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SA谈判经济效应分析

刘东强

摘要：美国和澳大利亚倡导高标准的服务贸易谈判——TISA（Trade in Service Agreement，服务贸易协定）谈判，其成员服务贸易进出口额的70%以上被认为是服务贸易自由化中最热门、最有发展前景的谈判。使用全球贸易分析模型—GTAP模型，对TISA谈判可能达成的不同成果及中国的不同参与路径进行模拟，从宏观经济、服务业和服务贸易三个角度定量测度主要经济体和中国的潜在影响。模拟结果显示：TISA谈判成员进行服务贸易壁垒削减会产生比较明显的贸易创造效应。在TISA谈判成员达成较低水平服务贸易壁垒减让的情况下，中国的主要经济指标均会提升;若TISA谈判成员达成较高水平服务贸易壁垒减让时，中国会遭受较大损失。中国除建筑服务业外，其他种类服务业的产出均会产生增长;中国所有种类的服务贸易出口均会出现增长，增长幅度居前的种类有通信服务、保险服务、建筑服务和贸易服务。

关键词：TISA谈判;GTAP模型;服务贸易;服务业开放

中图分类号：F323.21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7-2101（2019）03-0068-09

一、前言

TISA（Trade in Service Agreement，服务贸易协定）谈判是由美国和澳大利亚倡导的，旨在推动服务贸易自由化的多边贸易谈判。谈判议题涵盖金融服务、通信服务、专业服务、海运服务、航空服务、物流服务、能源服务、商务入境、政府采购、国内规则制定等几乎所有服务贸易热门领域。由于50个谈判成员的服务贸易进出口总额达世界的70%，同时，谈判各方期望达成一项高标准的、涉及所有服务部门的综合性服务贸易协议，所以被认为是最有希望推动国际服务贸易自由化发展的谈判。2013年9月，中国正式提交了加入TISA谈判的申请，表达了积极和建设性地参与谈判的意愿，之后一直以观察员的身份参加谈判。截至2016年12月，谈判各方共举行了21轮谈判，就各项议题进行了深入的沟通，但是，2017年美国政府搁置了多项贸易谈判，TISA谈判也陷入了停滞。

追求发展与进步是各国的共同诉求，TISA谈判作为推动服务贸易自由化的一条有效路径受到世界的关注，虽然被美国搁置，但是有很多国家对其仍然是感兴趣的。同时，有序推动服务业开放，积极融入服务贸易自由化的主流进程，可以促进服务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构建良好的外部经贸环境，促进中国经济稳定健康发展。因此，深入研究TISA谈判的发展进程，定量分析中国参与TISA谈判不同路径的潜在影响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和现实意义。有鉴于此，笔者使用全球贸易分析模型—GTAP模型，对TISA谈判可能达成的不同成果及中国的不同参与路径进行模拟，从宏观经济、服务业和服务贸易三个角度定量测度主要经济体和中国的潜在影响。

二、文献综述

20世纪90年代初，国际学术界开始关注服务贸易自由化问题并取得了多项成果，不同学者分别从服务贸易自由化的影响渠道、服务贸易壁垒的度量和服务贸易自由化效应分析等不同视角探讨相关问题。

（一）服务贸易自由化的影响渠道

一些学者认为贸易是经济发展和科技进步的重要推动力量，因此尝试从不同角度解释服务贸易自由化促进经济发展的渠道。一些学者认为，服务贸易在扩大服务贸易规模的同时，可以同时扩大各国外商直接投资的规模，进而促进要素跨国之间流动。Grossman和Helpman（1994）分析了外商直接投资促进技术转移的渠道。Mattoo等人（2001）通过对通信业的实证检验显示，外商直接投资可以实现先进技术在国家之间的转移，进而提高投资接受国的服务业技术水平。另一些学者从比较优势理论的角度分析服务贸易自由化的作用。Javorcik（2004）认为，随着服务贸易障碍的减少，各国可以根据自己的要素禀赋和比较优势，生产并出口具有优势的服务产品，促进所有要素在国际层面的流动，实现要素的更有效配置。还有一些学者认为，外国服务企业的加入，将使本地服务业竞争加剧，迫使本地服务企业提高劳动生产率，实现优胜劣汰，进而促进本地服务业劳动生产率的提高。Konan和Assche（2007）评价了突尼斯电信业开放的效果，发现随着外资电信企业的进入，本地电信企业的服务效率提高，促进了突尼斯电信业的发展。

（二）服務贸易壁垒的度量

Hoekman和Mavroidis（1994）认为服务贸易壁垒是某一国家限制另一国家提供服务产品的措施。Hoekman和Kostecki（1995）认为服务贸易壁垒应该具有以下特点：（1）影响服务企业的建立（既包括建立企业又包括维持企业正常运转）。（2）同时限制本国和外国服务企业或只限制外国服务企业。（3）影响服务产品价格。Hoekman和Braga（1997）进而提出，部分服务贸易壁垒可能影响的是服务企业的生产过程，因此应该将服务业的供给侧限制也增加到服务贸易壁垒里面。

与货物贸易不同，服务贸易壁垒没有像关税一样的显性指标，因此，不同学者尝试用不同方法对服务贸易壁垒进行评估。现有的研究成果大致可以分为直接法和间接法两类。直接法的思路是对政府出台的服务贸易限制政策进行度量，以此为基础衡量服务贸易壁垒。Hoekman（1995）利用不同国家（或地区）在《服务贸易总协定》中的承诺制定了评估服务贸易壁垒的指标体系。这套评估体系又分为三小类，第一类为不同国家（或地区）作出承诺数量与最大承诺数的比率，第二类为开放程度与最大承诺数的比率，第三类是无限制行业数量与最大服务行业的比率。Kalirajan等（2000）认为，Hoekman（1995）的方法与评估费关税壁垒的方法相似，但是这种评估方法与真实情况差距过大，容易造成评价的服务贸易壁垒被高估。另外部分学者开始尝试使用间接法评估服务贸易壁垒。间接法是指对当地服务设定一个标准价格，然后对高于标准价格的部分进行分解，剔除市场特性等非政策因素得到的就是服务贸易壁垒。Francois和Hoekman（1999）介绍了使用引力模型度量服务贸易壁垒的基础方法，之后Dee等（2003）对部分区域的服务贸易壁垒进行了评估。Dee（2005）指出，保护产业的措施也应该计入服务贸易壁垒当中。

Francois等（2008）使用GTAP模型和上述数据对欧盟的服务贸易自由化进行了评估，发现结果比较接近实际情况。Francois和Hoekman（2010）使用引力模型评估了178个国家（或地区）的服务贸易壁垒情况，同时将数据与其他方法的结果进行了简单比较，这种用贸易成本占服务价格百分比的方法可以較好地解释服务贸易壁垒情况：从总体上来讲，发达国家的服务贸易壁垒情况低于发展中国家，法国和德国等发达国家在资本和技术密集型服务贸易领域壁垒较低，但在建筑等劳动力密集型服务贸易领域壁垒较高，甚至高于发展中国家;发达国家在自己拥有比较优势的行业上服务贸易壁垒较低，在自己拥有比较劣势的行业上服务贸易壁垒较高。随后，越来越多的学者开始认可这种研究方法并使用GTAP模型评估不同地区的服务贸易情况（Deardorff和Stern，2008;Fontagne等，2010）。修媛媛（2014）运用GTAP模型分析了中美投资协定及TISA谈判对中国服务贸易产生的影响。其使用服务业政策冲击指数（Regulatory Impact Index）与外商直接投资限制指数（FDI restrictiveness Index）构建服务贸易类关税数据，并将此类关税数据作为冲击变量。

（三）文献评述

上述文献为讨论本文涉及的主题提供了丰富的理论基础和有益探索。国外学者对服务贸易自由化的路径、机制和效果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得出了诸多有价值的共识;同时，对于贸易政策评估和贸易自由化分析设计出了诸多有针对性的解决方案。但是，关于中国的服务贸易自由化特别是TISA谈判的议题仍然缺乏深入的研究。因此，笔者尝试借鉴现有国内外文献的研究成果，对TISA谈判的影响继续研究。

三、GTAP模型方法与数据

（一）GTAP基本模型

1. GTAP模型介绍。GTAP模型（Global Trade Analysis Project Model，简称GTAP模型）是由Hertel设计并发展出的可比较一般均衡模型，已经被广泛应用于贸易形式预测、贸易政策评估和能源分析等领域。

GTAP模型将要素分为五类，分别是土地、自然资源、资本、熟练劳动力和非熟练劳动力。其中，土地和自然资源不可以移动，资本、熟练劳动力和非熟练劳动力可以在一个区域内自由流动。资本可以在GTAP模型的宏观闭合系统控制下跨区域移动。

GTAP模型的行为主体为私人部门（家庭）、生产部门（企业）和政府。私人部门可以提供熟练劳动或非熟练劳动;生产部门购买熟练劳动和非熟练劳动，生产产品;政府收取税收并对部分群体进行补贴;政府和私人部门均需要购买产品。为了更好地实现区域间要素的利用，GTAP模型设计了国际银行部门和国际运输部门，通过这两个部门实现资本和产品的交换。所有区域的生产、消费、购买、税收、补贴均遵循严格的经济约束，实现有序的闭合运行。

2. GTAP模型运作机理。GTAP模型已经发展成为一个模块化的模型体系，其由GTAP数据库、标准化并可扩展的一般均衡模型（GTAP模型）、执行程序指令的各种软件（GTAPAgg、FlexAgg、Gview、Tabmat和RunGTAP等）组成。这些模块可以为研究人员提供多种标准化分析支持，研究人员也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进行个性化的改进。

3. GTAP数据来源。本文以GTAP8数据库为数据基础，数据库的基期为2004年和2007年，数据库包含129个区域和57个行业。数据库的57个行业中42个行业属于第一产业和第二产业，15个行业属于第三产业（即服务业）。

（二）区域和行业修正

1. GTAP数据库区域设定。本文主要研究TISA谈判的相关影响，因此笔者将原有数据库中的区域划分为日本、法国、德国、美国、英国、荷兰、西班牙、TISA其他国家、中国和世界其他国家（或地区）等10个区域，具体划分见表1。

2. GTAP数据库行业设定。由于TISA谈判主要涉及服务贸易，因此笔者主要研究服务业和服务贸易相关行业，将原来数据库的15个服务行业整合为9类，将原来数据库的其他42个行业合并为一类，具体划分见表2。

四、GTAP模拟方案介绍

服务贸易壁垒削减程度的不同会对不同的区域的GDP、经济效应和不同行业的产出与进出口情况产生不同的效应。由于TISA谈判尚未达成成果，所以所能够实现的服务贸易壁垒减让具有较大的不确定性，为了全面评估TISA谈判给各方带来的影响，笔者设置了五种情景。设置情景参考的因素有：（1）TISA谈判是达成较低水平的服务贸易减让，还是达成较高水平的服务贸易减让;（2）中国是否正式加入TISA谈判。因此本文设置以下五种情景：（1）模拟情景一——TISA谈判未达成成果;（2）模拟情景二——中国加入TISA谈判，TISA谈判成员将服务贸易壁垒降为原来的75%;（3）模拟情景三——中国未加入TISA谈判，TISA谈判成员将服务贸易壁垒降为原来的75%;（4）模拟情景四——中国加入TISA谈判，TISA谈判成员将服务贸易壁垒降为原来的50%;（5）模拟情景五——中国未加入TISA谈判，TISA谈判成员将服务贸易壁垒降为原来50%。

模拟情景一：TISA谈判未达成成果。

在模拟情景一的情况下，由于TISA谈判没有达成成果，TISA谈判成员之间的服务贸易壁垒保持不变，对非TISA谈判成员的服务贸易壁垒也相同。由于Francois和Hoekman（2010）、Francois（2008）对全球178个国家（或地区）的服务贸易壁垒进行了评估并为诸多学者所使用（具体数据见表3）。

模拟情景二：中国加入TISA谈判，TISA谈判成员将服务贸易壁垒降为原来的75%。

如表4所示，在模拟情景二中，TISA谈判成员将服务贸易壁垒降为原来的75%，这意味着TISA谈判成员之间相互降低服务贸易壁垒至75%，但对于非TISA谈判成员的服务贸易壁垒仍然沿用原来的水平。中国加入TISA谈判意味着在TISA谈判成员之间也执行75%的服务贸易壁垒。其他国家（或地区）仍然沿用原来的服务贸易壁垒。

模拟情景三：中国未加入TISA谈判，TISA谈判成员将服务贸易壁垒降为原来的75%。

如表5所示，在模拟情景三中，TISA谈判成员之间相互降低服务贸易壁垒，保证服务贸易成本占全部服务价格的比例降低到原来的75%。由于中国没有加入TISA谈判，所以中国和世界其他国家（或地区）同样执行最初的服务贸易壁垒。中国的服务贸易壁垒水平仍然为“模拟情景一”中的水平。

模拟情景四：中国加入TISA谈判，TISA谈判成员将服务贸易壁垒降为原来的50%。

如表6所示，在模拟情景四中，TISA谈判成员相互之间降低服务贸易壁垒，确保服务贸易成本占贸易价格的百分比不高于50%。由于中国加入TISA谈判，将跟随其他TISA谈判成员降低服务贸易壁垒到50%水平。世界其他国家仍然维持“模拟情景一”的服务贸易壁垒。

模拟情景五：中国未加入TISA谈判，TISA谈判成员将服务贸易壁垒降为原来的50%。

如表7所示，在模拟情景五中，TISA谈判成员相互之间降低服务贸易壁垒至原来的50%。由于中国没有正式加入TISA谈判，中国将和世界其他国家（或地区）仍然延用原来的服务贸易壁垒，保持“模拟情景一”的水平。

五、GTAP模型模拟结果分析

依据上文设计的五种模拟情景，在对GTAP8数据库的区域和行业重新归类后，运用GTAP模型进行模拟并获得了不同情景下的潜在影响，模拟结果表现在如下几个方面。

（一）对宏观经济的潜在影响

1. 主要经济体的宏观经济效应分析。为了更好地说明TISA谈判的不同结果对世界主要经济体的潜在影响，表8归纳了不同情况下各主要经济体的GDP、经济福利、出口总额和贸易条件的变化情况。

从出口总额数据来看，将“模拟情景二”和“模拟情景四”进行比较，西班牙的出口总额增幅在这两种模拟情景下均增幅最高，从“模拟情景二”的1.50%上升到“模拟情景四”的4.65%。这说明，服务贸易壁垒的降低提高了服务企业的积极性，扩大了服务贸易的规模，进而扩大了TISA谈判各成员的出口总额。另外，世界其他国家（或地区）的出口总额也有所增加，从“模拟情景二”的0.34%上升到“模拟情景四”的1.13%。这说明TISA谈判成果的贸易创造效应也可以扩展到区域以外，促进世界整体的贸易增长。

从其他宏观经济指标来看，不同区域的情况就产生了分化。从TISA谈判成员的宏观经济指标来看，美国、英国、法国、德国是在“模拟情景二”和“模拟情景四”下所有四个宏观经济指标均增长的国家。这说明，服务贸易壁垒的降低对服务贸易强国有利，且服务贸易壁垒下降幅度越低，其获得的利益更大。但是，日本、荷兰、西班牙的GDP增长率在“模拟情景二”的情况下，分别为0、0.02%和0.01%，在“模拟情景四”的情况下已经变为下降0.01%、0.01%和0.03%，不升反降，产生了相反的作用。这说明对于某些国家，适度降低服务贸易壁垒可以促进宏观经济的发展，但是过度降低服务贸易壁垒会导致某一经济体受到损失，部分经济指标恶化。而TISA谈判的其他成员在“模拟情景二”和“模拟情景四”两个情景下，除出口总额外，另外三个经济指标均出现下降，且开放程度越大，宏观经济指标下降得越大。例如在“模拟情景二”下贸易条件下降0.35，在“模拟情景四”下贸易条件下降1.34，而对于TISA谈判成员外的其他国家（或地区）与TISA谈判的其他成员相似，除了出口总额外另外三个经济指标均会出现下降。例如，在“模拟情景二”下经济福利下降了10 552百万美元，而在“模拟情景四”下经济福利下降了36 462百万美元。

2. 中国的宏观经济效应分析。表9归纳了不同模拟情景下对中国宏观经济的潜在影响。首先分析中国加入TISA谈判的模拟情景。在“模拟情景二”中，中国的GDP增长0.01%，经济福利下降1 434百万美元，出口总额增长0.57%，贸易条件升高0.02。在“模拟情景四”中，中国的GDP下降0.03%，经济福利下降6 536百万美元，出口总额升高1.87%，贸易条件升高0.09。中国加入TISA谈判会获得一部分贸易创造效应，因此出口总额均出现了上升，但需要让渡一部分利益又会出现经济福利下降的情况。由此可知，设置较大程度的服务贸易壁垒降低会导致GDP下降和较大程度的经济福利损失，使中国的经济利益受损。

其次分析中国未加入TISA谈判的模拟情景。在“模拟情景三”中，中国的GDP增长0.02%，经济福利上升1 682百万美元，出口总额升高0.09%，贸易条件升高0.29。在“模拟情景五”中，中国的GDP增长0.04%，经济福利上升1 827百万美元，出口总额升高0.23%，贸易条件升高0.66。这说明，由于中国的服务业与欧美国家的服务业有较大差距，中国一直是服务贸易逆差国，因此设置较高的服务贸易壁垒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护幼稚产业，维护宏观经济的稳定。

（二）对中国服务业和服务贸易的潜在影响

1. 对中国服务业产出的潜在影响。表10归纳了不同模拟情景下中国服务业产出的变化情况。

首先对“模拟情景二”和“模拟情景四”进行分析。在“模拟情景二”中，除了建筑服务业产出下降0.01%以外，其余种类服务业的產出均出现增长，增幅较大的分别是保险（0.56%）、专业服务（0.38%）、贸易服务（0.32%）和运输服务（0.31%）。在“模拟情景四”中，建筑服务产出下降0.03%，其余种类服务业的产出依旧出现增长，增幅较大的仍然是保险（1.82%）、专业服务（1.18%）、贸易服务（1.02%）和运输服务（1%）。上述分析显示，如果中国加入TISA谈判，当TISA谈判成员相互降低服务贸易壁垒，区域内资源配置效率增强，要素流动成本下降，各成员可以更好地发挥自己的比较优势，发展相关的服务行业，因此对不同服务行业的影响也会产生分化。

其次对中国未加入TISA谈判的两个情况进行分析。在“模拟情景三”和“模拟情景五”中，各服务业的产出均有微量的增加，且增长比例未出现中国加入TISA谈判模拟情景中的趋势现象。同时，TISA谈判成员将服务贸易壁垒降低得越低，中国服务业产出增加越大。例如“模拟情景三”中的其他服务增长0.05%，而“模拟情景五”中其他服务增长0.12%。这主要是由于随着TISA谈判成功，其中成员更愿意与本区域的成员贸易，减少与区域外贸易伙伴的贸易，中国在某些行业的服务需求得不到满足，所以就需要本国进行替代性生产。

2. 对中国服务贸易出口的潜在影响。表11归纳了不同模拟情景下中国不同种类服务贸易出口的变化情况。

首先分析中国加入TISA谈判的各种模拟情景。将“模拟情景二”和“模拟情景四”进行比较，所有种类的服务贸易出口均出现增长。在“模拟情景二”中，增幅居前的服务贸易种类为通信服务（8.22%）、保险服务（5.59%）、建筑服务（5.50%）和贸易服务（5.48%），增幅最后一位为运输服务（1.59%）。在“模拟情景四”中，增幅居前的服务贸易种类为通信服务（39.95%）、建筑服务（21.88%）、保险服务（18.93%）和贸易服务（17.28%）;增幅最后一位的仍然为运输服务（5.32%），且运输服务是所有种类服务贸易中唯一一个增幅小于10%的服务贸易种类。这说明，随着服务贸易壁垒的继续下降，中国各行业服务贸易出口变动方向和位次基本没有发生变化，但是增长幅度都大幅增加。

其次分析中國未加入TISA谈判的各种模拟情景。对“模拟情景三”和“模拟情景五”的服务贸易出口情况进行分析可以发现以下结果。在“模拟情景三”中，除了专业服务（3.12%）和运输服务（1.59%）出现了增长外，其余行业的服务贸易出口均出现下降。在“模拟情景五”中，所有种类的服务贸易出口均出现了下降。这说明，如果中国不加入TISA谈判，就无法分享TISA谈判成果的贸易创造效应;同时，由于TISA谈判成员更愿意与区域内的贸易伙伴进行贸易，降低了对非成员的依赖，使得中国产生了贸易转移效应，各种服务贸易出口便会发生下降。

六、结论

本文应用多区域多部门的一般均衡模型——GTAP模型，运用GTAP8数据库对TISA谈判的可能成果和中国参与TISA谈判的不同路径进行模拟，定量分析了各经济体的宏观经济、中国服务业和服务贸易出口可能出现的潜在影响，主要结论如下。

TISA谈判成员进行服务贸易壁垒削减会产生比较明显的贸易创造效应，可以扩大所有经济体的进出口规模，但是对不同国家（或地区）产生的经济效应会出现分化。美国和英国等服务贸易强国的主要宏观经济指标在低水平削减和高水平削减情况下均将得到改善;日本、荷兰和西班牙在低水平削减情况下主要宏观经济指标得到改善，在高水平削减情况下主要宏观经济指标会恶化;TISA谈判其他成员和未参加TISA谈判的国家（或地区）在所有情况下主要宏观经济指标均会恶化。

在TISA谈判成员达成较低水平服务贸易壁垒减让的情况下，中国的经济福利将会下降，GDP、出口总额和贸易条件均会提升;若TISA谈判成员达成较高水平服务贸易壁垒减让时，中国虽然出口总额增长比例较高，但是GDP和经济福利均会下降并遭受较大损失。

在中国加入TISA谈判且TISA谈判成员达成服务贸易壁垒削减的情况下，中国除建筑服务业外，其他种类服务业的产出均会产生增长，且增长幅度会随削减幅度扩大有所提升;中国所有种类的服务贸易出口均会出现增长，增长幅度居前的种类有通信服务、保险服务、建筑服务和贸易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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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conomic Effects of TISA Negotiations

Liu Dongqiang

（Postdoctoral Programme， the Agricultural Bank of China， Beijing 100005， China）

Abstract： Initiated by the United States and EU， TISA （Trade in Services Agreement） negotiations is the most promising opportunity to further liberalize trade in services. The global trade analysis model——GTAP model was used to simulate the different outcomes that may be achieved in the TISA negotiations and the different participation paths of China， and to quantitatively measure the potential impact of major economies and China from three angles， which are the perspectives of macro-economy， service industry and service trade.The simulation results show that the reduction of service trade barriers by TISA negotiators will have a relatively obvious trade creation effect. In the case of TISA negotiating members reaching a lower level of trade barriers， China's major economic indicators will increase; if TISA negotiators reach a higher level of trade barriers， China will suffer greater losses. In addition to the construction services industry， the output of other types of service industries will increase. All types of service trade exports in China will increase. The top growth categories include communication service， insurance service， construction service and trade service.

Key words： TISA negotiations， GTAP model， trade in services， the opening of service industry