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文化语境下的话剧《青蛇》改编

焦文君

【摘 要】《白蛇传》作为中国四大民间爱情传说之一，流传至今已成经典“IP”。《白蛇传》原型在不同时代的加工润色下有了符合时代的审美和价值观念的新形态。直到李碧华的小说《青蛇》出现，这个六百多年来被世人流传的爱情传说被重新解构。本文通過分析话剧《青蛇》对传统的白蛇传文本和小说《青蛇》的解构与改编，探讨话剧《青蛇》从传统走向现代的改编取得成功的原因。

【关键词】白蛇传;传统;现代;人物形象

中图分类号：J80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9）16-0026-01

在话剧《青蛇》中，编剧将这个流传了六百多年的爱情传说的原有故事脉络与人物形象彻底解构，将故事的最终意义指向在对情欲的探索上，重新结构为一部关于情欲出路的探索故事。于是新的故事变成了白蛇与青蛇、白蛇与许仙、青蛇与法海、许仙与青蛇、法海与许仙之间的相互勾引。这勾引，恰恰是情欲的修行。

一、人物形象的解构与颠覆

1.法海。按话剧《青蛇》的人物出场顺序来说，法海作为金山寺住持首先出场，而他的自我介绍就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颠覆。法海在本剧中担任着两重身份——剧中人和现代人的代言人，这二重身份就是一个拼贴式的改编。剧中，法海是一个爱攀谈的和尚，这样喋喋不休的僧人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大话西游》里的唐僧，从唐僧到法海，实现了创造性的拼贴，实现了对传统民间传说中那个冷酷无情，只知斩妖除魔的妖僧“法海”的颠覆，这种拼贴不仅使本剧形成了戏谑的风格，引领观众从这场穿越历史时空的爱情传说的悲情色彩中走出，进入一场新奇的情欲探索之行，更使本剧有了极强的代入感，使观众在与拥有现代人话语特点的法海的平等对话中进入剧作。

2.白蛇。从传统的文本来看，白蛇修成人身的原因是为了报答许仙前世的救命之恩，于是她苦心修行，愿做寻常良家妇女。作为从传统文本中走出并在本剧中反主为客的白蛇，她虽然成为了新文本中的配角，但在她身上依然有不可遮挡的亮点。她闪烁着数百年来为世人称道的光辉，在某种层面上，她做人是否成功取决于她是否修成情欲，但是，即使成人，也走不出她是妖的事实。在新的文本里，作者没有忘记人妖之界，所以在剧中宋朝那一世里，白蛇失望而又决绝地走向了雷峰塔，这是白蛇的自我放逐，是心甘情愿的选择。而传统文本中，白蛇走的多么不甘。

3.青蛇。作为本剧主角的青蛇，她从传统的民间传说中跳脱出来，不再是白蛇的附庸。在本剧中她反客为主，观众从她的视角经历着“想成人”到情欲出路的终极探索。而这个视角的主人公对自己身上背负的使命一无所知，她不知何为人，为何“想成人”相对于传统文本，本剧为青蛇的行为动机进行了合理的解释，丰富了青蛇的形象，将她的动物性真实地表现出来，夹杂在懵懂的人性中，这样的拼贴使青蛇的形象更加真实而立体，同时也让青蛇成为了极富矛盾色彩与戏剧性的形象。因此，青蛇从传统文本中的形象跳出，在本剧中成了真正有主角光环的形象。

4.许仙。从改编的真实性来说，编剧对角色所做的解构，都为这部话剧赋予了真实的色彩。从本剧来看，许仙似乎是编剧最轻视的形象。他的始乱终弃，他的胆怯懦弱，让他作为人的形象在本剧中变得鄙陋不堪。但是，他的所作所为又似乎是合情理的，这份情理都因为他是一个人，人性就是如此。相对于传统文本中白蛇被迫走进雷峰塔，该剧的改编让白蛇传故事中的主人公都实现了和解——没有绝对的善恶式二元对立，当一切想要看清的真相放在人性面前，必定会还原成与期望相反的样子。

5.歌队式的人物形象。青蛇和白蛇初到人世时，她们在宋朝的夜场遇见了来此地寻花问柳的和尚——济着。本剧中设计了一系列游走于主人公与情节之间的一众僧人，他们作为一条重要的连接线在剧中充当了解说人，相当于对古希腊歌队的作用，这是对传统戏剧文本的引用。而到了现代，他们是叙事的参与者，也是解读者，亦是观众的代言人。

二、现代文化语境下的“人蛇之恋”

本剧的主题从传统文本中的人蛇爱恋转为探索情欲出路的修行，这样的改编也是对文本风格的改编，从原来的浪漫主义变为了人性真相的残酷物语，这是对现实的回归。但是本剧并没有脱离原有文本的故事框架，仍然是在人蛇恋的基础上进行的解构，在本剧中融入了现代文化的血液——极具现代文化语境的台词，诸如法海的“叨逼叨”等这样风格的台词，配合人物形塑造和故事情节的发展，实现了语言形式上对《白蛇传》的解构，造成了现代与古代的间离，从而使观众从传统的文本中走出，进入这样一个有着新主题的文本。

话剧《青蛇》对中国民间爱情传说《白蛇传》的重新解构又重构，实现着一种和解，这种和解是人性的真与假、善与恶的和解，也是人生的完美与不完美的和解，亦是传统文化价值与现代文化价值的和解。而实现这种和解，是通过传统文本与现代人的对话来实现的。编剧将对现代思维的思考和文化属性融入创作中，并通过与传统文本的互文，使《白蛇传》在现代获得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