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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道国政府质量对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的影响
——基于东盟十国的实证分析

2019-07-01王璐牛希璨安徽财经大学安徽蚌埠233030

上海立信会计金融学院学报 2019年3期
关键词:因子政府政治

王璐,牛希璨(安徽财经大学,安徽蚌埠233030)

一、引言与文献综述

外国资本是资本投资的重要来源和未来经济增长的主要因素之一,对外国资本进行投资也是我国企业“走出去”的重要方式,而发展中国家和转型经济体是当前我国进行海外投资的重要对象。

近年来,中国与东盟自由贸易区经贸关系发展迅速,取得了较为丰硕的成果,并由成长期进入了较为成熟的阶段。据统计,中国与东盟战略伙伴关系建立15年来,双方贸易总额已从552 亿美元增加到5148 亿美元,增长近10 倍;人员流动量从387万人次增长到4900 万人次,即将跨越“5000 万门槛”;中国作为东盟第一大贸易伙伴国的地位已经连续维持了9年,双边经贸互惠,双向直接投资额累计超过2000 亿美元,已经成为亚太区域合作中最为成功、最具活力的典范之一。

然而,东盟一些国家经济政治发展水平不高,政治风险作为跨国企业经营破坏力和影响力的主要因素,将导致企业生存环境脆弱,而社会动荡会使其经营环境发生巨大变化,易造成母国海外投资的损失。因此,东道国政府的质量对我国投资决策有着直接影响,对投资国的政府质量进行研究具有重要意义。而就目前的研究现状而言,国内外学术界不管是在宏观还是微观的研究上,都证明了中国——东盟关系发展存在巨大潜力,是值得并且需要坚持维护和发展的,是符合历史潮流的,虽然也承认发展过程存在危机,但是缺乏对政府质量的量化分析。本文以东盟十国为研究对象,从政府质量的综合评价、东盟十国政府质量的分类表现这两个方面出发,分析政府质量对我国对东盟十国直接投资的影响,并给出相关政策建议。

目前,国内已有很多关于我国对外投资的研究。陆道平(2018)认为在“一带一路”建设五周年的背景下,东盟作为中国的重要战略合作伙伴与“一带一路”建设的重要参与者,为中国与东盟十国经贸关系的发展创造了有利条件,而国家间经济关系的紧密有利于政治关系的改善,中国政府应该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坚持把中国与东盟关系放在重要的战略发展地位。张元钊(2017)采用面板Tobit 模型验证了政治风险与中国对外投资存在明显的负向影响,同时证明了中国部分企业在进行海外投资时更加看重潜在的收益。杨连星等(2016)认为友好的双边政治关系有利于企业扩大对外投资规模,促进投资的多元化和提高成功的可能性,而且短期政治交流会对投资产生明显的刺激作用。李晓和杨弋(2018)认为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投资仍存在很多不确定性,提出“政府质量低下”是政治风险的重要来源,通过构建政府质量评价理论模型,得出“政府理性是政府质量的关键影响因素。付韶军(2018)利用世界银行数据研究东道国政府治理水平对中国对外投资的流量影响程度,得出法律规则具有显著正向影响的结论,而监管质量的影响则具有一定的国别针对性。综合以上文献研究结论,东道国政府质量是影响投资流量的重要因素,但是目前还没有文献对东盟国家的政府质量进行较好地评价,更缺乏通过实证分析给出政府质量评价理论模型。

二、变量的选取及数据说明

(一)变量的选取

国际上并没有评定政府质量水平高低的官方标准,Kaufmann et al.(1999)在世界银行政策研究工作报告中指出:政府质量应体现一国机构是如何运作的,它不仅由政治性因素所引起,而且受社会文化等多方面因素的影响。考虑到数据的合理性及易用性,文章选取了6个对政府质量水平进行评价的指标:话语权和问责制(x1)、政治稳定性与非暴乱(x2)、政府效率(x3)、管理质量(x4)、法治程度(x5)和腐败控制(x6)。

1.话语权和问责制(Voice and Accountability)

该指标指公民参与政府决策的程度、话语表达对于政府政策制定和社会发展的影响能力以及对各级政府行政人员承担职责和履行义务情况的监督力度,责任追究的有效性、获得反馈的周期长度等,反映一国国民的民主权利是否得到保障及政府是否愿意自觉接受监督。

2.政治稳定性与非暴乱(Political Stability and Absence of Violence Terrorism)

该指标指社会政治系统有序性和连续性的保持能力,政府被违宪及暴力手段动摇甚至推翻的可能性,社会是否存在潜在的急剧政治动荡和骚乱,是否会在短时期发生政变,公民能否通过非法手段参与政治,政府是否用暴力或强制手段剥夺公民合法政治权利。

3.政府效率(Government Effectiveness)

该指标指政府履行公共服务职责的有效性,政策的制定、落实效果以及政府对此类政策作出承诺是否可信,行政部门提供公共服务的质量和效率以及政府是否能在社会压力下做到独立行政,该指标与企业设立到经营的整个过程密切相关。

4.管理质量(Regulatory Quality)

该指标体现政府管理能力,在一定程度上反映政府先进程度,体现在政府进行政策法规决策、允许及推动私有产业发展壮大的能力,体现管理组织的进步性。东道国管理质量越高,政府组织能力相对越强,对于海外投资的吸引力就越强。

5.法治程度(Rule of Law)

该指标考察东盟国家法律发展程度,国民在生产生活中的法治意识和遵从程度,执法人员对于社会制度的信心和履行程度,海外投资重点关注企业合约执行、对于财产权的保护力度、法庭司法审理质量以及发生威胁事件的可能性。东道国法制程度意味着企业在经营时合法权利是否能被保护,不受当地偏激势力的影响。

6.腐败控制(Control of Corruption)

该指标观察政府行政人员滥用公共权力行使私利的程度,包括各种形式的腐败以及私人利益、集团利益对一国共同财富的侵犯。虽然短期内某些腐败为母国企业进入东道国市场提供了直接便利,但长期来看,腐败控制程度较高的国家会大大减少母国企业直接对外投资时的不必要成本。

(二)数据说明

本文选用2015年WGI世界治理指标中6 项指标的截面数据进行分析。WGI综合治理指标的6个总值表是官方依据30 多个基础指标汇总编制的,综合了工业和发展中国家大量企业、公民和专家调查受访者的意见。每个变量都被给出-2.5~2.5的综合评分。经济理论上,东道国的这6 项指标与母国直接投资量都呈正相关关系。

三、基于因子分析对政府质量的综合评价模型

(一)模型的建立与求解

1.模型的建立

因子分析模型是在主成分分析模型的基础上建立的,而主成分分析的本质是减少数据的维度并使其标准化,主要变量被分组以解释大多数原始数据,即所谓主成分和解释数据的综合指标,使相关性很高的变量彼此相互独立或不相关。

假设主成分分析的变量为x1,x2,…,xm,且有n个评价的目标,将第i个评价对象的第j个指标的取值设为xij,标准化后的原始变量值记为x*ij,且,接下来建立综合评价模型:

(1)计算相关系数矩阵R。

其中,

(2)计算特征值和特征向量。相关系数矩阵R的特征值λ1≥λ2≥…≥λm≥0,其对应的特征向量为u1,u2,…,um,且uj=(u1j,u2j,…,umj)T,再由特征向量组合得到m个新的指标变量。

其中,ym表示第m个主成分。

(3)计算方差贡献率和累计贡献率。通过特征值λj(j=1,2,…,m)计算方差贡献率和累计贡献率,公式如下:

其中,αp表示主成分y1,y2,…,yp的累计贡献率,bj表示主成分yj的方差贡献率。当αp极度接近于1 时,则选择前p个指标变量y1,y2,…,yp作为p个主成分,代替m个原指标变量,从而对p个主成分综合分析。

(4)得到综合评价目标函数。

(二)模型的求解

1.因子分析适用度检验

将数据导入SPSS 进行标准化处理及KMO和巴特利特球度检验。结果显示KMO值为0.782,Baerlett 球度检验值为75.182,显著性水平P<0.001,说明相关系数矩阵是非单位矩阵,样本数量充足,适合进行因子分析。

2.指标及其权重的确定

以特征值大于1为标准,通过SPSS 软件进行因子分析,从6个变量中提取了两个主因子,为进一步明确主因子所代表的具体含义,方便因子命名,本文采用最大方差旋转法进行因子旋转,得到的结果如表1所示。

表1 旋转后的成分矩阵及累计方差贡献率表

从表1 可以看出,累积贡献率达到94.756%,两个主因子包含了原始变量的大部分信息,可以对总体进行进一步说明。对表1 进行分析,发现第一个公共因子在x2、x3、x4、x5、x6上有较大载荷,说明这5个变量之间具有很强的相关性,可以归为一类,而这些指标主要反映了政府在国家政治环境质量方面所作的贡献,因此将因子命名为政府主观因子;第二个公共因子在x1上有较大载荷,而该指标主要反映了东道国国民对与政府治理的反应程度,因此将因子命名为国民社会因子。

为了分析东盟十国政府质量这一因素对中国资本进入东盟国家的影响,文章进一步对6个原始变量进行标准化变化,进而写出因子得分表达式:

两个主因子分别反映了中国投资对东盟十国不同方面影响,单独使用某一主因子并不能对各国的影响作出综合分析,因此本文以两个主因子对应的方差贡献率占累计贡献率的比重为权重,进行得分加权求和,计算综合得分,建立政府质量对东盟十国投资影响的综合评价模型。

(三)结果分析

每个国家的综合评价值反映了该国的政府质量情况,将十国政府质量的综合得分取绝对值并进行从高值到低值的排序,如表2所示。

表2 政府质量综合评价值及排名

对表2 进行分析,发现政府质量最好的是新加坡,其次为缅甸,而菲律宾等国的政府质量有待进一步提高。我国在对东盟十国进行直接投资时,应该将更多的目光和精力放在政府质量综合评价值靠前的国家中,积极开展产业合作,实现经贸合作互利双赢,而对于政府质量有待提高的国家需要综合考虑其能源利用、科技发展、基建设施等的发展状况,再选择是否进行合作,从而避免由于政治因素带来的汇率波动、资本外逃等风险。

四、东盟十国政府质量的分类表现

首先将因子分析后的综合得分数值标准化到Z 分数,定义度量样品间的距离为平方欧式距离,接着采用组间连接法,利用SPSS 软件对各国政府质量进行系统聚类,得到的结果如图2所示。

根据图2的聚类结果,东盟十国大致分为三个类别:

(1)第一类国家只含新加坡,政治质量水平最高。新加坡的经济发展水平最高,且属外贸驱动型经济体,数据统计其对外贸易总量是国民生产总值的四倍,说明对国外市场的依赖程度高,而中国对新加坡的OFDI 也远远高于东南亚联盟的其他国家。

(2)第二类国家包含柬埔寨、老挝和缅甸,政治质量水平较好。柬埔寨一直是中国在亚洲的重要投资对象国之一,在各国的投资领域,中国已经成为缅甸、柬埔寨、老挝的第一大外资来源国,而老挝已成为中国在全球第八大投资目的地国,且这三个国家都是湄公河流经的主要国家,具有丰富的自然资源,而且湄公河作为重要的国际河流,有60%以上的水能都蕴藏在老挝境内,尽管近些年全球经济放缓,但在湄公河流经的主要国家中,柬埔寨和老挝的经济发展速度仍旧很快。

图2 东盟十国政府质量聚类后的谱系图

(3)第三类国家包括泰国、马来西亚、文莱、印度尼西亚、菲律宾、越南,政治质量水平一般。这几个国家的政治质量水平较东盟其他国家发展程度较低,对外经贸关系也较弱,尽管此类国家都具有本国的资源特色,但这些国家的领土面积普遍较小,基建较为落后,政府管理不够,法律不够完善,导致贸易发展空间不大,同时由于近些年来的领土纠纷等问题,这些国家与中国的政治关系更为紧张。

五、结论与政策建议

(一)结论

一国的政府质量水平对政治环境起着决定性作用,政治环境直接影响企业生存甚至我国对外投资决策。首先,根据本文研究得到的政府质量评价模型,东道国国民对国家政府行政的满意度回馈、政治参与度以及对国家政治环境的反应行为最能体现政府质量水平。其次,研究发现政府质量这一因素影响最深的是新加坡,最小的是老挝,这与实际情况中我国将大量外资投入政治发展程度高的新加坡这一现实相符。与此同时,需要补充的是,虽然经济是一切事物的根基,政治因素不是影响中国对东盟直接投资流量最为关键的因素,但短期内影响双边政治互信的突发性暴力违宪事件会使得一国政治风险急剧增大,从而影响对外直接投资流量。

(二)政策建议

首先,我国应当加强与东盟十国的投资合作关系,重视国别研究。中国东盟友好互惠关系是我国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发展多边关系的重要内容,要重视东盟十国在我国战略合作中的地位,充分利用“一带一路”政策提供的机遇,深入访问,密切交流,进一步探索双向投资合作的空间和领域。要重视政府质量在投资合作中发挥的作用,对于东南亚国家联盟中发展程度较小的国家(如文莱),应深入研究其历史文化、地域政治特点、经济发展状况等,外交部和相关驻外机构应妥善处理政府关系,为我国企业“走出去”和洽谈合作提供有利的条件。

其次,强调国际直接投资使中国企业获益的作用,鼓励对外直接投资。完善以政府支持为主的保险计划,包括征用(国有化)、战争损失以及无法将利润转移回国的损失;设立专项基金,为愿意在发展中国家投资的企业提供贷款,取消对国外收入的双重征税,利用政治影响力说服东道国放弃对海外投资的管制。

再次,政府应当建立健全预警机制,加强风险管理控制。为避免政治因素突变给企业带来巨大损失,政府和企业两个主体都应自觉加强对潜在风险的关注程度,政府可以成立相关风险控制委员会,完善监督平台运行机制,企业应当加强学习,重视世界政治格局的变化,加强与评估机构的合作,在投资前对海外环境进行合理的评估分析。

最后,提高本国政府质量水平,逐步改善投资环境,吸引外资的流入。政府质量反映一个国家政治发展水平的高低,高水平的政府质量是造福本国人民群众和国内企业的发展的前提,更是吸引国外资本流入的一大优势,我国一直以来致力于创造性高科技产业的引入,高水平企业来到中国设厂经营有利于带动本国企业技术创新,加强国际贸易往来,提高发展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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