能力。正如她自己所说的：“然后，那盏曾照亮了世界的探照灯再度熄灭了，而且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过比这个-厨房的-蜡烛头更加明亮的灯火……”（137）。由此可以看出布兰奇对丈夫爱的热烈而真挚，变故使其遭受了很多的艰难困苦。毫无疑问，这些残忍的人生经历给她带来了巨大的影响，使她从此变得异常疯癫。

（二）布兰奇把自己隔绝在事实和社会之外。依据赫尔曼的观点，“创伤性事件会破坏自身的结构，损坏他与别人的关系”（78）。对于布兰奇而言，丈夫的去世是她生命中关键的时刻，也是从那时候起布兰奇走向堕落。在创伤事件之前，她的妹妹说：“我想布兰奇不单单是爱他，她简直连他踩过的地面都膜拜不已！她那么崇拜他，觉得他实在是完美得不像是个凡人！”（147）。布兰奇对她的丈夫怀有真挚的爱，但在经历这些不幸，来到妹妹家之后，她不愿意展示真实的自己，也不愿意让其他人知道自己过去的情史。于是为了适应新的环境，过上更美好的生活，她编造了一大堆谎言欺骗他人。但不幸的是，在斯坦利的步步逼问和查证下，她阴险虚伪的本质暴露出来了，这加深了她的疯狂程度，于是她苦心经营为自己设立的身份认同开始瓦解了，她之前与其他男人的复杂的关系逐渐展开在读者们的面前。她将不再回到高中当老师，不是因为她自己编造的理由-精神状况不佳，而是因为与十七岁男孩的乱伦关系败坏了其声誉。另外，在劳雷尔时她与不同的男性都发生了关系，这在当时的社会也是一种卑劣可鄙的行为，在距离贝拉里夫不远的地方，她也会和军营里的其他士兵搭讪，她的这种性欲的冲动导致其受到了社会和城镇的排挤，在某种程度上，丈夫艾伦的死亡给她带来了严重的心理创伤，引发了一系列的缺乏人伦道德和正常思维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