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镇化进程中乡村变迁的现实逻辑
2019-07-08陈文胜
摘要:经过改革开放以来的高速度发展,中国现代化“三步走”战略已经由全力“解决温饱问题”、“生活总体上达到小康水平”的前两步战略目标,向十八大提出的“从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到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的”战略目标转变,这突出地表明了中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已经处于历史的新方位。如何准确地把握时代更迭、社会变革、文明兴替的历史逻辑,正确地认识当前中国社会发展的阶段性特征,是一个事关中国现代化前途命运的重大时代命题。为回应时代发展的新要求,顺应中国社会发展的新趋向,习近平在十九大报告中首次提出“坚持农业农村优先发展”,要求以乡村振兴战略作为破解三农问题的新钥匙,加快推进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进程。
关键词:城镇化;乡村变迁;现实逻辑
中图分类号:F323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1-862X(2019)02-0011-006
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的序言中提出: “人们在自己生活的社会生产中发生一定的、必然的、不以他们的意志为转移的关系 ,即同他们的物质生产力的一定发展阶段相适合的生产关系。这些生产关系的总和构成社会的经济结构 ,有法律的和政治的上层建筑竖立其上并有一定的社会意识形式与之相适应的现实基础。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制约着整个社会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过程。”[1]81-85这深刻地阐述了社会变迁内在矛盾运动的时代性,又揭示出人类社会发展演变过程的历史性,从而探索变革社会现状的行为逻辑。经过改革开放以来的高速度发展,中国现代化“三步走”战略已经由全力“解决温饱问题”、“生活总体上达到小康水平”的前两步战略目标,向十八大提出的“从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到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战略目标转变[2]13-14,这突出地表明了中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已经处于历史的新方位。历史的新方位不仅交汇于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决胜阶段、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关键时期的历史节点,而且交汇于刘易斯拐点、中等收入阶段的历史节点,还交汇于农业中国向工业中国跨越、乡村中国向城市中国跨越的历史节点。因此,如何准确地把握时代更迭、社会变革、文明兴替的历史逻辑,正确地认识当前中国社会发展的阶段性特征,是一个事关中国现代化前途命运的重大时代命题。
一、新矛盾提出工农城乡关系新要求
(一)“中国进入社会主义新时代”:社会主要矛盾转化的重大判断
根据习近平提出的现代化“两个阶段”战略,从十九大到二十大的这段时间,是“从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到基本实现现代化,再到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以及“我们既要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实现第一个百年奋斗目标,又要乘势而上开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向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进军”的“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的历史交汇期。[3]这表明了中国社会发展正在向更高级阶段演进,集中体现了社会生产力发展要求的方向和目标。马克思认为,“随着经济基础的变更,全部庞大的上层建筑也或慢或快地发生变革”[1]33。随着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社会生产力发展突飞猛进,生产能力在很多方面走在了世界的前列,使十多亿人的温饱问题前所未有地得到全面解决,中华民族在总体上实现了小康并将向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迈进,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全新的变化。
基于对中国社会发展变化的深刻洞察,习近平在十九大报告中提出:“人民美好生活需要日益广泛,不仅对物质文化生活提出了更高要求,而且在民主、法治、公平、正义、安全、环境等方面的要求日益增长”[3]。中国社会的主要矛盾已经不是落后的社会生产力不能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之间的矛盾,作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发生了社会供需矛盾的历史变迁,“更加突出的问题是发展不平衡不充分,这已经成为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的主要制约因素。”[3]因此,十九大报告作出历史性的重大判断:经过长期努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了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3]这是新时期中国进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重要理论基础与逻辑起点。
(二)“城乡发展不平衡不协调”:中国现代化“不平衡不充分”的时代课题
矛盾之变决定着全局之变。社会主要矛盾由“需要”与“生产”的矛盾转换为“需要”与“发展”的矛盾,集中体现了时代主题的变换和历史任務的转换,集中体现了人民群众的利益与愿望,解决好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满足好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成为中国社会发展的必然要求。习近平认为,就十八大以后的现状而言,“我国最大的发展差距、最大的收入分配差距,就是在城乡之间”[2]805,“城市像欧洲,农村像非洲”,非常形象地反映了中国社会不平衡、不充分发展现状的突出特征。习近平在十八届三中全会上明确指出:“城乡发展不平衡不协调,是我国经济社会发展存在的突出矛盾,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加快推进社会主义现代化必须解决的重大问题。”[2]504不难判断,城乡发展不平衡,农村发展不充分[4]已经成为中国社会不能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需要的主要矛盾主要方面。因此,迫切需要解决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的时代课题,主要在农业农村。
在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关键时期,习近平提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实现第一个百年奋斗目标,农村贫困人口全部脱贫是一个标志性指标。”[5]29十八届五中全会决定“实施脱贫攻坚工程”,强调“农村贫困人口脱贫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最艰巨的任务。必须充分发挥政治优势和制度优势,坚决打赢脱贫攻坚战”[6]812。习近平明确要求,“对贫困人口而言,要实现‘两不愁、三保障,收入达到脱贫标准”[6]824,务必使农民不缺席、乡村不掉队、农业不拖后腿。习近平要求,“五中全会把扶贫攻坚改成了脱贫攻坚,就是说到2020年这一时间节点,我们一定要兑现脱贫的承诺”[5]29。习近平在十九大报告中再一次强调:“确保到2020年我国现行标准下农村贫困人口实现脱贫,贫困县全部摘帽,解决区域性整体贫困,做到脱真贫、真脱贫。”[3]
(三)“小康不小康,关键看老乡”: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评判标准
习近平反复强调,“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最艰巨最繁重的任务在农村特别是农村贫困地区”[7]。对此,习近平提出了“小康不小康,关键看老乡”的全新判断,来强调农村发展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中的主要地位,明确农业农村的现代化是全面现代化的核心任务,把“中国要强,农业必须强;中国要美,农村必须美;中国要富,农民必须富”[2]658作为评判中国现代化发展水平的现实标准。因为“没有农业现代化,没有农村繁荣富强,没有农民安居乐业,国家现代化是不完整、不全面、不牢固的”[8]。农业强不强、农村美不美、农民富不富,决定着全面现代化的质量,决定着全面小康社会的成色,决定着美丽中国的底色。[9]
从城乡发展不平衡不协调和二元结构的现实出发,习近平进一步认为,必须“把工业和农业、城市和乡村作为一个整体统筹谋划,促进城乡在规划布局、要素配置、产业发展、公共服务、生态保护等方面相互融合和共同发展”[8]。明确提出了着力点是“建立城乡融合的体制机制”,推进城乡发展一体化的目标是“逐步实现城乡居民基本权益平等化、城乡公共服务均等化、城乡居民收入均衡化、城乡要素配置合理化,以及城乡产业发展融合化”,并进一步要求,“要努力在统筹城乡关系上取得重大突破,特别是要在破解城乡二元结构、推进城乡要素平等交换和公共资源均衡配置上取得重大突破”。[8]这是中国在现代化进程中处理好工农城乡关系,第一次提出以“城乡融合”发展来破解城乡二元结构,为进入新时代新型工农城乡关系的建立进行了开创性探索。
二、新要求明确工农城乡发展新战略
(一)顺应时代发展的大逻辑:“五位一体”总体布局与“四个全面”战略布局
建设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决定了中国应该建立一个什么样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战略体系、怎样建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战略体系。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全面深化改革的总目标是完善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2]512习近平强调,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要全面,是五位一体的全面进步,“要在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同时,全面推进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生态文明建设,促进现代化建设各个环节、各个方面协调发展”[6]831,推进中国现代化五位一体的总体布局。习近平要求,围绕必须解决好中国现实发展中的主要矛盾,“协调推进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全面深化改革、全面依法治国、全面从严治党” [6]247的“四个全面”战略布局,成为新的历史条件下的治国理政方略,构成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的战略体系。
十八大以来,面对国内外经济社会发展的新趋势与新挑战以及中国现代化进入新时期面临的新情况与新矛盾,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审议通过了一大批重大改革文件,中央和国家机关有关部门在十八大以来的五年出台的改革举措多达1500多项[10],改革涉及的范围和推进的力度前所未有。习近平指出,“我国经济发展正处于增长速度换挡期、结构调整阵痛期、前期刺激政策消化期‘三期叠加阶段”[6]241,并提出“经济发展进入新常态”,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是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我国经济发展的大逻辑” [6]245的重要判断,表明中国现代化建设进入全面深化改革的关键时期。
十八届三中全会是推进全面深化改革的一個具有历史意义的会议,主题是“让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习近平认为,“进一步处理好政府和市场关系,实际上就是要处理好在资源配置中市场起决定性作用还是政府起决定性作用这个问题”,而“理论和实践都证明,市场配置资源是最有效率的形式。市场决定资源配置是市场经济的一般规律,市场经济本质上就是市场决定资源配置的经济。健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必须遵循这条规律,着力解决市场体系不完善、政府干预过多和监管不到位问题”。[2]499在理论上对政府和市场关系进一步作出明确定位,不仅在中国改革开放和现代化的进程中具有里程碑式的历史意义,而且对推进全面深化改革具有重大的决定意义。
习近平在十八届五中全会首次提出“坚持创新发展、协调发展、绿色发展、开放发展、共享发展,是关系我国发展全局的一场深刻变革” [6]827,以此作为推进中国现代化的战略思路,并进一步提出新常态下全面深化改革的主攻方向是“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就是去产能、去库存、去杠杆、降成本、补短板。[5]175这明确了深化改革的关键环节、重点领域、主攻方向并着力以改革的办法解决中国经济社会发展中存在的不平衡、不协调、不可持续的突出矛盾和问题,“确保如期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开启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征程”。[11]
(二)破解城乡二元结构:城镇化、工业化、信息化、农业现代化同步发展
工业革命以来的人类社会发展史表明,一个国家和民族现代化的重要标志就是城镇化水平。习近平认为,城镇化是自然历史过程和经济社会发展过程,“必须从我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基本国情出发,遵循规律,因势利导,使之成为一个顺势而为、水到渠成的发展过程”[2]590-591。世界各国解决人口城镇化的问题都用了相当长的时间,“在我们这样一个拥有十三亿多人口的发展中大国实现城镇化,在人类史上没有先例”,必须要有“足够的历史耐心”[2]590-595。习近平强调,人类社会发展史上的无数事实证明:“通过人为强制、超越发展水平和自然禀赋推动的社会进程,最终是要付出代价的。”[2]591习近平明确提出,由于中国与西方发达国家的国情不同,决定着“我国现代化同西方发达国家有很大不同”:西方发达国家是一个工业化、城镇化、农业现代化、信息化的顺序“串联式”发展过程,发展到今天用了二百多年时间,“我们要后来居上,把‘失去的二百年找回来,决定了我国发展必然是一个‘并联式的过程,工业化、信息化、城镇化、农业现代化是叠加发展的”。[12]那么,推进城镇化与工业化、信息化和农业现代化的“同步发展”,才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核心内容。[2]880
十八大提出的“推进新型工业化、信息化、城镇化、农业现代化同步发展”[2]16的“四化同步”,是在十七届五中全会“三化同步”基础上作出的重大决策,是对推进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进行的战略部署,也是对推进社会主义现代化进行的路径选择。习近平强调,“努力缩小城乡区域发展差距,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一项重要任务”[13],而“城乡二元结构,是不合理经济结构的突出表现和重要根源”[2]803。十八届三中全会明确认为,“城乡二元结构是制约城乡发展一体化的主要障碍”,要求把城乡发展一体化作为解决“三农”问题的根本途径,“必须健全体制机制,形成以工促农、以城带乡、工农互惠、城乡一体的新型工农城乡关系,让广大农民平等参与现代化进程、共同分享现代化成果”[2]523,并提出赋予农民更多财产权利、推进城乡要素平等交换和公共资源均衡配置等全新的改革举措。习近平强调,“推进城乡发展一体化,是工业化、城镇化、农业现代化发展到一定阶段的必然要求,是国家现代化的重要标志”[7],从而纠正了中国城镇化进程中存在的制度和政策偏差,深刻地阐述了破解城乡二元结构是中国社会发展的迫切要求和全面现代化的核心任务。
因此,在推进城镇化的进程中,能否处理好工农城乡关系,关乎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全局。习近平认为,农业发展经过长期努力不断迈上了新的台阶,进入了新的历史阶段,“农业主要矛盾已经由总量不足转变为结构性矛盾,主要表现为阶段性的供过于求和供给不足并存。推进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提高农业综合效益和竞争力,是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我国农业政策改革和完善的主要方向。”[14]这是中国农业农村发展思路的一个根本性转变,表明中国农业发展已经站在实现历史跨越的新起点上。
(三)补齐“四化同步”与“全面小康”的短板:“实施乡村振兴战略”
社会主要矛盾转换的必然要求,使解决城乡发展不平衡、乡村发展不充分的短板问题更加凸显、更加急迫。习近平在十九大报告中正式提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作为“突出抓重点、补短板、强弱项”的战略决策,列入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决胜期必须坚定实施的七大国家战略之一。[3]把工农城乡关系放到整个现代化建设的大格局中,把农业农村现代化摆到了治国理政的突出位置,纳入到“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和“四个全面”战略布局进行决策部署,推进中国现代化由不平衡、不充分、不全面的低水平不断向平衡、充分、全面的高水平转变。习近平指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是党的十九大作出的重大决策部署,是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重大历史任务,是新时代做好三农工作的总抓手。”[9]因而,在推进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进程中,重塑了中国工业与农业、城市与乡村的发展方向,表明中国现代化发生了历史性变革,工农城乡关系进入了新的历史发展阶段。
三、新战略开启工农城乡关系新境界
(一)提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战略安排:开启全面建设现代化国家的新征程
从实现“两个一百年”的奋斗目标出发,为推进乡村振兴战略的全面实施,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出了《关于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意见》的2018年“一号文件”,按照“党的十九大提出的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分两个阶段实现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的战略安排,提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目标任务:“到2020年,乡村振兴取得重要进展,制度框架和政策体系基本形成;到2035年,乡村振兴取得决定性进展,农业农村现代化基本实现;到2050年,乡村全面振兴,农业强、农村美、农民富全面实现”。[15]因此,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目标路径与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的战略节拍达到了紧密契合,既体现了中国农业农村发展实际和未来发展趋势的必然要求,又体现了中国实现全面现代化战略的目标要求,使中国乡村发展具有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广度和深度,新时代“三农”迎来了又一个重大的历史节点和战略机遇。
为进一步调整与理顺工农城乡关系,习近平在十九大报告中提出“按照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的总要求”,“加快推进农业农村现代化”。[3]这是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五位一体”的总体布局在农业农村现代化战略中的具体部署,完整地体现了农业农村发展的时代要求。在2017年12月召开的中央农村工作会议上,习近平进一步论述了实施乡村振兴战略,要求“以产业兴旺为重点、生态宜居为关键、乡风文明为保障、治理有效为基础、生活富裕为根本”,推动农业全面升级,加快农村全面进步,实现农民全面发展。习近平在参加十三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山东代表团审议时,强调推动“乡村产业振兴”、“乡村人才振兴”、“乡村文化振兴”、“乡村生态振兴”、“乡村组织振兴”[9],更加明确了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主攻方向。
(二)从农业农村长期从属于城市到“坚持农业农村优先发展”:中国农业农村现代化新突破
为回应时代发展的新要求,顺应中国社会发展的新趋向,习近平在十九大报告中首次提出“坚持农业农村优先发展”[9],要求以乡村为主线的农业农村现代化作为破解三农问题的新钥匙,加快推进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进程。这就把农业农村摆在一个前所未有的国家战略高度,从根本上改变了农业农村长期从属于城市的现状,实现了从优先满足工业化和城镇化的需要到优先满足农业农村发展的需要这样一个历史转轨。2018年中央“一号文件”强调,“实现乡村振兴作为全党的共同意志、共同行动”,必须把“坚持农业农村优先发展”的要求落到实处,“在干部配备上优先考虑,在要素配置上优先满足,在资金投入上优先保障,在公共服务上优先安排,加快补齐农业农村短板”。[15]以补齐农业农村发展的短板,破解不平衡不充分的问题,缩小城乡差距,实现城乡平衡充分发展。
加快形成农村改革新动能,构建乡村治理新格局,实现工农城乡发展新境界,就必须深化农村改革,处理好农村土地所有权、承包权、经营权三者之间的关系。习近平在十九大报告中要求:“巩固和完善农村基本经营制度,深化农村土地制度改革,完善承包地‘三权分置制度。保持土地承包关系稳定并长久不变,第二轮土地承包到期后再延长三十年。”[3]這表明农村土地政策的长期稳定,让亿万农民吃下“定心丸”。同时在党的文献中首次正面肯定了“小农户”在中国现代化进程中的客观存在,提出“健全农业社会化服务体系,实现小农户和现代农业发展有机衔接”[3]。这是深刻把握中国现代化发展阶段和基本国情的“足够的历史耐心”,是对十五届三中全会明确的“以家庭承包经营为基础”的农村基本经营制度、“家庭经营再加上社会化服务”[16]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农业现代化道路的继承和发展。
(三)从“城乡统筹发展”到“城乡融合发展”:马克思主义工农城乡关系理论发展新境界
基于对中国工业化、城镇化发展到一定阶段的工农城乡关系与农业农村现代化的发展趋势的深刻认识和准确把握,习近平在十九大报告中首次将马克思阐述社会发展高级形态的“城乡融合发展”[3]在党的文献中明确提出,十九大之后召开的第一个中央农村工作会议进一步强调,“必须重塑城乡关系,走城乡融合发展之路”[17],并进一步提出,“加快形成工农互促、城乡互补、全面融合、共同繁荣的新型工农城乡关系”。[15]工农城乡关系又一次发生了历史性变动:由十八大的“城乡一体化”目标下“以工促农、以城带乡、工农互惠、城乡一体”,转变为新时代的“城乡融合发展”目标下“工农互促、城乡互补、全面融合、共同繁荣”。这是从党的十六大报告提出“统筹城乡经济社会发展”、党的十六届四中全会提出“两个趋向”的论断、党的十七大提出“城乡经济社会一体化”以来,对中国现代化进程中的社会发展趋势与工农城乡关作出的一个划时代战略判断,从而回答了如何实现全面现代化的重大时代课题:要建立什么样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工农城乡关系,怎样建立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工农城乡关系,是马克思主义原理与中国现代化实践相结合的一个重大理论创新,是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一个重要里程碑。[4]
十八大以来,不断推进的新一轮改革直面中国现代化现实焦点、难点问题,使土地制度、公共服务这两个最基本的社会制度发生了的历史性变革:从城乡养老并轨、社会救助并轨,到基本医疗保险并轨,从城镇常住人口基本公共服务并轨到户籍并轨,工农城乡的界限逐渐打破,城乡二元结构的冰点逐渐消融。[18]特别是标志着现代化水平的城镇化加快推进,全面提速了农民市民化进程。《国家新型城镇化規划(2014—2020年)》明确指出:“城镇化是伴随工业化发展,非农产业在城镇集聚、农村人口向城镇集中的自然历史过程,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客观趋势,是国家现代化的重要标志。”[2]880习近平因此强调:“城镇化是现代化的必由之路”[5]589。习近平提出,新型城镇化核心在于推进“人的城镇化”。 在中国当前,“二亿多进城农民工和其他常住人口还没有完全进入城市,没有享受同城市居民完全平等的公共服务和市民权利,‘玻璃门现象较为普遍。”因此,推进城镇化的一个重要环节在加快户籍制度改革,尽快解决农民工和其他常住人口在城镇的定居落户问题。[2]590-594习近平强调:“大量农村人口到城镇转移就业和落户,这本身就是工业化、城镇化对农业农村发展的有力带动,也标志着我们在破除城乡二元结构方面迈出了实质性步伐。”[6]269
古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曾经说过:“人们来到城市,是为了生活。人们居住在城市,是为了生活得更好。”习近平认为,“持续进行的新型城镇化,将为数以亿计的中国人从农村走向城市、走向更高水平的生活创造新空间”。[19]中央城镇化工作会议提出,到2020年要着力解决好“三个1亿人”的市民化问题:“促进约1亿农业转移人口落户城镇”,“引导约1亿农民在中西部地区就近城镇化”,“改造约1亿人居住的城镇棚户区和城中村”,“既是推进新型城镇化的切入点,也是促进农业现代化的重要安排”。[6]296这就把从根本上打破城乡二元结构,由重点突破进入到了全面推进阶段。十八大以来,城镇化率年均提高一点二个百分点,8000多万农业转移人口成为城镇居民。[3]到2017年中国城镇化率已经达到58.52%,按照目前发展趋势,到2020年、2030年城镇化率还将进一步达到60%、65%,2050年可能超过70%;中国以城镇为主的人口分布格局已经基本形成,城镇化发展迈入中后期转型提升阶段[4],开始了中国现代化向更高形态发展的工农城乡关系演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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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蔡华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