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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因子分析的农民工市民化水平综合评价

2019-06-24郑妃云周毕芬

关键词:赋值市民化总体

郑妃云, 周毕芬

( 福建农林大学 公共管理学院,福建 福州 350002)

加快推进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是我国新型城镇化建设中的重要任务,各级政府对此给予了高度的重视,2013年中央一号文件、2014年《国家新型城镇化规划(2014—2020年)》以及十九大报告等均对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进行了规定。截止至2017年末,我国常住人口城镇化率已达58.52%,然而户籍人口城镇化率仅为42.35%[1]。这种常住人口与户籍人口之间的差距,反应了我国当前在农民工市民化的推进中仍然停留在人口城镇化的层面上,距离实现以人为核心的市民化仍然有一定的距离。农民工的市民化,不仅仅是要求人口的城镇化,更重要的是强调其在生产、生活、思想观念、社会权利等多方面的城市适应以及融入。因此,在当前市民化的推进中,应该把重心放置于实现以人为核心的市民化,强调农民工生产、生活、思想、权利等方面的市民化。为此,许多学者也从多角度进行探讨,但是尚未形成良好的思路与方法。因而,本文运用因子分析法,客观分析农民工在城市的整体及各方面的市民化状况,以便了解当前农民工市民化中存在的问题,进而采取有效措施,更好地推进农民工市民化。

一、农民工市民化及测量指标体系研究现状

(一)农民工市民化的内涵

关于农民工市民化的内涵,当前学术界普遍认为有广义和狭义之分。从狭义上看,农民工市民化是指在城市的农民工获得与城市居民相同的合法身份和社会权利的过程。从广义的角度来看,农民工市民化是指在我国现代化建设过程中,借助于工业化和城市化的推动,使现有的传统农民在身份、地位、价值观、社会权利以及生产生活方式等各方面向城市市民的转化,以实现城市文明的社会变迁过程[2]。相比狭义的理解而言,广义的理解更切合以人为核心的市民化内涵,更符合新型城镇化所强调的,市民化不是仅仅只是农民工户籍和身份的转变,而是在于非制度形式上的转变,是农民工在城市能够享受与城市居民同等的权利,是价值理念、行为方式等全方面的转变[3]。

(二)农民工市民化的测量指标体系研究现状

当前学界对农民工市民化的现状测量,已有了一定的研究,主要聚焦于以下方法和视角:

其一,运用层析分析法以及专家赋权法建立评价指标体系。王桂新等以上海为例,从居住条件、经济生活、社会关系、政治参与和心理认同五个维度,运用层次分析法,建立了评价指标体系,认为当前农民工总体市民化达到54%,且在非物质维度上的市民化接近60%较高水平[4]。朱冬梅等从经济发展推动力、就业与社保支持力、公共服务保障力三个方面,借助AHP方法和主成分分析,建立起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的评价指标体系[5];此外刘传江等[6]、辛宝英等[7]、吕佳等[8]也都分别从不同的微观角度出发,借助层次分析方法建立了市民化评价指标体系。但是很明显的是这些指标在权重的选择上,主要靠人为的经验进行判断选取,相对而言其主观性较强,同时对指标逐渐分层并赋值,工作量比较大。

其二,运用相关模型对市民化水平进行测量。周密等[9]、张江雪等[10]均借助 Biprobit 模型从供给和市求两个方面对市民化进行了测量;此外鲁强等基于TT&DTHM模型构建农民工市民化双三重螺旋指标体系[11]。这些模型的使用虽然一定程度上避免了赋权带来的偏差,但是工作量相对还是比较大,且所能纳入测量的指标也是比较有限的。

以上学者从不同方式和角度建立农民工市民化指标并对其进行测度,具有较强的理论价值和现实意义。但是对农民工市民化研究而言,还需要多从不同的方法和角度去探讨。因此,本研究拟从农民工市民化的内涵出发,借鉴前人研究中的精华,借助因子分析方法,从众多指标中,筛选出典型的、具有代表性的指标,对农民工市民化水平进行评价。从方法上避免主观因素的影响,同时也消除了指标的信息重叠问题。

二、农民工市民化评价指标选择

对于农民工市民化评价指标的选取,本文是基于对市民化概念理解以及前人研究的基础上,借鉴王桂新等提出的:居住条件、经济生活、社会关系、政治参与、心理认同等5个维度[4],并将居住条件和经济生活用来反应农民工城市融入的物质维度,社会生活、政治参与和心理认同用来反应农民工城市融入的非物质维度。同时在遵循独立性、整体性、主客观相结合、可操作性原则的前提下,针对每个维度提出具体指标。表1给出了各个维度的具体性指标。

表1 农民工市民化水平测量指标

所谓“安居方能乐业”,农民工进城居住条件的解决,是其在城市常住生存和发展的最重要的基础条件,也是从“吃、穿、住、行”方面实现农民工市民化的关键所在。且相关研究也表明了居住类型显著影响着新生代农民工的市民化意愿[12]。因此,本文选取了农民目前居住状况(租房、住工棚或集体房、已买房、其他,依次赋值1、2、3、4)、目前居住条件满意情况(不满意、一般、满意,依次赋值1、2、3)、目前居住安全状况(不满意、一般、满意,依次赋值1、2、3)等3个具体指标进行衡量。

从经济学角度来看, 在每个阶段都强调主体的主观意愿和相关能力的共同作用[13]。因此,农民工想要在城市落户成为“新市民”,还需要有着市民化的能力。在这能力中尤其是经济生活特别的重要,有着稳定的工作和收入、满足城市生活的消费条件都是农民工在城市能够生存下去的重要基础。因此本文选取了农民工相对收入水平(农民工人均年收入/2016年福建省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值)、农民工相对消费水平(农民工人均年消费/2016年福建省城镇居民人均消费支出的值)。

居住条件和经济生活,解决了农民工在城市的物质融入,但是相比物质融入而言,非物质的融入才是新型城镇化所提倡的。因此,农民工的城市社会生活是衡量农民工是否真正融入城市社会生活的关键指标之一。本文选取了与市民接触频率(很少、一般、经常,依次赋值1、2、3)、是否会讲或者听得懂本地的语言(否、是,依次赋值1、2)、 是否在工作或生活中受到过歧视(有、无,依次赋值1、2)等进行测量。

政治参与也是农民工非物质维度上城市融入的重要指标之一。政治参与显示的是农民工对城市社会的认可和融入的提高,因为只有把自己当做城市社会的一员,农民工才会积极参与政治活动。本文选取了有无参与社区活动(无、有,依次赋值1、2)、有无参与社区居民选举(无、有,依次赋值1、2)、有无参加工会(无、有,依次赋值1、2)等3个具体指标进行测量。

心理认同是农民工非物质维度上城市融入的最重要、最核心的指标,是从更深层次的融入城市,并且长期落户该城市的最重要的影响因素。因此,本文选取您认为自己属于哪个群体(农村人、说不清、城市人,依次赋值1、2、3)、是否适应这个城市生活(不适应、一般、适应,依次赋值1、2、3)、是否对这个城市有归属感(完全没有、有一些,但很弱、归属感很强,依次赋值1、2、3)、是否愿意在本地定居(不愿意、说不清、愿意,依次赋值1、2、3)、是否愿意把户口迁入本地(不愿意、说不清、愿意,依次赋值1、2、3)等5个具体指标进行测量。

三、数据来源与实证分析

(一)数据来源

本研究数据来源于2017年3月份和4月份对福建省厦门市、漳州市农民工就业可持续性与市民化状况的实地调查。课题组通过随机抽样的方式,对岁数在16~65岁之间的农民工,进行一对一问答方式或被调查者自填方式,发放650份调查问卷,共回收了617份,回收率94.9%,从中剔除少部分不合格的问题样本,获得612份有效样本。

(二)样本基本特征(见表2)

从表2中可以看出,样本中男性有343人,占总体的56.05%,女性有269人,占总体43.95%,男性人数略多于女性。18岁及以下占总体2.78%,18~28岁占总体45.59%,28~38岁占总体26.14%,38岁以上占总体25.49%,比较符合农民进城务工的现实情况。受访者中来自福建的占总体的65.36%,来自外省的占总体的34.64%,来自福建省农民工高于来自外省的。已结婚的农民工占总体的56.21%,未婚(离异)占总体的43.79%。受访农民工身体健康程度大都比较好,其中比较好和非常好的分别占总体受访者的40.36%和31.05%。样本中受访者的学历仍然以初中和高中(中专)为主,总计占总体的59.31%。在外务工时长1年及以下的受访者占总体的9.97%,1~3年的占总体16.46%,3~5年占总体的16.50%,5~8年占总体的17.81%,8年以上的占总体的37.25%。总体来说,样本各方面基本情况分布的都比较合理,具有一定的代表性。

(三)实证分析

本文主要利用spss22.0软件,对调研的数据进行因子分析,测算出农民工市民化各方面得分以及总体得分,以便对农民工市民化水平进行综合评价。

首先,对所使用的数据进行KMO和Bartkett球形检验,根据KMO检验度量标准,KMO数值在 0.5~ 1.0之间适合做因子分析,此外,Bartkett球形检验P值要小于0.05才适合因子分析。本文通过对所选的样本数据进行检验发现,KMO值0.759高于0.5,且P值小于0.05,说明所选取的农民工市民化评价指标之间存在相关性,能够用因子分析方法对样本数据进行分析。

其次,利用主成分的方法,选取最大迭代次数25,得到各个维度的特征根、方差贡献率和累计方差贡献率,从表3中可以看到前5个特征值大于1,并且这5个公因子经过旋转以后方差贡献率分别为15.265%、13.261%、10.441%、8.228%、8.207%,5个公因子的累积方差贡献率达到55.403%,并且旋转后其累计贡献率也没有发生明显变化,说明这5个公因子能够反映原始数据的的信息。在社会科学领域中,由于精确度不像自然科学那样高,因而所提取的公因子累积解释变异量能达到60%以上就表示公因子是可靠的,若公因子累积解释变异量在50%以上,因子分析结果也可以接受[14]。为了方便将公因子依次命名为F1、F2、F3、F4、F5。

表3 说明的变异数总计

擷取方法:主体元件分析。

再次,运用最大方差法对初始因子载荷矩阵进行旋转,得到旋转后的因子载荷矩阵,如表4所示,F1在X12、以及X14到X16共5个指标上有比较大的载荷,这些指标反映的是农民工的心理认同维度,因此将F1解释为心理认同因子。F2在X2、X3、X8和X13指标载荷比较大,这些反映的是农民工对在城市所处生活环境的主观评价,因此解释为主观评价因子。F3在X9和X10 上有比较大的因子载荷,这些是反映农民工在城市政治参与情况,可以定义为政治参与因子。F4在X11、X1、X7和X6指标上载荷比较大,这些反映农民工在城市生活中行为上的融入情况,因此,F4可以定义为行为融入因子。F5在X4和X5上有比较大的因子载荷,由于这些是反映农民工在城市经济生活维度的,因此,将F4解释为经济因子。

表4 旋转元件矩阵

最后,根据因子分析得到的评分系数矩阵,计算F1到F5所有公因子的得分,这些得分从不同角度反映着农民工市民水平。此外,为了从总体上评价农民工市民化的整体情况,用每个公因子各自的方差贡献率除以被解释的总方差即可得到权重,然后每个因子的权重乘以每个公因子的得分并相加得到每个农民工市民化的总得分。公式如下

式中,F为每个农民工市民化总得分;σi为第i个公因子的方差贡献率;μ为累计方差贡献率;Fi为第i个公因子得分。

(四)结果分析

1.农民工市民化水平的总体评价

由于因子分析法得到的农民工市民化公因子的得分和总得分有正值和负值,负值表示其相应的指标低于平均水平,因此,为了方便分析,本文将因子得分原始值转换成1~100的指数[15]。同时由于转换后40分是调查样本农民工市民化综合得分的平均值,为了研究的方便,将40分以下为低水平市民化,40~50分为一般水平市民化,50~80分为中等水平,80以上为高水平市民化。样本农民工市民化水平得分情况如表5所示。

表5 农民工市民化水平得分情况表 %

从F4行为融入因子来看,仅有13.56%的农民工处于低水平,其余部分有19.28%的得分在40~50分之间,有59.31%的得分在50~80分之间,有7.84%的调查对象得分在80分以上,反应了农民工在城市的行为融入情况整体还是不错的,但是80分以上的农民工人数还是有待提高的。从F2主观评价因子来看,农民工在此因子上的得分也还是不错,其中,中等水平和高水平市民化的农民工分别占据了46.90%和22.88%,更重要的是其80分以上人数是所有因子中最高,说明农民工在城市对其所处的内外生活环境融入情况还是比较乐观。从F1心理认同因子来看,虽然有48.37%的农民工处于中等水平以上,但仍有近四成的农民工处于低水平,还有较大的提高空间。从F3政治参与因子来看,农民工在这个因子上的得分比较差,得分40分以下的调查对象占有87.25%,得分在40分以上的仅有12.75%。说明农民工在所工作城市的政治参与是非常低的,反应了农民工在城市所享受的权利与普通市民相比,还是有待提高的。从经济因子来看,该因子是所有因子中表现最差的,有91.5%的调查对象得分在40分以下,仅8.5%的农民工处于平均水平之上,说明农民工在城市经济生活的融入是非常不理想的。最后,从综合得分上来看,有47.55%的农民工得分在40分以下,市民化水平相对较低,22.71%的农民工得分在40~50之间,市民化水平处于一般;有27.45%的农民工得分在50~80之间,处于中等市民化水平;而仅有2.29%的农民工处于高水平市民化,得分在80分以上。这表明了样本农民工的市民化水平整体较低,大部分得分都处于中等水平之下,与高水平市民化还有很大差距。

2.不同性别农民工市民化差异性分析

通过对不同性别农民工市民化的得分进行分组比较(表6),发现女性农民工市民化水平总体上略高于男性农民工,尤其市民化达到中等水平的女性比例明显高于男性比例,此外,40分及以下的女性占比也明显少于男性,这可能的原因是,一方面,相比男性农民工,部分女性农民工可以通过婚嫁的方式达到市民化;另一方面,女性农民工相比男性农民工,其在城市生存和发展的压力比男性农民工小,因而,在市民化过程中表现的更为积极。同时,通过交叉分析,得到卡方检验的P值小于0.05,因此,认为不同性别的农民工在市民化上存在显著的差异。

表6 不同性别农民工市民化水平比较

3.不同代际农民工市民化差异性分析

通过对新老农民工市民化得分进行分组比较(表7),发现新生代农民工市民化水平显著高于老一代农民工。老一代农民工市民得分主要集中在50分以下;新生代农民工有36.20%在中等水平上,但是也存在四成多的农民工处于低水平市民化阶段。结合农民工的变迁史,这种差异存在的原因可能是老一代农民工“乡土情结”的影响;新生代农民工基本上从学校出来就直接进入城市打拼,其对家乡的留恋程度比起老一代农民工来说就比较弱,且正处于对新事物充满好奇、勇于接受挑战的阶段。同时,通过交叉分析,得到卡方检验的P值小于0.05,因此,农民工市民化程度水平存在明显的代际差异。

表7 不同代际农民工市民化水平比较

四、结论与建议

本文运用调研数据,从农民工的居住条件、经济生活、社会生活、政治参与、心理认同等5个方面选取16个具有典型性和代表性的市民化评价指标,运用因子分析方法,得出农民工市民化水平得分,并进行分析。结果表明:

(1)农民工总体市民化水平整体较低,大部分得分处于中等水平之下,离高水平市民化还有很大差距。此外,农民工在不同公因子上的市民化水平也存在差异,其在行为融入因子、主观评价因子、心理认同因子上的得分整体情况还不错,反映出了农民工在居住条件、社会生活、心理认同3个维度的市民化程度相对比较高;但是在政治参与因子与经济因子上的得分比较低,反映出了农民工在经济生活和政治参与的市民化程度比较低。

(2)农民工市民化水平存在明显的群体差异,其中女性农民工市民化水平总体上略高于男性农民工;新生代农民工市民化水平显著高于老一代农民工。

基于以上论述,本文提出以下建议:

(1)在推动市民化的过程中要重点关注农民工的经济生活情况。经济生活涵盖了农民工在城市的收入与消费情况,收入是农民工进城务工的主要目的之一,也是农民工在城市生存的经济基础,同时,消费也是建立在农民工收入的基础上的,因此,在把握农民工经济生活情况时,重点要从农民工的收入着手,提高农民工收入,具体可以从两个方面着手:第一,政府不仅要组织开展农民工技能提升培训活动,同时也要鼓励企业组织开展技能提升活动,从提升农民工的人力资本来提高农民工的收入,这是一个长效机制;第二,政府鼓励企业为农民工提供好的工作机会,同时建立农民工供需平台,从而帮助农民工实现就业,就业是农民工获得收入的主要手段,从这点入手有利于农民工收入的提高。

(2)重点关注农民工政治参与情况。政治参与反映的是农民工在城市基本权利的实现,也是农民工城市高度融入的一个表现。关注其政治参与,具体可以从以下两个方面着手:第一,政治参与时间的把握,可以鼓励企业合理安排农民工工作时间,让农民工有时间参与社区、工会等的活动;第二,鼓励相关主题多开展活动,并鼓励吸引农民工参与。

(3)继续加大对农民工在居住条件、心理认同、社会生活上的关注。农民工市民化过程中,各方面的市民化是一个协同的整体,因此,继续加大对居住、心理,以及社会生活的关注,一定程度上有利于农民工在经济生活和政治参与等方面市民化的提高。关注农民工居住、心理、社会生活等可以从以下着手:第一,在住房上可以提供一些保障性住房以及改善农民工的居住条件等提高农民工的满意度;第二,在心理认同和社会交往上,可以通过鼓励社区、企业多组织一些活动,为农民工搭建交往平台,增进农民工与城市居民之间的相互接纳和彼此认同,从而提高农民工的心理认同并丰富其社会生活。最后,推动市民化过程中除了要重视总体情况外,还要重视农民工群体差异,针对不同人群提供不同的帮扶,例如,在市民化过程中重点放在新生代农民工群体上或者针对男性农民工提供更多的帮扶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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